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秦若希怀疑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我喜欢你,秦若希。」
「哎?!」秦若希睁大了眼睛。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楼绮筵,所以我没有告白,只要能够默默地看着你,我就很满足了,但是,你并不快乐,你在哭,我是不会让你伤心的。」
「你不是喜欢楼绮筵吗?」秦若希愕然地问,胡涂了。
「楼绮筵?」松岛一愣,随即苦笑道,「我对他说过,我喜欢你,那之后,他就不让我见你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秦若希怔怔地望着他,也就是说,是自己误会了吗?
「你能和我一起走吗?我是认真的。」松岛恳切地说,一把抓住秦若希的双肩,「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可是我……」
突然间,松岛扣住秦若希的下巴,嘴唇贴近他的唇瓣,从没想过会是这种发展,秦若希措手不及,眼睛陡然瞪大!
「你在做什么——?!」
手里拿着一件羊毛披肩,脸色铁青的楼绮筵,突然出现在他们背后。
「绮筵!」
看见楼绮筵秦若希一阵欣喜,但是一想到自己正被松岛抱着,又尴尬得很,脸色发白。
「滚开!」楼绮筵非常粗暴地推开松岛,深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在喷火,或许被他凶神恶煞的气势吓到,松岛呆呆地站着。
「他是我的,记得吗?」把披肩紧紧裹在秦若希身上,楼绮筵凶恶地盯着松岛,「你再敢碰他,我会杀了你。」
说完,楼绮筵就用力拽着秦若希的手,气冲冲地离开了。
「绮,绮筵,脚……会痛。」
虽然被楼绮筵带走很高兴,可是受伤的脚一阵阵钻心地痛,楼绮筵停下脚步,低头,看见秦若希的右脚包扎着手帕,弯下腰,把他打横抱起来。
秦若希想说会被客人看到,可是一看见楼绮筵非常不悦的神色,就不再说话了。
忐忑不安地回到卧室,秦若希发现原来的小矮桌换成了被炉,看起来就暖烘烘的样子,是楼绮筵怕他冷,特地做的吗?
心头一热,被楼绮筵放到床垫上后,秦若希嗫嚅着开口,「我……」
楼绮筵却没有听他说话,站起来,径自走了出去。
眼睁睁看着纸门拉上,秦若希如坠深渊,难道他被楼绮筵讨厌了?刚才的画面再怎么看,都像是在「偷情」吧?
如果调换位置,是自己看到这样的画面,早就禁不住刺激,妒火汹涌了,楼绮筵也一定很生气。
这样想着,秦若希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他要向楼绮筵道歉!
拉开纸门,秦若希心急地想追上楼绮筵,却撞上一堵肉墙,抬头,看见楼绮筵正看着他,手上提着家庭医药箱。
「怎么了?」楼绮筵问,伸手扶住他。
「……你别误会,绮筵,我和松岛什么关系也没有,真的!我不知道他喜欢我,我也不是故意和他在一起的……」秦若希越说声音越轻,低下头,「你相信我。」
「傻瓜。」楼绮筵低声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什么叫傻瓜……?!」秦若希嗫嚅,抬起头,「我是真的很担心,被你误会啊。」
「若希。」楼绮筵凝视着他。
「干嘛?」
「你一点都察觉不到吗?他们为什么来这里住宿?」
「为什么……不是为了你吗?」秦若希惊讶地问。
「所以说你是傻瓜,他们的眼睛在看谁,我会不知道吗?」楼绮筵苦笑,「有时候,我都想把你关起来了,只要看到他们出神地看着你,或者在走廊里游荡,偷窥你,给你写情书,我就气得要命!」
「啊……」难道说,那些一看到他出来,就慌慌张张转身,假装看风景的人,不是在偷看楼绮筵了?
「而且,昨天早上……我还收到了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这个是……」秦若希一惊,他还以为要再过一周才会有消息的,本打算确定后再告诉楼绮筵,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考虑了一晚上,」楼绮筵注视着他说,「我会等你的,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但是……」
「但是什么?」秦若希非常紧张,楼绮筵要是说什么方便他上学,「暂时分居」之类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先坐下吧。」楼绮筵见秦若希一直垫着右脚脚尖,抱住他说,「我先处理你的伤口。」
「不要!我一点都不痛!你说吧。」秦若希立即站直身体,但一阵阵刺疼,让他不得不抓住楼绮筵的衣襟。
「你啊……别再折磨我了。」楼绮筵弯腰把他抱起来,然后走到床边,轻轻地放下,「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秦若希的脸颊染上红晕,心也怦怦直跳。从松岛告白开始,他就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害怕失去楼绮筵,遐想太多了。
楼绮筵打开医药箱,细心地为秦若希清洗、包扎伤口,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但是和以前不同的是,秦若希发现自己更爱楼绮筵了,怎么办呢?这种涨满胸口的爱意,快把他吞没了。
喜欢上一次还不够,想要一辈子独占他,让楼绮筵漂亮的瞳仁里,只印着自己的脸孔。
秦若希希望楼绮筵能够理解他这种心情,得到同样的承诺与回报。
「若希,」楼绮筵阖上医药箱,看着他,「你认真听我说好吗?」
秦若希赶紧点头,十分忐忑的神色。
「虽然这个得不到法律上的承认,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戴上它。」楼绮筵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精致的丝绒盒子,说道,「我爱你。」
「……」由于太欣喜反而说不出话,秦若希呆呆地看着戒指盒。
「我可以为你戴上吗?」楼绮筵深情地注视着他。
秦若希缓慢地伸出左手,感觉难以置信,因为他们都是男人,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楼绮筵会为他戴上戒指。
式样简洁雅致,镶嵌着钻石的婚戒,慎重地套上秦若希的无名指。
尺寸刚刚好,想到楼绮筵一定是偷偷测量过他手指的尺寸,秦若希就露出了甜蜜的笑靥。
「若希,」楼绮筵握住他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想要有自己的事业,我不会阻止你的,我只想让你明白,对我来说,这辈子能拥有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喜极而泣,秦若希觉得楼绮筵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一个迟钝的傻瓜,他弯腰靠近楼绮筵,第一次主动亲吻他的唇瓣。
「绮筵,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一直以来想让楼绮筵明白,深深压抑在心底的这句话,终于脱口而出,秦若希胸中的烦躁和郁闷,一下子云消雾散了,其实,只要几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为什么自己总是在彷徨,犹豫,结果让两个人越离越远呢?
「我拼命读书,是为了你,因为我怕我配不上你,而且,那个……又让你不满意。」秦若希低下头,羞涩地咬住唇瓣。
「那个……?」
「唔……就是……」秦若希连耳根都涨红了,讷讷地说,「床、床上的事,是不是我太糟糕了,所以……嗯,你做很多次……」
楼绮筵完全没想过秦若希会这样想,这根本是大相径庭的思考方向吧?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秦若希羞恼地低喝,「我就是比较菜嘛……」
「若希,为什么你想要抱我?」楼绮筵笑嘻嘻地问。
「因为我喜欢你啊……」秦若希害羞地咕哝。
「那么,为什么我想要抱你呢?」楼绮筵抬起身子,靠近说道,嘴唇几乎碰到秦若希的唇瓣。
「当然是因为——」你也喜欢我啊……
以吻封缄,深情相拥的两人缓缓躺倒在床垫上,楼绮筵撑起手肘,温柔地凝视着他,「讨厌我缠着你吗?」
秦若希大力地摇头,然后抬起双手把楼绮筵抱紧,「我只害怕你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轻柔地吻了一下秦若希的眼睑,楼绮筵发誓,「一辈子。」
两人用尽全力地拥抱着,从浅吻变成浓烈火热的深吻,在不间断的,令人脸红心跳的绵绵情话中,楼绮筵轻柔地解开了秦若希的腰带。
紧密交缠的身体,逐渐升高的体温,沙哑的喘息……也许,溪流声可以掩盖住春情荡漾的声音吧,秦若希灼热地注视着楼绮筵,绽开一个无比甜美的笑容。
——《独占爱》夜恋花街番外篇 完
注:被炉,是放在榻塌米上的桌子式样的取暖设备,上面加盖被子。
《宠爱》——目标系列剧场篇
一望无际的、碧蓝的海洋,像丝绸一样柔和,微荡着涟漪,从私人飞机上往下看,更是觉得波澜壮阔、美不胜收。
结束威尼斯的行程后,卡埃尔迪夫带晏子殊来到澳大利亚,观光和潜水。大堡礁是旅游胜地,星罗棋布的热带岛屿、美丽的珊瑚礁、纯白的沙滩,让人陶醉。
除了旅行之外,卡埃尔迪夫也有工作,他有一个研究小组,专门研究各类珊瑚的医用价值,以及生活在珊瑚礁上的远古生物。小组里每一位科学家的年薪都超过百万澳币,其它还有直升机、别墅,及最先进的潜水仪器配套使用。
从考古、历史、热带雨林、到海洋生物,晏子殊真的很好奇,卡埃尔迪夫到底从事多少种研究和生意?
还有,这些研究是否合法?
听梅西利尔说,卡埃尔迪夫家族拥有跨越全球的医药公司,从事药品、医疗器械的开发、生产和销售,并且在全球五十多个国家有工厂,而医药,只是卡埃尔迪夫其中一笔生意,是巨大财富中的冰山一角。
卡埃尔迪夫所生产出来的药品,有没有在战乱地区高价出售?或者和他所制造、走私的武器一样被黑手党、海盗购买,晏子殊不得而知,在拥有庞大财富的情况下,仍然铤而走险,游走在违法的地带,是晏子殊始终不能理解的地方。
晏子殊转头看向卡埃尔迪夫,穿着阿玛尼白色休闲西服的男人,架起修长的腿坐在米黄色的扶手椅里,他手里拿着一杯Chivas威士忌,五十年陈的极品佳酿,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令人目眩的光线。
和那迷人的光线相比,此刻的卡埃尔迪夫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感,阳光使他的气质更显从容优雅,浓密的金发熠熠生辉,浅紫色的眼眸水晶般清澈,就像是吸收了夏季的阳光,那原本冰冷的瞳仁,透出一种令人心动的温暖。
触手可及,又彷佛遥不可及,就算已经「亲密无间」,卡埃尔迪夫仍给他一种充满谜团、又捉摸不定的感觉,对了……就像是透过指缝的阳光,灿烂、魅惑、但是却无法实实在在的握在手中。
「他究竟在想什么?」
晏子殊经常会这样想,怎么就无法看透他呢?卡埃尔迪夫没有一定的行为模式,从他下国际象棋就可以看出来,他会布置不只一个陷阱,但是有时候,真的只有一个陷阱,有的时候,甚至没有陷阱,永远也猜不到他到底在布什么局?
晏子殊走第一步的时候,卡埃尔迪夫已经在思考十几步之后,更甚至,最后一步的棋子,他也从来不放水,哪怕晏子殊脸色铁青,频频瞪他,只要是棋类游戏,晏子殊一次也没有赢过。
一想到这里,晏子殊就难免窝火,虽然只是游戏而已,但是「输」的感觉,谁都不喜欢。
「兰斯,」晏子殊出声问道,「你最讨厌什么东西?」
专注的目光从厚厚一迭研究报告上移开,卡埃尔迪夫抬起头,优美的唇角牵出一个柔和的微笑,「我讨厌的东西,说了你会生气。」
「是什么?」晏子殊却更加好奇了。
「警察。」
「……」
「我说了你会生气,不过你放心,我不讨厌你,我讨厌的是你的职业。」卡埃尔迪夫优雅地放下水晶酒杯,那低沉的,温柔的语调,没有一丝「深恶痛绝」或「趾高气扬」的感觉,相反,由于他深情的凝视,晏子殊有一种被他宠爱着的错觉。
「正好,我最讨厌的也是你的职业。」晏子殊毫不客气地说,顺手拿起一杯加冰块的橙汁,虽然这个时候,他最想喝的是酒。
「子殊,」卡埃尔迪夫轻轻叹息,阖上手中的报告书,「对不起。」
「你没必要向我道歉,」冰凉的果汁滑进喉咙,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晏子殊看向机窗外,「我从没想过放弃抓捕你,就算我……」
「喜欢你」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晏子殊沉默了,卡埃尔迪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阳光下,那显得格外柔软光亮的黑发,衬托着俊美的脸庞,漆黑的眼眸中是永不变的善良,就算此刻充满了烦恼和困扰,也依然有着异乎寻常的魅力。
卡埃尔迪夫伸手,扣住晏子殊的下巴后,转过他的脸,「我爱你。」
「唔?」突然就被吻了,惊讶的感觉大于生气,卡埃尔迪夫轻柔地吻他,舌尖掠过他的唇瓣,只在入口处挑逗、摩擦着他的舌头,晏子殊微微皱眉。
不过,他也不打算响应卡埃尔迪夫的吻,被动地接受着,卡埃尔迪夫吮吸他的唇瓣之后,离开,「有一天,你会亲口说『爱我』吗?」
爱抚般的呢喃沉入耳畔,令晏子殊的脸颊升上红晕,尽管心跳声震耳欲聋,他的回答仍十分冷淡,「也许吧,兰斯,如果我永远也不说,你会生气吗?」
卡埃尔迪夫轻轻摇头,「我不会,因为……我爱你。」
「话别说得太快,以后,你会变心的,」晏子殊的目光变得犀利而冷漠,从卡埃尔迪夫脸上移开,「你会发现,其实你并不爱我,我也没有你想得那么优秀,兰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
「我不会变心。」
「你会。」
「不会!」卡埃尔迪夫眉头紧蹙,浅紫色的眸子注视着晏子殊,喃喃地说,「就算你希望我变心,我也不会。」
灼热而坚定的眼神,晏子殊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还不能理解这种感情,不能完全相信所谓的誓言,为什么对于几年、甚至几十年后的未来,卡埃尔迪夫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和迷惘呢?
晏子殊垂下眼帘,卡埃尔迪夫也就此打住这个话题,回到自己的工作上。除了飞行时的噪音,机舱里静得可怕,晏子殊看了一眼卡埃尔迪夫凝神工作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拿起座位旁边的耳机,一个人看电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晏子殊正在看《铁达尼号》时,卡埃尔迪夫碰了碰他的手肘,示意他看窗外。
原本只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而现在可以望见一座座绿树成荫的小岛,月牙形的珊瑚礁围绕着它,几近透明的蔚蓝海水甚至可以看见鱼群的影子,在小岛的另一端,有从白色沙滩延伸至海上的木制别墅,宽阔的阳台和冲浪浴池正对着大海。
比起威尼斯、巴黎等欧洲城市,晏子殊更喜欢阳光明媚的热带海滩,卡埃尔迪夫是特意带他来这里的。
水上飞机更加接近岛屿后,晏子殊看到一艘游艇离开码头,乘风破浪向他们驶来,站在游艇上向他们挥手的人,是卡埃尔迪夫的管家,梅西利尔。
庞巴迪水上飞机,像一只拥有优雅弧线的白色小鸟,从空中滑向碧蓝的海面,激起的水花在阳光中扬起一道彩虹,英国绅士一般优雅的梅西利尔,手臂上搭着一条毛巾,以防止卡埃尔迪夫公爵下飞机时,海水沾湿鞋子。
折迭式舷梯放了下来,看到多日不见的主人轻盈地走下飞机时,梅西利尔彬彬有礼的问候,「中午好,阁下,旅途愉快吗?」
从哥本哈根、阿姆斯特丹,到伦敦、再到布鲁塞尔、巴黎、维也纳、威尼斯,卡埃尔迪夫在欧洲绕了大半圈,本来下一个目的地是罗马,但是他突然结束欧洲的行程,来到澳大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