且听风吟————司堂墨谪

作者:司堂墨谪  录入:04-13

  看看看,那招是请神。用於激将请将诱敌进攻。

 

  抑气於招,待用於神怒一招。

 

  啧啧,这招是神怒。用於压迫敌方击溃敌方气势。

 

  待敌方气势溃败就该用杀神或穿神这二招了。

 

  此二招的使用但看施招者品性如何。

 

  见神怒一招即将舞毕,玄宁越发专注的看向了秋铭──

 

  在昨日听了福伯的介绍後,为了不受伴读之苦也为了自己能有个衣钵传人。他便决意要收这小王爷为徒。

 

  但昨日想来也暂时只是一时的想法,今儿个见了这小王爷他这想法才算是有九分定了下来。

 

  从第一眼起,他便觉得他生来该是快意恩仇的江湖儿女的。虽说之前他见著自己也曾面现不豫之色,但贵为小王爷从小受尽疼宠,这些贵族气息也是难免的,只要心性不差便好。

 


  现下只待看他这最後一招如何施用了。

 

  乍一看来,杀神一招仿佛最为实用。而且施展起来与神怒似乎更为合用一些。但实际穿神才是整套剑法的精髓之所在。

 

  欲斩敌首先要敬於敌,己正方才天地正。惟穿神一招能服敌。

 

  若是品性不佳只欲赶尽杀绝者,心性不坚但欲求快求强者还有那无法体会整套剑法真意之人选择的必定都是杀神一招。

 

  同时,这种人也不配当他玄宁的徒弟!

 

  死死的盯著秋铭舞动剑招,为了不被突然闯入者坏了他的计划,玄宁试著放出了昨夜那突然出现、能探察四周的能力──风眼。

 

  风随意动,就在玄宁动念之间,风眼已散开覆盖於方圆百米之中。

 

  玄宁愣了愣,风眼覆盖的范围竟比昨夜广了数倍有余。但他旋即又释然,这些日子他身上的怪事又会比这个容易解释麽?

 

  反正也不是什麽坏事,不去理会也就是了。

 

  想著,玄宁更是将所有心力集中於舞剑的秋铭之上了。

 

  死死的看著剑招舞动,玄宁竟发现自己在担心秋铭会使出如何的剑招!

 

  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从前不是没有见到过良材美玉,但在看他们舞剑时却从未有过任何的担心。

 

  在他心里,能否成为师徒全是缘分使然。

 

  不该是他徒弟的,求也无用。

 

  该是他徒弟的,即便隔著再如何遥远的路程也能见到。

 

  这小王爷虽也是资质上层的良材,但自己应还不至於为他担心才是……

 

  玄宁心中虽在左思右想,但眼却一刻不离秋铭。

 

  但见他舞罢神怒剑招一转!

 

  正是穿神──

 

  玄宁嘴角一勾,露出了他那骇人的微笑。

 

  这个徒弟他要定了!难得找到这麽良材美玉,他还以为变成这副模样以後再也找不到衣钵传人了,没想到竟在这王府中捡了这麽个徒弟。

 

  不论坑蒙拐骗,他都一定要把这徒弟给骗上手!

 

  正遐想间,却见秋铭剑招一个不畅顿时摔了个灰头土脸。

 

  玄宁愣了愣,那厢秋铭却冲他叫了起来:“小子,还不来扶我起来?!”言语间若说有三分像是欺负下人的纨!子弟,则更有七分像是小孩子陡失了心爱的玩具时与人怄气的可爱模样。

 


  玄宁这才想起自己这小厮伴读的身份,赶忙走上前去扶起倒在地上的秋铭。

 

  他这表面上虽是恭恭敬敬,心底却是笑翻了天。

 

  想他玄宁玄大侠的眼力自然是知道方才这一下摔得有多重,而王爷不希望小王爷太过沈迷於武学,自然禁止他人教他内功心法。

 

  这一下摔得……又没有内功缓劲,还能有力气叫他帮忙搀扶已是十分的坚强了。

 

  这小子,和当年仍在学艺的他真是像的紧啊。

 

  也许这就是自己觉得他亲切的原因罢。

 

  玄宁如是想著。

 

  扶起秋铭,玄宁退开了五步有余。定了定神,终於开始他诱拐徒弟的计划──

 

  “小王爷。”他一拂衣袖,挺身而立。摆出了当年的大侠风范。被遮在刘海之後的双眼一眯,做莫测高深样。

 

  只是…不知他此刻的面相能把这当年随意摆来便震慑群雄的高手姿态演绎出分相象?

 

  秋铭侧头看向玄宁,这一看之下不要紧,却差点让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他又倒了下去──自然,不是吓得,而是笑得。

 

  看秋铭那满脸的笑意,玄宁自然知道自己这第一步震慑的计划算是失败了。但看秋铭想笑却又并未笑出来,玄宁知道,这是自己潜在的威势仍然存在,让他还有一丝的拘束。但仅仅靠这潜在的威势,却是绝对不足以威慑住他人的。

 


  这小白脸样,实在是太刹威风啊……

 

  心里感慨著,面上却不露一分。

 

  “小王爷。”玄宁对秋铭拱了拱手。

 

  “恩?”秋铭也笑笑的看著玄宁,不知他这新来的伴读要做些什麽。

 

  先前看他那蜡黄脸的样儿实在是不顺眼,但看他此时这副模样却是有趣的很哪。

 

  见秋铭笑笑的看著自己,玄宁知道若是不能让他认真起来,这收徒计划便无法实施了。心下略一思索,便是了然。

 

  又一拱手,玄宁微笑著将穿神剑招的精华通篇背了下来。看著秋铭那越睁越大的眼睛,玄宁知道,自己这计划……已然是成功了一半。

 

  “你、你这是……”秋铭回想了一遍玄宁诵读的文字,猛一激灵,双手死死的扣住了玄宁的肩:“你刚刚背的这是……?!”虽然心下已有答案,但仍不敢相信这个蜡黄脸的伴读小厮竟能背出自己日思夜想的东西。

 


  玄宁微一拧肩便轻松的挣脱了秋铭死死扣住的双手。

 

  想他玄宁好歹也是一代高手,虽是失了内力,但对上同样没有内力的小王爷,这手段手法自然是比之高上不知几分。

 

  当然,这一手高妙的挣脱手法,更叫秋铭不敢置信。

 

  微微一笑,玄宁恭敬道:“宁氏剑谱,穿神篇。”

 

  “宁氏剑谱穿神篇……竟然真的是宁氏剑谱穿神篇!”秋铭呆呆的望向玄宁,问道:“你怎会知道这宁氏剑谱的?!我询问了无数高手,甚至穿神剑玄宁的至交好友醉剑无常醉大侠才勉强凑齐了剑谱前半部的……”

 


  什麽?老酒鬼?

 

  那小子应该知道他这套剑法是家传之物,除了入室弟子和家族嫡系传人决不外传的……这小王爷究竟是拿什麽酒诱惑的老酒鬼?

 

  心下暗自猜想著,但见秋铭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无奈只有把先前准备好的,借尸还魂般的谎言说出了口:“因为我是穿神剑玄宁……之子。”

 

  

 

  (04 下)

 

  看著秋铭震惊的模样,玄宁在心底叹了口气。

 

  唉……

 

  终於还是要靠这谎言遮挡。

 

  他是有一个儿子,可是出生不足半年便夭折了。

 

  自那以後,他们夫妇便再无所得。

 

  但为了家族之中不因他们无子而开始争权夺利,他们夫妇便对外宣称孩子在一隐世高人处学艺。

 

  没想到,如今这个身份倒被他搬来唬人用了。

 

  摸了摸脖颈处,除了那少年仙长送予他的玉简外,还有一块便是他娘子当年系在儿子身上的玉牌了。

 

  那上面刻著孩子的名字:破尘。

 

  当年他问妻子这为何将孩子取名破尘,她却只是淡淡一笑,说是秘密,要待十六年後才肯将缘由道清。

 

  思及此,玄宁心下又是一苦。

 

  当年道十六年後再说缘由,如今十六年的时限已过,爱妻却不知身在何方哪……

 

  “你是……穿神剑玄宁之子?!”秋铭瞪著大眼看向玄宁,满脸的不敢置信。

 

  玄宁微微点头,不再答话。秋铭却是想起什麽,忽又皱眉摇头:“不对!你的名字不

 

  对!”

 

  呃?他怎麽知道名字不对的?

 

  玄宁愣了愣神,随即想通──有醉常生那小子在,知道这点事情也是平常。

 

  一点头,玄宁道:“我的乳名是宁儿,真名玄破尘。”

 

  “破尘、破尘……”

 

  听见玄宁的答话,秋铭失神的喃喃。

 

  “破尘……破尘,”顿了顿,秋铭刹时笑开了颜:“不错,你果真是玄宁之子!”

 

  终於过了这一关……

 

  听见秋铭肯定的回答,玄宁心下顿时松了口气。心里却也颇是感慨──没想到他竟会有扮做自己儿子的那一天,而且扮做自己儿子还如此的麻烦。要是这秋铭小王爷仍不相信他的身份,莫不成要他拿出那块玉牌给他看?

 


  且不说拿出玉牌又如何,他若是拿出玉牌小王爷仍不信那怎麽办?

 

  啧啧,若真那般,那可就呜呼唉哉了。

 

  “只是……”秋铭蓦地捧起玄宁的脸,皱著眉头左看右看,困惑道:“你怎麽长得这般模样,你娘可是极美的人呢,你爹长得也是俊逸非常啊。”说著,还托著下巴极是认真的思考。

 


  呃?

 

  听到这话,玄宁也愣了神。

 

  他知道他娘子长得很美啦,江湖中的十大美人之一。

 

  只是……

 

  他原来的那副模样算是俊逸非常麽?

 

  嘿嘿,原来在大家看来从前的他长得也是很潇洒的麽?

 

  嘿嘿,真是承蒙夸奖啊!

 

  秋铭的一句话让玄宁顿觉飘飘然了起来。

 

  从前大家都是说他是一代豪侠,XX英雄,却从未有人说过他长得英俊潇洒,更何况那俊逸非常四字?

 

  他一直觉得甚是愧对他的娘子,让人说她的丈夫不够潇洒。

 

  为此他还曾落寞了一段时间啊。

 

  如今难得竟从秋铭口中听到这俊逸非常四字,简直就有如那正正拍在马屁股上的马屁,当得是响亮非常哪!

 

  他开心得咧著嘴,用他那能吓倒众人的笑脸对秋铭道:“我师傅说我的这张脸太过招人了,才叫我装扮成这样的。”

 

  玄宁开心的解释道。

 

  反正他都当了自己的儿子了,那让那个毫无影踪的‘高人师傅’出来窜窜场又有何不可呢?

 

  “那你又为何会到王府来当小厮的?”秋铭又道出了个疑问。

 

  “呃?”这个叫他怎麽解释?难道叫他说他遮住他的小白脸样後的一天时间内只有他们王府在招工,那时候他已经饿了三天了,再不找份工他就会饿死了麽?

 

  挠了挠头,玄宁只好将事情的原由怪罪在他那‘高人师傅’所在的深山老林之上。

 

  “那个、我从小就跟师傅住在一座山谷里。我出来之後……那个、不认得路。”非常丢脸的说出了这个理由,玄宁在心里把自个儿骂了个底朝天──难道就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麽?

 


  他在心里想许久後,还是无奈的告诉自己──真的是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哦……”明白的点了点头,秋铭一把抓过玄宁的手就往书苑外走。

 

  “哎?小王爷?我们去哪呢?先生就快到了哇!”而且他要收徒的事也还没说呢!

 

  “去见父王。”秋铭死死的抓著玄宁的手腕,不让他有挣脱的机会。

 

  “去见王爷?为什麽?我们不在这等先生还跑去见王爷,王爷会怪罪下来的。”玄宁愣愣的不知怎麽就要去见王爷了。

 

  闻言,秋铭顿住了脚步,转头微微一笑:“相信我,父王绝对不会怪罪我们的,反而会欣喜万分。”

 

  “呃?”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答案,玄宁呆楞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随著秋铭的脚步乖乖前进。

 

  只是……

 

  王爷见到他们不等先生还跑去找他,不会怪罪他们,反而会欣喜万分?

 

  谁可以告诉他,这句话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五(上)

 

  玄宁一路被拽著走向王爷的书房,半道上遇见了一位正往书苑去的老先生。

 

  玄宁一见那老先生手拿论语史记和兵法,便立时拼命挣扎著停了下来。

 

  秋铭回头周著眉问:“怎麽了?我们要快点去见父王才是。”

 

  听到这话,那正慢悠悠的走向书苑的老先生也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捋了捋白须,向小王爷问道:“你就是瑞王府的小王爷麽?”言语间,透著一股为人师表者自有的气势。

 

  小王爷皱了皱眉:“对,我是。”然後他又很快的摇了摇头:“不对……我很快就不是了。”

 

  不是?

 

  玄宁和老先生听到这话都是一愣。

 

  玄宁心下独自困惑到:这秋小王爷说的是什麽话?他都当了十几年的小王爷,怎麽又会不是了?难道这小王爷还能换来换去的当著玩麽?

 

  迷惑间,又看向一旁的老先生。玄宁不由感叹:这老先生必是一代名师,这气势风度竟不比他当年的先生差上多少。要知道,他当年的先生可是武林中人称‘人圣’的莫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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