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听春雨————沙漠之兔

      席间楼家的亲戚熟人，生意上的同行好友，热闹地谈论着各式各样的话题。楼夜春无聊地暗暗打着哈气，冷眼旁观。托七姑八婆地福，他知道了两位哥哥的近况。
      楼夜风、楼夜雨在江湖上已小有气，被喻为华山双雄，是老一辈江湖人物看好的后起之秀。而同他们一起回来的新觉最是现任少林寺方丈收的最后一个俗家入室弟子。凭借着这层身份，俨然成了武林新贵。

      “新觉贤侄此次来江南是想开膘局？”江南四老中的老大首先提出了问题。
      “是的，晚辈想凭借着自身的一点薄浅武艺，替出门在外的生意人加上一层保障。这次来江南还要请前辈多多关照。
      原来也是想在江南落地生根，难怪要回两位哥哥同行。
      “那新觉贤侄可曾想过何时娶妻？”二叔的长女，也就是我的大堂姐——楼倩倩，从寿席一开始就双眼冒光地盯着新觉，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架式。多次催促二叔（大堂姐的父亲）试探新觉的意思。

      “成亲啊？”若有所思地朝楼夜春所坐的位置偷瞧一眼，发现楼夜春并没有特别的在意自己，不禁有些失望。“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我是想先立业等有了家底再娶妻。”

      “你小子算了吧。那四川唐门的飞雪小姐可是对你一见钟情，可是多次暗示你出向他爹提亲噢！”二哥可能是喝多了，当众揭露新觉的风流历。“还有那大理的段氏公主也是对你念念不忘，每到中秋都捎人给你送他们家乡的月饼，还有……”

      “楼兄，我那有。”
      “你有，你就是有。我说你小子花心，还有成认。”二哥真的喝多了，越说越没谱，也不管新觉涨红了的脸，二叔尴尬的表情，一个劲地揭新觉地老底。
      “夜雨，你喝多了。张三扶二少爷回房休息。”给下人打了个眼色，张三认实务地扶起二哥回房，出了正厅还可以听到二哥大声嚷嚷，我没醉，我还能喝。
      “新觉贤侄有理想，有抱负，比起我这两个不成材的儿子好太子了。既然贤侄决定在江南开镖局，那日后大家就是邻居。新觉贤侄若有什么需要老夫的地方只管说一声便是。”爹爹瞧出了新觉的不耐，说着打圆场的话，即拉拢了关系也替二叔找了个台阶。

      二叔当然明白爹爹地意思，不顾女儿不满的脸色，顺着台阶道：“那是，那是。大丈夫理应以事业为重。”
      “小妹多年不见哥哥，都不想我吗？我可是日日思念你的紧。”看到一夜无语的楼夜春面对众人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大哥楼夜风没话找话道。
      “想我？若大哥真的想我，也不会一去五年不归。”淡淡地小声说着埋怨的话，方才听二哥数落新觉的风流帐，心里堵得慌，可怜的大哥成了我无名之为的炮灰。
      将楼夜春的讽刺当作是他对他忽略多年的撒娇，苦笑了一声道：“好妹子就不要生哥哥的生了，这次回来我给你带了样好东西。”说着神秘惜惜地朝楼夜春打个眼色，趁众人不注意，硬是拉着不怎么情愿的楼夜春溜出了娘亲的寿宴。

      大哥和二哥住在东边的聚贤院，同楼夜春的梅非院相对而立。自从二位哥哥留书出走后，就一直空闲着。虽然无人居住，但爹还是命下人经常大扫，保持着两位哥哥走时的样子。

      “出门这些年才自己过去的自己根本就是井底之蛙，读千卷书如果不及行成里路啊。”走在聚贤院的小径上，大哥无不感慨地说。
      “大哥和两哥这次回来就住长些日子吧。”都是自家兄弟，楼夜春还是很相信楼夜风、楼夜雨两位哥哥的，难得他们回家，楼夜春自然想留他们多住会，这必经是他们的家。

      “其实这次和二弟回来就是想和新觉一起开镖局的，只不过还没有告诉爹爹。你也知道爹爹一心想让我们继承家业，可我和夜雨都不是经商的料。”
      “慢慢学吧，你和二哥总有一个要继承家业。爹只有你们这两个儿子。”
      “小春。”叫着楼夜春的小名，楼夜风的心里感慨成分。“我会找机会跟爹商量的。你是我弟弟，不是我妹妹，就算现在还可以勉强装作女孩子，可再过两年你的身子就会长大，有些地方是想掩也掩不住的。你放心，我和你二哥一定会说服爹爹让你恢复男儿身的。”

      “太晚了。有些事情一但发生就太晚了，我已经以女孩子的身份生了十四年，不是你说恢复男儿身就可以恢复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楼夜春把手里的锦帕，扭成了结。

      楼夜风的眉头挤成了川字。“小春你告诉哥哥，有没有喜欢的人。”
      “喜欢？有吧。”楼夜春不确定地说。
      “是喜鹊吗？”回答是，一定要回答是。楼夜风要心里默念道。
      “不是。”楼夜春的话像一把无情的剑，刺向楼夜风的心。“我和喜鹊最多就是亲同姐妹，一直以来我都是以女人的身份和他相处的。”
      “那你喜欢的是……”
      “新觉。我可以喜欢他吗？大哥。”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从楼夜春的嘴里说出来。
      “为什么要喜欢他，你可以喜欢任何人，为何偏偏要喜欢他？”早就想到夜春可能一生都无法爱上女人，但楼夜风怎么也没有想到，楼夜春会喜欢上才认识不久的新觉，就好兄弟而言，新觉确定是不错的选择，重义气，讲道义，可要让自己将弟弟交给新觉照顾，楼夜风的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新觉虽然长得不错，但性情并不如你想象当中那么完美。他对待女人的态度过于随便，而且……而且他不好男色。”越说越小声，偷偷打量夜春，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伤心的表情，楼夜风在心底松了口气。

      “大哥，我只是说我喜欢他，并没有说我爱上他了。事实上我和他并没有什么接触，关于他的一些事情也都是从喜鹊外听来的。我想我是被他广阔的见识所折服，从而产生了喜欢他的念头，钽是我的对的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这点我还分的清。”送给大哥一个安心的笑容，楼夜春继续道：“我喜欢新觉，欣赏新觉，就像我喜欢大哥、二哥一样，我把他当作是一个大哥哥那般的喜欢着。所以，大哥你多虑了。”

      “那就好。”
      “对了，大哥刚才你说给我带好东西回来，到底是什么？”
      “噢，是个面具。”
      走进大哥的卧室，随便望大哥隔壁的二哥的卧室望了一下，二哥已经睡熟，酒精的热量让他踏掉了盖在身上的被子。楼夜春细心的替二哥重新盖好被子，还温柔地塞好被角。

      好贤惠，将来娶夜春的人一定很幸福。被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吓了一跳，楼夜风握紧了拳头。夜春是弟弟，怎么可能嫁人，可他说不喜欢女人……
      “大哥，二哥睡得很深，我看就是雷打也打不醒。”招回了楼夜风若有所思的神志，楼夜春毫不可气地问：“你送我的面具在那？快给我看看。”
      “好，我就拿给你。”从衣箱的底层取出一个用灰布包裹着的小包袱，慢慢打开。一只银色的面具正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请自行想象成剧院魅影中男主角所戴的面具。）

      “让我试试，好看吗？”戴上面具，楼夜春得意地问楼夜风。
      “好看。这面具是用千年寒铁所铸，想毕花了铸造师毕生的精力。我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得到它，一拿到就想送给你。”这是面很特别的面具，只有一张脸的上半部分被面具掩盖，却很有效地遮掩了戴面具者的本来面目。戴在楼夜春的脸上，更是巧妙地遮住了他不同常人的紫色双瞳。

      “这面具真不错，别人看不到我的眼睛，我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色。而且戴上这个面具不仅不会给人以害怕的感觉，相反的更添加了戴面具者的一份神秘感。大哥这份礼物我太喜欢了，谢谢你。”一抹如花似玉的笑容在面具底下绽放。

      “很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我送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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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了。”本该在房内酒后沉睡的楼夜雨，此刻地正背靠着卧室的门，邪气地看着楼夜风，哪还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你不该在娘亲的寿宴上说新觉的短处，那会让小春更加地注意他。”
      “那我该怎么办，眼睁睁着看着小春陷下去，你知道我做不到。”
      楼夜风的头开始渐渐痛了起来。“别忘，五年前我为何会陪着你离家出走。新觉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小春，楼倩倩也似乎对他有情，只要我们多制造几次机会让他们单独相处，是有可能促成他们的。”

      “那小春怎么办？”楼夜雨不管楼倩倩会怎么样，他关心地自始至终都只有小春一个人。
      “小春还小，我们首先要说服爹爹让他恢复男儿身。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教他如何喜欢女人。”
      “然后让穿着男装的小春跑到大街上，被人耻笑？”冷哼一声，楼夜雨的口气渐渐变坏。“小春已经不可能去喜欢女人了，更不可能娶妻生子。”
      头更痛了，楼夜风揉揉不停跳动地太阳穴，沉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要以为刚才我不知道你在偷听我和小春的对话。就算小春承认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你也没有机会。你是小春的二哥，和他有着不可磨灭的血缘关系，不要以为刚才小春替你盖了条被子，就异想天开地以为小春会爱上你。”

      “你……”隐藏在心里十多年的秘密被大哥捅破，楼夜雨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深深吸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我没有忘记，我永远也不无忘记当年为何会离家出走，并不是表面上说得想做什么武林大侠这么简单。我承认我从很久以前就对小春产生了有违伦理地感情，也知道大哥极力替我掩盖。这么多年来，大哥放弃优越的生活条件，陪我在华山吃苦也是为我着想。可是大哥，无论我和谁相处，到最后脑子里出现的始终都是小春的样子，我忘不了。”紧咬牙根，眼泪还是悄无声息地划过脸颊。“我忘不了小春，这次回家当我再看到小春时，心脏都好似要破胸而去。我对小春是认真的，大哥你帮帮我，帮帮我。”

      楼夜风不忍看到一向坚强的二弟掉眼泪，将自己的肩膀借给他依靠。“这是不对的，小雨你对小春的感情是不对的，你会下地狱的。”
      “我知道，可如果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小春属于别人，那我一定会发疯。大哥，我真的很喜欢小春，我已经爱上他了。若有一天小春属于别人，那么我不管那个人是男是女都一定会杀死他，大哥小春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看着有些疯癫的弟弟，楼夜风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小雨，你会下地狱地，而我也将成为楼家的罪人。
      一抹黑影从聚贤院内窜了出来，一转身再次没入黑暗，只留下一句：“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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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夜子，该你了。”年头眼前的美丽脱俗的可人儿发楞，的确是一件非常赏心悦目的美妙事情，可现在他们正在对对弈中，所以笑春风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哦，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叫我小夜子吗，好像小狗的名字。”楼夜春落下一子，抗议道。
      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楼夜春。“那么你是要我叫你小楼子还是小春子？（好像太监的名字）你肯定要下在这？”
      “算了，你还是叫我小夜子吧！”认输般的叹口气，楼夜春无奈地说。“对，下在这……。不——我输了。”
      “给你悔棋的机会。”收回了要不得落子的手，笑春风大放地说。
      “不了。落子无悔，人生也是一样。”
      “小夜子，你有心事。”楼夜春慢慢地收拾着棋盘，不经意间对上笑春风询问的眼神。
      “没有，还不是老样子。”是吗？笑春风无语，但眼神里的怀疑显露无疑。“大哥、二哥回来了。可能过些日子，我就会离开这里。本来就想走的，他们的归来只是提前了我的行程。”

      “小夜子，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没有劝说，没有阻止，就好像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默默地摇摇头，握着手里的棋子，都快没入掌心。“没什么打算，只想四处去看看，走到哪里算哪里吧！你会替我保密的是吗？”
      笑春风眼中的的笑意更浓了。“我有个地方，一直想带你去看看。在你家也呆了快十八年，是时候离开了。不如你、我两人结伴而行，游边大江南北，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恩爱佳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