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疏宁,你跑什么啊跑?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盘,老子闭着眼睛都能追到你!信不信!”
淡疏宁没有说话,睁着大眼睛瞅罗布。
罗布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大声喊道:
“看什么看!低头!”
淡疏宁非常温顺的垂下头,没有任何反抗。
罗布平静了些,然后稍微顺畅的把自己想的说出来:
“淡疏宁,你个臭小子,你觉得耍警察很有意思很有成就感吗?什么都别说了,把钱还给我!”
寂静,沉默,彼此没有说话。
罗布静静的等着淡疏宁说话,然而,等了很久,对方还是没反应。
摇了摇他,追问道:
“说话啊!淡疏宁!”
好一会儿,淡疏宁终于慢慢的抬起头来,又黑又长的睫毛上缀着细小的水珠,忽闪忽闪的。
罗布愣住了,心底又柔软一片,没有说话。
“对不起,罗警官,我骗了你!”
罗布什么结果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淡疏宁会这么老实的承认错误,一时之间看着淡疏宁柔软的眼神,不知所措。
“那天,我不告而别,是我的错!让你付了医药费,辜负了你的好意,也是我的错!”
波光粼粼的眼色儿,看的罗布心跳加快,白皙的脸颊或许是因为情绪激动染上了一层红晕,柔和的表情干净纯美。
“可是,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逼不得已?”罗布皱着眉头反问道,并没有完全相信。
“其实,其实,……”淡疏宁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罗布不耐烦了,喝道:
“其实什么,说啊!”怎么那么磨磨唧唧!
“……其实,我爸爸是‘瘾君子’!”深黑灵动的眼神像小鹿般湿漉漉的。
“瘾,瘾君子?”罗布盯着淡疏宁好一会儿,反问道:“那和你骗我有什么关系啊?”
淡疏宁抿了抿嘴,别过脸,柔声说道:
“我爸爸染上瘾已经很多年了,因为这个原因,家败了,妈妈也离开我们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和他相依为命,虽然很艰苦,但是我不愿意离开他,毕竟他是我的亲生爸爸!”
“可是,最近因为警察管的严,我爸爸不能露面亲自去拿货,所以,才……”
淡疏宁忽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他让你去?”罗布揣测的问道,希望自己猜错了。
“嗯,是。”淡疏宁幽咽的轻轻点头,转头眨也不眨的看着罗布,坦荡平静:“那晚,是我第一次去那个地方,结果,……”
罗布的心忽然被揪了起来,这什么父亲啊!居然让自己儿子去做这种事?
淡疏宁瘦弱的肩头轻微的颤抖着,柔顺的发丝滑落在脸颊的两侧,弱不禁风的让人心生怜爱。
不自觉的放开了手掌,低声问道:
“那你怎么不等我来,自己先走了?还不交药费?”
淡疏宁抽抽鼻子,委屈的嗫嚅道:
“罗警官,我身上的钱都给我爸爸买那种东西了,我实在拿不出钱了!而且,我怕被你们抓去坐牢,那我爸爸怎么办?”
原来如此,罗布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真错怪这孩子了。
“行了,别哭了!”
淡疏宁抽动两下,憋着嘴,瞪着眼睛忍着泪花儿,怯弱的问道:
“罗警官,你们会抓我爸爸吗?”
罗布看了看他,撇撇嘴,说道:
“我抓你爸爸做什么?我是来找你还钱的!”这事儿归陈潇然管,关我什么事儿啊!罗布一边想一边拿出医院的药单:“一共是五百八十一块六毛四分钱!看你困难,零头就算了,你就给五百八十一块六毛吧!”
淡疏宁抽泣着拿过药单,点点头:
“好!不过,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罗布的警惕性有提起来了,这小子又玩什么花样儿!
“要不,你跟我回家去拿,家里应该有的!”
“行!不过,我警告你,可别想玩什么心眼儿啊!”
同情归同情,金钱要分清嘛!
淡疏宁缩了缩脖子,敬畏的看着罗布。
罗布跟着淡疏宁转过两条长街,然后又进了一条小巷子,左拐右拐,心底沉了又沉,自己似乎很少到这里来,只是隐约听说这里是A市的“难民营”,言下之意就是穷人和流氓的聚集地。
看看四周破破烂烂歪歪斜斜万国旗乱挂的楼房,再看看前面那个弱小的身影,再叹了口气,这么小的孩子,真是难为他了!
“还要走多久啊?”
“快了,前面拐弯就到了!”
淡疏宁转过头,轻快的冲罗布笑笑,罗布的心又漏了半拍!该死,怎么又心软了?
压抑着自己狂躁的心情,紧紧的跟了上去。
“诺,到了!”
淡疏宁笑笑站在一栋旧楼面前,有一扇关闭的铁门,锈迹斑斑。
“进去吧!”
罗布刚想抬脚进去,却被淡疏宁拦了下来,小脸上有些恐惧:
“罗警官,我爸爸他,怕见到警察!”
罗布怔住了,是啊,瘾君子啊!可是,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这小鬼跑了呢?
“你家住几楼啊?”
淡疏宁恬然一笑,指着铁门道:“就在一楼,进去就是!”
嗯,这还好!罗布略微放心了点,点点头道:
“那好,我在这儿等你!你快点儿啊!”
“恩,好!”
点点光芒落在笑容灿烂的小脸上,罗布禁不住微笑,到底还是个孩子!
两根、三根、四根!当罗布抽第五根烟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淡疏宁怎么去了那么久都还没出来?这么长时间把能抄家两次了!
该不会又被这小子耍了吧!
一想到这儿,罗布没有迟疑,一把推门进去,里面还有一扇铁门,一打开,罗布就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轰出来了!
怎么回事儿?
罗布静下心来,再推门进去,呛的眼泪直流,乌烟瘴气的空气折射着刺眼的五彩光芒!
人山人海,无数的男女在舞池里扭动着躯体,弥漫着汗水和香粉混杂的味道,难闻不堪!
看来,这是个地下舞厅!罗布掩着口鼻艰难的从人群中钻过去,走到吧台,冲一个摇头晃脑的吧台生吼道:
“喂!你们这儿有个叫淡疏宁的吗?”
“啊!你说什么?”
罗布无语,一把揪着他衣领拉近点问道:
“我说,你认识一个叫淡疏宁的吗?”
“不,不认识!没这个人!”
说完,那小子又缩回去,继续摇头晃脑。
罗布愤怒了,彻底愤怒了!
淡、疏、宁!老子给你记住了!
片刻之后,舞厅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怒吼声:
“警察——!临检——!”
34
某猫最近穷的叮当响,走投无路,决定加入全国最大的帮派:丐帮!
凌固走过:“呀,好可怜啊!”某猫仰望着单纯可爱的凌固,闪着晶莹的泪花。凌固在包里翻了一会儿,忽然悲痛的抬头说道:“啊,对不起,我的钱都在傲楚那儿呢!”
秦傲楚皱着眉头看了看某猫,上下打量一会儿说道:“啧啧,真他娘的可怜!来,给你!”顺手扔了一张红艳艳的人民币在猫碗里。
某猫赶紧捡起来,正准备膜拜的时候,忽然看到左下角上两个黑亮黑亮的字母:HD!假钞——!
淡疏宁咬着面包看了某猫好一会儿,扯了一口面包:“饿了吧?来,这儿还有半根面包,给你了吧!千万不要感激我哟,我会脸红的!”
某猫颤巍巍的拿着还沾着淡疏宁口水的面包,欲哭无泪。
罗布站在某猫面前,皱着眉头死死的盯了好一会儿,忽然蹲下来,恍然大悟:“哦,我认出来了,你不是那啥,就是写些个无聊小说那作家是吧?你怎么落魄到这种地步了!我早就给你说过,不要当什么作家,这年头,谁还看书啊!你不听吧,就……哎,我还没说完呢!”
某猫端着吃饭的家伙飞快的转移阵地了,丢脸啊丢脸!
陈潇然路过,挥一挥衣袖,没带给我一片云彩,到给某猫一阵儿清风!
嘶——,好冷啊!
蒋涵淡笑一声:“你没地方住吗?去收留所,要不然去流浪者之家也行!呃,去孤儿院吧,看你年龄也不符合啊!要不,去警局吧!”
某猫黑线。
桑尼冷冷一笑,抱着手臂盯着某猫道:“麻烦你,还是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你那个乞丐装花的一点都不合格还跑来当乞丐!就不怕丐帮说你盗版!”
某猫郁闷啊,连一个乞丐都不给条活路,天理何在啊!
一辆宝马“嘎”的在某猫面前停住,一……只猩猩下来了:
“哎呀,咋这么造孽呢!来来,你跟俺走吧,俺包你吃包你住还给你找个工作,好不好啊?”
某猫星星仰望啊,那猩猩头上绕着一圈圈的光环。
妈呀,原来上帝就是猩猩啊!
画外广告语:有困难,找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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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叼着烟,无比阴寒的回到警局,方头皮鞋踩在地上,沉闷的声响在冷清的警局里显得格外突兀。
小赵正狼吞虎咽的吃饭,一看他回来,差点噎住:
“罗,罗副,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咳,咳。”
刚说了一句话,小赵就被罗布周身所散发的怨灵气息骇到了,阴森恐怖的让人不寒而栗。
“那,那个饭店的老板说你突然走掉了,所以直接把饭送过来了。”
小赵端着饭盒尽可能的退到怨灵没有波及的地方,小声的呢喃,觉得今天的温度骤然下降了不少。
妈呀,我宁可被秦队狠骂一通,也不愿意这样面对这样沉默的罗副,怪瘆人的!
罗布根本没有注意小赵的表现,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他妈的!人家都说不能在一个地方摔两次,老子居然被个小混混忽悠了两次!
淡疏宁,你真有种!警察都敢骗!你他妈活腻了!
狠狠的把烟头碾灭,然后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咽下饭粒的小赵睁着眼睛看罗布冲出去,瞬间放松了,呼——!恶灵退散了。
罗布冲出办公室,直接找到管户籍的毕姐。
“毕姐!”
“哟,罗副啊!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这里来了?”
罗布苦笑,不是什么好风!
“毕姐,我想请你帮我查个人!”
“什么人连你们都查不到啊?”
毕姐睁着眼睛看着他,理论上来说A市所有的小混混地痞流氓都能从扫黄组查的啊!
罗布笑得很无力,无奈的说道:
“是个小混混,我想知道他的住址。”
“哦,”毕姐上下打量一下罗布,打开电脑,说道:“说吧,叫什么名字?”
“淡……”罗布忽然卡住了,只听他说自己叫淡疏宁,但是会不会又是骗自己的呢?再说,那三个字到底怎么写我也不知道啊!
啊——!罗布狂躁的抓着脑袋,相当郁闷啊!
“淡什么?”
毕姐奇怪的看着罗布,找人又不说名字怎么找啊?
“我只知道他叫Dan ShuNing,但具体是那几个字不清楚。”
“哦。”
毕姐想了想,一边输入一边说:“没关系,我找出来,你对比一下应该就查得到了!”
没一会儿,电脑上就出现了一串人名,排除年龄大的,女性的,把范围缩小在二十上下的名字上。
还好只有五六个。
罗布一路看下来,目光落到了“淡疏宁”这几个字上,忽然楞住了。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小鬼。
“你确定?”毕姐反问罗布。
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看到这三个字脑海里就能浮现出那个浅笑狡黠的面容。
一会儿之后,毕姐非常遗憾的说道:
“不好意思,罗副,他的住址我们查不到。”
“什么?怎么会呢?”
罗布有些惊讶,这些人口的资料都是全国联网的,怎么会查不到呢?
“呃,出现这个原因可能有几个原因。第一他是流动人口,没有办暂住证;第二有可能他是黑市人口,不过可能性比较低;第三就是他还未成年,户口是挂在父母名下的,所以查不到。”
“是这样啊。”罗布了然的点点头:“那,有没有办法查到他的活动范围之类的?”
“恩,你等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毕姐说道:
“啊,有了,他曾经在一家超市里使用过信用卡,就在咱们这个区。”
罗布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问道:“只有这一次吗?”
“嗯,是,而且还是半年前的记录。”
零零碎碎的信息在脑海里拼凑起来,罗布几乎可以推断,淡疏宁一定是半年前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淡疏宁,我罗布以警察的名誉做赌注,一定要逮到你的!
毕姐心有余悸的看着神色狰狞的罗布,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呢!
春的信息开始在空气里传播,万物大地似乎都嗅到了春的温暖。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期待春暖花开,面朝大海!
小常在家呆了三天就回公司了,一是为了逃避家里的相亲轰炸,二是心里老不踏实,总觉得公司要出什么事儿似的。
其实年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那时候赶回家过年,也没想那么多。
所以,一回公司,她就直奔财务室,翻看年前的账簿,结果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账面上居然少了三十万!
小常心跳的飞快,差点没晕过去,一问崔会计,居然是金大牙提走了。于是,想都没想,直接冲金大牙办公室去了。
虽然名义上自己是金大牙的秘书,但是金大牙无论有什么举措事先都会和自己商量,尤其是钱的事,就算他是金氏集团的负责人,也不能擅自动用这么大笔钱!严格的管理制度是金氏能跻身全国十大财团的秘诀之一。
“咦?小常,你回来了?”
金大牙抬起头看着面色潮红气息不稳的小常,微笑着问道,不愧是自己的得力助手,时时刻刻心系公司啊!
小常稍微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把账簿扔在金大牙桌子上,问道:
“金总,账面上的钱怎么突然少了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