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腕带的那种套餐里没有这些吧,应该是他家一向卖不出去的麦香鱼啊!”
“……你知道啊?”韩飞一愣。
“广告不是天天播吗?你以为我是山顶洞人啊?”亦清似笑非笑的。
韩飞的脸有点抽,笑容都快挂不住了,瞪着眼:“你好烦啦!到底吃不吃啊?”
“那要鳕鱼的吧。”
……
收拾东西的时候亦清执意不要韩飞帮忙,背着他把画笔调色盘的扎好,小心翼翼的塞进包里。
“包里是不是藏着大钞呢?怕我见财起意啊?”韩飞在他身后打趣。
“是啊是啊,那都是我辛苦的血汗钱呢。”
“那你想多啦,见财起意我不会……见色起意倒有可能……”占完口头便宜韩飞就后悔了,偷着瞅亦清一眼,后者还在慢条斯理的整理行囊,没搭理他。
亦清现在苦恼的是另一回事。
在包里闷了一天的面包和火腿再不吃恐怕会坏掉,可是刚干掉一个超大号汉堡和一杯超大号可乐的胃还在咕噜噜冒泡泡,这可怎么办?
他其实是最厌恶快餐的,没营养又不顶饱,味道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吃完了胃还不舒服。
韩飞举着那两个汉堡问他要哪种时,他下意识就想答,他有带干粮,不必了。
但鬼使神差的,却在下一个问答里,被那个嘴角略抽,流着一滴汗水的笑脸给击败了。
……
“哈罗……”韩绪拿起听筒,那边却没动静,他沉了嗓子,“Hello?”还是没动静,他看看来电显示,顿悟,“大飞你别跟我这装蒜……现在不流行半夜叫人起床尿尿了……”
果然,传来韩飞的声音,有些没精打采:“小绪呀……我完了……”
“怎么?”
“我真的,恋爱了……”最后三个字说得极轻,还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韩绪忍不住噗噗笑起来。
“我完了,我完了……”韩飞还嗡嗡的说着。
“什么完了完了的,那是好事呀,撒丫子追吧!”
“怎么……追啊?我今天去找他了,他不怎么理我……”顿了顿,“要不你教教我?”
“靠,这还用我教你?你不会?”
“我会,但……那不一样!我的招都使不上。”
“废话,你那些招都是床上的!”韩绪冷笑,“用心,用心追~”
“用心?”韩飞在那头有点迷茫,“那我没经验,一般都是别人用心追我。”
韩绪默,这点韩飞比他强,他一辈子都在用心追一个人,到现在还没追到,而且有越走越远的趋势。
“喂?喂~干吗呢?不会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吧?”
韩绪回过神,苦笑:“有时间就缠着他,缠到他看不见你就难受。”想了想,又补充,“在他面前要显示出你能干的那一面,让他觉得离不开你……最重要的是,要让他知道你爱他!”
韩飞听着觉得自己差不多做到了一半,可用处不大,于是小心翼翼的问:“这是你的切身经验吗?”
“当然!我的追人教程都能出本书了……”韩绪特得意。
“哦……难怪不好用。”没等韩绪回过味来,韩飞又道:“我看我还是自己摸索着来吧……打扰啦,拜拜~咔嚓。”挂上了电话。
韩绪看看表,凌晨三点半,十足十的午夜惊魂,他妈的!
……
接下来的日子,谁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韩飞不分白天黑夜的往亦清这跑。亦清晚上工作时,他在,亦清白天睡醒了,一开门,他还在。因为上次“始乱终弃”事件对他颇有微词的颂可都被感动了,很快和他站到统一战线。
韩飞这么死缠烂打倒也不全因为韩绪的“高招”,而确实是他自己摸索来的,凭本能。
因为一天不见就想得慌,不来报道都不行。
只是不再动手动脚。
亦清还是不怎么爱搭理他,被惹急了还会叫他滚,但这个时候韩飞就抛出杀手锏:“我是来拿我内裤的!”
内裤早被他扯走了,亦清哪拿得出来?
“你是不是偷藏起来了?是不是藏在枕头下面了?每天睡觉时还要闻一闻吧?”韩飞特不要脸的说。
“屁……放屁!”亦清脸红红的,看得韩飞心里长了草似的难受。
“那你还我啊?还不出吧……你喜欢我,还不承认,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我再买条新的赔你。”
“不要,我这人恋旧!”
……
韩飞愿意赖在G-FACE自然没人拦他,即使一分不花也没人拦。看着他每天跟导盲犬似的围着亦清打转,温洋就躲在落地窗后面悄悄的乐,他还“一个不小心”把话放了出去:韩飞就是Felix!
于是,每周五的疯狂夜晚定律被打破了,G-FACE几乎天天爆满。
韩飞不得不像真正的大明星那样,不戴上挡住半张脸的黑超就不敢出门。
看着韩飞被一群莺莺燕燕围追堵截,亦清也说不上心里是啥滋味。
他自己这还有一大堆事。
周五,郑远臣又来过一次,这次好过很多,因为郑大老板很忙,一直在和客人谈服装设计大赛的事,无暇瞪他。
周末,他给家里打了电话,是他偷跑出来后头一次直接打给家里。
隔着不近的距离,有忙音,也有延迟,但老妈断断续续的叮嘱却真真切切的传了过来。老妈的意思是以后不再干预他的事了,但有空也要回来看一眼,好让她放心。
亦清含含糊糊的应着,一个劲的强调自己在这边过得很好,交了很多朋友,都对他很照顾。但通过不甚清晰的电话线,心里忍不住酸楚,在亲情面前,多大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呢。
挂上电话,他突然想到韩飞——那个人和家里断绝关系了。
番外(上)
番外
温洋靠在他的真皮老板椅里,很舒服的向后仰着,照例没有开灯。
虽然夜色已深,但窗外仍亮如白昼,是G-FACE的巨大灯牌和各种私车射灯的功劳,他倚着落地窗的玻璃向外看,剪影似的侧面美好而平和。
他注意的人是个青年,正毫无眼色的和英俊的保安聊天。
今天又是他轮休吧,这么说……整晚都是空出来的了?温洋这么想着,恶意的掏出手机,发送一条信息出去。
楼下的青年正聊得眉飞色舞,感觉裤子口袋的轻微震动,他掏出手机,最新信息显示的发送人是“死蚊子”。
死蚊子:宝贝你很哈皮嘛,晚上洗干净过来吧…… \(^o^)/~
他啐了一口,回短信,然后抬头,向唯一那间没有开灯的窗户竖起中指。
他回的是:就不洗!怎么着!(#‵′)
温洋合起手机默默笑了。
他起初以为,和颂可建立的这种关系纯属意外,但到今天,意外已经不能解释这种情愫了。
一次两次是意外,一年两年呢?更何况,自从尝过颂可的味道后,他就上瘾了,他也闹不明白这种瘾头从何而来,颂可不够美丽,甚至不够清秀,甚至甚至——还有点二百五。
而他温洋,要什么样的美少年没有?他以挑剔著称,即使在工作上,他手底下的孩子也不可以超过二十五岁,而颂可,于公于私,早在两年前就该引咎辞职了。
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他还记得很清楚,那时Felix刚登台,还没有遇见他生命中的那个小克星,郑老板也刚签下一整年的V08,而加洛那孩子正处在最别扭的时候……对了,他就是为加洛去找的颂可。
……
白天大家都在睡觉,温洋轻轻的走在楼道里,手里捏着一份员工资料。
他接到消息说,郑老板和自己手下的一个员工有点不对付。这令他很惊奇,他和郑远臣吃过几餐饭,那人虽然如传说中一般冷漠,但还是彬彬有礼的,在商界上又是有名的经验老到,那样的人,怎么会和一个迪吧的侍应生有过节?
原本是想找加洛直接谈的,但加洛不在房里,顺着水声,他来到水房。
一个青年在,侧对着他,穿着宽松的大短裤,露着□的背,正往头上抹洗发水。因为弯腰低头的缘故,温洋看不到他的脸,但却看得到他很结实的上身,皮肤是有些发亮的小麦色,因为不断有水从脖子上滴下来而显得湿润光滑,上臂和腰腹处貌似还有些肌肉,是运动型的身体,但却不蠢笨。
可惜,不合他的口味。而且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加洛,加洛是瘦弱纤细型的,皮肤也没这么黑。
青年忘情的搓着泡沫,丝毫没察觉到有人。温洋看了一会就觉得索然无味,转身要走,却忽然想起加洛是和另一个人搭班的,房里两个人都没在……那会不会是这位?
加洛的搭档叫什么来着?他不记得了。
“哎,你,负责哪块的?”温洋问。
“V08!”洗头的青年没有一点迟疑的答。
不错,敬业!
“你和郑加洛一组的?那么我有些话要问你。”温洋基本就是这里的老板,说话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式。
“哦,成!你等我会!”青年头都没回,径自把脑袋伸到水龙头下面冲洗。
也对,一脑袋沫子得冲干净了。
温洋自认脾气不错,能以德服人,就半倚在门框上等着。
青年冲净头发后,却没有擦干,而是继续往头上挤洗发水。温洋觉得有点不对了:“不是刚洗过了么?怎么又洗?”
“报纸上说,要用两遍洗发水才能真正洗干净!”青年继续揉泡沫,这次的泡沫不是一般的多,都往下流了,“你看,第一遍洗的时候没这么多沫儿,这才是洗到头皮了……”
这个时候温洋已经断定,这孩子不禁缺心眼,还话痨——他怎么招了这么个不会看眼色的东西!
他掏出打火机,准备点一根烟等着。
刚点着,那缺心眼的就惊呼起来:“哎,哎!这不能抽烟……这破宿舍不通风,要抽把脑袋探出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妈的!温洋翻了翻眼皮,把烟按在门框上。
烦躁的在楼道溜达两圈,回来终于看到青年冲泡沫了,他已憋了一肚子整他的法子——他要把他派到女厕所刷马桶倒卫生巾去!
“好了吧?你跟我过来!”
“等——等,护发素……”前途堪忧的青年又拾起另一只瓶子……
护,护你妈个头!
“给我过来!”温洋实在顾不上形象了,一把抓住他的腕子往外拉。
“喂喂喂……你干吗啊!?”青年被他死拖活拽着往顶楼走,一路还发出杀猪般的怒吼,“今天我轮休,还有好多计划呢!你别误我事啊……”
顶层是温洋的宿舍,但说那是宿舍实在暴殄天物了,因为整整一层都是他的,包括一个大得吓人的纯玻璃露台。
连入口都和员工的不同,在楼梯西侧有个单开的小门,谁也不知道。
钥匙只有两副,一副在温洋这,一副在他的上司那,只不过那一把用到的时候不多。
温洋平常总是笑眯眯的,工作之外的时间很关心员工福利,也超级护犊子,其他迪吧里常出现被客人“逼良为娼”的事,在他这几乎见不到,因此不管圈里圈外的都爱往这扎,G-FACE的整体素质也就越来越高,渐渐形成B城的翘楚。
他把G-FACE当自己家,每一把椅子都是他亲自挑的。顶头上司自然安心,因此一年到头也露不到一次面。
温洋的办公室夜晚从不开灯,白天则从不拉开窗帘,需要光亮时就只开一盏落地灯,所以被他叫进办公室训话的同僚都被戏称为进了“黑公馆”。
他的住处却格外明亮,因为那个占地面积达一半以上的玻璃露台,想不通透都难,但他只夜晚在这呆着,看看月色。
绝少见到阳光,整个人也显得苍白。
颂可被他拽着踉踉跄跄往上爬,用空着的那只手抹掉脸前的水,想看清形势,但没用,头发刚冲完压根没擦,怎么抹都是湿的。
前面男子的背影看着挺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这比温洋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强多了,颂可知道他们头儿叫温洋,但没印象。
“哥们,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怎么得罪你啦?洗头还不让人洗痛快了……”颂可开始怕了,这人不会是打算把他推下去吧!
温洋拧开小门,把他往里一推,又咣当一声把门合上。
“郑加洛和你一组?”温洋开门见山的问。
“啊?加洛?是啊。”要不怎么说颂可缺心眼呢,确定自己安全后,他就开始转着圈打量周围环境了,头发上的水就转着圈往下滴。
“他和郑老板是怎么回事?”温洋耐着性子。
“他和郑老板?”
真受不了!怎么每句话都要重复一遍啊!
“对,他和郑老板!他怎么得罪的郑老板?”
“怎么得罪的郑老板?”颂可继续重复对方的问题,眉头皱成一个疙瘩,“他怎么会得罪郑老板呢?加洛那么温顺,连人家刻意刁难他都不吭气……”
“谁刻意刁难他?”温洋皱眉。
“还有谁,就是郑老板啊!我靠!那孙子每次来都跟吃了大便似的,尤其看到加洛的时候,脸拉得老长,能当掘子使……”
“员工守则你怎么背的?不许背后议论客人,你忘了?”
“不是你先议论的吗?你不问我,我能说这么多吗?”
温洋还真反驳不了,确实是他先问的。
他向来以口才犀利著称,今天却屡次破功,他决定以最后一局扳回些面子——必杀关键词:派你去女厕所。
他咽咽吐沫,酝酿了一个阴险的表情,刚要开口,又被颂可抢了先:“没事啦?没事那我走了……”说完一个转身,甩了温洋一脸水,潘婷味儿的。
温洋低头看着羊毛地毯上的一串水渍,怒火往上窜,也不知怎么想的,一抄手就把要走的人给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你!?”猝不及防,颂可的拖鞋掉了,劈里啪啦沿着楼梯滚下去。
这小子皮很滑嘛……这是温洋把他按在桌子上时的第一个念头,第二个念头就是,这小子的腿很有劲。
“你干什么!?滚……”桌沿卡着屁股,还被按住了肩膀,颂可觉得不妙,腿向前踢了几下都被对方轻松躲开,最后一下好不容易踢中,却被顶住了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