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尧生只道是有人故意构陷,可哪想的到,无风不起浪,这要起腥至少也有那么三分由头。
112.天下第一剑(二)
“哼”白蔹几乎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手里由岳阳送过来的情报让他捏的几乎变了型,要不是上边还有何麟生在,只怕他现在就直接追去洛阳了。
“我去洛阳”白蔹都气成这样,紫冥就更不必说了,本来看离敖生那里弄砸了他还颇是欢喜,可这才一回头就传出个这么样的消息,无论是真是假,都足以让他阴郁半天。
而位于两人之上的何麟生就更加的担心了,他倒不是担心寒潭,毕竟只是一个后辈,再大的本事也没有能与他抗衡的力量,留着以后慢慢收拾就是了,他最担心的是汉尧生,这么长时间查不到那人半点消息,怕是真的上了天玄宫了,万一那汉尧生耍上一点心思,自己就真的落在后面了,若汉尧生存心阻拦,就是何麟生也没有把握能够有什么胜算,斗了三十年,不忌惮也忌惮了,只不过这一回换了个战场罢了。
且不说这边众人如何反应,此时的仲戚却是气恼非常,仲戚这么多年跟在寒潭身边也算有见识的人,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仲戚站在圆桌旁,圆桌周围是碎一地的杯碗佳肴,显然在这些东西没有落地前是颇为丰盛的一顿饭菜.
其实也不能怪仲戚如此生气,要知道他们这一路回来实在不容易,再加上回来之后一直忙到现在,好不容易能坐下来吃顿热乎饭,可连椅子都还没坐热呢就有一个吃饱喝足的人理直气壮的找上门来,不说别的,就是饿着肚子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好脾气.
眼见着我才没说几句,就被人当面掀了桌子弄了一身菜渍,这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样报答我?”抖抖那斑斑点点的长袍,我多少有些不乐意.
仲戚气极,想他都把住的地方让出来了,虽然不是顶好,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毕竟有哪个是独门独院的,这个人还想住到宫主那样的大殿里去不成?
其实仲戚也不是找不到好的地方给人住,他毕竟也是寒潭的亲信,虽然寒潭的亲信不止他一个,甚至还有很多,虽然寒潭刚刚回来,根基不稳,他们也跟着被人刁难,但是毕竟他还是有大功的,想要找一处华丽的住处也并非难事,可仲戚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给他这个“救命恩人”这样的待遇,在他看来自己房子让出去已经是厚待了。
我自然不是嫌弃住的,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让他带我去见寒潭罢了,打着这样的主意自然是更加胡搅蛮缠起来,将仲戚的忘恩负义说的人神共愤那还似是轻的,至于是否有损颜面——
我可从来不认为我在这些人的眼里有什么好感之类的,不把我赶出去都是轻的了。
“你、你——”仲戚已经被我赌的说不出话来了,脸色更是青红交加十分好看,便如礼花一般。
“要不是大公子心胸广大,我早就把你从山上仍下去了”
“我不信你们大公子会和你一样,走找你们大公子去,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说法。”说完也不等仲戚缓过劲来,一拉,火速就往寒潭那里赶去,天知道,为了找这么个理由,我可是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了,不说摸到丁刑这里来找人,就是打听清楚寒潭的住处那也是颇费功夫的。
天玄宫的建筑于幽冥教颇为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汉尧生思念旧地的缘故,这一路行来吵吵闹闹周围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要不是天玄宫宫规严禁,怕是已经赶的上菜市场了。
“何公子,有话好说”丁刑眼见事情越闹越大,也不由跟着着急起来。
现在宫里的那些长老正瞅着找大公子的差错呢,他们即使是再重的惩罚也没什么,就怕长老们借着这个由头找大公子的麻烦。
这也是大公子这次出去这么低调的原因,要不然以大公子的地位身份,身边怎么可能就带他和幕启、仲戚三人,还险些遭了人的暗算。
“你别拦着他,我倒要看看他到了大公子那里要怎么说,我仲戚自问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丁刑一看更急了,怎么连仲戚也跟着添乱,眼见着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进了寒园居,丁刑无奈的叹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此时寒潭正与人在厅内寒暄,远远的就听到吵闹声,不由蹙起眉头。
“出什么事了吗?”来人正是一直跟随在汉尧生身边的萧誉,若论亲厚,这人其实是整个天玄宫和宫主汉尧生最为亲近的人,是以这次汉尧生突然出宫,宫内的事物都是萧誉代为打理的。
寒潭眉头蹙起,冲属下使了一个眼色,立即有人退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就又回了来。
“启禀公子,是仲戚和他的那位救命恩人扭打着向这边来了,好似是有什么事想请公子裁判。”禀报这条消息的人神色多少有些怪异,毕竟这样的事情闹到寒潭这里的还真没几个。
寒潭自然知道那位救命恩人指的是谁,这一下眉头蹙的更紧了,带他们去西偏厅。”
“是”
萧誉站起身来“大师兄既然有事,誉就先告辞了。”
“萧师弟慢走”此时寒潭的全副心思都跑到吵闹的来这里的两人身上,所以也不挽留,亲把萧誉送到门外,立即返身往西偏厅而去,这样的举动无疑让萧誉感到惊讶,在萧誉看来不过是属下间的小事,怎么好像十万火急似的,萧誉心思一转,便留了心。
且说寒潭快步往西偏厅而去,这还没进门呢就听见吵闹的声音,心中不由有气,这都成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里造反了呢,想到这里不由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这一哼,虽然轻,但是却清清楚楚的传入所有人耳朵里,原本吵闹的大厅立即静的落针可闻,寒潭看一眼厅内的人,唯独将一个人排除在外,而对于他这种视而不见的举动,我却是无奈的很。
此时仲戚的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而丁刑则是苦皱着一张脸,他哪里看不出那人分明是无理取闹,至于目的——丁刑小心的看了座上的寒潭一眼,暗暗摇头,人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大概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这也是他一直不愿这人接近寒潭的原因,在他心里寒潭是他的主子,自然是不能允许别人对他有半点不恭敬,哪怕这种不恭敬只是在脑子里的念想。
仲戚已经憋了好久,这下见到寒潭,也不等寒潭问立即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只不过其中夹杂的指责多了一些,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寒潭一声给呵斥断了。
“够了,寒潭属下鲁莽,还请见谅”说完恭敬的比了个请坐的姿势,自己却站在主位,没有落座的意思。
仲戚一看,更是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可寒潭的命令压在那里,他却是怎么不敢违抗的。
“无妨,我不会和孩子计较的”以我的年纪,这仲戚可以给我当孙儿了,可不就是个孩子。
只不过我这么想,别人可就不这么想了,孩子?仲戚立即气的头上冒火“你个死皮赖脸的无赖,你再敢拿那种龌龊的眼神看大公子,我一定挖了你的眼珠子,我不就欠你一条命吗,大不了我还给你。”
他这话一骂出口,不止是我,寒潭的脸都拉了下来,丁刑气的狠狠踩了仲戚一下,这时候仲戚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张脸顿时变的苍白,冷汗也下了来,只是更多的却是张惶无措以及后悔。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他,我把自己的住的地方都让给他了,他还嫌我让他住的不好,还、还——”
“哦?那你将我丢在那里自己拍拍屁股走人,连饭也不给我吃,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
“我去找你,你却将饭菜泼在我身上,又是何道理?”抖抖身上的袍子,证据啊!
寒潭的脸色已经是要多难看有对难看,手一挥立即有两人将仲戚拖了出去“打,然后关到禁室,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这时候还有人敢说什么吗?当然——有。
不过不是求情的,而是被拖出去挨打的人,听着那一串,什么这个人不安好心大公子千万别信他,什么救命之恩我还了他,我们天玄宫不欠他什么之类的,我老人家不禁嘴角抽搐,听他这么一喊,我怎么跟土匪强盗似的?
寒潭挥退众人,面色复杂无比,良久对着我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寒园居后有一处山泉,水温四季适宜,可供沐浴。”显然是我那一身满是油污的袍子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抬起袖子嗅嗅,满是油烟味,确实该洗洗了。
寒潭亲自引路,我自然不和他客气,挥退众多服侍的人,独独留下寒潭,去衣也好,搓背洗发也罢,如此机会怎可放过。
这温池就建在寒潭居室的旁边,甚至可以说这潭水便是寒潭居室的一部分,看着那纱帐后不远处的锦榻绣被,我如何不心动。
终于在寒潭给我穿衣服的时候忍不住了,急吼吼的就将人给压了下去,可惜的是——
“寒潭尚有事做”声音铿锵,听不出什么语气来,只那双眼睛——
被寒潭这么冷眼瞪着,我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怨的从他身上爬起来,乖乖的给他关上门而我走出去,看看身后的门,明知道里面有人却进去不得,可要我离开,那跟挖了我块肉似的,这进去不得,走又舍不得,看着那大如银盘的月亮,听着竹叶沙沙作响,——只可怜我老人家也只能独对西风独自凉,夜伴凉风好梳妆的在院子里将就了,幸好现在是夏天,也不是那么委屈。
还好今天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豆腐吃了不少——
113.天下第一剑(三)
静静的阳光挥洒在柔和的帐子上,斑驳透明的光泽让人见之欣喜,这是一个宁静的早晨,虽然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但对于一个刚刚由睡梦中醒来的人却也只算是早晨.
我坐起身,身下是冰蚕的缎子,凉爽而舒适,看一眼周围,无论是雕花檀木的大床还是飘忽的纱帐都有一些朦胧的意味,安静而又恬适,隐约在纱帐之后还能看到昨日沐浴的潭水——
潭水?
我猛然清醒过来,赶紧将周围又打量了一遍,顿时乐开了花,虽然不知道寒潭是怎么将我弄进来的,可我确定的是,我现在睡的是寒潭的床,住的是寒潭的屋子,要是寒潭是一位女子的话,那我现在就是住在他的闺阁里,如何不令我欣喜愉悦?
伸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可半点没错,现在看着那柔亮的缎子都跟看宝石似的,更别说这一屋子可爱的东西了。
瞧瞧那大理石桌,圆的真是规则,再看看那格子架,雕的也算别出心裁,脚下的踏板也不错,上面刻的鸟跟能飞似的,总之我现在是看什么什么顺眼,见什么什么可爱,如果现在寒潭站在我面前,番安宋玉也只有靠边的份了。
寒潭的屋子我自然也是新奇的紧,许是爱屋及乌的道理,又赶上心情好,不由细细打量起来,寒潭的住处简洁而绝不失华贵,典雅而绝不清冷,阳光透过窗外的竹叶射进来,却只剩下对于光明的柔和而绝不闷热,许是那潭四季恒温的泉水的缘故,这伏九的天竟然丝毫没有热的感觉,估计是这里的温度被那泉水中和了。
随手翻看了几本桌上的东西,音律医药却都是些乏味的书,不过以寒潭的性子,我想怎么也不可能从这里翻出话本什么的来,这人总是一本正经看起来才有味道,只不过我却不是那一本正经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讽刺,在这个我仅仅呆了不过一个晚上的屋子,面对陌生的摆设,面对着属于别人的东西,我竟然难得的生出一种安适感来,这样的安适却令我倍觉舒爽却又有些无所适从,不过反面的情绪只是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坐在椅子上,让阳光划过脸庞,我贪恋着这一刻的享受,只可惜——
咕噜咕噜噜——假如肚子不是这么饿的话——
愁眉苦脸的从坐了大半天的椅子上站起来,我扯过桌上茶点胡乱的吃了一些,却也没饱,左右思来,还是出去转转找些吃的好。
可我这边刚从寒潭内室里踏出来,迎面就撞见了仲戚——
仲戚昨天刚挨了打,要不是他手里还有一些事物必须他来处理,现在估计还在山后的暗室里呆着呢,不过即使是这样,在他处理完之后他还是要回到暗室继续他的惩罚的,而仲戚这个时候过来不过是找寒潭认错罢了,不过仲戚虽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但这绝对不代表他已经改变了以前的观点,现在见到了罪魁祸首,自然是立即火冒三丈。
“你在这里做什么?”那表情和语气以及看人的眼神,无疑是对贼的方式。
我唏嘘一叹,这人怎么见了我就跟喷火龙似的“我昨天住在这里,你说我在这里干什么?”
“胡说八道,大公子怎么可能让你住在这里,一定是你偷偷溜进来的。”仲戚立即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随即好像想到什么,脸色顿时变的古怪起来,看着我的眼神也变了“你、你,不会——”想要再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一双眼睛在我和我身后徘徊不定。
仲戚不是傻瓜,相反他十分聪明,再加上他想起昨天挨完打后丁刑对他说的话——大公子对待那人的态度不一般——
这不一般指的是哪种不一般?同行了一路,仲戚是从头看到尾,他既然知道眼前的人怀的是什么心思,那这不一般也就只有一种不一般了。
丁刑说“大公子对待那人的态度实在不一般,你见过大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容忍一个人了,你我都看的出那人是什么心思,大公子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那天太白楼,那人吐了大公子一身,也没见大公子蹙一下眉头,还亲自照顾,有几个人有资格让大公子亲自服侍,放眼天下估计也只有咱们宫主罢了,可那人不是宫主啊。还有,或许你不知道,第二天早上,我是守在大公子门外面的,那个时候房间里分明是两个人。”
“这天玄宫位置隐秘,大公子又怎么可能仅仅是因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放了他进来,还一点提防都没有……”
我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索性故做暧昧的对他眨了眨眼,说道:“不会什么?对了让人把里面收拾一下,我刚起身,被褥有些凌乱。”凌乱两字我老人家是特意加了重音。
“你、你——”仲戚你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你昨天睡在里面——”
“不睡里面要睡哪里,难不成还要睡在外面?”
“大公子让你睡他的床上?”仲戚浑身已经僵硬成石头了,或许他现在已经不知道他自己究竟在问什么问题了。
“是啊,还是你家大公子亲自把我抱进去的呢”我老人家向来不撒谎,想我昨天在院里睡的好好的,可确实是寒潭自己把我弄进去的,而寒潭要把我弄进去,左右不过是背、抱两种。
而此时的仲戚神情已经呆滞,只感觉耳朵边上有十门大炮在狂轰乱炸,轰隆隆的,一声比一声响。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大公子竟然真的和这个家伙……和这个家伙……跑到……床上去了……
心情舒爽的大吃一顿,索性趁兴游览起天玄宫来,我说天玄宫与幽冥教相似,不过是说的建筑格式,就好比北方的建筑粗豪雄伟而南方的建筑典雅精致一般,这天玄宫的建筑虽然和幽冥教布局差别较大,但建筑的样子和格式却颇为相似。
一路分花拂柳,以我现在的武功,想要不被人打扰却也不是很难,蹬上一处水上长亭,远远的就看到湖水那面建了一处平台,竟然有无数天玄宫子弟在练武学剑,心头一热,索性就凑了过去,听说汉尧生这几年创了不少新招数出来,我自然是要品评品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