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天子

“诶，谁？”突然有人从背后蒙住他的眼睛，一双湿湿温温的手，其实不用问，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COLOUR WOOF。”一个带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暖热的气息吹拂在耳朵上，他不由得轻轻一颤。

“是你？”是他。他拉开他的手，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都是手印。

“对不起，我忘了你的眼镜。你为什么来这么早？不是9：00才开始吗？”张砚熙仍然穿着白色的长裤，黑色的上衣，褐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出丝缎般柔和的光彩。不介意裤子会弄脏，他满不在乎的在苏砺身边坐下。

“你呢？你又为什么来这么早？”他就好象一个精灵似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在他面前，躲都躲不过。

“没什么，只是一种直觉罢了，觉得来这里一定能见到你。”结果他真的在这里。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呢？

“我能和你谈谈吗？”苏砺沉默了一会说。

“当然，你想谈什么？”他终于愿意面对他了吗？还是要再次拒绝他？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一会大家来了就……”苏砺下意识的抓抓脑袋，这么说有点怪怪的。

“好吧。安静的地方……跟我来。”张砚熙想了想，牵起他的手从侧门走出操场。他没有甩开他的手，这是不是代表他可以抱有一些希望呢？

站在高高的天台上，风儿迎面吹来，近处的操场，远处的楼房，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一切都和一年前一样。看四下无人，他们顺着楼外的救生梯来到这里，这里的确是最安静的地方，不会有人来打搅。

苏砺靠在身后的矮墙上，捉摸着该如何开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和张砚熙说些什么。还清楚的记得在这里，他盯着他的眼睛，当他被这双漂亮的眼睛所迷惑时，他第一次对他说：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脑海中的印象和现实中的影象结合起来，张砚熙依然看着他的眼睛，依然大声说出他对他的感情，只是他不再象当初那样吃惊，却仍沦陷在那巧克力色泛着波光的眼眸中。

“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我？”他明明一再拒绝他，伤害他。

“需要有理由吗？我就是喜欢你。如果一定要说，也许是因为高一那次你帮我解围，但那只是给了我一个机会，使我注意到你，如果那天帮助我的是另一个人，我也不会喜欢他，我仍然会有别的机会，我的眼光仍会投注在你身上，然后喜欢上你，决不后悔。”

“我是男人，而且我不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我很胆小，我害怕面对压力。”

“我知道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可我就是喜欢上你了，至于值不值得，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知道你是值得的。”

“我很抱歉伤害了你，可是……”可是什么？他也不确定。

“先别说了，请你看着我，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说实话，真心话，即使那不是我想听到的。”话虽这样说，他还是很怕。

“好，我会的。”苏砺看着张砚熙，第一次没有闪避，深深的望进他的眼中，看到他的瞳孔中自己的脸。

“你讨厌我吗？”他试着问。

“不。”他诚实的回答。

“你喜欢我吗？”这次带有更多的希望。

“不知道……我……不，我喜欢你。”对着他澄清的眼睛，他无法再逃避再说谎。

“谢谢你，谢谢你这么说！”张砚熙投进苏砺怀里，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该怎么办？”苏砺慢慢抬起手，拥住他的身体，感受他的体温，他的实体在手臂中的感觉，这是什么？他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某个空虚了好久的地方都在此时被填满了，是充实感，是满足感，还有幸福……他们这样真能幸福吗？

“不要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好了……只要记住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他枕在他的胸前，他不止一次倾听着他的心跳，没有哪一次象现在这样幸福，因为现在这颗心里终于有他了。想着，眼泪就不知不觉的滑下脸庞。

“你哭了？对不起，我……”他抬起他的脸，他太无情，伤他太深了。

“不要说对不起，是我太高兴了！该死，控制不住……男人哭哭啼啼的，很难看吧？”他努力抹掉眼泪，但泪珠却接着不停的涌出眼眶。

“别哭……”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粘去他的泪水，“对不起，我不太会安慰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也不用说，吻我，我想要你吻我。”他抬起头，闭上眼。

“虽然你说不要，我还是要说，对不起。”他捧住他还带着泪痕的潮湿的脸，轻轻捕捉住他的红唇。四片唇胶着着，贪婪的吸吮着彼此的气息，舌尖笨拙的舞动交缠，却是真正的水乳交融……

“看够了？该走了吧？”阴秋煜皱着眉催促着。被人看到还以为他们是偷窥狂。跟这小鬼在一起，他的行为越来越不正常了。

“我再看一下啦！”叶浅草紧贴住墙边，只探出一点点头，偷看对面忘情的拥吻的情侣。

“走啦，你又不是欲求不满，干嘛看人家接吻看的那么起劲？”阴秋煜受不了了，硬把叶浅草拉走。

“你干什么啊？我是怕金牡蛎欺负砚台嘛！”叶浅草不满的说。好不容易有这种机会，要不他才懒得参加什么同学会。刚才来了，没看见砚台，也没看见金牡蛎，他就猜到十有八九他们会在这里，没想到却看到了精彩画面。死金牡蛎，终于开窍了吗？

“他那叫欺负他？你也真会说！走，跟我回家！”阴秋煜拉着他往学校外面走。

“干什么？这么早回什么家？逛逛再回去嘛！”

“不行！现在就回去！”

“你到底在急个什么劲嘛！回家能干什么？”

“我要回家‘欺负’你！”

“去死吧，你这个变态！”

“你一会可不要求饶！”

“哼！谁会象你求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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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

TAKASHI

（13）

看到来参加同学会的人聚集起来，移师他处，张砚熙与苏砺才下了天台，离开学校，一边聊天，一边压马路。

苏砺知道张砚熙一直对他很用心，但没想到他连他紧张时喜欢转笔这种小动作都注意到了，他从没问过他，却对已经他有了相当的了解，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7月7日？这不会也能看出来吧？”苏砺有些好奇。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班里的人，一方面没有好到那种程度的朋友，另一方面也省了生日时互送礼品的麻烦。

“嘿嘿~~这很简单啊！体检时帮体育委员整理体检表嘛，不过那个臭小子太狡猾了，竟然趁机全丢给我，自己跑掉了！不过你的资料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哦~~你是O型血，我是A型，很配吧？你的视力不是普通的糟，尤其是左眼，裸眼视力只有4.0，也就是说只能看到最大的那个E……”张砚熙如数家珍般的说。

“其实那个我也看不清，不过最大的那个开口朝右，这大家都知道，所以我就……”苏砺忽然觉得全身都松弛下来，好久没有和一个人这么轻松的聊天了，因为他不太喜欢聊自己的事，也没有人主动提起。

“真的吗？那么严重？没关系啦！就算你的眼镜丢了，我也可以拉着你走，我的眼睛很棒哦！坐最后一排也能看清黑板。恩，说到哪了？你体重77公斤，身高183公分……”

“185公分。”苏砺纠正道。

“诶？”张砚熙呀异的抬头看他，他不可能会记错啊！

“我又长高了，大学入学体检比高中时长高了两公分，不过也看不出来就是了。”苏砺轻笑着说。

“你身材真好，我羡慕死了！”张砚熙歪着头打量他。男人该有的几个“度”，即“高度、宽度、厚度、深度”他大概都有了。这几样占其一不难，样样都占就不容易了。

“你不用羡慕我啊，你的身材不是也很好吗？”他脸孔漂亮俊秀，四肢瘦长，象杂志封面上的模特一样。

“你足足比我高了11公分！连樱木也比我高了4公分，真是不公平！他一开始明明比我矮的！你都那么高了还在长，其实我只要再长一公分就满足了，那样我就有175了。”张砚熙对自己的外表唯一不满的就是身高。

“不会啊，你已经不算矮了，穿上鞋又看不出来。”苏砺说。至少在他看来，张砚熙因为身材修长，看上去比实际还显得高。

“可是大家都有穿鞋嘛，这样差距还是一样嘛。”

“恩，这，这到也是……”他那么介意自己的身高吗？苏砺考虑着该怎么安慰他。

“哈哈！”张砚熙看着他认真的脸，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了？”苏砺有些不解。不过他很高兴就没事了。

“没什么，只是很高兴，能和你这样说话，真好！有点象在做梦！”张砚熙转过身，面对着苏砺，倒退着走，却能灵活的避开周围的行人。

“是呀，可以这么轻松的说话，真好！啊，小心！”苏砺喊道，同时向前跨了一大步，拉住张砚熙的胳膊往自己身边一带。

“哇！呀，怎么了？好痛！”张砚熙的脸结结实实的撞在苏砺胸前，撞痛了他引以为傲，高挺漂亮的鼻子。

“对不起，很痛吗？”苏砺低下头，手忙脚乱的掏出手绢，检查他红通通的鼻子，“有没有事？你后面有台阶，所以我一着急，用太大劲了。”

“台阶？”张砚熙回过头，“啊，我没注意，谢谢，要不是你拉住我，我铁定会摔个四脚朝天，那样就糗大了！”太得意忘形了！

“以后要小心，万一摔到头很危险……”

“苏砺，张砚熙！”杜颖蓝的出现打断了苏砺的话，也打断了二人独处的快乐时光。

“唉！又来了！”张砚熙翻了个白眼。他的情路果然是注定坎坷，好不容易终于拨云见日，又半路杀出一个程咬“蓝”！

“唉……”一旁的苏砺也跟着叹了口气，她为什么还不死心？他最不善于对付女生了，话说轻了不管用，说重了又怕她们开闸放水，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正因如此，每次爸妈吵架，不管是谁的错，首先低头道歉的肯定是老爸。

“一起出来玩吗？”杜颖蓝人如其名，又是一身蓝色长裙，笑盈盈的和他们打招呼。

“是呀，你呢？”张砚熙挽住苏砺的胳膊，一旦他真的得到他的爱了，他就再也无法顾做大方的做什么公平竞争，他爱他！爱人之间的爱是无私的，可面对情敌时永远是自私的。

“我跟朋友一起出来逛街，没想到会碰上你们！呵呵~~又让你抢先了一步，苏砺，你很不公平耶，我约你你就说有事，明天的时间能不能留给我？”杜颖蓝笑望着苏砺。

“这，好吧。”苏砺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明天一定要和她讲清楚，请她不要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那就不打搅了，拜拜！”杜颖蓝得到了答复，干干脆脆的离开。

“阿蓝，那是谁啊？”坐在远处的阳伞下，戴着眼镜的女孩问。

“就是我那天跟你说的，和我相亲的那个，听说他根本不想见我，我一生气就非要见他不可，谁让他架子那么大？结果我对他一见钟情，可惜……”杜颖蓝喝了一口珍珠奶茶，香味浓郁啊。

“可惜他有女朋友了对不对？”戴眼镜的女孩问。

“恩……就算是吧。你怎么知道？”

“呵呵，刚才他旁边那个个子高高的，象模特一样的人就是他女朋友吧？一看就知道了！”

“哈哈！你看的还真准！可是，小楠，你确定你的眼镜不用重配吗？”张砚熙虽然漂亮，但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看的出来那是一个俊美的男孩。

“那当然，我上个暑假刚配的，镜片还是送到香港磨的，怎么了？”

“没什么……你真可爱！”迷迷糊糊的象树袋熊。

“是吗？谢谢！”

“我明天会和她讲清楚的，我是不想害她、耽误她，所以……”看着杜颖蓝的背影，苏砺向张砚熙解释。

“我明白，你不是那种会脚踏两条船的人。刚刚是我太幼稚了，可我就是不由自主的那么做了。”张砚熙松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