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奏青春————chineseodyssey

　　程霖缺乏安全感, 这点夏晓明从以前就知道。 他不晓得要怎麽样消除程霖的忧虑, 即使亲腻的相拥, 承诺著一生一世, 程霖还是有所保留。 可是这样的程霖, 却如同毒品让他上瘾, 深深沈溺其中无法自拔。
　　“明天……”程霖严肃的吩咐：“把小熊带来。”
　　“好……”夏晓明忍住笑意, 一本正经的应和。
　　欧阳净和骆风在学校餐堂遇到春风满面的夏晓明。
　　“你早上有课?”欧阳净搭上夏晓明的肩膀。
　　“我送霖霖来。”夏晓明端著餐盘, 侧身闪避。“不准黏过来。”
　　“哼哼, 过河拆桥吗? 骆风, 走, 我们去当电灯泡!”欧阳净不管一脸想咬人的夏晓明, 拉著笑眯眯的骆风坐到程霖那一桌。
　　“程霖, 今晚七点有植芝健一博士的讲座, 有没有兴趣?”骆风问。
　　程霖摇头, 静静的在咖啡里加入砂糖。
　　“那种闷死人的讲座谁有兴趣?”欧阳净嘟囔。 可千万别叫我陪你去。
　　“什麽闷死人?”骆风明指欧阳净不识货。“生命工学是未来最热门的科技。 植芝健一博士已被我们学校聘为客座教授, 他会在这里待上一年。”
　　“霖霖,”夏晓明阻止程霖举杯的手。“你加了八茶匙的糖耶!”
　　“是……是吗?”程霖抬起头。
　　“喝我这杯。”夏晓明把自己的咖啡给程霖。
　　“程霖, 你没事吧?”
　　面对骆风和欧阳净的关心, 程霖除了摇头, 没有其他表示。
　　吃过早餐後, 他们在走廊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那边的同学, 帮我搬一下投影机。”
　　骆风发挥优等生本色, 首先走过去。
　　脸上留著胡渣, 黑发紊乱的男子老实不客气的将东西塞向骆风。
　　“我的助手请假, 你们几个有空的话……”
　　男子的视线对上了程霖, 玩世不恭的神态刹那间参杂了惊喜。
　　“程霖?”
　　“植芝健一……”程霖局促的後退一步。
　　他们认识? 骆风和欧阳净大感意外。
　　“没大没小, 叫叔叔。”植芝健一笑著教训, 跨前摸了摸程霖的头。 他深刻的轮廓因为这一笑而更具魅力。“你长大了。”
　　程霖狼狈的整理被植芝健一弄乱的头发, 居然没有动怒。
　　“混蛋! 别随便碰他!”夏晓明不友善的推了植芝健一一把。
　　“这打什麽紧?”植芝健一有趣的瞄了瞄夏晓明, 说出更劲爆的话:“程霖小时候还跟我一起洗澡……”
　　程霖刷地红了脸。
　　“嗯咳!”暗叫不妙的骆风急急站到濒临暴走边缘的夏晓明前面：“教授, 投影机要拿到哪里?”
　　“对……对啊, 这箱文件, 要搬吗?”欧阳净也默契十足的打圆场。
　　“我去上课了。”程霖避难也似的逃离现场。
　　“霖霖!”夏晓明恶狠狠的瞪了植芝健一一眼, 旋即跟了过去。
　　“哎……呀, 看来……会是个多事的秋天啊!”对自己惹出来的事全然没有自觉的男子, 点燃了一根烟。“幸好冬天快到了。 对了, 麻烦你们, 拿到D117讲堂。”
　　“教授, 这里是禁烟区。”骆风提醒。
　　“规矩是用来打破的, 甭太计较啦。”植芝健一踩著拖鞋, 躂躂的回声响遍了长廊。
　　骆风和欧阳净交换了一个眼色, 他们有预感, 今年即使到了冬天, 大概也不会太平静了。
　　“晓明, 我来你家是要干嘛?”欧阳净灵活的用手里的遥控器操纵银幕上的机器人。
　　“帮忙打包行李, 带去霖霖家。”夏晓明频频进攻, 他的弹葯所剩无几, 久战对他不利。
　　“那为什麽会变成在打电动?”欧阳净捉住夏晓明只攻不守的弱点, 技巧的拖延时间。
　　“因为我心情不好!”夏晓明烦躁之下, 战况更加一面倒。
　　“为了那个植芝健一?”欧阳净明知故问, 扰乱对手。
　　“植芝健一? 植芝健一是什麽东西!”夏晓明赌气采取自杀式攻击。“我才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种欧吉桑……”
　　“我觉得……”欧阳净拖长语调。“程霖有点恋父情结耶。”
　　“…… ”
　　“帅啊! Game over!”欧阳净欢欣的将遥控器一扔。“你待会儿练习完留下帮我擦球!”
　　“我今天不去练习。”夏晓明的脸色阴晴不定。
　　“你一再无故缺席会被退队的!”欧阳净嚷道。
　　“我不在乎!”
　　“什麽不在乎?”夏晓明的阿姨夏威利走进卧室。“你这死囝仔, 谈恋爱谈得家都不要了? 唷, 居然在收拾东西……怎麽, 你要入赘到程霖那儿吗? 没出息, 是男子汉就该把人家带回来!”
　　“阿姨,”夏晓明靠过去在夏威利耳边低语。“你一天不把针孔拆掉, 我就一天不能带霖霖回来。”
　　“呿!”夏威利掏掏耳朵。“你知道了? 真不好玩。”
　　“哈哈哈, 要跟我玩, 没那麽容易。”夏晓明指示欧阳净帮他提搁在角落的皮箱, 捞起床头的玩具熊, 得意的扬长而去。
　　“这小子, 越来越不可爱了。”夏威利在柔软的床上坐下, 对必恭必敬立在门口的夏洛克发牢骚。
　　“少爷长大了。”夏洛克一付欣慰的口吻。 对於小少爷在这样一个异於常人的监护人看管之下得以健康成长这件事, 他一直抱著不可思议的态度。
　　“嗯, 你替我看看他们还缺什麽, 叫人送去。”夏威利站起身。
　　“是。”这个主子怪是怪了点, 但还是挺疼孩子的。
　　夏洛克尚未感动完毕, 夏威利陡地揪住他的手臂, 把一个小巧的无线窃听装置丢给他。
　　“装在送去的物品里。”
　　夏洛克接著窃听器, 为自己刚刚天真的想法哀悼。

　　变奏青春 12-13

　　刚洗完澡的程霖, 看夏晓明翻来覆去的检察夏洛克拿来的花瓶, 不禁疑惑的皱了皱眉。
　　“你在做什麽?”
　　夏晓明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连忙放好花瓶。
　　“没……没什麽。”深谙夏威利技俩的夏晓明心想, 要是程霖晓得他阿姨有那样古怪的爱好, 不吓跑才怪。
　　程霖环顾满室夏威利派人堆过来的东西, 从古董大锺到双面绣屏, 眉头皱的更紧了。
　　“抱歉, 霖霖, 我明天会差人送回去的。”夏晓明陪著笑脸。
　　像是为了避免眼见心烦, 程霖拿了一罐啤酒, 打开侧门走上天台。
　　每每在临冬的夜晚, 星星总是显得特别清晰；连带的, 思念和回忆也变得尖锐起来。 程霖小口啜著啤酒, 哼著自从见到那个人就不断在脑海里重覆播放的歌曲。
　　『你问我是否爱你, 我一时难以回答。 宁可坦白伤害你, 也不想用谎言误导你…… 』
　　“霖霖……”一个毛茸茸的物体从後面贴近他。“小熊问你在想什麽。”
　　程霖回头, 见夏晓明抱著熊布偶挨在他背後。
　　“以前的事。”程霖旋身将小熊拉进怀里, 夏晓明则顺势把程霖困在双臂中。 天台风大, 两个人一只熊挤在一团的感觉却暖和极了。
　　“植芝健一和你是什麽关系?”夏晓明摩挲著程霖的脸, 直接了当提出问题。
　　程霖安静了一会儿, 开口道:“他是我的助养人。”
　　“助养人?”夏晓明凝视程霖长长的睫毛, 心神开始有点难以集中。
　　“儿童之家的孤儿不是每个都有接受基本教育的机会, 除非有人资助。 植芝健一不仅供我读书, 在他出国後, 还留下足以支付我念高中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程霖垂下头。
　　“咦? 那你何必打工那麽辛苦……”夏晓明不明白。
　　“我把那些钱都给了儿童之家。”程霖推开夏晓明, 淡淡的说。
　　太酷了! 不愧是程霖。 夏晓明痴痴的望著程霖进屋, 身不由己的跟随那金色的背影, 重要的话却问不出口。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植芝健一?
　　夏晓明发现程霖做爱的时候几乎是不出声的, 只有间中会发出像小猫般的咪呜声。 近临界点时, 程霖会露出一种使他疯狂, 半是忧郁半是做梦的表情。
　　“霖霖……”夏晓明搓揉著程霖的欲望, 并在他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印子。“让我进去……”
　　这是他第二次拥抱程霖, 他希望澈底得到满足。
　　“我不会弄痛你的。”夏晓明哀求。 他料想程霖心里仍存有李立事件的阴影, 所以尽量不表现得太强硬。
　　程霖睁开眼睛, 里头的忧郁色彩又加重了几分。 他没有反对, 不过身体的反应很僵。 夏晓明耐著性子, 探索程霖的敏感点, 在遭受的抗拒渐渐降低之际, 一鼓作气贯穿了他。夏晓明听到了细若蚊鸣的呻吟。
　　“真是太棒了, 霖霖……”夏晓明由缓至快的撞击, 灵魂深处彷佛在震动。 程霖酝著水气的眼眸粉碎了他的自制力, 令他无法克制的需索了再需索, 要求了再要求。 等他终於尽性, 依恋不舍的从程霖体内退出时, 方注意到和著体液流出的些微血丝。
　　“对不起 ……”夏晓明愧疚又疼惜的抱紧程霖, 为自己的急切道歉。“很痛吗?”
　　程霖摇了摇头, 脸上再次浮现让他心动的, 好像在梦游似的神情。
　　“我快为你发疯了你知不知道?”夏晓明舔拭程霖大腿内侧的液体, 患得患失的说: “我该拿你怎麽办好? 把你捧在手心怕会搞丢, 含在嘴里怕不小心吞下肚子…… 唉! 霖霖, 怎麽办……”
　　“现在这样就可以了。”程霖把夏晓明拉起来。 因为……很幸福。
　　“幸福……但不快乐……是吗?”夏威利旋转著手上的打火机, 自言自语。
　　“夫人……”夏洛克面红耳赤的拿下耳机。“您在其他地方装了窃听器?”
　　“当然, 单指望你是不行的。”夏威利若无其事的瞥了瞥夏洛克。“我早叫人在晓明的棉被里缝了一个。”
　　“晓明, 听小净说你昨天又跷掉了练习?”早上在学校的餐堂, 骆风故意当著程霖的面告状。
　　“昨天我有事。”夏晓明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他正忙著替程霖在咖啡里加入砂糖。
　　“队长气得半死, 他说你再不出现, 就得受纪律处分, 你可能会被禁止出赛。”欧阳净急了。
　　“哼, 不出赛就不出赛。”夏晓明嚣纵的抬了抬眉。 要命令我夏晓明, 门儿都没有!
　　“我想看你上场打球。”一直没开声的程霖说话了。
　　“啊? …… 哦, 好 …… 我去。”夏晓明立刻收敛了放肆的语气。 自从和程霖的感情更进一步, 夏晓明对他可谓是千依百顺, 俸若神明。
　　夏晓明狠狠的瞪了抿嘴偷笑的骆风和欧阳净几眼, 把搅拌好的咖啡递到程霖面前。 这时某个和程霖同系的同学走过来, 问程霖能不能到他那一桌去讨论一份报告。
　　“我等一下回来。”程霖端起杯子。
　　程霖一走, 骆风忍不住打趣夏晓明：“我们说一百句, 不及程霖说一句。”
　　“可不是?”欧阳净摊了摊手, 唏嘘的感叹：“晓明这阵子除了程霖, 简直六亲不认……”
　　“喂!”夏晓明没好气的用力一敲桌子。
　　“晓明,”欧阳净神秘兮兮放低声量。“程霖这麽强势, 你们能协调吗?”
　　“嘿嘿,”夏晓明面对敏感的挑衅倒是面不改色。“我任何事都能迁就他, 不过在床上, 绝对由我做主。”
　　夏晓明这话明讽欧阳净和骆风的关系, 要消遣人反而被将一军的欧阳净不爽的翻了个白眼。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在程霖回座後趋於平静, 骆风用眼神阻止欧阳净继续捣蛋, 唯恐程霖不习惯男人之间低级的有色话题。
　　“手机有带著吗? 上完课到图书馆等我, 我大约七点去找你, 别乱跑哦。”夏晓明仔细嘱咐程霖, 目送他进了课室才离开。
　　“拜托, 你会不会保护过度了?”欧阳净颇不以为然。
　　“晓明, 这样……不太正常吧?”骆风认为程霖出事後受影响最大的不是当事人而是夏晓明, 而且情况已经严重到接近需要辅导的地步。“程霖会有压力的。”
　　“我知道。”夏晓明苦笑。“可是没办法。”
　　看不到他的身影就感到心慌, 听不到他的声音就觉得恐惧, 夏晓明很清楚他的紧张带给程霖极大的束缚, 虽然程霖本人没说什麽。
　　午後清冷中渗入阳光的空气把程霖诱出了图书馆。 享受著无人打扰的孤寂时光, 程霖信步走进研究所的大楼, 在结合了现代与古典设计的落地窗之间移动, 目光有意无意的浏览研究室上的名牌。 他沿著走廊上了二楼, 在尽头一扇半掩的门前停下。
　　踩著无声的步伐, 程霖轻轻推开了门。
　　配合著凌乱的空间, 有一个人此时正以慵懒舒适的姿态斜倚在一张躺椅上假寐。
　　程霖捡起脚边的纸张放到桌上, 有点受不了似的动手整理书桌, 并大略收拾了一遍房间。
　　“说过多少次了, 叫他不要戴著眼镜睡觉……”
　　程霖摘下熟睡的人的眼镜, 冷不防对方伸手一拉, 毫无防备的程霖马上掉入一个暖洋洋的怀抱。
　　“程霖, 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为什麽还是这麽瘦?”植芝健一半闭著眼, 瞅著窘得手忙脚乱的程霖。
　　“你早就醒了?”程霖想站起来, 无奈植芝健一紧紧箍著他的腰。
　　“嗯……”植芝健一笑了笑, 拨弄程霖的金发。“我在等你偷袭我。”
　　“做你的春秋大梦!”程霖闷哼一声, 不悦的说：“不要玩我的头发。”
　　“呵……”植芝健一趁程霖不留意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我真的常常梦到你。”
　　“放开, 我要翻脸了!”程霖俊脸一沈。
　　“好, 好, 别生气。 你的脾气还是一样差。”植芝健一松开手, 炯炯有神的双眼注视著忙不迭拉齐衣物的程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