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真哄笑,我尴尬地放下手,郑彬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回去休息吧,就你一个多星期大没回家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有进展就CALL你。」
「好吧……」也确实盖回家了,我点点头,收拾起办公桌,其实警察局有一个冲凉房,给值班员警用,就是非常乱,臭袜子,塑胶袋,洗头水……永远都收拾不干净。
我拿起羊毛外套和办公桌下的头盔,我是骑摩托车上班的。
「走了,等下见。」和办公室里的人告别后,我走出办公室门,在人来人往的大厅搭电梯下去停车场。
「荷风,你终于回家啦。」
「耶诞节有合唱活动,缺主唱,荷风,你有空去顶楼舞厅试唱哦。」
「荷大帅哥,就你一个啊,郑彬呢?」
吃七楼到地下停车场,一直有人和我打招呼,我才想起再过一周就是耶诞节了,往年我一直给哥哥们准备圣诞礼物,今年送什么好呢?
领带夹?第凡内香水?复古太阳镜?太贵重的东西我买不起,可是哥哥们又好像什么都不缺,名牌手表都有一抽屉了吧?
每年的耶诞节,是金佚组大聚会的日子,此外,元旦,新年,都是金佚组会举行大宴会的日子,邀请黑白两道,十分隆重,而养父会送我很多昂贵的礼物,跑车,名表,别墅,股票,也让我坐在他的右手边,和他一起招待客人。
我听说养父年轻时有不少情妇,所以,我是他私生子的传闻也越来越盛,很多人已经是毫不怀疑,不过我这个最受父亲疼爱的小儿子,行踪诡秘,时常『生病』,也就不方便经常公开露面,我听说,有些组织想通过我巴结父亲,但是都被大哥拦下,哪些真金白银的礼物,也统统被大哥退还。
说实话,如果不是大哥,我的日子可能没法过得那么自在。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圣诞礼物的事情,机动车停车位在停车场靠近后门的地方,我走过去,和看守的阿伯打声招呼,找到了我那辆红黑两色的运动型雅马哈摩托车,我踢起支撑架,跨上机车,正想戴上头盔时,看到阿伯惊慌地站了起来。
「嗯?」我听到一阵刺耳的摩托车突突声,从停车场另一个方向急速驶来,还有好几辆,我感到来者不善,立刻戴上头盔,插入钥匙。
摩托车发出奇怪地嘎嘎声,好像发动机无法点火,我疑惑地弯腰查看了一下,车子被人动过手脚,火花塞坏了。
我看向阿伯,他既心虚又胆怯地躲到了桌子后面,不敢抬头。
「XX!」我愤愤地骂了一句,下车,想车最近的后门逃走,但是已经迟了,四辆全黑色的本田摩托车,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团团将我围住,他们一共有七个人,拿着铁棍,戴着黑色头盔,头盔下面好像还戴着面罩,我看不到他们的脸,他们突突突地加大着油门,一边围着我转圈,我死死地瞪着他们!
突然,一个坐在后座的男人猛地举起铁棍,朝我的后脑勺用力砸来,我急急一闪避开了,但是右边又刺出一条铁棍,我那摩托车头盔档了一下,突然小腿剧痛,有一个男人甩出了铁链,卷住了我的脚。
他用力一拉铁链,我摔倒在地,被他脱出去几米,其他几辆摩托车依旧围在我旁边,我看到磨损得很厉害的轮胎,在我的脸孔边徘徊。
有人拿铁棍戳我的肩膀和手,我愤怒地瞪着他,远处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我奋力挣扎想踹开铁链,一根棍子狠狠地砸上我的后脑勺,很痛……耳朵嗡嗡鸣响,我看到鲜红色的血沿着脖子滴淌下来,我撑起身体,可是眼睛前面越来越黑……
「喂,有人来了,快走!」
昏迷前的一刻,我感到自己被他们拖了起来,押上了摩托车。
第七章
「呜……」
我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痛苦地蜷起身子,看到前面有很刺目的光,我用手挡住灯光,发现那是落地摄影灯架,紧挨着一些凌乱的铁架,房间很小,没有窗,我的身下是一床摊开的被褥,而右手边,是两张油漆的木椅子,还有一台小电视机。
我摸了摸脖子,发现血迹已经干涸,而后脑勺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我有点头晕,站不起来,勉强撑坐起身体,打量房间。
墙壁粗糙不平,连白色墙灰都没有刷,地板也都是灰尘和石砾,角落还有吃剩的饭盒和水瓶,没有门,只有一个门框,用一块蓝色布帘子遮着,我回头,看到身后的墙壁上,贴着很多海报,我觉得眼熟,定睛一看,竟然是母亲的剧照?!
门帘外,有说话的声音,然后,一个穿着蓝灰色短马甲,胡子拉碴的男人撩起门帘走了进来,他身上有股很大的酸臭味,一进来就充满整个房间。
看到我醒了,他也不意外,径自走到铁架旁,弯腰,掀开地上一个用黑布遮着的东西,是摄像机。
他扛起沉重的摄像机,检查了一下,对着我试镜头,突然开腔,「你没有经验吧?车轮战哦,会很辛苦,你要不要先吃点药?」
车轮战?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门帘又被掀起了,走进来五个穿着青色浴衣的外国男人,一个个都很高大,而且好像很亢奋,面色潮红,盯着我不放。
「很漂亮的男孩,像小鹿一样啊。」
「他的肛门还是处的吧?说不定连前面都是第一次呢!」
「他有十八岁吗/」
「听说有二十多岁了,东方人长得小巧啊……唔,我真想射在他里面。」男人怪叫,两眼露骨地黏着我的下半身,他长着浓密汗毛的手臂,伸到浴袍下,淫秽地蠕动着,我感到强烈地恶心,胃酸涌至喉咙!
我想吐,强忍下了,我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为什么袭击我,却不杀死我,我已经明白过来,他们是想侮辱我,我猛地攥紧拳头,怒火中烧!
门帘再次撩起,李翰和黑鬼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啊,荷风——荷警官!」李翰冷笑着看着我,一边得意洋洋地摆弄着手里的DV摄像机,「真是没想到啊,卧底居然是你,我喜欢耍阴的,可是不喜欢被人玩阴的!谁咬我一口,我必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我瞪着他,并不意外,在停车场被埋伏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可能是李翰,爱猜忌的人报复心也重,不过,我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知道我的身份。
「郑明太是被你抓进监狱里去的吧?巧也真巧,律师来保释我那天,我在放风场看到那家伙在角落里抽烟,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就算做老鸨,也是做得偷偷摸摸。」
他拿起DV对着我,右上角的红灯一闪一烁,「我叫监狱里的朋友『问候』了他一下,他就什么都说出来了,他说,只认识一个叫荷风的,不过他不是男妓,是员警。」
他停顿了一下,想看我的反应,我面无表情,但是拳头握得很紧!
「小子,原来呢……我是想公事公办,一条一条割下你的肉,让你死得很难看,可是有人舍不得……行!」他喟叹一声,「怜香惜玉我也懂,这么漂亮的脸打残了浪费,不如拍A片,让大家都来爽爽,再发点小财。」
他突然凑近我,啧啧赞叹着,「仔细看果然很像,听说你是李秀娴的儿子,那婊子长得不错,就是太傲,所以混不出名堂,女人嘛,脱掉衣服才红得快,嗯……」
李翰边说边蹲了下来,拿着DV摄像机从上到下拍我的脸,不怀好意地笑着,「不过,现在像你这样的美少年也很吃香,越淫乱的,越血腥的,黑市卖得越好,怎么样?你要不要挑战一下记录啊?」
李翰通过DV显示幕盯着我,伸出手,摸了一下我的脸,「呦,皮肤不错。」
我冷眼盯着他,突然发难!
我跳起来,猛扑向他,一个迅猛的横踢狠踹向他的胸口,他被我打翻在地,挣扎着起不来!
我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混蛋!放手!!」黑鬼和另外几个男人立刻扑了上来,我一个翻身,夺下李翰手里的摄像机,然后猛地砸在扑过来的男人脸上,他没来得及挡住,血流满面,我提起膝盖重重蹬向他的腹部!
「混蛋!」
「妈的!臭小子!」
「抓住他!快抓住他!」
混乱中无数只手臂伸向我,像无数条蟒蛇,我一弯腰躲过他们,飞快地撞开其中一个男人,夺门而出!
我冲出走廊,四下一环顾,是栋废弃的工业大厦,大概有七、八层高,我在最高一层,我往楼下看,楼下是闲置的灌浆车和水泥柱,没有人,我急匆匆地跑过一条又一条废墟一样的走廊,终于找到了楼梯。
我忍着头部的抽痛,飞快地跑下楼梯,在跃下平台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他被我撞得后退了几步,按着胸口。
我吃痛地抬头,霎时愣住,「阿权?」
「嗯……」阿权的表情很尴尬,好像有些无措,但是他很快地抓住我的胳膊,「小少爷。」
「别跑!混蛋!」李翰和黑鬼冲了下来,看到阿权,停了下来,小声嘀咕,「是你啊……」
李翰和黑鬼喘着粗气,来回看着阿权和我,李翰的额头破了,滴滴答答淌着血,黑鬼的颧骨上也有青紫,阿权看了我一眼,又怒气冲冲地盯视着他们,「怎么搞得这么乱?」
「妈的!这小子手脚很快!」李翰骂骂咧咧,黑鬼冲前一步,举起手就要扇我耳光,被阿权冷硬地拦住,「住手!」
「权哥……」黑鬼讪讪地把手放下,但仍然死死地瞪着我。
「我早说过,他练过十几年的跆拳道,要你们注意一点,还弄得鸡飞狗跳!你们都吃屎的?」
阿权一阵痛骂,竟然连李翰都不敢吱声,我睁大眼睛,惶然又震惊地瞪着阿权,怎么回事?我下意识挣扎,阿权的手紧紧地抓着我,力道大到我骨头都痛!
为什么阿权会和李翰联手?我无法理解,阿权是大哥的亲信啊!
「放手!」我愤怒地大叫,「你这个王八蛋!放开我!!」
我狠狠地一脚蹬上去——阿权和李翰不同,他是金佚组万里挑一的保镖,他的身手比我要快,力量比我要强,第一脚没有踢中,我不顾一切地用头撞,阿权利落地反剪我的手臂,把我硬拽进他的怀里!
「呜!」手肘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再转过一分便要骨折,很痛,我将抽吸声咽进肚子,痛得冷汗直冒,狠狠咬着嘴唇。
「小少爷,」阿权看着我,眼珠子有些怯懦地闪烁了一下,但是语气是很认真地,「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拍完录影带,这是上面的命令,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把眼睛闭起来,我也带了吗啡,可以让你轻松一点,但是带子你必须拍完,」他略一停顿,「至少……一个小时。」
我嗤笑,「你的意思是,我至少要被他们强暴一个小时?」
阿权的脸色有些难看,「小少爷……」
「你觉得我不会受到伤害?被那些人……」我说不下去,悲愤交集地瞪着他,「为什么……」
「是老大的命令。」阿权淡淡地补充。
「老大?」我觉得后脑越来越痛,就像有人拿着锤子拼命在砸,剧烈的疼痛沿着神经而下,我想笑,却比哭还难看,我的嘴唇在哆嗦,「哪个老大……大哥吗?」阿权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胡说……不可能……」我喃喃地,不敢置信,眼睛前面一片模糊,怎么会是大哥呢……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对不起,」阿权低声说,他低下头,想吻我。
他的嘴唇碰到我的一瞬间,我使尽全身力气,不顾一切地挣开他,头上的血滴在混凝土地板上,我撞开了他,可是也摔倒了。
我想逃,黑鬼一个箭步拦在了我前面,李翰挡在了右方,阿权爬起来,拍掉身上的水泥灰,叫道,「别打他。」
黑鬼野蛮地揪前我的头发,我的头痛得更似万针扎刺一般,我抬起眼,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老子现在就上了他。」黑鬼用力摇晃着我的头,淫笑着,「这里风景也不错,大哥,叫那老头快点下来拍!」
李翰立刻拨打手机,以一副看好戏地心态看着我,黑鬼抓着我,然后反身骑压到我背上,我拼命挣扎,更多的血浸湿了衣领子。
「真烈的小子。」黑鬼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压住我,一边扯下我的裤子,按着我的臀部,手指猛地戳进某个地方。
「啊——」我痛得惨叫!觉得后庭好像被硬生生撕裂开了,尖锐的痛楚直击全身,眼泪夺眶而出,阿权点起香烟,一言不发地望着外面。
「好紧,妈的,怎么那么紧——」砰!
浓郁的硝烟味,我感觉到背上,黑鬼的身体陡然僵硬了,然后斜斜地倒了下来,他口鼻流血,眼睛圆瞪,胸口有一片渐渐晕染开来的鲜红。
「三、三少爷?」我看到阿权脸色骤变,手指抖得都夹不住烟,才抽了两口的烟掉到地上,溅起火星。
我颤栗着撑起身体,二哥走到我旁边,他没有看我,举着枪怒气冲冲地瞄准着阿权的脑袋,我看到二哥狂怒的侧脸,他的嘴唇气得微微哆嗦,握紧枪的右手爆起青筋,他将扳机压下一半。
「三少爷,您不能这样……这……这是组长的命令。」阿权吓得语无伦次,慌张后退着,直到靠上走廊栏杆,「我们也没办法……您不能插手……」
元锡哥一句话也没有说,扣下扳机,砰砰——!阿权的胸口和腹部各中一枪,被轰得摔倒在地!
大量的血涌出他的嘴巴,应该是打穿了他的肺,他的呼吸发出很恐怖的杂音,他扒着栏杆,挣扎着站了起来,「小……少爷,」他的视线从元锡哥身上收回,紧紧地盯着我,似乎努力地要和我说什么,我极冰冷地瞪视着他,他的瞳孔逐渐放大,再也抓不住栏杆,突然摔了下去!
砰——从楼下传来重物坠落的响声,我抖了一下,强烈的晕眩感向我袭来。
「小风,你怎么样?」元锡哥急急地蹲下来,捧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小风!」
从元锡哥既焦急又担心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失魂落魄的自己,有一瞬间我恍若置身梦中,意识一片空白。
「小风!」元锡哥轻轻地摇晃着我的肩膀,我看到他手里的枪,倏然垂下眼帘,「我没事……我……」
长裤被拉到了脚边,衣服也被扯破,身上满是灰尘,擦伤和抓痕,我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想哭,却哭不出来,黑鬼的淫笑声回荡在我耳边,我的身体隐隐刺痛。
「我自己来,」我推开元锡哥,他既没有询问,也没有看我穿衣服,他站起来,沉默不语地移开视线,我很感激他的体贴。
穿好衣服,我踉跄地站了起来,走廊上李翰和黑鬼已经不见踪影,大概是逃走了,元锡哥警惕地查看了一下楼梯周围,回到我身边。
「让我看一下你头上的伤。」我有些摇摇晃晃,元锡哥伸手扶住我,又被我用力挥开!
「小风!」元锡哥忿忿地拦住我,「你在流血!」
我听到了,但是我不想搭理他,径直走下楼梯,谁也不能拦住我……剧烈的头痛让我走得很慢,心跳越来越急,我好像被无数的铜锣包围,它们疯狂地在我耳边敲响,震耳欲聋,它们一会儿又变成某种嗡嗡声,阿权的求饶,李翰的讥讽,黑鬼的喘息,他的手指暴戾地插进我的身体里……我很难受,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开始张大嘴巴呼吸,觉得脚下的台阶开始扭曲,怎么也走不完,视线也有些朦胧。
『这是……组长的命令。』这句话像玻璃碎片一样卡在我的心脏里,让我的心不停地受伤,不停地滴血……头上的伤口算什么?我的心……在流血啊!
触目所及的一切开始崩溃,扭曲,我再也走不动,坐倒在楼梯口,元锡哥狂奔下来,一把抱住我!
「为什么……」我拉住他的羊毛大衣,再也无法忍受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