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为了他尽心尽力,处处为他著想,只是希望能让身边的人都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放下一切负担。
他本来可以不用这麽缚手缚脚的。他大可以不必管他人的目光,拉住自己勇往直前。大概在他看来,旁人的想法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思想古旧的自己却很在意。
萧玉骨会在意男人不分场合伸过来牵住双手、圈住腰肢的手,他很在意公众场合男人挑逗暧昧的话语,也很在意男人不时投向自己的灼热目光。这些都让他不安,也让他焦躁。
萧玉骨想,这个男人真的很疼他、很宠他。
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恃宠生娇?
萧玉骨总觉得自己应该放开一点,稍微主动一些。起码让男人知道,他的付出并不是白费的。自己并不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付出,完全无意回报的。
於是,萧玉骨在自家外公面前大胆了一把。
他在邵魏征的面前,伸手圈住了姚靖恭的脖子。
「外公,这个人借给你太久了,我要回收。」萧玉骨下巴枕在受宠若惊的姚靖恭肩膀上,红著脸这样说。
然後,明显可以看出来,邵魏征呆滞了。
事後,邵冰雪捉住恩爱缠绵得让人打冷战的两个人进行教育。
「你外公年纪大了,不要这麽吓他。」邵冰雪皱著眉头这样说。
而姚靖恭是这样评价的:「小玉,你大胆得吓到我了。我本来打算结婚前才向外公摊牌的……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在他面前不用那麽压抑了。」
「即、即使我这样做,外公也不会察觉到什麽才对。」萧玉骨红著脸反驳道。
姚靖恭逮住萧玉骨的唇舌,狠狠地交换了一个吻,然後笑而不语。
◆ ◇ ◆ ◇ ◆ ◇ ◆ ◇
萧玉骨不知道为什麽,他和男人的关系好像已经半公开了。即使他提心吊胆地提出要到男人家过夜,母亲也只会让他路上小心,还会打电话给男人,让他过来接他。
有一次他甚至偷听到母亲叮嘱男人,记得要戴安全套。
这一个冲击对萧玉骨来说,比得知「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这一消息还要大。
幸好母亲是开明的。家人的支持总比什麽都重要。但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致使他们的关系暴露了?
「你要跟我回本家吗?」早春的某一日,欢愉过後,姚靖恭这样问。
「什麽?」原本依偎在男人怀里的萧玉骨猛地抬头。
「回本家。濯祈大概有跟你说过吧?当年我对你一见锺情的那个宴会今年在姚家举办。虽然真的很不想让你看到我失态的一面,但我觉得起码也要让你看看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姚靖恭一边抚摸著萧玉骨的头发一边说。
为什麽每当说到家,你的表情总会变得那麽无奈?
「为什麽会……失态?」
「私生子出场,难免会有无聊的人说些难听的话。我本来是习惯了的,然而这次我可是要携眷出席的啊,在这个面子上,呃……可能会过不去。」
「我要去!」萧玉骨紧紧抱住姚靖恭的腰。「别怕,有我在。」
即使是承受的一方,他也想要成为男人的支柱。可以的话,男人只会在意他就好了。
「谢谢你。」男人弯下腰来,蜻蜓点水地吻了萧玉骨的眼睑。
萧玉骨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互相扶持啊。
◆ ◇ ◆ ◇ ◆ ◇ ◆ ◇
即使夸下海口说要做男人的支柱,但萧玉骨还是会怕。
他忘了宴会上除了有男人家里的人,还有自己家族财大气粗的亲戚啊。
虽然比起男人需要苦笑著承受周遭的白眼和碎语,一边赔笑一边敬酒的处境来说,自己的情况实在是好得太多了。
起码自家的亲戚对自己还算客气礼貌……呃,还是应该说热情过头了?
尤其是当护航的姚靖恭被他的爷爷叫走以後。
「欸小玉,这边、这边。」
「小玉啊,好久不见咯。你的皮肤还是那麽好呢。」
「对啊还变漂亮了。」
「你跟姚家的那个私生子是什麽关系啊?怎麽会一起出现呢?他还以你的保护者自居帮你挡酒欸。」
面对一众将自己包围起来过分热情的同辈兄弟姐妹,萧玉骨完全抵挡不能。
可能是因为可怜自己吧,堂兄堂姐们都对自己爱护有加,完全不同於男人的尴尬处境。
父亲因为执意要和母亲在一起而悔婚,爷爷盛怒之下将父亲赶出家门,这样老套的戏码却总能激发人的同情心。
「我们家的小玉要被外人抢走了?喂,濯祈你怎麽不说话,你跟他不是很熟吗?而且我们里面你对小玉的独占欲不是最强吗?」
「放尊重点,他好歹是我的朋友。」萧濯祈一记眼刀就把好奇的目光杀回去。「况且能对小玉有独占欲的,现在大概只有那个男人有资格了。」
原本吵杂非常的圈子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萧玉骨百般感谢堂哥的解围。虽然他毫不犹豫就把他和男人的关系公诸於世。不过迟早都要让他们知道的,早一点也不为过。
「是真的吗?小玉,你和他……」一向冲动的堂姐期期艾艾地问。
萧玉骨羞涩一笑,他想,他真的需要鼓起勇气。因为男人牵著他的手的时候,总是那样自豪。
「对,那是我的男人。」
一段沈默以後,是反差极大的喧嚣。
「真的吗?其实那样也很好啊,我们家小玉是需要有人呵护的呢。那个男人可是要继承姚家的人啊,起码物质方面已经不用愁了呢。」
「是啊是啊,虽然听说他换情人换得很勤,但最近真的没有听说他有别的对象呢。这段时间小玉一直跟他在一起对吧?」
「而且听说他很体贴很温柔呢。」
「那种应该叫做残酷的温柔吧。」突然出现一把陌生的声音,把熟悉的声音通通驱散。
萧玉骨不自觉望向声音的源头。一个相貌精致的青年从窗台跳下,不知道已经旁听了多久。
萧玉骨无由来地有点不安,他总觉得来者不善。
「HI,我是姚靖恭的前男友。」那个美丽的青年这样说。「你是新的夏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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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回来了。
由於一直高烧不退,於是这两千字真的龟了好久……
对不起。
昨天晚上一直被梦魇缠绕,完全没有睡著。又冷又热,很痛苦。
到医院看过,幸好不用打针也不用打点滴,只要吃药就好了。(噢耶!)
可是一直很反复。下午的时候热度明明已经下去了,现在又回到38度。
啊,体质差就是麻烦。
今天换了BGM,是今井翼的《tada…》(鲜网果然不支持日文)
DVD 「DANCE&ROCK」也出了,有条件的朋友们不妨去看看他妖娆的身姿哦。XDD
养玉为骨 第九章 03(温馨 温柔攻诱受)
即使对男人频繁换伴的流言早有耳闻,亦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此刻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前情人,便又是别样的心思了。
萧玉骨望著他精致的容貌,渐渐自卑起来。
当姚靖恭把他搂进怀里的时候,这张脸上会不会绽放出美丽得让人形惭自愧的笑容?那麽,那个时候的男人脸上,又是怎样的表情?
会不会也是那样爽朗地笑著,耐心地抚著他的头发、轻吻他的眼睛、答应他一切的要求,对他百般宠溺?
男人的温柔并不是他一人独享的。是他忘了男人也会有过去,而那些过去,都是自己没有参与的。
萧玉骨觉得因为一个前情人而变得这样低落的自己,像足了深闺怨妇,一边狠毒地诅咒可能的对手、散发著令人退避三舍的妒意,一边盼望丈夫的宠幸。
从什麽时候开始,他会变成这个样子?在遇到男人以前,他虽然对女生没有什麽幻想,但也不会对男性有独特的憧憬。
他自认自己是三观正常的男生。能接受那个男人,大概是被他温柔重重包裹著的糖衣炮弹麻醉了,等到知觉恢复,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男人的好束缚住,再也爬不出去了。
於是,他把那个叫做姚靖恭的男人当作唯一。
然而他也相信男人有把他当作唯一。任期不定的唯一。
虽说男人说过把他当作伴侣,但在那样优秀的男人面前,萧玉骨总是会觉得自己卑微的自信正在哗啦啦地不断流失。
也许潜意识之中,他已经把自己定位为比男人地位低上很多的蝼蚁,而男人,则是高大的神明。
有时候,他禁不住会想,男人对他的温柔会不会只是怜悯,就连那个什麽年代久远的一见锺情也只是一个美好的谎言;身体的索取是勉强而为之,说不定他早觉得他索然无味。
或许,只是男人的同情心过滥,抑或是疼爱自己的堂哥找他共演的一出戏,让他靠近自己、温暖自己。
说到底,萧玉骨就是信不过这段感情。
不是不想相信,相反他每天都努力地说服自己、告诉自己,『明天也会在姚靖恭的身边』,可是只要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男人『琵琶别抱』、跟自己说『拜拜』的刺目笑脸。
接著他就会吓得马上醒过来,睡意全消。
他没有跟男人抱怨过,因为他知道即使男人做得再多,只要自己一天还抱著自卑感死活不肯放手,他就一天不可能完全地相信男人、把一切都交给他。
虽然他知道那个男人已经尽心尽力地想要开解自己了。
看来根源还是在自己身上。对男人的不信任、对自身瑕疵的自卑。
前任、现任共聚一堂戏码是这样上演的,萧玉骨想他应该庆幸眼前的前任只有一个人。要是有一堆的话,他想他连保持镇定也做不到。
他会嫉妒到崩溃的。
……其实从这个人出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黑暗负面的想法吞噬了。
那个前任缓缓向萧玉骨走过去。
或许是把对方当作强劲的敌手,也或许只是想用指甲如肉的痛楚让自己保持清醒,萧玉骨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
萧濯祈驱逐了面面相觑的一众亲属,理由是『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和你们无关。』
还好他们本来就是在大厅的死角聚头,即使打起来也不会惹人注目。虽然萧玉骨不认为自己有打人的勇气。
走在最尾的萧濯祈望了萧玉骨一眼,然後离开了这个三不管地带。在萧濯祈背影消失的那一瞬间,一直朝萧玉骨前进的青年突然停下。
「我想,他大概也很宠你吧?」前任笑得十分优雅,甚至可以说是带著点怜悯。可是他尖锐的话语却直直地插进萧玉骨的心窝。他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人,这下更加是让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只能沈默,然後忍耐。
「不说话?……不过看你这身衣服也就知道了,他爱替人准备衣服的毛病还没有改过来。」前任以怀念的表情这样说:「虽然我不喜欢他总爱为我打点衣装,可是他的设计的确比所谓的名牌还要好。」
「……」
「呐,你和他做过了吧?」
前任的精致的脸突然在萧玉骨的面前放大,萧玉骨被吓到措手不及。
那样羞耻的问题,萧玉骨承认不了,也拒绝不了。
萧玉骨伸出手去想把害他不自在的人推开,却反被人捉住手腕。他的力度十分大,大得让萧玉骨觉得手腕应该已经有一圈淤青了。萧玉骨用力甩开他桎梏著自己的手,想不到他轻易就放开了,还『哈哈』笑了几声。
「那就是做过了吧?」前任笑意不改,但在萧玉骨看来,这个笑容阴森中透著点诡异。
「你知道吧,他这里……」前任伸出一指,在萧玉骨的心脏上方用力一点。「少了一根肋骨哦。」
「而你、我、还有其他的男男女女,最终的作用,也只是为了填补他这里而已。」
「我们都是替身,那个『夏娃』的替身……哼,少了一根肋骨,他就真的把自己当作亚当了。」
萧玉骨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应答,於是他只能继续沈默。
然而或许,他有点明白前任话里面包含的意思了。
「我明白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玉骨有点失落。
可是决定是自己下的,如果足够的坚定,任何人也干预不了。所以说,还是自己自作自受啊。
「明白就好,如果时机到了,他又还没有把你换下来的话,我会亲自考核的。」听到萧玉骨说出那句话,前任如释重负地绽放出一记出乎意料的明亮笑容。「还有,声音很好听,叫起来应该很销魂吧?真想亲自品尝一下……」
容颜精致的男子扔下一堆让人摸不著头脑的话,然後踏著优雅轻盈的步伐离开。
与他相照应的,是围绕萧玉骨周身的灰暗气息。
「看样子不得不和他分开一下了……」
青年句中的意思很明显。
『即使姚靖恭真的非你不可,目前的你也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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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退烧了!万岁XDDD
我想说的是:前任君不是坏人,养玉不是虐、更加没有可能BE。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呀哈哈XDD
大家可以尽管期待一下。^^;;;
虽然这一章可能会看得人很茫然哈,可是看到下一章,大家就会知道发生什麽事了。
请原谅我小小的坏心眼。XD
养玉为骨 第十章 01(温馨 温柔攻诱受)
「谈完了吗?」萧濯祈在青年走後跟上来,「怎麽样?被刁难得很惨吗?」
萧玉骨摇摇头,苦笑。
「濯祈哥,刚才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和靖恭,大概都不甘於屈居人下……」
「小玉你真的很聪明,不愧为我的弟。」萧濯祈赞赏地摸摸他的发顶。「那个是靖恭的小叔。」
「他看上去明明比靖恭还要年轻……」萧玉骨惊讶地瞪大眼睛。就是这双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的又大又圆又黑又水润的眼睛,让萧濯祈放不下、离不开。
只是这只可怜兮兮的小松鼠就要离巢了。
萧濯祈伸出一只大掌捂住萧玉骨的眼。「别瞪那麽大,眼睛要掉下来了。」
虽然语调是欢快的,可是表情却是失落的。
萧濯祈想,他对小玉可能也有著龌龊的心思吧?只是理性的成分总是压过了本能,於是日子长了,自己也就渐渐淡忘了。
那样就能说通了。他和靖恭从小就互为损友,甚至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对对方都知道得极多。
平心而论,姚靖恭是个好情人。他足够的温柔体贴,多金又有品味,样子也有够帅。
他知道他是个专情的人,虽然他换伴的速度有够快的。但小玉既然是他心头的那个『他』,他自然会待他好,好得要让天地失色。
即使这样也不愿意放手的原因大概就是独占欲了吧。
守护了多年的弟弟那麽轻易地就被人拐带了,心里自然不舒服。更何况这个弟弟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奇重无比。
「不会掉下来的,你多虑了。」推开摆在眼睛上的大掌,拧起眉头强颜欢笑。
「濯祈哥哥,帮我一个忙吧。」
◆ ◇ ◆ ◇ ◆ ◇ ◆ ◇
萧玉骨在宴会气氛最高涨的时候退场了。或许他可以提前感受一下曲终人散的唏嘘。
坐在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的房间里面,萧玉骨睁大眼睛,努力用自己的眼记下这件房间的摆设。
黑暗有时候也是好的。越是黑暗,就越是能使人镇静。
或许萧玉骨需要降降温,因为他作出「离开」的这一个决定需要下的决心实在太大了。
未知的因素太多,离开以後自己会不会马上从男人的眼中、心里消失,也是未知之数。
或许在自己离开以後,这里马上会换一个主人;也或许,屋子的主人更愿意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睡在这张大床上。
萧玉骨抚摸著手感奇好的丝质床单,咬紧牙关,忍耐著不要落泪。
『如果被子染上了别人的味道,那麽我就不要了;如果杯子沾上了别人的口液,那我就要粉碎了;如果你的真心印上了别人的色彩,那我就要扔掉了。』
「怎麽那麽晚还没有回来呀?会不会出事了?」萧玉骨听著锺『滴答滴答』地走,开始胡思乱想。他急忙拿出手机想要拨打男人的号码,却在按下按钮以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