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海岸 上————莫莫

　　在黎家的老宅里，秀美说出了这么由衷地感谢。虽然还不知道背后的真实缘由，而自己的丈夫又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能够令一向拒人千里的千一说服，但是秀美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对于千一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想必没有谁能够真正了解，但是秀美自己知道千一心里有着许多的结，解也解不开，甚至是越缠越紧，如果借由工来寻找出口，未必不是件好事。
　　那夜里，黎洵回想起当初自己去找千一时的情景，他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会直接找上门去。一般来说，像他们之间这种并非熟悉的关系，应该由秀美出面解决才是最好的方法，然而令他意外地是，自己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秀美来当这个中间人，即使当时面临的是被拒绝的可能，可是他却毫不犹豫的直接找上对方，在看到对方看到自己时眼神里掠过的讶异，他的心里竟是得意。
　　既然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千一当然会尽力而为。于是，他开始先到地面上考察一下，到底需要怎样来设计，然后就是采光、调查周围的情况。黎洵派了人手帮忙，而他自己也偶尔亲自参与一些事宜。
　　忙碌起来的千一，在其它人眼里是那么专注和严肃。黎洵想，这才是他该有的本来面目吧。削瘦的身形在此刻给人带来的感觉是那么的坚强和有力！没有了沉默寡言，也没有了令人惊讶的笑容，只有工时的认真和尽责！此时此刻的千一，给黎洵产生的感觉才是真实的！
　　他是不明白为何以前的千一会与外界树立一道厚厚的围墙，但是黎洵自己在不清楚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而很想去了解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令这个人失去面对现实的勇气。
　　整整半个的时间，千一终于将自己设计的初稿递到了自己的雇主手上。趁着黎洵研究设计图的时间，千一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对方，当初在报纸上和电视上面报道的有关这个新闻，说的都是看重得都是地段的位置，但是在我看来，它的弊端也在这里。建筑如果太高的话，会对周围的许多建筑造成很大的采光问题，也许他们会联合起来上诉也不一定，所以我想，建的高是没有问题，但是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将它的侧面面积尽可能得减少，把这些减少的面积转移到地基和没有超出其它建筑的那部分，当然后者的面积不会分担很多，最后的承担任务就在地基上面实现。它的线条很简洁，这是我的一贯思维，当然为银行楼，也不可能设计得很华丽。最上面的材料，我想用防紫外线防水混合型材料来充当掉顶，当然你可以按照财务的预算在这种材料的下面稍微的铺一层折射光线的暗色琉璃。
　　话音刚落，千一觉得有些口渴，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抬头的一瞬间，余光瞥见了黎洵正在盯着自己看，那种目光使得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哪里出错了，所以他就问到，有什么地方解释的不对吗？不解的看着对方。
　　黎洵慢慢地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稍微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没事！我觉的你的想法很特别，继续说！
　　将信将疑的千一，接着讲他的想法说了下去，中间的可以将空间相对的缩小一些，这些地方刻意缩小的理由就是将这里设计成专门的会客室和会议室。有些客户需要的正是这种环境。可以安装专门的电梯。接下来的这一层，就是银行各个部门
　　黎洵将话接了下来，这个就比较好设计了！我想交给我们的人就能够完成，最后的就是底层了，底层的营业大厅对每个客户和服务人员都是极其重要的一点。既要让客户觉得方便和快捷，而且要让服务人员能够忙得过来，设计的窗口多了，是一种闲散和浪费，少了的话又会显得拥挤。而且还要舒适，光线要足够。最重要的事就是安防盗系统的隐蔽和快捷！
　　千一有些怔愣的看着前面的人，他不相信黎洵会有和自己相似的想法，此刻在脑海中忽然闪过心有灵犀这个字来。顷刻之间觉得身体里的血液有些因为激动而燃烧起来，头脑中的理智也逐渐被这种情绪磨灭了不少。
　　失去冷静的他噌的站了起来，近而问出了一个令他有些失去自我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么设计？或者你只是考验我的能力？心底的最深处，让他不想听到像是后者这样的答案。
　　黎洵耸耸肩，很抱歉我不能够给你明确的答案，因为我也不太清楚这是为什么？话虽是这么说了，但是他那犀利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对面站着的失去冷静的人。
　　这样的一段间隔时间，让自控力很强的千一终于恢复了他往日的安静，对于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自己不想去往深里探究，镇定了一些后，抱歉！刚才我有些冲动！你还有其它要补充的吗？
　　转来转去，他还是把问题转到了正事上面。
　　我的确赞成你的看法和想法，但是我还要补充说明的是，外观的设计要简洁但是也要庄重。他从自己的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千一的面前，人们意识当中的最高建筑并不是一定要知道它到底有多高，而是在看到面前的建筑时，要亲身体验那种眩晕的感觉才是最为真实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千一盯着走近前的人，仔细想了一遍对方补充的一些观点，他不得不承认黎洵在某些方面给了他不少的建议，而在以前的他更本没有想过设计这方面还要考虑的因素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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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千一的领悟能力很好，所以也就立即明白黎洵所说的意思，
　　两人在商讨过后，千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卧房在二楼，而他却直接奔到了三楼上敞篷式的工房内。由于这里被他专门设计了防护系统，所以没有他自己的指令，其它人士很难进的来的。里面摆放了两台装配齐的台式计算机，另一边有一张两米多的方桌，墙边围着书柜，上面摆放的除了许多设计类的书籍外，还有很多武器装备模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像千一这种弱样子的人，会是专门为外方提供军需的设计人！而这栋公寓的所有的费用，部都是从这种非法交易当中得来的。他们之间并没有认识对方，只是通过秘密管道在上传送和交易而已。对方对千一的满意，当然愿意付给千一那么多的酬金，双方合非常愉快，但是这仅限于之前。。
　　进门看着这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东西，此时千一产生了一种近乎逃离的冲动，没有办法回头了，他这样讽刺自己！
　　调整了一下思绪，克制住那股冲动后才重新坐回以往的位子上面，打开机子后，开始认真地设计图纸
　　冬已经过去一大半，气几乎变成了冰窖世界，每个人的神情似乎都已经陷入一种若有若无的无尽冬眠。来年的春，开始动工兴建这座大厦。
　　黎杰从公司回到了黎家大宅，把车子交给司机之后，小跑进了门。
　　听到开门声音，正在客厅看报纸的黎惊涛抬头看了一眼，阿杰，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啊，叔叔！公司里的事情都忙完了，基本上过新年之前可以把所有的杂物事处理完。接下来就是年终的问题了。把外套放好之后，坐在了黎惊涛的身边。恭敬的回答了问题！
　　噢！把报纸放在一边，你大哥和你大嫂一块出去了。临走之前，说不回来吃晚饭了！让管家准备一下，我们先吃吧！今日是冬至，所以他们能要出去吃火锅也不一定！
　　饭桌上，黎杰有些心不在焉的趴着眼前的饭，有一下没一下!
　　异样的动，很快的让黎惊涛发现了。怎么了?放下筷子，问出了声。
　　叔叔，有一件事情，一直忘了跟您说。您真地确定，大哥和大嫂一块出去的？
　　当然，他们是一块出去的，不会有错的。阿杰，为什么这么说？
　　啊，那就奇怪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在车上看到大嫂一个人在街上走，于是我就把大嫂送回了娘家那边。我问了大哥去哪里了？大嫂却说是一个人出来的！他是不知道那俩个人之间有什么问题发生，但是直觉告诉他，大嫂在说谎！
　　叮当！筷子掉在了桌子上！你说的可是真的？黎惊涛似乎是想要在次确认一次，黎杰到底说得是不是真的。
　　黎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以为，自己的叔叔会非常生气，但是却看到他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年轻人的事情，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是怎么也管不了的。吃饭吧！
　　嗯了一声！黎杰看着身边认真的吃饭的叔叔，若有所思！
　　此刻，冬日的中午，温暖的阳光斜照在刚刚飘满雪花的大地，格外刺眼！
　　这么一大段斜坡，因为怕车子打滑，所以黎洵不得不从山底下徒步走到上面。呵着手，抬头望着面前被白雪覆盖了的枯木和建筑，感觉此时的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陷入另一个世界，那么的干净和简单！
　　从与秀美在大街上分手后的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来这里。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这样的问题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若不是这种时候，他也就不会想了，没有想过是为了什么，只是顺其自然使然。
　　听到门铃响后，千一很惊讶，不是因为这么大冷的，居然还有人找上门来，而是这回来的人是他想都不会想的人？！来人进来后，感叹到，一年当中最冷的就属今了吧!真冷啊！
　　噢？为什么这么说？今日很冷吗？我倒是没有出去过！千一一边问着，一边将热热的茶端给黎洵，而自己却抱着一杯黑色的咖啡！
　　喝了一口暖暖的茶，入口的清苦味道，入了胃的热水感觉驱走了许多身上的寒意，取笑着对方，怎么？难道你不知道今是冬至，所以气才特别的冷！你好象很忙，忙的几乎忘记了！
　　无视黎洵的调侃，将手中的咖啡放在茶几上，还不是设计那个图纸给弄得，不过过了今就可以休息一下，轻松一下了。因为你要的图纸我已经弄好了。你要不要看看，我去取来。稍等！说完，不待对方有反问的机会，转身上了三楼！
　　留下黎洵只能看着远去的背影，独自惊讶！
　　十分钟之后，千一从三楼的工室里走了出来。从楼梯处往下看，某人正在处打量着自己的客厅！
　　怎么这么晚会来这里？不会是赶巧吧！将图纸展开，呈现在转身回看的人的面前。怎么样？指点一下！
　　黎洵刻意强调到，我真的只是顺便来这里的！五分钟过后，黎洵满意的点点头，啧啧称赞，不愧是设计专业的高材生！这么快就可以完成。而且距离动工日期，还有将近两个的时间。
　　既然答应了别人的要求，就要尽快完成！把图纸完好的收起之后，递给了坐下后的黎洵。对了，秀美怎么没跟着一块来？我很久没有看见过她了。你们还好吧！今日既然是冬至，为何你没有跟家里的人一起过？
　　黎洵有一丝的沉默，自己竟然忘了，千一的好友就是自己的妻子。在公事上面，千一面对的是图纸，而在私下里，对方关心的却是秀美。想到这里的心情忽然觉得有些堵，而且令他有些不解的是，自己居然可以把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
　　也因为如此，到最后黎洵不能回答千一提出的问题，因为他一时抛弃了那些已经发生了的事实；但是他却也不得不回答。
　　秀美她，很好！今回我岳父那边过节去了，所以没有来。他捡了一些算是实话的回答，半真半假！秀美到底好不好，自己确实不知道。刚刚和秀美在街上分的手，当时他的脑子里边根本没有多想其它的东西，以致于到了这里，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为他的谎言，也为对千一的不解。
　　千一没有疑它。既然是这样，那你没有在家里吃饭就过来了？至少，在对黎洵的家庭背景完没有了解的千一，认定了黎洵肯定没有吃饭。
　　这样的言语再平常不过，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那么的自然而然。
　　黎洵本想着要推辞，但是看看外边的色确实不是说谎话的时候了，想了想，索性就点头承认！
　　眼里满是了解的千一，笑了起来，我就说，没有老婆的男人的确有些可怜！不如在我这里吃了再走如何？千一做出邀请，虽然是在外边一个人过，但是一些简单的家务还是会做得。
　　既然对方这么有诚意，自己如何拒绝对方，所以答应留下来吃饭。
　　看着千一在柜台后忙着做料理得身影，黎洵忽然想起刚才对方说的话，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结婚？依你的条件，应该不难找才对。
　　即将转身拿食材的人，在听了这句话后，背部不由得震动了一下。背对着黎洵的脸露出了稍微苦涩的异样，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才转头看向说话的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像你黎大经理那么好命，有那么好的一个女子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我也很想找一个爱我的人，但是结果却并不是我所想那样。
　　虽然说的言不由衷，但是确实是他心中所想，这个时候他眼前浮现出少蓉的脸，心底涌起一阵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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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看着简单的料理在短短的时间内端在了桌子前面，看起来搭配很好的菜肴给黎洵带来了吃的欲望，细细想一下，似乎很久都不曾有这样的感觉了。
　　虽然吃起来，味道不是想象中那么的美味，不过还算不错了，很难想象，一个男人居然也可以做出这样的料理来。
　　这都是被逼出来的，一个人生活，不可能出去吃，又没什么营养，又浪费。今是冬至，可是我又不会做其它的，所以只好委屈你吃这些了。
　　黎洵听到冬至两个字，忽然觉得这样的气氛似乎缺点什么，要是有酒助兴就好了。
　　千一听了，立即丢下手中的刀叉，你等等，说着，转身到吧台后边拿了一瓶未开封的白酒和两个杯子，又折了回来。
　　那就祝我们合愉快吧！千一率先端起了酒杯。
　　黎洵跟着举杯，此刻得情形让黎洵想起了两人在他的婚礼晚宴上的时候，轻轻碰杯的时候
　　晚上黎洵走的时候，千一似乎喝的有些多，关上了门，回到自己的卧室后，倒头就睡。
　　梦里他看见那个本无法谅自己父亲的男孩失去了以往的冷静样子，激动地朝着没有方向的陌生地点奔去。时间过去很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来到了哪里？凝望着周围无边无际的大海，身边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去世的母亲、弃他而去的后母和失去信任的父亲。来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依靠！
　　突然一阵巨浪，朝着岸边拍打过来。风呼啸而过，千层大浪将男孩席卷到了海的中央。求生的本能使得他的双手不住的拍打周围的海水，然而现实的残酷突然像一枝利箭一样射向了他的脑海，没有了亲人的依靠，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男孩居然放弃了求生的意志，任由自己的身体缓缓沉寂在无际的深蓝里！
　　等到自己再次醒来的的时候，印入眼帘的是把自己救上岸边来的陌生少年。
　　对方长得一张什么样的脸，当时的他没有在意，只是听到对方不断地在耳边说着话，而说些什么他根本没有听。他关心的是，为什么自己又活了？
　　内心深处忽地升起一股不甘，于是抬起手背，愤恨的打了对方一个巴掌，脸被打的稍微的偏了一些的少年，对这一举动着实不解，抚着并不是很疼得脸颊，用诧异的眼光询问迁怒的孩子。
　　然而，少年在看到那双迷惘的眼睛后，却轻轻的笑出了声！
　　在那一刻，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那一刻，这样的眼神，彻底触动了男孩心底深处最为晦涩的一面，那里仿佛注入了一道强烈的光束。
　　刺痛了他心里的那双眼睛！
　　不久，父亲和那些手下一起闻讯赶了过来。然后，救护车也赶了过来把自己送到了自己最讨厌的医院里。当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的发生后，自己在乎的却是那个救过自己的陌生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