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骨觉得有些烦躁。他想,他应该问得更清楚一点。
他再次拿起话筒,终於还是按下了一通烂熟於心的号码。
「喂,小玉吗?」才响了两下就被接起,看来这一通电话是倍受期待的。话筒对面的人似乎很兴奋,语气中甚至带著点点雀跃。
「嗯,是我。你……还好吗?」他很少看电视,更不要说是八点档的肥皂剧。他完全不知道情人间应该说什麽,因此有些词穷,言语间也有著生分的疏离。
男人不乐意了。
「我们七天不见,就变得那麽见外了?等假期结束,你回学校上几天课,学到的知识是不是连在一起会把我挤出你的脑袋?」
「不会!不会的,我、我……」他著急得不行,想要说点什麽话来解释,却越急越找不到词。
自己果然还是太不成熟了。
男人听著话筒那边快要哭出来的呜咽,心里五味陈杂。
原来自己还是对小玉迟迟不联系自己有著伤感和怨念。
「好吧。如果你现在马上下来,我就原谅你。」男人始终还是心软。
那麽可爱的新情人,自己呵护都来不及了,怎麽可能害他哭泣?
「你在下面吗?」萧玉骨眼睛瞪得大大的,也不管话筒那头的男人看不看得见。
「对呀,在下面不眠不休的等了你快七天,你和我却完全没有灵犀相通……哪怕下来走一圈也好啊。」男人声线中夹杂著的浓浓失落,把萧玉骨的良心击成重伤。
即使伤害是难免的,他也不该对他那麽残忍。
「我马上下来,你等一下。」
对面的男人苦笑一声,「七天都等了,还在乎那麽一下吗?」
萧玉骨上齿咬唇,心里面阵阵抽痛。
对不起,靖恭。
他抹了一下湿湿的眼睫,挂上电话穿上鞋子就往外冲。
「妈?!」他才打开门,就看到母亲拿著钥匙站在门外。
「啊,小玉呀,这麽著急是要去哪里?」相貌年轻的妇人神色惊讶。她难得想为老公儿子洗手作羹,想不到最近突然变得漂亮多了的儿子竟然要外出,坏了她整个计划。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不做不行,我、我今天晚上应该不回来吃饭了,不要等我。妈再见。」
望著一向淡泊的儿子匆匆离去,狂按电梯按钮的异常举动,邵冰雪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谁,改变了她那个一向木讷古板又独善其身的儿子?
电话的信号灯一下一下刺目的闪著,邵冰雪鬼使神差的走过去,不期然看到一串熟悉的号码。
她心安了,却又乱了。
幸好是他,也竟然是他。
◆ ◇ ◆ ◇ ◆ ◇ ◆ ◇
「对不起,久等了。」萧玉骨上气不接下气的打开离自家不远的花丛旁那辆银白色车子的车门。
迎接他的,是男人紧窒的拥抱和灼热的吻。
「你终於来了。」男人含笑放开他的唇,让他好好喘气。
「我们现在的样子,好像是叫做『幽会』。」
「谁说不是呢。」 然後男人为他系好安全带,才问:
「你要不要悼念一下单身的日子?毕竟你既然上了我的车,我就不可能再把你放下去。」
他又见到男人掠夺般的吓人眼神。原来先前看过的并不是错觉。
似要把他面前的自己整个吞进肚子的狠绝眼神,大概就是这个男人温和背後的真实。
他知道,任何的温柔,都要有强悍的内在作支撑。
一个人的温柔,其实就是他自己身心都富足了,有闲暇有能力分出一点柔和的情感,作为对世人的施舍。
所以才说,真正发自内心的完全温柔,难能可贵。
萧玉骨不知道男人的温柔算是哪一种,也不想去计较。他只知道,男人的青色的胡渣和黑眼圈告诉他,这个男人真的是在意自己的。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既然他选择了自己,只要他真的能给自己幸福,只要他真的想要自己,不论身心,只要他能做到不离不弃……
那麽,不管什麽,只要我有,只要我能,给他就是了。
反正自己身上有什麽呢,大概是没什麽重要的吧。
如果他真的做得到,那麽自己从他身上得到的,也够多的了。
或许这是一次梭哈的尝试,但他心甘情愿。
「不用了。一路上有人陪著不是更好吗?」萧玉骨好心情的扬起嘴角,大眼睛扑闪几下,似是在再说什麽,又似乎没有。
「欲说还休」这麽高阶的勾人技巧,他是从哪里学回来的?
姚靖恭简直要吐血。从小玉走进视线开始就蠢蠢欲动的下半身,现在更是涨得饱满。他忍得好辛苦啊。
「说这麽可爱的话,不怕我在这里吃了你?」男人故作狰狞的样子,还是那麽好看。
「你不会的。」萧玉骨继续笑。云淡风轻的浅笑夹杂著点滴的温柔,男人看得有点愣了。「只要我不愿意,你就不会强迫。对吗?」
他哪能说不。
如果说七天的相思煎熬就是为了换来小玉一个甜蜜的微笑和交心的话语,那麽,再让他等上七天他也愿意。
呃,今天就不要再让他等了,不然他就要疯了。姚靖恭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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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直被说少女了。囧。
无论是装扮还是文风。
明明其实人家是个伪.美少年(?)的嘛。真是的=3=。
唔我不管了啦!
养玉为骨 第四章 02(平凡受 诱攻 温馨)
「我们要去哪里?」萧玉骨扭头望向专心开车的男人。
唔,认真的男人果然很迷人。尤其是这个男人。
比明星还要美,比英伦先生还要绅士,比皇室成员更像贵族,自然是做什麽都赏心悦目。
「回家,『我们』的家。」男人嘴角翘起,两个小小的酒窝再次出现,竟然使男人显得俏皮可爱。
「……你密谋了多久?」萧玉骨往男人那边瞥去一眼,男人被他看得心惊,正襟危坐。
眼波流转之间,他竟然已经浑然天成一般有了严妻的架势。
「呃……」男人支吾了半天,偷偷斜眼过去,看到他的小玉似乎有点不悦,於是咬咬下唇壮壮胆,豁出去一般喊道:「其实……」
「嗯?」萧玉骨示意继续。
「其实我早就见过你……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喜欢上你。你应该不记得了吧?
「一个多月前再看到你出现在我眼前,我就想这个人我一定要抱在怀里,打死不放开,我一定要收服他,让他做我的伴侣,为我洗手作羹,时刻把我放在心上。
「我是因为著急得不行,才会用那麽糟糕的方式与你重逢。给了你不好的记忆,对不起。」
「啊……」萧玉骨想不到男人竟然早就抱著这样的心思。
「……你第一次看见我是什麽时候?」萧玉骨拧起眉头仔细搜索脑内记忆,却一点关於男人的片段都没有。这麽出色的人,见过一次应该会令人过目不忘才对呀。
「想想吧。慢慢来也没关系,反正我就是要你自己想起来。」男人神秘地笑笑,
那到底是什麽时候?从小到大,自己不但其貌不扬,那张看著就倒胃口的死人脸,连自己都看不下去,因此看见镜子就绕路走……他是怎麽看上自己的?
「随便给一点提示吧。」
「在我年少懵懂、情窦初开的时候。」男人似是十分感叹地靠著车窗遥望远方。「你就是那样,一支箭射过来正中红心。即使是多年後的今天,依然魅力不减。」 他转过头来,让眼中肆意流转的星屑暴露在阳光底下。
「那时候你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麽问题?」萧玉骨小心翼翼地换了一个突破口。
「喂!你怎麽可以那样贬低自己,还质疑我的眼光!」男人板起脸孔厉声指责。
他最不喜欢他的小玉总是自卑而不自信,妄自菲薄,还总是不相信他。
「唉,小玉。你呀……这样说吧,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身材相貌,而是那种和我互补的性格和感觉。你很安定,安定得甚至不愿意移动分毫。而我,天生就是个不能定性的。我爱四处乱跑,跑到无踪无影,是因为没有什麽东西能让我挂牵。而你,你这块坚如磐石的玉……」男人抽出手来抚了一下萧玉骨的唇,露齿一笑。
「……总能在我们的家里坐镇,把我不爱定下来的心压得死死的,让我跑不远,只能乖乖回家。而他们所说的『爱乱玩』,也只是我为了等到你而在闲时的消遣而已。」到最後,诉衷情变成了男人紧张兮兮的解释。
而萧玉骨只是一笑置之。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何必执著。
另一方面,萧玉骨又猜想,男人所说的「坚如磐石」的玉,是不是在讽刺自己像「茅坑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可是我这块玉是次品啊。成色不好,杂质又多,哪里有一块好玉的样子。」
男人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小玉,养玉人都是主观而且护短的。他们亲手养出来的玉,无论长成什麽样子,他们都会觉得那是最好的,是其他玉石都不能与之比拟的。」男人顿了顿,停下了车子。
「更何况,你的确是难求的一块美玉,你怎麽可以总是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呢?」
男人双手托起萧玉骨的脸,在他莫名自卑得波光粼粼的大眼上怜爱地印下一吻。
「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不需要任何辩解。如果我对你不好,你可以马上逃走……呃、或者甩了我,不需要有压力的。」
男人不断安慰怀里总是陷入自我厌恶怪圈中的爱人,不断轻柔地啄吻他溢出泪滴的双眼。
「相信我、相信我。」男人催眠一般在萧玉骨耳边呢喃。
萧玉骨在男人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 ◇ ◆ ◇ ◆ ◇ ◆ ◇
男人把车子停在小区深处一幢别墅的庭院前面,然後把萧玉骨半抱下车子。
一阵寒风灌进衣领,萧玉骨抖了抖。男人体贴的搂过他的腰,握著他的手,塞进他暖暖的衣袋中。从那里他似乎可以隔著衣服感受到男人的体温。
两个紧紧相拥的男人看上去就好像两只无尾熊。
他完全没有拒绝他的肢体接触的想法。即使他与这个男人闪电地确立了关系,虽然有过迷惑,但现在却十分坚定。
这个冬天实在太冷,早已冻僵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拒绝来自人体的入骨温暖。他想和男人依偎到老。
「我们回家吧。」男人在自己耳边小声说。
男人脸上宠溺的笑容似乎要把并不存在的雪都融化掉。
不单是身体,连心也被温暖得柔软了。
男人珍而重之地搂紧怀中的爱人,心中暖意满溢。
他终於把最重要的人带了回家。
在衣袋中握紧男人的手,萧玉骨定眉定眼地看著那个充满人情味的院子。
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种了一堆,按照生长状态分区域种植,中间有一条麻石铺成的小路,小路旁边是一套反著黄铜色泽光点的桌椅。
晴天的日子在那里喝下午茶,应该会很惬意。他有著没有由来的兴奋与期待。
男人的家一如想象中的富有人情味,而且很大很宽敞。
玄关的鞋柜有两个,一高一矮,矮一点的鞋柜被加上坐垫,做成一张椅子,换鞋子的时候可以坐在上面。
鱼缸也有一大一小的两个,大的鱼缸养了十分有气势的金龙鱼,放在大厅中间隔分客厅与饭厅,小的鱼缸养的是充满生气色彩缤纷的热带鱼,放在旋转楼梯的旁边。
二楼是起居室和活动室。男人说这里有图书室、健身室、桌球室、壁球室和录音室。
他不解。为什麽会有录音室?
「因为我曾经是一个地下乐团的leader啊。」男人的笑容自豪感满满。
男人情绪控制得很好,他几乎捕捉不到他一闪而过的落寞神色。
这里的布局很好也很花心思,只是有一种孤单的感觉,即使是这样人情味十足的摆设也驱除不了。
男人拉他的手一路直奔三楼。
三楼是卧室,整一层都是。
他笑著跟男人说:「这里还是什麽卧室?什麽设施都齐备了,其实你只在这一层生活吧?」
男人把他带到King Size大床边上盘腿坐下,他只好入乡随俗。
男人孩子气地跟他说,卧室是私人的空间,不能被别人入侵。
「那我呢?」他问。
「你不同啊。」男人突然扑过来,将他紧紧搂住,五指穿进他左手指间,牵到面前来啄吻。萧玉骨觉得,他左手的无名指大概要被他唇上的温度烧灼。「你知道的。」
他的脸「轰」的一下炸红。说那麽煽情的话是要干嘛啦。
然後他们一直聊天,直到唇焦口燥。於是男人拿来红酒。
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可以那麽多话,也不知道原来他和男人处於不同的世界,也竟然可以有如此多的共同话题。
他托腮举著酒杯,看著沈红色的液体出神。看来即使男人没有『拐带』自己,自己也会被他吸引,把他引为知己。
然後他们疯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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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7月8日凌晨02:32。
啊我好困。- -||
渐渐进入卡稿地狱的北灰基本上每天都是凌晨4点以後入睡的囧。
然後第二天还要回校搞节目。
啊,什麽时候我能用正常的作息啊。(晕倒)
想要呼唤H君的大家请稍安勿躁。
会有的,但要到第六章左右。(我刚刚开始动笔)
会有的,我保证。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个感觉,反正我个人觉得姚萧夫夫现在甜到漏油了已经。囧
救命。
你们就是这样刺激孤家寡人的吗?(目指)
养玉为骨 第四章 03(平凡受 诱攻 温馨)
第二天早上,萧玉骨还是准时地在六点半醒来,头痛欲裂的分秒不差。
妈的,又睡不够了。他被宿醉折磨得呲牙咧嘴。
望著床上覆盖著的深蓝色帷幔,萧玉骨回溯昨晚的记忆。
他不记得昨晚是怎麽疯言疯语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时候醉倒的,只知道当他发酒疯又笑又哭的时候男人宽阔的胸膛,吐得天昏地暗时帮自己擦拭嘴角换下衣衫的温柔指尖,还有安慰自己时的轻声软语。
他大概不是醉倒的,而是因为男人的温柔以待而舒服得睡著的。
他在男人面前丑态毕露。
萧玉骨有悔恨有惭愧。那个男人是那麽完美,会不会嫌弃这样的自己?
才刚刚开始,他已经变得患得患失。
昨晚他是第一次喝酒,才半杯下肚已经半醉。那个时候男人似乎趁机套出了很多自己的事。
还有什麽是他没有问到的?好像没有了。
这叫做「知无不言」?
男人这样「做足功课」的架势,他是真的决定要在他身上消耗耐心与温柔了吗?
等到神智稍微清醒一点,他拥被坐起来。
床褥柔软,枕头合适,帷幔的遮光性也很好,是张很舒服的床。
如果每天睡在这张床上,他大概会养成睡懒觉的习惯。
完全不需要时间去适应,他已经深深爱上了这张大床。
身上是干爽的,没有酒味。男人大概不单为自己换过衣服,还替自己洗了澡。
才刚开始就已经被他看光了。
其实也没有什麽所谓。自己有的他也有,大概看到了也不会有什麽感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其实他只想要一个能站在他身边的人,与那种轰烈的爱情无关。
大概是类似细水长流的,不涉及性爱但又超越亲情友情的爱情。
那就不需要故作矜持了。
他掀起被子,准备起床。
原来全身上下只穿了这麽一件「裙子」。还好暖气开得够,倒也不算太冷。
他提起穿在他身上过於宽松的男人的T-shirt,然後马上放下。
身上没有什麽异状,原来「酒後失身」也不是绝对的。就是、就是……呃,大腿根部多出了几点嚣张至极的暧昧红痕。
他的脸瞬间被羞涩蒸红。长到快二十岁,总不可能连吻痕也不知道为何物。
他要收回之前认为对於男人来说,和他只可能存在「不涉及性爱的恋爱关系」的直觉。
他偷偷斜眼去望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他妍丽的容颜令自己心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