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谢桥扶额叹气:陈教授倒是嘴巴严,可惜摊上了一个广播站一般的吴大爷。以许安妮的手段,只要腻著声说几句好听的,又八卦又热心的吴大爷肯定一点没留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去了!
作为一个大男人,陈谢桥清楚的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不能跑、不能怯场,但是电话那头的人让他著实不知道能说什麽好。他干脆把儿子摇醒,把电话塞到他怀里,然後赶快躲进浴室里了。
耳不听为净,女王陛下的魔音穿脑可不是他这个普通人能经受的起的。
结果等到陈谢桥洗漱完毕走出浴室後,就见到陈嘉豪一脸懵懂的捧著手机坐在床边,眼睛发直的瞅著地上,啥动静都没有。
陈谢桥相当奇怪:“嘉豪,你这是怎麽了?你妈都跟你说什麽了,怎麽这麽快就挂了?”他知道,在陈嘉豪心中,许安妮、吴大爷、国保宝……唔,应该再加个国小原,这几个人都是同等重要的,而他这个爸爸只能屈居二线,和陈教授父子俩当“第二喜欢的人”。平常陈嘉豪和许安妮通电话,没个几十分锺讲不完,没想到他进浴室才五六分锺的功夫,陈嘉豪居然就讲完电话了!
陈嘉豪抬起头瞅著陈谢桥,那样子就跟朵白莲花似地:“爸,妈妈说她也来中国了。”
“哦。”陈谢桥没太在意:“也不知道她这放的是什麽假,说休息就休息。对了,你妈说没说她到哪个城市了啊?上海?广州?香港?不外乎就那几个购物城市吧,真不明白她们女人怎麽一有钱就爱购物……”……说来说去,还是他家国保宝省心,模样乖巧还懂事,啥都不要,稍微给他买点东西就羞涩的直脸红,那样子看著就惹得他想轻薄。
“是北京。”陈嘉豪的三个字直接打断了陈谢桥穿衣服的动作:“妈妈说,她昨天刚到的北京。”
陈谢桥一愣,隔了三五秒才转头看陈嘉豪:“……你妈这是什麽意思?给咱俩打了电话,是想抽空见见你麽?”
“爸爸。”陈嘉豪眨眨眼睛,一字一顿:“妈妈说,她现在就在楼下的早餐厅等著咱俩呢。她还说,如果八点十分看不到咱俩出现的话,她就把几年前她趁你喝醉给你拍下的裸照送给保宝哥。”
“……”陈谢桥转回身去,低声爆了一句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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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过五分,衣装整齐的陈谢桥已经拉著打扮可爱的陈嘉豪出现在饭店二楼的早餐厅了。那个像明星一般惹人瞩目的许安妮早就在位子上等著他俩了。许安妮算得上一个美女,身材高挑、凹凸有致,而且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她光是叠著腿坐在那里,就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不过近年来,念过不惑的她终於找到了真爱,所以曾经的锋芒毕露也稍微收敛了一些,不再有年轻时让人如临大敌的紧张感。
见到好几个月不见的母亲,陈嘉豪一下子乐开了怀,也不顾餐厅里的安静环境,大叫了一声“妈妈”就扑进了对方的怀里,腻在她腿上怎样都不下来了。
虽然对陈谢桥没有感情,但是陈嘉豪毕竟是许安妮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自然是爱的不得了。又是摸头、又是亲脸,纤长的手指在他肉嘟嘟的身上这掐一下、那揉一下的,充分表现出这母子俩的亲密。
陈谢桥把手中的花放到一旁的位子上,自己也坐下,一边喝著桌上的咖啡一边看著这母子俩玩闹。他左右张望了一下,颇为好奇:“怎麽想到来北京的?”
许安妮一边玩著儿子身上的小肥肉一边说:“年假呗,而且这个月也没什麽大事,就干脆和Cindy一块回中国过春节了。”
“哦,”陈谢桥点点头:“你们是直接来的北京?都转什麽地方了?”
“哪能啊,”许安妮笑笑:“我们昨天刚到的北京,之前都在Vivian家住著。昨天商量了一下,正巧他们也没什麽事情,我们几个人就一同来这边逛逛了。王府井购物街嘛,买够了再回去。”她那涂著豔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著,看起来随意无比。
要说许安妮口中的Vivian这个人也算是一届神人,别看名字这麽女气,实际上却是个大男人。这许安妮目前为止结过三次婚,第二次是和陈谢桥、第三次是和她现在的爱人,而第一次就是和那个叫Vivian的。这个Vivian陈谢桥一次都没见过,只是从许安妮嘴里听说过几次,算是她的青梅竹马。当时他们俩都年轻,有一次喝醉了,许安妮酒後乱性,就把Vivian给“乱”了。那个年代,家里人一听说俩人有关系了,就逼著俩人结婚。可是安妮毕竟不是那种安於呆在中国当个家庭妇女的人,生了第一个孩子後就和Vivian离了婚,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紧接著,许安妮进修、工作……她以一个女人柔弱的肩膀撑起了自己在异国的生活,转眼一个人就这麽过了十几年。後来她也想安顿了,才找上了陈谢桥这根嫩草,可惜俩人还是朋友情分大於亲密爱人。不过好在现在该过去的都过去了,他们几个都找到了自己的真爱。
许安妮和Vivian关系亲密无比,再加上俩人还有个儿子,所以如果来中国的话,许安妮都会去Vivian家小住的。所以她说之前在Vivian家度过春节也算是在陈谢桥的意料之中。
“你那花……别告诉我就是用来给我过过眼瘾的。”许安妮抬起下巴,用鼻孔冲著陈谢桥身边的大捧玫瑰:“还不赶快拿过来?”
“好好好。”陈谢桥无法,只能苦笑著把玫瑰递给许安妮:“这花就是送给安妮女王的,我哪敢儿送给别人啊”。这大捧玫瑰花是他在下楼时匆匆在饭店里的花店顺手里买的,毕竟这天是情人节,而且让一个女人跑主动过来找自己,陈谢桥实在不好意思空手赴约,便干脆买了这提前扎好的成品玫瑰。
他送许安妮玫瑰,可是一点不带情欲与暧昧的。他现在可有了贴心又可爱的国保宝,绝对不会玩出轨的把戏。只是因为许安妮最喜欢这种浓豔的花朵,而玫瑰也确实很衬许安妮的形象,所以他才买下来的。
可是这一幕在其他人眼中,却是带上了非同一般的意味。
就在许安妮刚接过那捧花朵之际,忽然从斜後方冲过来一个不高的身影,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道每日耳鬓厮磨时都能听到的声音:“陈.谢.桥!送.你.花!!”
陈谢桥一愣,反射性的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只见他原本以为应该去打工的国保宝,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他的脸不知为什麽涨红一片,而手臂则是直直举著,把一朵看上去蔫兮兮、外面还包著不值钱的花哨玻璃纸的小玫瑰送到了陈谢桥面前。
陈谢桥眨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看被递到自己面前花,再看看像只发怒的小狗一样的国保宝,不知道这是什麽情况。
看他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国保宝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就在这人来人往的餐厅里,猛地就单膝跪到了地上,然後大声喊出了让他未来几天想到就後悔的直撞墙的“壮志豪言”──
“陈谢桥,你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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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於许安妮、VIVIAN和CINDY的关系,请看弃妇两年前的(雷)文《当那小子爱上那小子》。
全家搞GAY系=、=(原来弃妇从小就这麽口味独特了)
34 好啊。
话一出口,原本就没什麽声音的餐厅一下变得更安静了,这时如果有一颗针掉到地上,都会听的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止住了动作,僵著脸脸大气都不敢喘。原本彬彬有礼的举著盘子穿梭在餐厅里的侍者们也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一阵後便干脆把目光投向了陈谢桥几人。
那些如芒刺背的目光终於让国保宝清醒了过来,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冲动之下做了什麽──只不过看到陈谢桥送给一个女人一束玫瑰花,他居然就厚著脸皮跑过来求婚了?
许安妮还保持著双手捧花的姿势,化妆精致的脸上也透著无法掩饰的惊讶。她怀中,那捧红的妖豔的玫瑰花,显得价格昂贵而奢华。国保宝再低头瞅瞅自己手中的那根花──毕竟是造型店提前好几天批发来的便宜货,不仅花朵看起来没精打采,连下面的叶子好像也有些黑了,衬在没有档次的印著造型店LOGO的玻璃纸中,看起来更加廉价的。
国保宝的勇气不过才持续了几秒锺就偃旗息鼓了,一想到自己今日在餐厅里的这番演出明日不知传成何样,他的小脸都跟著变得煞白一片。原本笔笔直的手也跟著抖了起来,他再也没脸面在这里待下去,咬咬嘴唇就想赶快收回玫瑰离开。
可是还未等他行动,原本瞪大眼睛惊讶的坐在那里的陈谢桥,忽然伸出手来,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了那朵没有品位的老玫瑰,甚至还凑到鼻子下轻轻嗅了嗅。
国保宝有些尴尬,呆愣在那里想说些什麽,但是张了张却说不出来。
陈谢桥垂下眼睛,很认真的闻了闻那朵玫瑰花的味道,然後慢慢抬起头,看著面前傻站著的小爱人,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好啊。”
“你你你你你你你……”国保宝的声音抖啊抖,半天发不出第二音。周围的所有看客也都屏住了呼吸,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我说,”陈谢桥牵起嘴角,笑了出来:“好啊。”
春回大地。
四周的氛围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原本停滞的时光好像开始重新走动一般。四周的客人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後不约而同的加快了动作结束了这顿早餐,动作很轻的离开了餐厅,非常有礼貌的把空间留给这对非同一般的情侣。
很快的,餐厅内就剩下陈谢桥他们一桌四人还有寥寥几位客人与服务生,国保宝也终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刚才说什麽‘好啊’?是是是是我误会了吧?”
陈谢桥自然知道他的保宝只不过是又害羞了,看那小脸爆红的样子就让他想捏捏那张脸:“保宝,”他拉过兀自立在原地的国保宝的手,可是谁料早就腿软的国保宝被他一拉之下直接跌到他怀里,他便干脆用双臂牢牢锁住像只小狗一样抖啊抖的他:“你刚才让我嫁给你,我同意了,你高兴不高兴?”
国保宝脸红红心慌慌,晕头转向,都不知道自己嘴里说的是什麽:“啊?可是你这麽大只,我……我怕娶回去院长不高兴。”
陈谢桥揉揉他的脑袋,换了个说法:“那你嫁给我?”
国保宝这次反应很快的摇头:“人家都说,当後妈名声不好。”
“……”陈谢桥在心里叹口气,抬起国保宝的脑袋,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总之,咱们结婚吧,好不好?”
国保宝听到这句话,整颗心都飘啊飘的飘起来啦~他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大脑发烧完全没有了理智,他张了张嘴:“……”
“──我还真是头一次被人忽略掉呢。”随著一道玩味的女声响起,原本国保宝即将要出口的话又被他吞回了肚子。“啊!”他小小声叫了一下,反射性的转头就去看对面位子上的许安妮,可是入目的却是他怀里一大捧红豔豔的玫瑰,还有坐在她怀里头眨巴著一双大眼睛,像朵白莲花一般的陈嘉豪。
要说基因就是这麽神奇,原本陈嘉豪和陈谢桥在一起的时候,国保宝总是觉得他们长得像,那鼻子、那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可是当陈嘉豪就这麽坐在许安妮怀里,俩人以著同样好奇且探究的目光看向自己时,那模样却也是惊人的相似的。到了这地步,国保宝自然猜出来,面前这位有著姣好相貌和出众气质的人,就是陈嘉豪的生母、陈谢桥的前妻了。
关於这个人,陈谢桥也是跟国保宝提过的,并且也向他解释了他们二人现在并无暧昧只是朋友关心而已,再加上许安妮比陈谢桥打了将近十岁,所以陈谢桥除了把她当朋友以外,更当做事业上的前辈。国保宝这时脑袋也冷静下来了,也明白陈谢桥的送花举动没什麽特殊意思,按理说现在他应该放下心中包袱、和他们把酒言欢(?)才对,但是国保宝不知怎的,心中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别扭。
他看看许安妮手上的那捧大玫瑰,再看看陈谢桥手里的这朵小玫瑰,怎麽看都比人家平白无故矮了一大截。他赶快去抢陈谢桥手里的玫瑰:“小桥,要不你先还给我吧,下次、下次我给你买朵好看的,再送给你。”
“这定情信物哪能随便收回啊?”陈谢桥自然不松手,看四周没什麽人注意他们了,便大大方方的凑过脸在国保宝的纱布上亲了一下:“你送的,就算是狗尾巴草都好看!”
国保宝哪是陈谢桥的对手,三言两语就又被他绕晕了,乖乖坐在他旁边玩著那朵没什麽精神的玫瑰,还要时刻支著耳朵听许安妮和陈谢桥的聊天,想从中多获得一些关於他所不知道的陈谢桥的事情。
许安妮此次只是因为从吴大爷那里得知陈谢桥来中国没多久,就钓上了一个小可爱,所以特地过来看看情况,也顺便和儿子联络一下感情。不过因为许安妮今天主要的目的是和Cindy以及Vivian来王府井购物,并不是和陈谢桥许久,所以匆匆聊了一个小时、交换了一下近况後,就匆匆离开了。
看到许安妮拿著小挎包、捧著玫瑰娉娉婷婷离去的身影,国保宝皱著小眉头也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也试著这麽扭著走路。他这边正想著呢,许安妮居然踩著高跟鞋又行色匆匆的回来了。
“忘了告别吻了~”看到他们二人满脸疑惑的看著她,她冲著二人做了个飞吻。
国保宝顿时如临大敌:天啊,这女人走就走了吧,居然还敢回来沾他的陈谢桥的便宜!
他瞪大了眼睛,像只捍卫主人的小狗一样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叉腰挺胸挡在了陈谢桥面前:“安妮姐,你亲我吧!”为了捍卫陈谢桥脸蛋的贞操,国保宝不惜牺牲自己水嫩嫩的腮帮子,闭著眼睛僵著身子,让笑眯眯的许安妮在他两边脸上各印上了一个红豔豔的唇印。
“真自觉啊。”许安妮最後又在国保宝的纱布上印了一个戳,然後後退几步看了看满脸红印的国保宝,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後她招招手,原本扒著甜点不放手的陈嘉豪从椅子上屁颠屁颠的冲了下来,搂住了她的大腿。她又飞给国保宝一个媚眼,然後弯腰低头,在自己儿子的额头上也亲了好几下。这才慢悠悠的支起身子,闲闲说道:“我可从来没说这告别吻是给陈谢桥的,我可是过来亲我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