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芳记 第二卷(穿越)————沙与泡沫

作者:沙与泡沫  录入:04-12

花半羽探究地看他,然后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腰上,沉静地说:“现在不行,小衣儿,以后还得看局势。若我现在归隐,也许咱们两个谁也到达不了封地。所以,此事非我不愿,实是不能。”

区小凉怎能不知道这件事情办起来会困难重重,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盼着以他蕊王之能,也许只要有心最终可以顺利解决。

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想不想倒成了其次,能不能反倒是首要的了。而第一条不满足,花半羽自然是不会考虑这件事。

他不由有些失望,觉得自己和花半羽要想修成正果,前途仍是遥遥。

暗暗叹口气,他收紧手臂,搂抱住他精壮的腰。

隔壁传来隐隐的笑声,区小凉听得更加不快,满脸黑线。

这个楼春深,一听旅游费用全免,包吃包住不说,还外带免费讲解,竟屁颠颠地乐得忘乎所以,报仇般把他那七名夫人、十几个美婢一同带来了。

因为男女共浴不雅,花雨不得不把仅次于洗香池的一个池子分给了他们,当时楼春深和他那群莺莺燕燕们高兴得差点当众尖叫。

如今他们没有顾忌,在那边温泉里竞效鸳鸯、追逐戏水,闹得连邻院都听到了。这边可是清一色的青壮男子,当他们都是聋子吗?他气鼓鼓地翻花半羽。

“听听,都是你!干嘛那么大方,要是听我的,哪会来这么一群喜鹊?”区小凉轻轻用膝盖碰碰他的腿。

花半羽眼睛不睁,懒懒地笑着安慰他:“好啦!大过年的。他也不易,被你盘剥了这么些日子。你若气不过,以后机会多多,也不在这一次半次。何况,叫上也有好处。否则咱们一大群人聚在一起,都里又有人会不安。”

区小凉不响。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他远没有花半羽敏感,总是想不了那么深远。所以基本是花半羽怎么说,他怎么听。

只是想想连出都泡个温泉,都得事先想清楚利弊得失,他不由灰心。

百无聊赖地向四周再看看。透过白色的水汽,他的目光正撞上青流那双漂亮阴沉的眼睛。他促狭心忽起,脸上浮起个奸笑。

他故意无视青流妒意,将头凑近花半羽耳朵,向他哈气,小声说:“半羽,我想……”手上使劲,捏了他腰一把。

花半羽慢慢睁开湿漉漉的桃花眼,脸色被热气熏得有些微红,神态性感迷人。

他转过头看区小凉,试探地问:“小衣儿,你难道是想……?”

区小凉肯定地用力点头,再掐他一下,天真无比地冲他眼冒桃心。

花半羽亲昵地拍拍他的脸:“小色鬼!”起身上岸。

蕊王入浴,侍童都退得很远静候。今见他出浴,飞跑过来两个侍童侍候他拭身着衣。其中一个是他的贴身大侍童。

花半羽穿好宽松的厚袍子,掠掠长发,扭头见区小凉正爬在池边一脸馋相地望他流口水。

他不禁失笑,走回池边一把将区小凉从池中捞出,亲自给他擦身穿袍。然后,两人手拉手比肩而去,留下大池内一群石化的人。

前一阵只是听说蕊王和留香小筑的祝公子关系亲密,到底并非亲见。如今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刚才那一幕,终将传闻做实。

青流美目如炽,重重地捶了一下池沿,震得上面搁的一杯新茶溅出几点。一旁的侍童受惊,悄悄向远处挪动脚步,神情戒备。

顾先生双目无光,长叹:“美人兮,仰望……”

周屿淼眼睛直勾香云,香云也正用眼角瞄他。两人目光对上,周屿淼轻抚嘴唇,暧昧地笑,香云脸红不敢再看。

香奴瞪香云一眼,快步跟上走远的两人。花半羽的大侍童也跟过来,两人随后缀着。

花雨花雪远离众人,并肩泡在池中,水下两只手十指紧扣,情意绵绵。

柳老先生不以为然地摇头,喝下一口青梅酒。陈先生眯眼看他们走远,兴味地笑,转头继续和人辩论。

百工诸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两个大男人没事干嘛要拉手,他们怎么看也不像是谁行走不便啊。

其他看到的人也是表情名异,都略有些不自在。

唯有游走侍候的侍童们见怪不怪,面不变色地穿梭往来,给泡着的众人送去想要之物。

出了洗香池大门,走在曲折的游廊上,区小凉用手拨弄着头发,惊讶地嚷嚷头发冻成冰棍了。说完他忍不住笑,嘴都合不拢,像只偷吃成功的坏狐狸。

花半羽笑点他鼻尖:“气死人倒要银子的小色鬼!可满意了?”

区小凉脸一垮,抱住他的腰,和他眼对眼,委屈地嘟嘴:“我真的也想和你做爱,谁专为气他了?”

初闻“做爱”这个新鲜词儿,花半羽曾不明所以。后听他解释说,是做爱做的事的简称。他不由笑倒,连赞贴切,然后顺便拉区小凉一起做了那件俩人都爱做的事。

现在听他说得楚楚可怜,眼前那双令他着迷的眼睛又离得如此之近,花半羽不禁回抱住他,微微含笑地低声呢喃:“专为气他也不要紧。”薄唇翘起和他的唇形相合,温柔地细吻他。

区小凉仰头和他唇舌交缠,身体微微发颤,额际都红了。他像八爪鱼一般巴在花半羽身上,紧得扯都扯不开。两条笔直修长的腿从宽袍中露出,遇到冷空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花半羽微哼,一把抱起他,勉强辨认一下方向,就一边与他激吻一边走进区小凉的卧房。

香奴紧跑几步替他们关好门,然后坐在廊椅上候着。花半羽的大侍童中途回了蕊王寝居,并未跟过来。

卧房内不一会儿传出低低的呻吟,时断时续,似是极快活又有些难奈。

香奴想了想,再坐远些,直到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洗香池的众人泡够了温泉,各自回房休息时,区小凉卧室的门才被打开。

花半羽身上胡乱套件袍子,抱着区小凉走到隔壁。那里有个小汤池,只可容几人。一到别院,花雨就分给了区小凉。

香奴赶忙泡了新茶送进去,又去准备区小凉的替换衣物。花半羽的大侍童恰也送来一套干净衣服。香奴一统捧了,进去放在池边的竹榻上。

小池内水雾迷漫,香气四溢。那两人挨得极近,相互凝视,完全没有察觉有人在进出。

香奴垂下眼帘退到门外,和花半羽的侍童一块听候招唤。

那个侍童比香奴年纪要小一岁,却十分机灵。见香奴出来,他忙把自己的坐垫让给他,自己则坐到略凉的廊椅上去。

香奴推让不过,只好坐下,和他轻声交谈。

初春的阳光没有多少热度地洒了满院。草地上的雪化了,除了绿油卷篷的游廊,到处都是潮湿而泥泞的。

松树上残存的积雪仍在,偶尔无声地掉落到泥地里,洁白的雪花转眼化泥成水,不复原貎。

没有风,周围也没有什么嘈杂的声响。有时两人谈话中断,能听到细微的融雪的簌簌声。

一切都是宁静祥和的,像是久远的梦境,里面是上古的神话。虽有悲欢离合在其中,但总因隔了太过遥远的时空,模模糊糊地看不清听不明。

39.原来初恋已成往事(上)

休息够了后,众人聚在蕊王处饮酒聚乐,席间当然少不了令区小凉胆寒的赋诗。

顾先生先做了一首,歌颂太平盛世百姓安乐。陈沂一直喜欢和他辩论,做诗也不例外,马上做了首赞叹铁马秋风豪雄飞纵的军旅生活同韵诗。

周屿淼在一边弹琴,听他们针锋相对地又抗上了,有些不耐,停琴打哈哈:“作诗顾然风雅,只是座中多有不擅长之人,不能同乐。不如对对子,雅俗共赏,也热闹。”

花半羽见区小凉一听做诗,马上一脸不自在地悄悄向人后躲,不禁莞尔。正想换个玩法让他开心,听见周先生这话,击节赞同说:“这个提议好!我先出个上联,算做引玉。‘太平盛世歌太平’。”

他想对对比做诗容易得多,区小凉总不至于连这个也不会。想起他抓耳挠腮急切困窘的模样,竟觉得异常可爱。

想到这里目光就情不自禁地转到区小凉身上,正好见到他的脸已垮成苦瓜,花半羽不禁暗暗期待起来。

陈沂立刻对了个下句,再随口给出上句。众人纷纷参与,席上渐乱,时闻珠玉,常有妙语,已不似初时正规。

区小凉见大家忙着争对,没有人顾得上理他,顿感轻松不少,也和百工们有说有笑起来。

他的一举一动早落入了有心人眼里。,青流知他怯文,就有心捉弄。恰好周屿淼看看屋外,来句“初雪初晴初见日”。

始终和别人保持着距离的青流,忽然开口说:“对来对去总是这几个人,也该给别人个机会。不如,这句就由祝公子来献玉?”

他沙哑的嗓子不少人是初闻,都有些好奇地打量他,也有些人四下乱找区小凉,不明白这个目前红得发紫的人怎么竟没个动静。

区小凉仰天翻个白眼。献玉?献丑还差不多,青流这个家伙……

楼春深左拥右抱,依翠偎红,处于群芳中心,最是席上得意的。他听见这句话,百忙中腾出嘴接口:“对,对!祝公子不要谦让。大家都不要对,让他,让他!”说完,脸上露出个奸笑。

众人不明所以,误以为区小凉久不出声是因为过于君子,纷纷暗佩他持宠不骄,齐声请他对句。说什么君子谦和也要看场合,今天大家都不要客气,需尽欢才是。

区小凉见不对已经不行,急得他偷向花半羽使眼色求助。

青流为难区小凉,却正中花半羽下怀。他见这个平日飞扬跳脱的人儿,现在吓得变色,不禁大悦。他努力忍住笑,故意装作无知无觉,有心要再逗逗他,过一会儿再替他解围不迟。

区小凉见求告无门,只好搅尽脑汁想下句。累死几万个脑细胞后,他脑中灵光一闪,忙说:“有了!‘香水香浓香如故’,行不行?”

众人都笑,有赞对的妙的,也有摇头不语不知什么意思的。青流本想看他笑话,听了这句,倒不好再说什么。

见大家表现不一,区小凉心里没底,溜过去问花半羽。席上此时大乱,众人随意走动敬酒,他移席并不显眼。

花半羽含笑:“平仄不对,只有‘香如故’三字有点意思,也难为你憋出这句。”

区小凉白他一眼,但到底高兴自己也能作对了。他不似之前那样害怕,开始稍感兴趣听他们继续对对子,心里也暗地琢磨。

众人正欢聚一堂,笑闹不断之际,别院外忽然来了一队御林军,护着一个老公公,一直进到大厅宣旨。大家不明所以,纷纷下跪接旨。

原来是北戎日前在边境寻衅滋事,皇上召花半羽即刻进宫商议对策。

花半羽不敢拖延,换过朝服,带领亲兵先行还都。余下众人也随后回到王府。

区小凉心中忐忑,在小筑静候宫中消息。近晚,果然传出话,宫中赐宴,所有议事官员都留中,宴后继续讨论。

顾先生等几人聚在柳老先生处,议论北戎犯境事宜。区小凉不了解邻国情况,左右是枯等,又有些担心,索性也到柳老先生处,作个旁听。

原来北戎位于天朝西北,逐水草而居,民风强悍,类似于古代的匈奴。两国曾因边境草场问题,征战过几次,互有胜负。最后一次战争发生在二十年前,以天朝大胜结束。

这些年两国边境一向平静安稳,从未有过异动。如今可能是北戎休养生息已足,就又开始意图再次挑起战端。

“我天朝地广人多,文明富足,想那北戎野蛮未开化,只懂烧杀抢掠,哪里能憾动我天朝根基?我朝只需出兵弹压一下,必定会让北戎服服帖帖。”周屿淼乐观地分析。”

“弹压?拿什么去弹压?北戎二十年卧薪尝胆,如今兵精粮足,战将如云。而我天朝呢?这些年,重文轻武,兵马未增,将帅人才凋零。自祝大将军西去后,朝中有哪个及得上他半分?要是真和北戎开战,嘿嘿,胜负还真不好说。”陈沂反驳,说得周屿淼不住皱眉。

“朝中现有一位刘将军,听说兵马娴熟,堪称将才。”柳老先生捻须沉吟。

“那刘文用,性情粗豪,不过一介莽夫。从前只同南越打过几场小仗,哪里就可称善用兵了?”陈沂摇头。

“今年秋闱,武举人中有几位少年举子似是很不错,若有机会历练,将来可大用。”顾先生分析,又叹口气,“只是如今在时日上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

“何况百姓欠安于室,人人自求平安。此时出兵,恐民心不齐,征兵都难。还是议和为上。”陈沂又想出一要不宜开战的理由。

“北戎狼子野心,若我天朝一味忍让,后果不堪设想。君可会认为,天朝有这二十年太平是议和议来的吗?”顾先生直视陈沂,神情略有激动。

“目前只是报说有些骚动,哪里就到了先生说的非战不可的地步?自古征战,将士们马革裹尸,又有几人能生还?民心思安呐,先生!如果可以用其他方法换来太平,不动刀兵,不损百姓国家利益,才是上策!因何不用?”周屿淼听了半天,也转变立场认为还是议和比较好。

区小凉坐在那里,听他们唇枪舌剑,引经据典,辩个不休。每个人的情绪都是越来越激动,最后几乎争吵起来。

他只得上前劝解,让他们等蕊王回来,听听宫中有什么决定再争论,不要仗打不打还在两说,他们内部倒吵得伤了和气。

众人一想也是,坐下喝茶消火,但并不停止讨论,开始逐条详细列出战与和的利弊。由于战和两派都比较注意谦让客观,所以讨论虽然依旧热烈,但再也没有发生争吵。

顾先生的立场,区小凉是赞同的。战争固然是他所不愿意看见的,但顾先生的话没错。对待只崇尚武力、动辄威胁家国安宁的凶邻,心须以强过他们百倍的力量将他们打倒,并让他们再也不敢翻身,才能彻底消除隐患。

不过,从众位先生透露的信息中可以得知,天朝多年重文轻武也是实情。二十年来,年年开恩科,却只开过三次武科。十户抽一人的兵役制度一直没有改变过,可是距上次抽丁已有十年之久,现在军中多是老弱,兵力不足。军备方面同样糟糕,历年投入资金都少得可怜。如果真和北戎开战,对方光是在硬件上就胜过天朝,更不要提将帅行兵布阵了。

他也从这些讨论中,了解到了另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些门客先生们不论是在哪方面有专长,却都对天朝各种制度和人文地理非常熟悉,了解十分全面。有人张口报出去年百姓人均岁入,有人在匆忙堆起的两国边境沙盘上随手指出抗北关键位置和要塞,更有人详细说出天朝各郡县最新人数,军中士兵的平均年龄及整体状况。

后一个事实让区小凉深为震撼。他平日只见这些门人闲来抚琴吟诗、喝酒聊天,以为他们只是些无聊文人。哪知他们身在王府,心怀天下,竟都是些深藏不露的人中龙凤。而花半羽能慧眼识珠网罗到这么多的能人异士,更是了不得。

一时间,。他竟对花半羽产生了一丝敬畏之心。

花半羽定更才从宫中回府,沐浴后躺到区小凉身边,发现他仍醒着,就钻进他的被窝,搂住他笑问:“怎么,等不到我睡不着么?”

“要打仗了吗?”区小凉不理会他的调笑,忧郁地问。

“现在还说不准,议了一天,两派吵得天翻地覆,也没个定论。明天还要继续议。”花半羽个哈欠,似对此极感不耐烦,搂紧他亲亲,有些疲倦地合上眼睛。

区小凉把顾先生他们的议论学给他听,花半羽睁开眼睛沉吟:“宫中的争论也同他们的差不多,但更激烈些。”

“半羽,你的意见呢?”区小凉很想知道他是否和自己想的一样。

“我?自然不会是主和。眼看别人就要踢破国门了,此时再委曲求全,不是等着让别人为所欲为么?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留着好。”

推书 20234-04-12 :夜雨————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