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受记 上————游凌儿

杨轩别过脑袋头一次没有接下肖翊安的话，他偷偷捏紧拳头，只觉得心口闷的发慌，他一直都是跟肖翊安对着干的，偏偏肖翊安又要露出那样心疼的表情，看着他的时候似乎都透着一股忧伤，他那样的人有什么好忧伤的？

只是……他们这一次算什么？“意外”这两个字收不收这样的情况？

二十二、咱们慢慢来

“即使理由不够好，只要我道歉老师愿意接受吗？”——摘自谢然日记

杨轩怎么可能把这样的事情告诉谢然。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他也没办法说出口。何况这也不似好说出来就能解决的事。

而他一直没有考虑的重点是，他跟肖翊安都是男人，有男人亲了男人还那么若无其事吗？肖翊安拖着他下车后去的是书店。按照肖翊安的说法，他确实对杨轩很好，这么多资料都是他付钱的，不仅如此午饭时间还带他去吃饭。只是一直都不提在车上的“意外”。肖翊安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一直都不明白，看着肖翊安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他就很想把它抱过来狠狠放在门板上挤挤，看看能不能把那些他迷惑的东西挤出来。

肖翊安看起来不在乎，杨轩怎么可能不在乎。他是暗恋陈霭但是跟男人接吻却还是第一次！不是说这个第一次有多珍贵，而是对方居然是肖翊安。只要想到这种类似少女的初次情结，他就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肖翊安看过来的视线很奇怪，张张嘴嘴始终没有说话。杨轩盯着那两片唇，想起就在不久前它还贴在自己的脸上，心里就莫名的开始纠结，一阵一阵的涌着莫名的情绪，饭再也吃不下去了，捞起桌上的资料书落荒而逃了。

一直在宿舍跟程家两个木瓜坐了一下午，一声不吭的盯着那堆书。

“这下，非考不可了！”杨轩又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我考研跟他肖翊安有什么关系，他非得让我考，连参考书都帮我买了。”

杨轩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样做对他肖翊安有什么好处。

谢然幽幽的把视线在投放在杨轩脸上，缓缓的又收回。两个人同时叹气。

“你说……老师们整天是怎么看我们这些虚学生的？”谢然抽出本资料书翻开盖在脸上，“肖翊安居然会这么好？是不是在预谋什么？”

预谋吗？杨轩心里也发毛了，他根本就没什么值得肖翊安下手的，即使不对他这么好，肖翊安让他做什么事情他会不做吗？

“你说……老师们又知道我们是怎么看他们的吗？”谢然的话也说的很没头绪。

两个人互相忘了一眼，各怀鬼胎。

程家兄弟的事情谢然跟杨轩都没放在心上，反正程幕总是宠着他那个没谱的哥哥，一般性来说程幕会不高兴那一定是程晨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而且程幕生气的期限也总是很短，从大一到大四缓缓的增加了不少，相对的程晨哄骗这个弟弟的手段也越来越高，所以他们估计这次的冷战跟以前的任何一次一样，撑死了一天，但是这一次他们都估计错了。

杨轩因为考研的关系冒着惹毛陈霭的危险推掉了学生会所有的事情，陈霭果然火冒三丈的找上门了，看到杨轩堆着满桌子的资料，脸色微微一变，当知道杨轩也准备考肖翊安的研究生的时候，脸色彻底变了。

“你真好运！”说完这样的话他就走了。

陈霭这是嫉妒，杨轩苦笑，有什么办法？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事情还少了吗？原本无望的爱情萌芽暂时压制在疯狂的复习中。程家兄弟还在冷战，谢然因为许名城的事情也在苦恼。整整一个星期宿舍里成了冰窖。

一个星期后四个人都按耐不住了，杨轩才从松散的状态踏进紧绷状态，整个人都找不到头绪。程家兄弟第一次冷战这么久，早就想要一个台阶了。而谢然实在是没想到下台的方法，想许名城想的再狠也没办法靠近。

对方连他的信息都不回，远远的遇到都是目不斜视的走过。谢然想过要道歉的，厚脸皮也不见得任何时候都能用。

“晚上火锅吧！”

已经是深冬的天气，即使在宿舍也冷的发抖，出去吃饭只要出了宿舍楼的大门，整个人就有了回头的冲动。所以谢然提议的时候其他三个人同时附议。

材料是谢然去买的，他前一阵老是去许名城那里，居然连买菜的技巧都学会了，再偷渡一箱啤酒回宿舍，关上门就是开始了，四个人用书做垫子，围着酒精炉坐成了一个圈子。

四双筷子在热气腾腾的锅子上搅动。

“这样的火锅吃一次少一次。”杨轩咬着筷子往里面放青菜。

“这样难吃的东西少吃一次也好！”程幕望着拿热腾腾的火锅搅两下就没兴趣了，放下筷子去开啤酒。对面的程晨一听他这话赌气的把锅里的菜全部往自己碗里兜。他们两个头一次没有坐在一起，谢然跟杨轩夹杂两个人之间也很苦闷。

“咳……程晨知道你食量大，照顾下我们吧！”谢然瞟了已经冷战一个星期的两兄弟，拿起酒瓶跟杨轩碰杯。

“程晨你胃不好这样半生不熟的东西少吃！”杨轩喝了一口啤酒冷的只哆嗦，“你不收敛点，有人恐怕早就急了。”

“这一锅东西还堵不上你们的嘴？”程幕白了谢然跟杨轩一样，放下酒瓶拿起筷子猛捞锅里的菜。眼看锅子就要空了，谢然跟杨轩急了。

“不带你这样的啊！怎么能企图在这么多人面前吃独食？”杨轩架住程幕的身体，谢然趁机把程幕碗里的食物拨打自己的碗里。

“坐收渔翁之利！”谢然笑的跟狐狸没什么区别。杨轩看着自己奋斗过后还空空如也的碗只能苦笑。

“我给你块肉！”程晨筷子伸过来放下一块肉。

“还是程晨乖！”杨轩感激的要往程晨身上抹鼻涕，叼起肉片，拿眼瞪谢然，伸长胳膊搂住程晨又斜眼去看程幕。果然程幕一记眼刀毫不留情的飞了过来。

“唉……喝酒！喝酒……”谢然叹气，说实话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但是他们心情不好的源头并不在此，而程家兄弟那个样子他跟杨轩确实有点难做。

程幕要是真的能不管程晨就不会抢着把锅里半生不熟的菜给吃掉，也不会在杨轩抱着他程晨的时候而投过去那样凛冽的眼神。瞒不住的终归是瞒不住，谢然隐隐约约的开始感触，他也已经没有把握瞒住对许名城的感觉了，当初太过急进而引发的感觉在一个星期的冷静后，沉稳了不少。

能作为兄弟也是中缘分，总比他这种生拉硬拽的感情要来的深刻。

一起喝酒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四个人都沉默的吃着东西喝着酒，反正在宿舍里没有有外，仪态谈吐什么的根本就没必要在维持在自己的理智基础上，能放纵就放纵，能笑就笑。

四个人抱着一个酒精炉，盯着那冒着热气锅子和底下蓝蓝的火焰，加上体内酒精的作用被哄的热乎乎的。原本一直对坐着的程家兄弟频频对视，程幕从开始的皱眉始终归于无奈。谢然很识相拖过程晨要跟他换位置，程晨居然不干了。

“不道歉，一切免谈。”几个字说的谢然跟杨轩满头雾水。

“看样子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好……”程幕黑着脸就着瓶口喝了口啤酒，整个人靠在背后的楼梯上不肯再看程晨。

“我的错？我什么时候没听你的？”程晨把手里的筷子往程幕身上一丢，摔下手中的饭盒，摇摇晃晃的就要站起来，被谢然跟杨轩两个人同时按住。以前一瓶啤酒为底线的程晨因为今天没人约束而升级到两瓶半，他其实已经有点醉了。

“你那是听我的吗？”程幕皱着眉把摔到自己身上的一次性筷子捡起丢进垃圾桶里。

“我什么没听你的？是不是连以后找女朋友都要让你帮我挑，你才满意？”程晨火冒三丈的“蹭”起来，谢然跟杨轩急忙架住他两只胳膊。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下了一个结论。

程幕原来还没吃到嘴里呀！

“我有什么资格管？你自己不是已经挑了吗？”程幕阴阳怪气的冷笑。

“我……你……你放屁！”程晨脸都急红了，摇摇晃晃的要挣脱谢然跟杨轩的钳制，“我……我跟她只是朋友！”

“你的朋友我会不认识？别忘了我们是双胞胎，从幼儿园起我们就在一个班。”兄弟两个已经旁若无人的开始争吵。

“那又怎样？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你到死也只能是我的弟弟，我是你哥哥你是不是就该听我的？”程晨抬脚就要踢酒精炉，谢然跟杨轩急忙按住他的脚。这话过分了，谢然都看不过去了。

“程晨你不能这样说！”谢然按住程晨张牙舞爪的胳膊。

“嗯……”杨轩也接道：“程幕对你那……”

“是呀！我就是你弟弟，你爱干什么我以后都不会再管了。”程幕沮丧的丢下手里的酒瓶，赌气的又开了一瓶。

“不管就不管！这一个星期我没靠你，一样过的好好的。”程晨撇着嘴又蹲下来，拿起谢然的筷子使劲捞锅里的菜，和着啤酒吃的很凶。

其实这一个星期大概也只有迟钝的程晨不知道程幕一直还在照顾他，他就是太习惯了，如果程幕真的不管他，那他这一个星期的衣服、鞋子就不会有人洗了，早饭、中饭、晚饭就必须自己出去买，作业就必须自己整理，连被子都要自己叠。这些入骨的细节真的就那么容易习惯到忽略？

“哼……”程幕冷笑，冷着脸只管喝酒，任程晨吃的多凶，多对不起他的胃他都不肯多看一眼。

“你……你……”见程幕真的不理他了，程晨气的眼泪都出来了，含着眼泪拿着筷子指着程幕又想把筷子扔过去。

“等等！”杨轩急忙挡在两个人之间，严肃的陈述道：“肖老师电话，肃静！”

二十三、向程家兄弟看齐

“老师，你知道我看着你的背影会有流泪的冲动么？”——摘自谢然日记

“等等！”杨轩急忙挡在两个人之间，严肃的陈述道：“肖老师电话，肃静！”

程晨立马安静的坐在地上，谢然则警惕的观察着两兄弟之间流淌的不安因素。

“喂！”杨轩抹掉额头的汗水，有点紧张的捏紧电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星期来，肖翊安居然很婆妈的开始按时查房了，每天十点，毫无误差。

“怎么响这么久才接呀？”肖翊安懒洋洋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

“没……没……我在看书！”杨轩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对劲！”肖翊安笑了出来，类似吐烟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根据惯例你接通电话说到现在应该是开骂了！”

“什么话？我可是很尊敬老师的。”杨轩睁着眼睛还在说瞎话。

“是吗？杨轩你没在看书吧？”

“你怎么知道？”脱口而出的话已经穿过了话筒，杨轩恼火的要抽自己的嘴。程晨伸长腿正好碰倒一个酒瓶，杨轩的眼睛瞬间瞪大，果然……

“你电话质量太差了，公放功能很好呀，我好像听到了酒瓶撞击的声音。”肖翊安在那头冷笑，“明天给我写检查吧！”

“凭什么？你管不了这么宽！”杨轩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管的太宽了吧！

“你看我管得了不？杨轩你真认为按照你现在这种散漫的态度能考上？不要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肖翊安的态度有点过分。杨轩狠狠的被打击到了，那时候说对他有信心的是他，现在贬低他的也是他。肖翊安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盖棺论定的认为他没有在用功？杨轩有点火了，喝进肚子里的啤酒开始发挥作用，脑袋里反抗的细胞开始急速分裂，数目越来越庞大。

“肖老师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杨轩冷笑，“对不起肖老师我只答应了去考，考不考的上那不是你管辖范围之内的东西，而我……有权利支配我的时间。”

“有进步哦！”肖翊安居然在电话那头轻佻的吹了声口哨，“不过你没权利支配你所谓的你的时间，对你而言这个概念已经不存在了，作为男人你有义务在自己应诺的范围内把事情从空想到落实，还是……你根本就做不到？”

“老师激将法对我没有用！”杨轩见招拆招，也不管宿舍里地上那几个家伙投过来带满诧异的眼神。

“那……陈霭有用么？”肖翊安从容的说：“他来找过我？看得出他对我比对你感兴趣的多？你要不要让我抢在你面前对他动手呀？”

“你……”杨轩警惕的看看坐在地上的三个人，压低声音，“你少胡说。”

“胡说？你看我行不行？”肖翊安失口笑了出来。

“老师，你……你开玩笑是不是过了点？”

“开玩笑？杨轩，你不知道我从来都不开玩笑的吗？”肖翊安爽朗的声音听起来不是一般的刺耳，“还是……你觉得我没这个能力？”

杨轩没有搭腔，他觉得这个问题谈起来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对他来说都是失利的。

“至少……”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肖翊安又轻佻的开口了，“至少……我的技术……还不错吧！”

“你……瞎说！”杨轩脑袋顿时炸开了，浑身的都毛都要竖起来了。肖翊安这么一说，“啧啧”的声音里还带了些许色情的意味，杨轩被躁的脸都红了，缩着脚往角落里躲，对上三对诧异的视线，心虚的低下了头。

“瞎说吗？我觉得你那天也很陶醉呀？”说着这样敏感的话题，肖翊安的声音居然还是那样的平静，没有半点情绪的波动。

“够了！不要再说了……”杨轩恼火了，他这边几乎要崩溃了而那头却是从容淡定，不公平还不算，失去先机的他根本就没有半点招架之力。这一个星期以来肖翊安天天打电话来查勤，却还是第一次说起那次在车子里的“意外”杨轩以为没有解释没有理由，那至少肖翊安该跟他一样，很“冷静”的看待这个问题。

换而言之“冷静”这两个字在杨轩身上也没有体现过，更多的不过是逃避。旧事重提，对方的态度居然会那么轻佻，被亲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杨轩恼火的捏紧手中的电话，反正他也没觉得有多恶心，吃亏的话他也谈不上。懊恼的这样想着总算平复了心里那一点点的不甘心。

“陈霭……”肖翊安却不是那样想的，说起来一反常态的不依不饶了。

“老师你不要说了，我会努力的。”杨轩冷冷的堵住肖翊安的话，他也不清楚肖翊安的意图，只是再不软化下去他也不能保证还会被怎样的话题刺激到。跟肖翊安斗他从来都占到到过便宜。

“跟我道歉并保证。”杨轩的软化并没有让肖翊安有成就感，相反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恼火，压低的声音更是通过话筒透过来一种压抑。

“对不起！”杨轩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的道歉了，肖翊安变脸如翻书，而且他说过的事情从来都不像是开玩笑。杨轩真正意识上开始有点怕这个人就是从那次“意外”开始的，他做不到肖翊安那么冷静、镇定。更做不到他那样把感情跟做事分开，还有那以假乱真的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