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小娇?
蓦地,一块巾帕捂住他的口鼻,玄叶再度觉得眼皮好沉重,意识渐渐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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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冷藏心猛然醒来,发觉身边空荡荡的。
他的头好痛……
小娇人呢?
走到玄叶的房门口,他发现门是开著的。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去,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棉被依旧折得方正,显然没有人动过。
他真的离开了?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时,冷藏心竟没有一丝喜悦,有的只是更深的失落感。
当他的眼角瞥到搁置于床边的包袱时,他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他还没走!
但他去了哪里?师妹呢?怎么她也不见了?
一个接著一个的疑问不断从他的脑中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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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叶觉得空气好闷,仿佛有块大石头压在心头,快让他窒息了。
「水……我要喝水……」他难受地喘著气。
哗啦一声!
一阵冰凉猛地袭向脸,玄叶睁开眼,赫然发觉自己躺在冰冷的石地上,全身湿渌渌。
莫小娇手拿著烙铁,一步步逼近玄叶,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娇,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玄叶害怕得想挣脱铁链,却无奈地发觉自己全身使不上力,只能睁著惊恐的大眼望向来人。
「我就是讨厌你这张脸,美得不像个男人,媚得比不过女人,让人看了就倒胃口,难怪师兄对你没兴趣,派我来把你解决掉。」
「不,怎么可能!」玄叶热泪盈眶,无法接受地大吼。
「这破石头是他要我还给你的,拿去吧!」
莫小娇不屑地将石头扔到他的脚边。
这是他和冷藏心在桃花源里的定情物,但是上头刻的字已被画得乱七八糟,再也看不清楚了。
「师兄要我转告你,他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到你!」
玄叶惨淡一笑。反正他就快死了,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不是吗?纵使曾经有过的幸福美好结束得如此草率……
「你劝劝藏心忘掉仇恨吧。」
玄叶手里握著冰冷的石头,心早已凉得彻底。
「这你就不用管了!不过,你也知道现在全城都在通缉师兄,我也不怕你知道,反正你都是将死之人,说了也无妨。」
莫小娇蹲下身,拿著烙铁在玄叶脸颊旁挥来挥去。「师兄是天罡星转世,带有弑亲命格,所以他那皇帝老子为了保全自己的狗命,非要师兄的命不可,我只好牺牲你啰!」
玄叶满脸疑惑地迎视著她:「牺牲我?」
「唯一能证明师兄是大皇子的身分,只有师兄右手掌心的胎记。」莫小娇执起玄叶虚弱无力的右手,将之摊平在地上。「现在,你就乖乖的变成师兄的替代品吧,呵呵呵……」
「不、不要──」眼见烙铁越来越靠近,玄叶凄厉的惨叫著。
「你叫也没用,认命吧!」
「啊啊啊──」
一声声划破黑夜的惨叫从地窖里传出,宛如地狱里的冤魂在哀号,令人胆战心惊。
鲜血从玄叶的手心源源不绝的流出,再加上因为忍受痛楚而咬破了嘴唇,全身颤抖的玄叶从头到脚沾满了血迹,再配上挣拧的脸孔,看起来煞是吓人。
「赶快把他带走,真是恶心死了!」莫小娇厌恶的放下手中的烙铁,赶忙叫手下将玄叶带去别的房间关起来。
「真是个下流又肮脏的畜生,呸!咦?这是……」莫小娇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眼角余光发现了地上的一个东西。
「这不是他那块破石头吗?」莫小娇弯腰将它捡起。「我看先留著它吧,以后搞不好还能拿来威胁那个贱人,哼哼……」
现在全城的御林军都在找师兄,可她万万不能让师兄去送死。
那些人既然找上门来夺走娘亲的性命,难保有朝一日他们不会找到师兄,不如让玄叶那个贱人去当替死鬼;只要在他掌心烙下师兄的胎记,有胎记为证,有谁能证明他不是二十年前的大皇子呢?
玄叶啊玄叶,你爱师兄,我也爱。
不如你就代替师兄去赴死,而我呢,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下半辈子,我和师兄都会很感激你的牺牲……
我比你可怜多了,起码你还拥有师兄的爱,而我没了娘,唯—可以倚靠的人就剩师兄了……
你可别怪我呀!
莫小娇的嘴唇微勾,艳红得像一朵毒辣的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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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
莫小娇蹑手蹑脚地走进大门,想趁药效还没退去、师兄尚未醒来时,回到床上躺著,好装作一切事情都没发生过。
「你去哪里了?」
黑暗中,一道沉重的男声响起,吓得莫小娇整个人惊跳起来。
她一旋身,只见黑暗中一簇火光刷地亮起。
冷藏心手里执著油灯,眼神阴鸷得可怕。
「我……我去茅厕。」她临时想了个藉门。
「去个茅厕需要这么久?我在这里已经等了将近三个时辰,还是你去哪里,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他会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习武之人最擅长的便是观察敌人的神色,打从师妹从屋外走进来,他便察觉到空气里有一股惴惴不安的喘息……
为何她左顾右盼,看似紧张不安?究竟究竟所为何事?
「我去……娘的坟前上香,我怕天黑,她一个人会怕……所以就去陪了她一整晚。」
「是吗?」
「嗯。」
莫小娇缓缓移动脚步,正欲走回房里时,一个不小心撞到桌脚,不禁疼得哇哇叫,一颗圆滚滚的东西也自她的袖口中掉出来,刚好滚到冷藏心脚边。
莫小娇急著要捡起来时,石头已被冷藏心握在手里。
他目光灼灼地直视著她,「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说!」
经冷藏心这么一吼,莫小娇吓得跪坐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我实在是搞不懂师兄为何会看上那个讨厌鬼,他长得有我美吗?还不就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快说,你对他做了什么?」冷藏心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掐住莫小娇的脖子。
「师……兄……我……没……有……」莫小娇感到呼吸困难,死命的挣扎,无奈她敌不过冷藏心的力道。
「你到底说是不说?」已经陷入疯狂的冷藏心更加的使力,力道大到仿佛要把莫小娇的脖子捏断。
「我说……我说……」莫小娇受不了冷藏心的粗暴,只好一五一十的将她昨晚所做的事情全盘托出。
「你疯了!我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师妹?」冷藏心眼神阴鸷得可怕,口气森冷慑人。
「师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看,我这样做,不但可以帮助你远离那个妖孽的蛊惑,还可以避开皇帝的耳目,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我哪里做错了?」
「你才是妖女!」
冷藏心使劲的甩了莫小娇—巴掌。
莫小娇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来,用满脸无辜的表情对冷藏心说:「师兄,你以前不是说你会永远抱著我、会一直疼爱我?」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不行,我没空在这里跟你瞎扯,我要赶快去救玄叶才行。」
「师兄,不要走!」莫小娇一手拉住冷藏心的袖子,一手忙不迭地解开自己的前襟。「师兄,我的身体美不美?它全部都是你的;你要我吧,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莫小娇媚笑著拉著冷藏心的手放在自己柔软傲人的胸脯上。
「你放手!」冷藏心一把推开莫小娇,冷冷地说:「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话落,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消失在微亮的晨曦之中。
「师兄、师兄!你不可以抛下我……我那么爱你、对你那么好──」
被推倒在地的莫小娇忿忿地槌著冰冷的地板,歇斯底里的对著门口大吼,看著冷藏心的身影渐行渐远……
第九章
阴暗的地牢里,玄叶瑟缩在角落里,空气里弥漫著血腥味以及尸体的腐臭味,脚边还有肥大的老鼠四处乱窜。
他茫然地望著牢外喝酒划拳的狱卒们,不自觉地伸出手摸了摸手中的烫疤。
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监牢里,听著狱卒们讨论他这个天罡星多么狡猾,好像有人通风报信才将他逮著,他才吃惊地发现一件事──他被当成冷藏心了。
但是被当成百年来才出现一次的天罡星,作为冷藏心的替身,替他受这一死,他无怨无悔;只是他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冷藏心、无法实现和他隐居山林,过著粗茶淡饭、无忧无虑的生活,这样的体认让他感到心痛难忍。
可命运的残酷横在他们面前,注定他们两人无法相守一生;除了默默承受这一切,他还能说什么呢?
天,见不到冷藏心是多么折磨人的煎熬啊!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他仍会心心念念著他。
思及此,玄叶伤心地掩面哭泣。
两名狱卒喝酒暍得正开心,听见玄叶的哭声,顿觉大好气氛被破坏。
「哭哭哭,吵死人了!」蓄著落腮胡的胖狱卒用力将手中的酒瓶放在桌子上。
砰的一声,吓得玄叶止住哭泣,抽抽噎噎起来。
另一名尖嘴猴腮的瘦狱卒走近监牢,透过铁栏杆看了玄叶几眼。
此时的玄叶虽然披头散发、蓬头垢面,仍不减其姿色,尤其他梨花带泪的脸蛋,更是惹人爱怜。
瘦狱卒喝多了,一时色心大起,搓著双手嘿嘿笑道:「阿忠,这小子长得比娘儿们还漂亮,看得我心好痒啊!」
听见他们不怀好意的话语,玄叶害怕的将纤弱的身子缩进冷冰冰的墙角里。
他知道自己貌似女子,也因为这张长得比一般女子来得美丽标致的脸,他时常遭陌生男子调戏,就连上次被御林军包围也是如此。
以前那些登徒子一听见他是铁家庄的人,就不敢再放肆;后来,有冷藏心保护他……但现在,他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就算他长得比娘儿们还美,他是男的,咱们也是男的,你又能如何?再来喝酒吧。」胖狱卒撇撇嘴,灌下一口又一口的烈酒。
「你真是的,我就是没尝过,才想知道尝起来的滋味如何嘛!嘿嘿嘿……真可惜,这么美的人儿竟是劳什子的天罡星;既然他明儿个傍晚就要被处死,不如先让我好好尝一尝吧……」酒意冲脑,瘦狱卒一时兽性大发,打开牢笼大门,一脸淫笑地走向瑟缩成一团、眨著惊恐大眼的玄叶。
玄叶脑中乱轰轰一片,明儿个傍晚也就要被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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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玄叶被抓进监狱的消息传开来时,宫中正好传出七皇子不幸夭折的噩耗;据说是掉到井里淹死的。
一心想拱五皇子继承皇位的伊贵人一听见这两个好消息,立刻火上加油,将七皇子的死统统怪罪到玄叶这个冒牌的天罡星身上。
传言说:天罡星不只拥有弑亲的命格,还会克死兄弟手足。
可想而知,这个毫无根据的传言当然是由天官魏方德四处散布的。
可怜的玄叶正被有心人士一步步推向冷冰冰的断头台。
而此时,伊贵人寝宫内,淫声浪语半歇后──
凌乱的被单里藏著交缠的赤裸身子,有男有女,荒淫无道。
伊贵人一身香汗淋漓,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你这回做得可真好,一箭双雕,非但称了我们的意,也能更快除掉我心中的那根刺!」她娇呼一声,打掉一只不安分的大掌。「别这样,我正在谈正事呢。」
魏方德的目光始终飘忽不定,衣衫不整的伊贵人和豢养的男宠们无视于他地调戏嬉闹著,纵使已经年过半百,他仍是尴尬得满脸通红,一双眼不知该住哪儿摆。
「娘娘,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下官先行告退。」魏方德的额头不停冒出冷汗。
「等等。」伊贵人一挥手,跪在她身后替她按摩捶背的男宠立刻住手。
男宠们纷纷退到一旁,听候差遣。
伊贵人从床上慢慢挪起身子,走下华丽的帷帐大床。她衣衫半敞,露山胸前一大片雪肤,纵使已是徐娘半老,但保养有加,仍是风韵犹存。
魏方德仍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谁知道这心狠手辣的女人又要差使他干什么杀人的勾当了?
伊贵人居高临下地望著他,轻轻地将他拉起,笑得和蔼。「魏方德,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看在魏方德眼底,这笑容只有诡异二字可以形容。
「小的替娘娘办事这些年来,尽心尽力,每件事莫不办得妥妥当当。娘娘,小的哪里惹您不高兴了?」
她可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这女人肯定有古怪。
「呵呵,不,你表现得很好。哀家只是想,你年纪也大了,也是该休息的时候,所以想让你告老还乡,呵呵呵……」说完,她仰头大笑,带著浓浓刺鼻的胭脂香水味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