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天空————葱葱

提到我哥，当然就没法拒绝。我看了表的内容，无非就是姓名、联系电话、简历、工作经验那么几项，我胡乱填了一下，字跟天书似的。
没一会那个发表的人又进来全部收了，还发了一个号牌。说叫到自己的号码就到隔壁会议室去面试。哼，繁文缛节！我看看自己的号牌，27。小乐是26。也好，要是小乐出来感觉很好，我就不用去了，我可不想被犯人似的拷问。

三
在我梦了两回周公，上了八次厕所，换了二十六种坐姿后，终于叫到了小乐。给了他一个没问题的鼓励眼神，他装得很大人样地去了。一刻钟后他回来，笑容可掬。太好了，我不用去了。我拉着小乐我就要走，传来一声27号，27号。我不想管他，小乐推攘着我。去见识一下，等你毕业一样要找工作。就当预习……我不要！你去了我给苏哥说你特别够义气，让他多住几天好不好？
结果我就坐到了这间只差一盏100瓦大灯泡就和审讯室没两样的屋子里。
桌子后面坐着一男一女。女的三十出头，秀丽端庄而且风情万种，五官很精致。我可不会神魂颠倒，看我哥看了五年，我早已对美女免疫了。男的比女的大些，深沉稳重而且很有气势，轮廓很分明。我可不会自惭形秽，看我自己的脸看了快二十年，我早已对帅哥酷男无谓了。
我很懒散地坐到他们面前，等了这么久，我早坐得屁股发麻，没时间考虑形象了。赶紧问吧，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你叫高响？
阿。实在是很无聊的开头，不过女人的声音还算好听。
你这样有点不配这个名字。带笑的声音。
别跟我来这套！我没兴趣跟你斗智斗勇，我只想快点回家，今晚终于可以吃到我哥做的饭了。我保持沉默和姿势。
既然你不是存心想找工作，来干嘛了？
没干嘛。我可以走了吗？干脆开门见山，我又不求你们。
刚才那位耿小乐是你的朋友？一直没开腔的男人低沉地发问。
是。我很奇怪，他哪里看出来的？别说我和他象呀，我可跟你急。
你们的联系电话和地址都一样。男人好象看出我的疑惑，解释了一下。
啊？我想起来，填表时我不想留家里的，写得是酒吧的地址和电话。
你朋友可比你懂礼貌。男人继续说。那当然，为了去澳大利亚，他还不把什么本事都使上？
你们会录他吧？帮小乐刺探一下，我哥也许能多住十天半月的。
男人和女人对看了一眼。
难道你不关心一下自己能不能录上？我讨厌罗嗦的女人，开始觉得她的声音象鸭叫，懒得理她。
进了公司每月基本工资三千，完成每月任务有一千元奖励，没完成扣两千，多售出一套奖励五千。只要努力，每月一万不成问题。女人开始讲薪水制度，好象我已经被录了。
哦。我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每月一万也比不上我哥回家住一星期。
业绩连续三年都突出的提升职务，可以自行选择以后的去向，或是到其他分公司，或是留在本部。工资改成年薪制，每年固定十五万，年终有分红。这些对小乐说还行，那家伙肯定两眼发光，满脸冒油，可是打动不了我。要是我被录了能和哥一辈子住一起，那还成。
你一点都不在乎这份工作，对吧？我正考虑是不是直接走出去，男人又开腔了。
对。事实就是这样。
那好。明天你和他一块来报到。
？我现在的表情可能很滑稽。那女人竟然笑了起来。
我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还在上学呢。
现在是暑假吧？他连这个都知道。
你要是不来，耿小乐也就不要来了。
？？？
为什么？我其实最恨问这三个字，因为我觉得很傻。
看着别人被逼做他不想做的事情，是我的爱好之一。男人直视着我回答，然后比了个你可以出去了的手势。

四
面试当天，我哥就依照约定回家了。我回去的时候，哥正在厨房里忙活，那个叶飞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脚。想是我们过招的次数太频繁，他一跃而起，敏捷地躲开，随手还给我一个抱枕。我想不想就要扑上去，哥厨房里喊了一声“响子，来……”我哥特别高兴的时候才会叫我响子，我马上忘记应该给叶飞一拳，转身跑进了厨房。
哥，啥事？哇，这么多好吃的……
那还不都是你喜欢的？我哥正剖鱼，围着围裙。哥穿什么都好看……
响子，你怎么也被录了？小乐说看你一脸呆样出来，想肯定没戏了。哪知你还真能耐！
哈、哈……死小乐，不是你我哪能这么没面子？
响子，面试时你都吹什么了？小乐说基本上是十选一呢。
也没、没说什么。真的是没说什么。
你什么经验都没有，又在读书，写论文都我帮你……
我、我帅呗。总不能说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狗屁爱好吧？
呵呵，这个倒是事实。哥把鱼放进锅里。不过也不错，你一天太闲，正好积累点经验，毕业时也有点优势。
可开学了怎么办？暑假也不过一个多月。我是真不想去。
人家既然录了你，这方面肯定有安排。你操什么心？就是最后真不行了，你辞掉不就完了，难道还非你不可？哥给我分析。
那好。我边应着，偷吃了一块炸鸡。

五
“起来了，懒猪！”我的耳朵差点被扯掉，哇哇地跳起身，谁？谁！“出来吃早饭！”怎么好象是叶飞的声音，我火冒三丈地冲进厨房，叶飞卷着袖子正煎鸡蛋。你干什么？我揉着火辣辣的耳朵，冲他大吼。
麻烦对一个帮你做早饭的人客气点。叶飞熟练地把鸡蛋翻了一面。
我不要你做——你敢揪我耳朵！
你死猪似的，不这样你起得来？
起不起得来关你屁事！居然打搅我睡懒觉？我要揪回来。
今天你不是要去上班吗？
？？？定格。我早忘了这挡子事！
忘了吧？就知道你白痴。叶飞开始热牛奶。
……你怎么在这？想起来昨晚一直赶他走，不过后来太困我先睡了。难不成这家伙在我家赖了一宿？
你、你昨晚在我家睡的？我可只要哥回来住，你别跟屁虫似的！
那我还能在车上睡？别找机会提你那辆破车！
你睡的哪？我不依不饶。叶飞终于看了我一眼，表情好象在忍着笑。
沙发。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哼，我看你就配睡那。我心情好起来，刷牙洗脸去了，也忘了问为什么是他做早餐，平时都是我哥做的……

六
小乐今天穿得很正式，白衬衫，深蓝色的裤子，还打了一条黑色领带。不就一个售楼先生吗？打扮得跟白领似的。我是大垮垮的T恤和齐膝的短裤，跟街头混混似的。我俩站在一起有些奇怪，进公司门时被多瞧了好几眼。挤进电梯，小乐低声问我怎么穿成这样？我都还没问你呢！
有什么不对？我粗声粗气的说。电梯里所有人侧目。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你又不是来跳街舞。小乐顶了我一下，示意我小声点。我情愿去跳街舞！还不是你！报个到我就闪，最讨厌早上七点被人揪着耳朵起床，最讨厌一起床就看到叶飞，最讨厌被逼做不乐意的事，最讨厌……这个电梯怎么这样慢？！
终于到了报到地点，门上的牌子写着人事部。小乐恭敬地敲了下门，“请进。”直接进去就完了呗，哪这么多礼节！屋里坐着昨天面试那个女的，许部长，您好。我们是来报到的。哦，是你俩。请坐。原来她是人事部的部长，难怪对加薪、升职什么的那么熟悉。
这是合同。试用期是一年，表现特别突出的可以适当缩短时间。表现太差，也就是连续三个月都没有完成计划的人员公司有权炒掉。如果你们要辞职，请提前一个月告诉我，公司好做安排。你们仔细看一下合同，没什么问题的话请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一心只想快点结束就走人，长篇大论早说得我不耐烦，根本没看那张破纸就鬼画符一样的签上了名字。
签好给我，先别急着走……九点半有个短训，给你们这八个人介绍一下公司的有关情况和马上要开发的新楼盘。不要离开，请到隔壁会客室等一下。
有没有搞错？我不爽到了极点，也不管小乐还在那里谢谢谢谢，直接出门奔电梯去。我可没这闲工夫，反正合同都签了，我的人情做得也太够了，那个男人的变态爱好见鬼去吧！
高响！高响！小乐从后面猛拉住我，会客室在这边，你往哪走？
我要回去了。
你回哪？过来，过来！小乐拼命把我往回拽。
去哪都好！我不要培什么训。我用劲掰他的手。这小子力气还挺大！
一会就完了。一起了，苏哥让我看着你呢。我哥已经回家了，现在说这个可吓不了我。
就是不去，你放开行不行？！我一口咬在他手上。
哎哟！小乐惨叫一声放开我。早这样不好了？
高响你这臭小子！你爱去哪去哪，我不管了！
谁要你管？全天下有哥一个人管我就好了，我才管你生不生气！我擦着嘴跑到电梯口，然后和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七
想清楚了吧？没什么意见的话快去培训，就差你一个了。男人的话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骗人！你混蛋！！！！我对着面前的人就挥出拳头。男人一闪身，钳子般扣住了我的手腕。
别象小孩似的！他的声音很威严。
你管谁叫孩子？你们都是混蛋！！！哪有违约金要给二十万的？！一群疯子！我大喊大叫，手脚乱舞。这个公司绝对有毛病！刚才在电梯口和我撞到一起的是面试的那个男人，知道我是要走，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拉回人事部，叫那个部长把我才签的合同拿出来，让我看清楚。
我很不爽被他这样拖回来，随便看了一眼，没什么呀，怎么了？
男人示意女人出去，然后说，下面倒数第三行，仔细看看。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若员工试用期间无故辞职……则须支付违约金二十万。？？？？！！！！！！！！！我瞪大眼睛，一、二、三……真是六个零！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这个男人不仅爱好有问题，脑筋也有问题。
你当我三岁小孩？违约金二十万？你逗我吧？哈哈哈……
你现在要走可以，如果一个星期内能拿出二十万，不然就等着收传票。男人冷冷地说。
？？？？他的样子不象在开玩笑。我有点笑不出来了。
喂，我可什么都没干。我只想到这句话，不过没什么底气。他的表情有点吓人。
消极不作为也是一种违约。上面有你的签字，有公司的印章，真要闹上法庭你绝对没胜算。
我还一天班都没上，根本谈不上辞职。我有点冒火了，被人耍我可不乐意！
你只要签下合同，就算本公司的正式员工了。只要是无故辞职，都算违约，哪怕你一天班都没上。
我不是无故辞职。我嚷嚷。
那说说你的理由。
我还是学生，没有一点经验，而且开学后也没时间。我照搬哥的话。
现在是暑假，经验可以学，至于你开学后怎么样，公司自有安排。他怎么说得和哥一样？
……可恶！我找不到话说。死小乐，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看着手上的合同突然想，要是撕了它不就没依据了？想到做到，唰唰唰几下我就把它撕得粉碎。嘿嘿，这下无凭无据，看你怎么着！
你还真是个孩子。男人轻笑起来。那是复印件，想撕我这还多，要不要？
？？？？
想清楚了吧？没什么意见的话快去培训，就差你一个了。男人的话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骗人！你混蛋！！！！我对着面前的人就挥出拳头。男人一闪身，钳子般扣住了我的手腕。
别真象小孩似的！他的声音很威严。
你管谁叫孩子？你们都是混蛋！！！哪有违约金要给二十万的？！一群疯子！我大喊大叫，手脚乱舞。他把我抵到墙上，用身体压制住我，你给我听话！他在我耳边大声说。
谁要听你话？你混蛋，你不是人，放开我！！！！！全世界我就听我哥的话，你算什么东西！！！！！我更使劲的挣扎，这什么破公司，这什么破人，这什么破事！！！！哥！哥！浑然不觉我竟然叫出了声。
别叫了！他突然堵住我的嘴！用他的嘴！！！！！
我呆住，眼珠快要掉出来。我的嘴因为前一刻还在大喊大叫，所以保持了完美的O型，他的舌头得以长驱直入。我很想一口咬下去，可他狠狠地捏住了我的下巴。我和他的唾液混到一起，顺着下巴流到我的喉咙，也弄湿了他的手。我的初吻！！！！！这个念头和这个男人联系起来，足以让我进精神病院。
结果我去参加了培训，可想而知，没听进半个字。

八
回家后，我直奔浴室，刷了半小时的牙，用掉半管牙膏，可嘴里还是有淡淡的烟草味。晚餐我象泄愤似的狂吃，叶飞怪物样的看着我，连哥在一旁不停的慢点慢点都不能阻止我填鸭似的往嘴里塞东西。多没面子！不仅被逼去听什么烂培训，还失去了初吻，而且对方是个不比我帅的老男人！我哥喜欢叶飞，想必也会抱抱、亲亲什么的，可那是我哥耶！怎么能拿到一块说？我除了我哥外还没喜欢上任何人，对象是男是女倒不是重点，但就这样被亲了我脸怎么还挂得住？还有从明天起我不得不去上劳什子的班，在同一栋楼里总会抬头不见低头见吧？为什么我要这样衰……！！！肯定是叶飞这个臭家伙带来的霉运，我哥一回家，他也不要脸的跟来，在我家混吃混住，搞得比我还象这个家里的人。而且吃完饭没多久就要把我哥拉回房，我气得不行，你怎么还不走，别又想赖我家，沙发也不行！
沙发不行，我挨你哥睡！这小子简直无耻到极点！我都还没挨我哥睡过呢！
你神经病，别仗着我哥喜欢你就把屁股翘天上去！我哥才不要和你睡！
高响，别闹了！你今天不太对劲，告诉哥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就是看这家伙不顺眼！这事哪能当叶飞的面说？而且我也不知该不该说……
我俩就没相互看对眼过。你小子肯定有什么事！叶飞，当心我毁了你！我快喷火了！
你能不能走了？老赖我家，你也不羞！
我只赖你哥，碍你什么事？叶飞一边说还一边往我哥上蹭。也不看自己多大岁数！
叶飞！哥挣脱他的魔爪，轻声呵斥了一句。嘿嘿，想跟我斗？一边凉快去！
高响，等你想说了找哥。我和叶飞还有点事，等会他就回去。你先去睡，明天上班呢，用心点。哥最明白我的心思了。
我乖乖进房间，临走朝叶飞挥了挥拳。等着，总有一天我还拿啤酒瓶敲你！

九
回房后躺床上，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刚刚和叶飞吵，我暂时忘了被强吻这事，可现在……唉，我没法不叹气。哪有把违约金定到二十万的？那男人绝对不正常，居然还被这样不正常的男人亲了！我开始自怨自艾，怎么办？要和这样的男人在同个屋檐一年……谁知道那时侯我还是否健在？他为什么要亲我呢？难道他和哥一样喜欢男人？可当时他应该是想阻止我大叫吧，方式尽管奇怪了点……也许这色老头暗恋我？我们才见过两次面而已，说实话，他什么头式我现在都想不起来，他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还用上了他的舌头……哇哇哇，不行！这样我明天没法去。要不去找哥说说，哥比我聪明，喜欢的是男人，又是心理医生，请哥交我几招，一定能对付那老头！主意打定，我马上行动，跑到哥房间一下就冲了进去！
……
？？？
……
！！！！

高响，高响？生哥气了？哥轻轻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没有。我是真没生气，只是神智有点涣散。没法不涣散，头一次见两人那样亲热，都是大男人，有一个还是我哥，最最最什么的是哥被压在下面！！！还有哥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