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谢你!"男子也就是缙仪微微点头致谢,同时也开口问道,"敢问小二哥,皇城这些天怎么那么多官兵?是在搜什么江洋大盗吗?"
小二将自己肩膀上的抹布掸了掸回答:"哦,您有所不知,当今圣上查到十几年前一批万两官银被展家小妾盗走,如今展大人正带罪负责处理着!"
"诶?那小妾是女人,为什么官兵连男人都要查?"缙仪真的莫名其妙,难道他们当他是女人不成?!
"呵呵......看客官这样,一定是被问到过吧!"小二了解地说道,"那是因为展大人不光是要找那小妾,也要找他十几年前已死的五弟!据说他五弟和那小妾很是相像,所以只要是稍微有点和画像相符的人就会被拦下来!"
"不是已经死了吗?"那还查什么?
"哎......贵族们的事情小老百姓咋能理解?客官您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小二将桌子什么一一擦净,然后笑着走出了门,"客官您请便,有事找我就行!"
"恩......"缙仪响应了一声,继续看向窗外的夜景。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缙仪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没有看错吧?!
那个人一拐一拐地进了一条小巷子,身上好象有些污渍和血迹,可是天色太暗,缙仪也不能肯定,但是不好的预感还是让他移动了双脚......
"客官您去哪里?"下楼时刚好遇上那送水的小二。
缙仪不停脚步,继续往门外跑去,边跑边吩咐道:"你先把热水送到我房里,我出去一下稍候就来!"
冲出客栈,缙仪四周察看,确定了自己房间的窗口位置,然后凭借着记忆,跟着那人的方向前去。
最后终于在一堵石墙边找到了,果然没有看错,那个人是......
"老板!!!"缙仪向他飞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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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王府门前照样冷清,可是紧闭的大门内倒是传出了些奇怪的吵闹声......
"我要!"魑影口气坚决地站在霁凌岳面前。
"我不准!"霁凌岳手持书卷,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回答。
下人们早就识相地退下各做各事,这些日子以来的经验已经充分说明了:聪明人,对于王爷和公子之间的口角还是不要试图参与为妙!
"为什么不准?"魑影失望地低下头,瘪着嘴一副哀怨样,"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霁凌岳放下书,仔细打量着魑影,只见他一手拿着昨天刚做好的风筝,一手拿着线团,衣着也不同往日的繁琐,而是干净利落的衣衫。
他深吸口气问道:"不要故意装出那副可怜相......是不是我今天如果不来看你,你就准备先斩后奏,出去玩疯一整天再来向我报告呢?"
"是啊!"还真是大言不惭。
霁凌岳头痛地揉着太阳穴,"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准轻易出府,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魑影努着嘴辩解:"切,你不让我出去,我就更加想出去!只不过到空旷的地方放放风筝而已......不会让人看到的!"
"你能保证吗?"霁凌岳真想把他用铁链锁住,"不能的话就不要给我添麻烦!"
"你......为什么不准我出去呢?"魑影放下风筝坐到他身边问。
霁凌岳已经很习惯地往旁边挪了挪,可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魑影也好象早知如此,叹了口气说:"是不是展家人开始找我了?"
有些惊讶于他的敏感,霁凌岳也不说谎掩饰,只是默默地再次执起书卷。
"我说你啊!"魑影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就不能说句谎话骗骗我吗?!"
"不能!"这句话吐得倒是飞快。
"......"这个人怎么这样?魑影又是一记白眼,"想从我嘴里得到展家的秘密?所以不想把我交出去?"
"不......展家的秘密我自会查,你不用管这些!"身体往一侧偏去拿茶杯。
魑影则先他一步,抢走了那杯子,晃悠着里面的水威胁道:"想要喝水就说实话!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
霁凌岳轻瞥一眼,干脆不去喝茶,转到茶几那边重新为自己添加了一杯,可魑影看来,他的动作无疑说了六个字:"就是不告诉你!"
"这个混蛋!"手颤抖地捏住杯子,"死处男,我勒死你!"放下杯子,他一下子扑了上去!
于是,一场大战又开始了......
门口偶尔有小厮经过,统统是非礼勿听,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匆匆前行,争取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老管家安伯却由于工作关系必须不停地来往于走廊之间,今日更是由于王府新来了个小厮,要带他熟悉王府的环境,所以他们不得不停留在门口"倾听"那吵闹声音!
"这个......安伯,王爷和公子的脾气很暴躁吗?"小厮听着那惊心动魄的声响,不禁冷汗一身。
"哈哈,你要在这里做事就一定要学会习惯!"安伯倒是写意自在,"打是情,骂是爱啊!"
"哈啊?"小厮的下巴差点脱臼。
这时,另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手指着大门方向大喊:"安伯,不好了,陛下......陛下他......"
"恩?"大家往大门方向看去......
48
皇帝陛下怀里抱着个人,那人被斗篷包裹地好好的,安伯他们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从皇帝那般慎重的表情看来,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吧......
"陛下,您怎么......"安伯上前招呼。
却被漩冰冷地回拒了,"大哥呢?"
"啊......是,王爷在房里......"与上次不同,这次陛下的身上带着些须寒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安伯由衷地这么觉着。
"我们自己去,不劳你带路了!"说着漩就自己踏上了去房间的路。
安伯正感诧异,谁知陛下的身后还跟着三个男人,其中两个他也认识是曜光公子和姚御医,而还有的一个,那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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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两个正打得不亦乐乎,魑影扑上霁凌岳背脊,双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双脚缠上他的腰际,拼了命地往后勒;而霁凌岳倒是不为所动,一脸平静地用双手架住魑影的腿任他摆布。
"死处男,我叫你再装深沉......看我不掐死你?!"魑影边骂边勒。
"要勒快点,你这么小力道掐死蚂蚁还差不多!"霁凌岳淡淡地调侃道。
"大哥!"漩的声音一下子插到了两人之间,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魑影和霁凌岳两人同时往门外看去,反应歌有所不同......
"老板!!缙仪??"魑影呆楞着从王爷背上下来,惊讶地看着他们一行。
"!"而霁凌岳则是......
"大哥!"漩的话不带任何感情,"我要一间房间,让梵休息!!!"
霁凌岳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随后赶来的安伯暗示了一下,叫他给漩带路。
漩抱着梵跟他走,临走前用那几近命令的口吻道:"缙仪和姚御医负责梵的药!魑影等一下负责照顾梵!大哥和曜光......在客厅等我!我有事要问你们!!"
陛下的圣旨谁敢不从,大家纷纷道是之后,各就各位去属于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漩安置好梵后,就将他交给了魑影照顾,自己去到了客厅与霁凌岳他们攀谈,离开前还郑重地叮嘱魑影,若是梵醒来后有什么状况,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他一离开,缙仪和姚御医便一起到后院煎药,魑影拿着毛巾在床边不停为梵擦拭着冷汗。
看得出来,梵睡得很不安稳,偶尔冒出的梦话魑影也听不懂,魑影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却发觉张开口,嘴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师父......"梵骨瘦嶙峋的手紧紧抓住被子,全身不住地颤抖,愁眉深锁好象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老板,老板?"不忍看他这么痛苦,魑影企图将他从睡梦衷唤醒。
他的呼喊声一会儿就见效了,梵悠悠地睁开眼,带着些疑惑,带着些茫然,静静地打量着四周,"这里......"
"老板你醒了啊!"魑影欣喜地喊了出来,下意识想伸出手想试试他的体温,可是......
"啊啊啊!!!"被魑影碰到的一瞬间,肌肤之间的接触,钩起了那屈辱的回忆,梵惊叫着将自己完全隐藏到被盖中!
魑影也受惊地收回手,在床边安抚道:"老板,是我......魑影,认识我吗?"
梵从被缝里偷偷看了魑影一眼,立刻惊慌地又缩了进去,"不要......不要碰我......我不是......不是的!"
"怎么......"看着眼前的梵,魑影有些不知所措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一直清傲孤高的老板怎么会变成这样?魑影颓废地坐到了地上,这些都不是他想看到的,他要的只是老板能快乐幸福地生活,所以他才会做了那件事,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至此?
"老板,为什么不来找我呢?"魑影失神地自问,"我说过,如果和皇帝之间有事就可以来找我......为什么呢?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梵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躲到了离魑影最远的一个角落里。
"这是怎么了?"此时,煎完药的姚御医和缙仪恰巧赶来看到了这一幕。
魑影缓缓转过头,"我也不知道......缙仪,老板为什么变成这样?"
缙仪沉着脸摇摇头,"不知道,起初老板只是不想和人相处......可近些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些是心理原因造成的吧。"姚御医见识多了病症,如此揣测道,"可我们必须让他把药喝下去,不然就没得救了!"
魑影闻言立刻站起,接过那碗药,"我来试试!"
说着他端着药慢慢爬上床靠近他,"老板,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看见梵没有什么过于激烈的反应,魑影进一步靠近道:"所以现在来吃药好不好?"像哄孩子一般耐心地劝说着。
梵还是没有什么响应,但是当魑影的手碰上被盖,梵再一次惊叫起来:"啊!!!!不要碰......我不是的,我不是淫荡的男妓啊!"
"......!"魑影一下子收回了手,惊愕地看着他。
虽然知道梵没有恶意,虽然知道他是下意识的反抗,虽然知道......可是......
"是啊......老板当然不是......"魑影慢慢下床,眼神有些悲凉,却是那样得坚定有神,他面带微笑着说道,"淫荡的男妓是我才对啊......所以老板喝口药好不好?"
"魑影你......"缙仪感觉不对劲,正想说什么,却被魑影给阻拦了。
"缙仪,去找陛下,叫他到这里来!"魑影定了定神,"快去!"
缙仪一愣,却马上反应过来往客厅跑去,"恩!你们等着,我马上回来!"
魑影和姚御医继续着劝说,可是仍然一点用都没有,直到缙仪和漩赶来,漩将他们统统请了出去......魑影被关在了门外,连霁凌岳的脸都没有看上一眼,径直地跑了出去......
"魑影!"缙仪正想去问个明白,却被霁凌岳一手拦下了!
"不准去!"霁凌岳转头对安伯说,"带他下去休息。"
"是!"安伯走到缙仪面前,"公子这边请。"
缙仪自知身处贵地,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得带着一脸忧心跟着安伯走了。
旁观的曜光一语双关地问道:"王爷,魑影这样不要紧吗?"
"......"霁凌岳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目送着魑影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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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瑟的冷风吹在耳边魑影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跑了多久......直到他跑不动了,恰巧看见一棵大树,于是便一下子靠了上去,正想休息片刻却发现这四周的景色是如此陌生......
"这里是......"喘着气打量着四周。
王府虽然比不过皇宫那么大,但还是属于会让人走迷路的那种。一直住在南厢的魑影也只在前院、大厅和自己的房间三个地方间走动,因此来这里那么久,有他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也属正常,可让魑影感到吃惊的是这里的环境和布置!
岳王府的整体是以朴实素雅为主,而这个院落的布置却是瑰丽奢华,富丽堂皇,颇有与皇宫媲美的架势,与王府的格调毫不相配,就像是独立出来的一块!
魑影左右环顾,心中满腹疑问,这里究竟是哪里?虽然没有一个下人,可是从这样整洁的小道和植物的修剪度看来,应该是有人定期做打扫,而那间装饰豪华大屋子,里面又有什么呢?
怀揣着一丝好奇,魑影推开了那间屋子的大门,与外部的装饰一样,屋子里面也是布置得金碧辉煌......雕龙楠木桌椅,金盆银器,晶鼎玉杯,还用举世难求的大颗夜明珠代替夜晚的烛灯,若不是了解王爷的脾性,魑影真有可能认为这是某位贪官的藏宝库!
从梳妆台上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金簪钿钗,步摇梳篦看来,这里应该是属于女性的房间,而且身份极为高贵......是谁的房间?霁凌岳以前的旧情人?可她现在人呢?离开了?还是......
"咦?"走到房间的里侧,他惊奇地发现,屋子的墙面上居然挂着一副女子的画像,画像下面的神坛还上放着牌位和一本翻开的书册,"这个人......"
女子身着的衣物以鲜艳的蓝色缎地为底,绣八彩凤与上,彩凤中间,穿插数朵牡丹,牡丹的颜色净穆素雅,色彩变化惟妙,彩凤颜色比较浓重,红绿对比度极为强烈......魑影知道,那是凤袍!
"是皇后娘娘?!"再一看那牌位上的名字──轩雅淳羽,果然是霁凌岳的母亲,亓羿先后的名字!"看来老处男还真是个孝子......可为什么不见先皇的牌位呢?"按理要祭祀的话,通常都是父母一起的吧!
一番左顾右盼后,魑影又察觉了那神坛上的书册也有不妥,原以为是手抄的经文,可是走进一看,却发现那书册上的字迹有些熟悉,那是属于霁凌岳的。
也许他该感谢霁凌岳,教他识字读书,现在魑影认识的字已经可以适应于基本阅读,私心作祟,魑影轻轻地翻动那书册,在上面瞟过几眼......内容也很简单,基本上就像是生活笔记一般,纪录着小时候的日常生活琐事......
没想到不解风情的老处男还有这样的习惯啊......魑影暗自评论,一点儿也不像嘛!
可是就在他翻到某一页,魑影惊呆了!眼睛瞪着偶然翻至的那页,霁凌岳用红笔勾出的那个"杀"字尤为显眼,前后不断出现"我"、"母后"、"麒"、"父皇"、"煦"等字眼,更是让魑影震惊。
"怎么......可能......"难以置信地双手撑在神坛上,冷汗不知何时也悄然滑落,滴在神坛上。
"咯吱!"此时门被打开了......
魑影哑然地缓过神,一个转身惊恐地看着来人,果然不出他所料,正是霁凌岳!
他慢步走到魑影面前,淡淡地瞥过魑影和他手上的书册,再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画像,好象明白了什么,缓缓地向魑影伸出了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