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节
天月仰头看玄亦,说:“怎么会,咱俩明明清清白白的……”
这时,帐帘被掀开,天月看过去……几个人,几个男人,一起走进帐内,说:“天月玄亦,早膳准备好……”说到这儿顿住,凸着眼睛来回看看天月与玄亦。
此时的天月衣衫不整,酥肩半露,玄亦正勤奋地为天月穿上衣裳,系上衣带,那双手也在勤奋地吃豆腐。
进来的几个人吃惊地张大嘴,半晌后说:“我我我,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不要顾虑我们,你们继续!”虽然说着这种话,却也不见进来的几个人有出去的打算。
玄亦以着阴冷的目光瞪了他们一眼,他们灰溜溜地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说一句:“别做的太销魂忘记时间,早膳凉了就不好吃了。”
天月有些傻了,低头看看自己,随后痛苦的说:“这回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玄亦安慰一般地拍拍天月的肩膀,只可惜嘴角扬着一抹疑似愉悦的笑容。
天月推开玄亦,从草席上起身,理了理衣裳,走出帐篷外。
帐篷外阳光明媚,众人的目光也明明亮亮地,一瞬也不顺地盯着天月看。
天月瞪回去,骂:“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啊?”
十班的学生一听,立刻腻到天月的身边儿,说:“天月,你跟了玄亦?那落凡怎么办?”
天月挠挠头,说:“你们说什么呢?我跟玄亦什么关系也没有!吃饭吃饭吃饭!”
“哎呦呦,天月不承认呢,害羞了害羞了。”
“我看是恼羞成怒吧?瞧瞧他,小脸儿都通红通红的。”
天月咬住嘴唇,默默走到自己的小组中,张三为天月盛了一碗清汤,天月尝了一口,道:“嗯,好喝。”天月狼吞虎咽。
蓦然,天月的肩膀被人拍打了一下,天月一吓,噎住了。
玄亦说:“天月,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噎住了可不好。”
天月一手拍着胸脯,一手掐着喉咙,猛咳出声,玄亦从李四手中接过水壶,自己仰头灌了一口,对着天月的唇,唇对唇的把口中的液体渡了过去。
液体进入天月的口中,天月吓得再度噎住了,一边儿接吻一边儿咳,液体自两人的唇角慢慢滑落,天月一把推开玄亦。
天月的脸涨得通红,眉目间闪过一抹愠怒,他说:“你别惹我。”语毕,又咳两声。
玄亦就当做没听见,径自说:“都对你说了,不要吃的太快,看,噎住了吧?”
如果不是你吓我,我能噎住?天月对玄亦翻个白眼儿,这会儿慢吞吞地享用着早膳。
天月的本意是与玄亦打冷战,可在其他人眼里是天月使小别扭,兀自认定两人一定有告不得人的关系,无论天月说了多少次“我与玄亦之间是清清白白”,也只会让人家更深入地认为天月是在遮掩事实。
用完早膳,立刻有人迎到天月的面前,说:“昨日寻找写有宝物的字条,要什么时候给大家看?”
天月眨了眨眼睛,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圈儿,说:“现在吧。”
天月收集学生们送到自己手中的字条,记录下谁得到了什么什么,当发现没有写有自己的裸体的字条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蓦然,玄亦走到天月的面前,天月斜眼着看他,说:“我不想见到你。”
玄亦微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在天月眼前晃了一晃,说:“真不巧,恐怕你要对我裸呈相见。”
天月嘴巴张成O字形,吃惊地看着玄亦手中写有“天月的裸体”字样的字条。
天月不懂,这东西飘来飘去怎么就去了玄亦的手中。
天月嘴角抽了一下,从怀里拿出写有“玄亦的裸体”的字条,对玄亦说:“不如我们互相交换吧?”
玄亦眯起眼睛,以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真没想到,天月真就这么想与我一起裸裎相对吗?”
天月说不出话来了。
立刻,闲言碎语就从周边儿冒了出来。
“这两人搞什么情趣,想要见对方的裸体还不容易?还偏偏要用字条来弄情趣。”
“是啊是啊,那字条不如给我们使用。”
天月吸了吸鼻子,对玄亦说:“你真贱。”
玄亦冷笑:“彼此彼此……”语罢,再度扬了扬手中的字条,说:“你是要现在当众给我看你的裸体呢,还是要回到帐篷里脱给我看?”玄亦说话的样子可欠揍了。
天月同样冷笑,也扬了扬手中的字条,道:“那么你呢?你是要当众给我看,还是要到帐篷里给我慢慢欣赏?”
玄亦答:“我无所谓,不过,我会选择与你在一起裸呈相见。”
天月觉得玄亦可贱了。如若自己让玄亦当众出丑,玄亦也不会嘴软的要求天月当众出丑。
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两人几乎就是半斤八两一模一的坏心眼儿。
这时,四处的欢呼声及胜,众人一起大喊:“脱吧脱吧,在这里脱吧。”
学生完全漠视了面色铁青的夫子。
五到十班的学生一般都是废柴学生,对于世俗的观念看的也比较淡薄,当瞧见这种有趣事儿时就会集体起哄。
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天月不知道,如若他真脱了,会不会被这群人给剥皮抽筋拆吃入腹了?
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天月对玄亦说:“咱俩进帐篷吧?”四处传来一片片失望的叹息声。
玄亦说:“你真就这么想与我在无人之地坦诚相见?”
天月嘴角抽,真不知道最希望在无人之处坦诚相见的人是谁。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天月与玄亦一同走进帐篷里。
天月仰起头,命令玄亦:“脱!”天月这句大声的“脱”是想要给自己增加气势的,怎奈何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隔着帐篷有无数双耳朵在偷听。
细细碎碎的言语,慢慢地传入天月的耳中。帐篷外的人说:“真不知天月猴急个什么劲儿。”
之后,玄亦慢慢地脱下了自己的衣裳,玄亦示意天月也脱。
一件件有条不紊地脱下衣裳,最终……两人坦诚相见了。
天月脸红红的,眼睛不自在的看着帐篷顶,说:“唔,你身材挺好。”
玄亦点点头,道:“嗯,你身材也不赖,软软滑滑的,挺好摸。”
天月说:“嗯……过奖了……”
玄亦说:“下次再来吧。”光看不吃的感觉也挺销魂,以后再经历经历也不错。
天月干笑:“哈哈……”你就做梦去吧。
半晌后,天月说:“我们,出去吧?”
玄亦说:“嗯,好,我为你穿衣裳。”
天月说:“不需要,我自己穿。”说着快手快脚的穿上衣裳,玄亦迎上前,非要为天月穿上一件衣裳,天月一口一个“不要不要,你走开……”
外界:哎呦呦,天月欲拒还迎了……真会勾引人……这声音真媚啊。
当天月走出帐篷外时,双颊红润,发丝凌乱,玄亦则是一副满足的样子。
夫子说,该回去了。
众人扫兴地收拾着东西,浩浩荡荡的出发,慢慢移向凌华学院。
日子照旧,远去的人不见影,依旧在江南水乡与亲人过着逍遥的日子,天月则是与玄亦过着彼此算计的日子。
秋游那日,对两人来说或许是一个模糊的日子。
心灵的接近也只在刹那,等回到学院时,一切恢复成了往常。
为期半月的假日结束后,落凡与紫念生同时返回学院,此时学院里沸沸扬扬地宣扬着天月与玄亦暧昧的蜚语。
落凡立刻向天月的厢房走去,轻轻敲了一下门,从中传来天月命令同寝室的人开门的声音。
门开启,此时天月与众人正坐在书桌上与众人玩儿着骰子,脸上扬起的是愉悦的笑容。
就跟落凡想的一样,少了他的天月日子过得依旧逍遥自在。
一股失落感自落凡的心中油然产生。
其实本来就是这样的,少了一个人,或许最初有些许的落寞,可是时日一久便会遗忘。
落凡走进屋,天月立刻扔下骰子,奔入落凡的怀抱。
落凡摸摸天月的头,问:“我不在的这几日,你过的可好?”
天月点头,说:“过的非常好,可是……不开心,想你……每天都想。”这句话并不假,特别是在被玄亦欺负时,想的最多。
天月挥挥手,跟同寝室的人道别,扔下玩儿一半的骰子,与落凡一同在学院的树林里走走晃晃。
两人落坐于灌木丛中,天月枕在落凡的腿上,认认真真地说:“我跟玄亦没什么关系的,不管别人如何宣扬,你要相信我。”别人怎么说,天月不在意,只要落凡相信自己就好了。
落凡温柔一笑,一手抚着天月颊,轻声道:“只要是天月说的,我都相信。”
天月感觉自己的心顿时变得软软的,要融化了一般。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天月仰头与落凡的双瞳对视,抬起一只手,摸着落凡的颊,说:“你的脸色好苍白。”
落凡点点头,道:“车马劳顿,过几日就好了。”
天月皱起眉头,坐起来,身体向落凡倾过去,两人接吻。
天月阖上眼睛,落凡的双手固定住天月的头,两人深吻……吻着吻着,干柴遇见烈火一般,落凡压住了天月。
一双手略显急促的褪下天月的衣裳……
花香鸟语,风声、叶掉落在地的声响……还有,脚步声传入两人的耳中。
天月与落凡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在两人的正前方停了一个人,是玄亦。
天月皱眉,只觉得这玄亦特别讨厌,就是偷情也被他撞见了。
落凡为天月理了理衣裳,说:“天月,我们走。”
天月点头,牵着落凡的手离开。
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从头至尾也没有正眼看过玄亦一眼。
“砰”一声,剧烈的声响在身后响起……天月想要回头 ,落凡说:“不许回头。”
天月“嗯”了一声,隐藏住心里的好奇,与落凡一同离开这座树林。
两日后,凌华学院的学生正常上课,回家过节的学生也均回来了。
这日的中午,玄亦忽然走到了十班,寻找天月。
在众人暧昧不堪的目光中,天月与玄亦走出学堂,在花园中漫步。
天月见玄亦的手被一白布所包扎,便问:“你的手怎么了?”
玄亦不答反问:“天月,你可曾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
天月点了点头,说:“记得,你说过要勾引我,让我匍匐在你的身下。”天月这句话说的恨恨的。
玄亦一愣,随后轻笑,他说:“我想要什么,就要得到。”
天月挥挥手,道:“努力,紫念生不会要你的。”
玄亦瞪天月一眼,道:“紫念生是我的,你也会是我的。”终有一天。
天月“啊?”一下,愣了半天,才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贪心?有了紫念生不够,还想找我劈腿儿?”鄙视地哼了一下,又说:“我有了落凡。”语毕,转首,离开。
蓦然,天月的右手腕被玄亦的握住。
天月眯着眼睛瞪玄亦,冷冷地说:“放手。”
几分钟过去了,玄亦依旧不放手,天月冷笑一下,抬起右手腕子对着玄亦的手就咬了起来。
血腥的味道在天月的嘴里蔓延,天月厌恶这种与别人不清不楚的关系……弄干净……要弄得彻底干净。
玄亦握着天月手腕的力道加深,天月咬住玄亦贝齿的力道也在加深……似乎,就要咬掉了玄亦的血肉,可玄亦却依旧不肯松手。
这就好像是一股倔强。
久久后,两人不肯认输,相互对看着,天月抬起头,他的嘴角缓缓滑落一抹鲜红,天月说:“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的。”
玄亦听了,依旧没有放手,玄亦自大、自信地说:“只要是我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我会抵抗,我不会乖乖地服从……哪怕,用我的命交换。”这就是一种骨气,连骨气都丢掉了,天月便不认为自己会幸福。
玄亦说:“天月,你可以反抗,可是你有你的家人,你真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家人一败涂地?”玄亦笑,笑的冰冷,笑的无情,笑的冷酷。
天月想撕裂他脸上的那一抹笑容……有的时候,感情这种东西就像是一种累赘……天月对现在的家人有了一抹亲情,要做什么事都不能随意。
天月吸了吸鼻子,倔强地说:“如若不能自由生存,那么就少了生存的意义。”自己都无法支配,不如死了算了。
玄亦一愣,右手抚上天月的脸,天月的面色惨白且无血色……这样的天月,充分把心里那份未知的害怕表露了出来。
玄亦问:“你是在对我说,如若我强迫你,你宁愿死也不愿跟随我?”
天月点头,以着冷硬的声音回道:“是又怎样?”
玄亦蔑视地轻笑出声,他说:“命运这种东西是无法违抗的,天月……我们,就走着瞧吧。”语毕,玄亦转身离去。
“就说,我最讨厌你……”天月喃喃地自语。
天月转身,与玄亦相反的方向走去,正巧看到了站立于身后的落凡。
天月对落凡挥手,落凡慢慢走到天月面前,擦净天月嘴角上残余的血迹。
天月埋首于落凡的怀里,说:“现在的天月心里只有落凡,所以……落凡不要在意玄亦。”
落凡说:“天月真乖……只是,玄亦那人……”
“我懂,玄亦那人就是贱,就怕他使贱招!”
落凡听了,微微一笑,摸了摸天月的头,在天月的唇瓣上印下一吻,两人手牵手离开了花园,走向食堂。
途中,天月说:“落凡,你最近身子不适,需要多补补。”
落凡说:“不要太在意,我很好。”
“才不好,你说过两天就好了,可是你的面色依旧很苍白……怎么了吗?”
落凡摇头,嘴唇微微开启,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自他开启的唇瓣里吐出的言语只有三个字。“没什么……”轻轻的,落凡宛若陷入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