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处男 下+番外————淑柴头

　　「啊─ 对了你的消费券和身分证都在我房里。我这就去给你拿来。」顾林珠虽然再过两年就已迈入七十高龄，可是她依旧是能双脚稳健地走路丝毫不会比年轻时的她差。

　　她走到二楼後面那间房间 (她的卧室)，从一个抽屉内拿出兼立寄托於她的身分证与代为领取的三千六百块的消费券。她把东西全放进那天附送的红色信封里，再递给兼立，「拿去吧。」

　　「妈妈，这里面的消费券你拿出花啦。」兼立接过信封，从中拿出自己的身分证後，又递给顾林珠。

　　「不要啦。这里大家都不收，我拿这消费券也没用啦！」顾林珠坚决不收兼立的好意。

　　「这里不是有一家OK吗？妈妈你把这拿去那里买东西就可以了。」兼立坚持把信封推回给顾林珠。

　　「不要啦！那家东西又贵又小包！一点都不合我喜好！」顾林珠挥动双手，执意就是不接受儿子的好意。

　　兼立见母亲始终不愿意收下，只好自己收起来了。

　　「啊─ 对了。你不用太在意你大嫂的话，知道吗？」顾林珠慈爱地看著兼立，然後就走下楼了。

　　＊＊＊

　　晚上七点多……

　　这顾家的过年气氛似乎透著一股紧张感；然而大家还是快快乐乐地迎接除夕夜的到来。顾吉喜和蔡美玉的三个孩子：顾丽蓉、顾文中和顾文仲於七点钟後才慢条斯理地出现於奶奶家前。在他们走来时还一路抱怨著到奶奶家吃年夜饭，既没有第四台节目看又没有网路可以上网，真是有够无聊地！

　　可是他们三位小辈一吃完除夕饭後，便向兼立厚脸皮地道出：「二叔新年快乐，红包拿来。」他们脸上完全不见刚来时的委屈相。

　　作为长辈的兼立当然是快速掏出三包红包一一递给他们。

　　不过他的小小一包红包，即让三人吵嚷著：「喔── 二叔好小气！才一千块！」　

　　听到小辈们嫌弃自己红包太小包，瞬即让兼立涨红脸，尴尬极了！

　　顾吉喜听到他们抱怨二叔红包小，他忙出声劝和：「丽蓉、文中、文仲你们别太抱怨二叔的红包小。今年有很多人都放无薪假，就连你们的大姑丈也是其中一员。所以今年你们有这一千块的红包就别太挑剔了！」他把一只脚抬高至凳子上。

　　接著蔡美玉把一盘蜜枣子放置於圆桌上，问道：「二叔今年工厂也不好过吗？」

　　「欸，最近工厂不太好经营。」兼立搔抓後颈。

　　「有红包拿就好了，还嫌！」顾林珠也给三个孙子发放红包，并说道：「今年，奶奶的红包也不大，和你们二叔一样。」她逐一把红包交到丽蓉、文中和文仲三人手中。

　　三位後辈被奶奶训斥後，自然收敛下一些脾气，均不敢再抱怨钱少地把红包收进口袋内。

　　随後，顾吉喜和蔡美玉也包给他们三人，一人一份红包 ──自己父母的红包内仅放有一张五百元钞票与一张一百元钞票── 这立即让他们唉唉叫：「爸、妈，你们包得比奶奶和二叔还要少！」

　　蔡美玉拿起一颗蜜枣啃咬，边说道：「你们过年前不是有领了消费券吗？那总共加起来不就是四千二吗？过年有这麽多压岁钱花，还抱怨！」她摆出黑脸，又说道：「要是还嫌钱少，那红包全收回来！」她厉眼一扫，三名後辈即乖乖噤声，都不敢再发出任何抱怨了。

　　这一家子遂草草地结束今年的除夕晚餐，然後蔡美玉便先和三个孩子趁著尚未夜深前早点返回家去休息。而一向会在初一凌晨点燃炮竹的顾吉喜则是继续留在母亲家里，等待午夜12点钟的到来。

　　花点在吃饱一顿晚餐後，便趴在客厅的地板上闭眼假寐。当一听到什麽奇怪声响发出，它就会掀开眼皮查探一番。

　　顾林珠拿张小凳子放在花点旁边，坐著发呆。

　　兼立閒得没事做，就打开电视机看著千篇一律的跨年节目，听著某一家电视台的演唱歌曲，打发时间。

　　顾吉喜随之坐在他旁边，无聊地找他说话：「二弟，你知道大妹婿最近被放无薪假吗？听说他们那三个小孩的补习费都快要凑不出钱来了！他在半个月前还曾来找过我，向我借钱。唉，真没想到现在景气这麽差！好险，我也只剩下两个小的需要捏大。我家那个丽蓉已经在镇上找到一份工作，不用再替她操心了。」他欣慰地抚摸自己的胸膛。

　　听著大哥滔滔不绝地把家里人或是村子里的一些琐事全盘向他托出，有些事能让他了解家里的情况，但是有些事就真得已经超过八卦这条底线了。

　　「……你知道村子尾那张家的女儿吗？听说她好像被谁搞大了肚子，却被对方抛弃，所以就偷偷去镇上的妇产科做流产手术呢……」

　　「大哥你怎麽知道张家女儿做过流产手术？」兼立打岔问道。

　　「还不是陪著母亲和弟媳去做产检时听到的。你知不知道，这种事可是把她父母的脸都丢尽了！要是我家丽蓉做出这种事来，看我不打断她两条腿不可！」

　　「这种事不要到处乱说！会让张家难堪的。」顾林珠向顾吉喜叮咛道。

　　「知道啦，妈！你想二弟又不是外人，他不会到处乱说的。」

　　「我不是说阿立。我是说你最好关紧你的这张嘴，不要到处跟人说閒话！」

　　「知道啦── 对了，二弟我跟你说，这大妹的那个老大好像满聪明的，有拿到那什麽什麽奖状？……」

　　「呵呵，我记得他好像叫正聪，是不是？」兼立转向母亲询问。

　　「对啦，月好那三个孩子都很聪明。他们的老大叫正聪，老二叫玉如，老三叫正伟。」顾林珠给兼立提个醒 ──预防大年初二，月好和文良带孩子回娘家时，阿立顿然叫不出名来。

　　「啊─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清水伯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外孙女。他之前有跟我提出要介绍给你认识。你大年初三和我去他家里坐坐，顺便和对方见个面。」顾林珠临时想起和清水伯的约定，顺道跟兼立提起。

　　「妈── 怎麽会和清水伯说到这种事？」兼立赫然想到那三位爱吃醋的男朋友，突心悸一下。

　　「清水伯的外孙女？是哪位？我有看过吗？」顾吉喜好奇问道。

　　顾林珠向他甩手，说：「你忘了去年阿智结婚时，清水伯旁边站了一位年青的女孩，就是这位。」

　　「喔── 是那位呀！我记得她长得白白净净的，满适合二弟。」顾吉喜转著古怪的眼色斜看兼立。

　　兼立被大哥这一番斜视，有点感觉诡异地移动位子，问说：「大哥，你干嘛这样看我？」

　　「不。」顾吉喜摇晃头，眼里照旧透著怪异。

　　「阿立，别理你大哥。他一向都是这样。」顾林珠对兼立说话。

　　「妈妈还是对二弟这麽好！」顾吉喜吃醋道。

　　顾林珠和兼立都没有理会他的言论，只管看著电视机的画面去。

　　「那位妹子叫什麽名？」顾吉喜忽然提问道。

　　「她叫林宛宣。」顾林珠慈祥地看著兼立，问道：「阿立，你真得没有女朋友吗？」

　　顾吉喜把手弯曲接著枕在脑後，他插嘴道：「是呀，二弟你真的没有交女朋友吗？我还真得不相信你的话。」他看著母亲，发表以下的推测：「妈妈你觉得二弟有跟我们说真话吗？」他摇头，「我绝对不相信二弟至今都没有女朋友！」

　　听到大哥强烈的言论，兼立一时半刻间还真不知要如何找话来跳开这项尴尬的话题，只能闷头挨棍打。

　　「阿立，你真得没有女朋友吗？」顾林珠把手放在兼立的腿上询问他。

　　兼立忙移开视线，含糊道：「妈妈、大哥，这……」他眼角突然瞥见时间已经快逼近午夜十二点，遂向他们提点：「大哥，时间快到了。」

　　「什麽？」顾吉喜还懵懂不知。

　　兼立指向电视机，说：「十二点快到了。」

　　「啊── 糟了！」顾吉喜飞快跳起来，及向兼立喊道：「二弟快来一起帮忙！」

　　「喔，好。」兼立匆忙站起，随著大哥爬上三楼去。

　　恰好，老天爷临时帮了兼立一个大忙，让他暂时逃过这女朋友的问题。毕竟，他也头疼著要不要向家人吐实道出自己已经出柜的事实？

　　＊＊＊＊＊＊

　　大年初一，顾兼立的小弟：顾兼智和怀有身孕的弟媳：林美惠，连袂来至婆家向顾林珠拜年。因为林美惠怀孕，所以顾兼智为免老婆发生问题，以致今年漫长的新年假期除了扣掉大年初二回娘家的行程外，其馀时间都将会滞留在老家和顾林珠一起度过。

　　至於老大顾吉喜他们一家子，则是於近临晌午时便开车前往花东开始新年旅游。且为了避免怀有身孕的弟媳再因准备年饭而影响到她腹中胎儿，所以计划要去旅行的顾吉喜早已事先替老家预购了两天份量的丰富菜肴。到时候母亲他们再把这些冷冻年菜加热後就可以食用了。

　　也因为今年农历年假有九天的长假，故而几乎有一大半村人选择外出旅行。进而，整座村子稍显得冷清！就连以往每逢过年节庆时都会有小孩子戏玩鞭炮的喧哗声也都格外稀稀落落的，与往年相差甚大。

　　所幸今年顾兼立有回老家来，亦让顾家多少也能享受到过年味。之後，顾林珠、兼立、兼智和美惠四个人便相偕到村子里的妈祖庙去上个香，向神明祈祷请他保佑全家人今年都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等烧完纸钱後，他们又徒步拿著拜拜的祭品走回家。窝在老家又无事可做的他们遂询问起彼此的近况，这日就如此含糊渡过了。

　　等到了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二回娘家的日子。这天顾林珠的大女儿：顾月好一家子与二女儿顾月合一家子，都将赶回来探望自己的老母亲。

　　初二家里仅剩下母亲和自己的兼立，他也因为无处可去，以至这招待大姊和小妹两家子回娘家的所有事宜，便全靠他一人了。就见他熟练地把年菜倒进锅里，再放上瓦斯台加热，之後又把热好的菜肴端出厨房，放置於客厅里的一张临时大桌子上。

　　顾林珠也到厨房去帮忙兼立一起处理今天的年菜。

　　先行抵达娘家的顾月好与她丈夫：沈文良，及三个小孩：沈正聪、沈玉如和沈正伟，他们一家五口人普普通通地走进顾家大门。今年的他们没有带来许多伴手礼，只提著一袋小苹果送交於顾林珠手上。且含蓄说是因为今年外子被放无薪假，故而仅带著这一袋苹果来孝敬老人家。

　　顾林珠没有多说什麽话，只笑著接下苹果。

　　过没多久，顾兼立的小妹：顾月合与她丈夫：黄自强，也驾车抵达顾家门前。他们车上还载有两名小孩：黄柏翰和黄淑卿。

　　这家子倒是比兼立大姐多了几分好礼，他们一人各拿著一袋子走进门内，作势要送给顾林珠的过年礼物。

　　顾月合一见到大姐月好、二哥兼立和母亲顾林珠等人，便马上热情地向他们打声招呼。接著又从怀里掏出红包一一给予顾月好的三个小孩一人一份红包，直说是过年大家热闹热闹。

　　顾月好眼见小妹不吝啬地给予自己小孩每人一份红包，自然也是要回送於对方小孩红包。她遂很勉强地跟母亲要来三份空红包袋，寒酸地装进几张百元钞票，再分送於柏翰和淑卿两人。

　　顾月合见到大姐也包给自己小孩红包，随故意过去检视一下小孩红包内到底是装了多少钱？她见两份红包总数与自己包给对方小孩的总数额不对，即拉下脸给大姐摆张臭脸色瞧。

　　兼立看现场场面依稀有被冻结的迹象，急忙招呼大家过来吃中饭。待吃完午饭後，他和母亲也各自包给五个小孩一人一份红包，企图缓和两姊妹之间的红包纷争。

　　早来到奶奶家的沈家三位青少年自然是先霸占了奶奶客厅里的电视机，收看起他们喜欢的节目。他们的父亲：沈文良也同坐在旁陪伴他们一起欣赏电视节目。故而黄家两位小朋友感觉无趣，即向父亲吵著要到附近的小学去玩耍。这黄自强遂和他们相偕徒步越过马路，走到对面的小小校园里玩耍游乐设施。

　　顾月好和顾月合这两姊妹则是围聚在母亲身边，和母亲说著贴己话。这两姊妹之间似乎还存著刚才的疙瘩，以至谈话中总带著一股针锋相对。

　　在这之中没有自己位置的兼立，只好一人孤单地窝在厨房里清洗大家吃完後的肮脏碗盘。至於这只尽忠职守家园的花点正在骑楼下享受起自己丰盛的厨馀大餐。

　　临近傍晚时分，顾月好和顾月合两家子便陆续开车离开顾家。接著，兼立最小的弟弟：顾兼智和他老婆：林美惠，也开车返回顾家。

　　他们提著娘家的礼物一起走进家门，遂看到兼立一人正端著盘子进进出出。顾兼智便要林美惠先坐著休息，他则主动走进厨房内去帮忙。他见厨房内顾林珠一人正在大施厨技，而二哥兼立就站在旁边等著承接母亲的膳食料理。

　　他们也看到他，就单说句话：「你们回来了。」随又继续专心烹饪起食物。

　　这天晚上，因为顾林珠亲自下厨献技，使得久未吃到母亲料理的顾家小子开心极了！

　　其中，顾兼智还不忘跟老婆美惠大力称赞母亲的厨艺。其言下之意，似乎是要她多多向母亲学习。

　　只是林美惠总跟兼智装糊涂，彷佛不想跟老公唱双簧。

　　在美妙的晚餐後，又是一段无聊的晚上时光。

　　兼立这时候还以为自己的新年假期就应该如此平淡地渡过；然那三名美男子却是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面前。

　　＊＊＊

　　大年初三的早上，当兼立正要和顾林珠一道出门去拜访清水伯时，一辆铁灰色轿车流畅地停靠於邻居门口。随後，何晋新、何信齐和何中州三人便打开车门闪亮亮地走出来。

　　当时坐在门前晒日光浴的林美惠乍然站起来，且惊呼道：「美人！」

　　兼立和顾林珠猝转向她望眼的方向，立即看见有三名穿著流行服装的美人走过来。

　　何晋新穿著一件高领口的白色衬衫，搭配上一件深褐色绒毛短外套，由外看去，领口处似乎还打上了一条湛蓝色领带。他下面再配上一条深蓝色牛仔裤，其整体给人一种典雅大方感。

　　何信齐内穿著一件米黄底色上有灰色细条组成方格子纹的毛线衣，外又配著一件樱花色的风衣。他脖子上围著一条白色针织围巾，及穿著重蓝色牛仔裤，与一双深褐色高筒马靴，给人一种洒脱飘逸之感。

　　何中州则是套著一件黑色飞机夹克，内搭一件灰色高领针织衫，也和两位兄长一样穿著相同色系的牛仔裤，一副很休閒自得的轻松打扮。

　　(这不是晋新、信齐、中州吗！) 兼立此时的脑子如像是被灌进大把水泥，愣是呆站著。

　　站在骑楼下的林美惠忙向顾林珠摇手，问道：「婆婆，你看他们是不是二伯的女朋友呀？」她用眼示意那朝著他们这边走来的三人之眼神全都放在二伯身上。

　　顾林珠认真观察後，发现真如媳妇之言，依稀都跟阿立有关！

　　「你们是来找阿立的吗？」一句带著浓厚南部口音的问句，即让何家三兄弟怔住。

　　兼立见他们停顿，好心替他们转成国语解释：「我母亲是问你们到这是来找我的吗？」

　　何家三兄弟的眼里立即闪过：(不然哩！)

　　顾林珠看著这三人宛如和阿立很熟悉样，又问道：「你们是阿立的女朋友吗？」

　　这次，何家三兄弟全听懂顾林珠的问话，纷纷争抢著回答：

　　「对，我是阿立的朋友。」、「我是阿立的朋友。」、「我也是阿立的朋友。」三人热情地靠近兼立身旁去。

　　林美惠看到二伯和这三位美人同站在一块时，其心里忽然闪过一道问号？她觉得这四人之中彷佛有种吊诡的气息存在。她随而好奇地检查这三人与二伯之间的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