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相公,自然会很心疼你,心疼你当然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么痛啦,所以,为了不让你再痛,那就只能这样了。”
“只能哪样?”有种不好的预感,季慕飞背脊发凉。
“以后每天都来做吧,不,从现在开始起,继续加油吧。”咧开嘴,笑逐言开,闪闪发亮.
“为什么?”
“熟能生巧呀,这跟练功是一个道理的,多做几次我就能抓住要领,你也不会痛了。”
再次扑上去….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挣扎,挣扎。
“对我就说的通。”
“可是…可是今天已经做过了。”
“这种事,多多易善,刚刚的不算。”
“可…啊….”
嘿呦…嘿呦…..
充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爱做的事。淋漓尽致,淋漓尽致呀!!!
第十九章
睡到半夜,季慕飞觉得很冷,轻易地就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里摸索着身边的暖炉,
可宽大的床上,除了他谁都没有,打了个寒战,一下子惊醒过来。刚刚还在的人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急忙立起上半身,股间阵阵钝痛袭来,回想折腾了他大半夜的那个人,红云潮水般的涌上双颊。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睁大了大大的眼睛,在空旷的屋子里搜索柯月轩的声音,看见窗边那个熟悉的背影,季慕飞放心的松了口气。
季慕飞艰难的从床上下来,挪着小碎步好不容易挨到柯月轩的身边,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屋顶,侧耳倾听,季慕飞便问:“干什么呢,大半夜不睡觉,有意装酷呀。”季慕飞绝对不承认离开了那个温暖宽阔的胸膛就好象失去保护的屏障,睡不着觉。
“嘘。”食指竖在嘴唇上示意季慕飞放低声音。
“怎么了?”见老公神神秘秘的样子,季慕飞下意识紧张起来。
“刚刚有人到了。”柯月轩压低声音说。
“谁?”如果是坏蛋,你不会放着不管的,一定是熟悉的人。
“听身法是子云到了。”微微蹙起了眉心。
韩子云?那…..季慕飞不禁脱口问道:“那你师父他?”
“师父肯定已经知道了。”低下头沉思片刻,肯定地说。
“不放心就去看看吧。”见他颇为为难的模样,虽然嫉妒他心底思慕的那个身影,但更心痛他左右为难的的样子,季慕飞提议道,“不过我也要去。”
凝视了他一眼,柯月轩点头同意。
稍一弯身,轻易的托起季慕飞,一纵身从窗户越了出去,两三个起落,脚尖轻点院子中间假山石的顶端,毫不费力的越上屋顶,沿着屋檐,飞快的奔跑起来。
乖乖,我老公真的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呀。抱着我跑起来都毫不费力,估计再扛上一捆木材问题都不大。这要是把他给惹急了,一巴掌下去,不,小拇指戳你一下,你还不得飞出去几丈远???回想起在柯府指着老公大声教训的片段,季慕飞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抬头看看,柯月轩月光下的容颜棱角分明,英俊深刻,精雕细刻的脸旁一定是老天的杰作,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原来也是这么英俊的一个人了??季慕飞禁不住伸出纤细的手臂搂住老公的脖子,满足地窝在属于自己的胸膛里。
耳边刮过呼呼的风声,季慕飞只感觉到上下几个起落,轻微的震动后,柯月轩便停下。小心的放下他,拉着他一并匐在屋顶向下望去。
夜幕下的庭院中,两个人站在那里,相向而视,因为离的很远,季慕飞看不见两人的表情。
“唉——”
半晌,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声借着夜风传进季慕飞的耳际,熟悉的声调,哀伤却平静,季慕飞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三年过得可好?”夏夜雪平缓的声音首先打破了肃寂的夜空。
沉吟许久,韩子云自嘲的开口:“你说我过的好不好?”
痛!夏夜雪微微颔胸,缓缓地拢了一拢敞开的领口,不着痕迹的掩饰胸口泛滥的苦楚。
“听月轩说你公事繁忙,几乎没什么时间歇息,聚在一起的时间也甚少。”
“是又如何,不是又能怎样。”月光下英俊的脸庞痛苦的抽搐了一下,沉闷的声音飘荡在寂寥的夜色中,苍凉孤寂。
“你…….”凝视着眼前远比三年前消瘦的身影,夏夜雪稍稍踌躇了一下,轻声说道,“你瘦了许多。”
“我瘦了许多?”韩子云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深不见底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抿紧的嘴唇扬上一抹嘲弄的苦笑,“哼!你还在乎吗?”
当然在乎,比任何人都在乎,可又不能在乎,不能呀……. 真的很难!
“我是你…….的师父,自然关心你。”避开韩子云几乎将他燃烧殆尽的目光,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流露心声的瞳人。
平缓的音质几乎令人产生韩子云一种错觉,一瞬间令他觉得夏夜雪曾经不经意间流露的柔情或许真的是他自做多情,是他一相情愿,他不曾爱过他,他不曾珍惜过他。既然如此,为何在那个落叶纷飞的夜晚,露出令他在一千多个夜晚辗转不断难以成眠的凄凉的神情,他究竟想怎样?究竟想怎样?
“该死的,别跟我提什么师父不师父的,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起,压根就没这个词。”他最恨的就是他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是他的师父,用那个道义上的两个字压在他的头上,压的他仿佛堕入深渊一般,无法喘息。不想再听!不想再听!不想再听!!扯断缠绕心尖的荆棘,无法忍受的撕喊出声。
“可我还是….你的师父,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夏夜雪仿佛没有看见他一双明眸中灼伤人的火焰,缓缓道处刺痛人心的无奈,伤了他的同时,也伤了自己。就让我再任性这一次吧,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结束这一切,就让我来吧,如果不幸成为你眼中不能容忍的沙粒,那就带着憎恨的心情将我遗忘,一个人疼总好过两个人一起痛,如果一定要有一方承受这撕裂胸口的罪,那就让我这个……做师父的独自承担吧。
可恶,可恶,每每听见他自以为是的结论就忍不住发火,难道他就没有其他的话要说吗。韩子云一个纵身越至他的面前,一把抓住那个纤细的仿佛一握即碎的手腕,用力就将那个人带到彼此呼吸都闻的见的距离:“师父,师父,你有完没完?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想的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乎的是什么,什么师父,什么徒弟,那都是幌子!!!你在乎你的天下第一的名号更甚于我,你无法忍受天下第一的名号上粘上我这种人的污垢,你被道德冠上了枷锁,你逃不开,你令可躲在那个被渡了金的虚无的牢笼里,也不愿敞开胸怀接受我,你….你……龌龊……”
被突然牵到韩子云的面前,久违的熟悉的气息混杂着炽热呼吸吐在面颊上,一抹不已察觉的惊慌闪过夏夜雪琥珀色的眼底,对上韩子云那双被怒火烧红的双眸,不禁在心底苦笑。原来你是这样想的….罢了,这个时候何必考虑哪种想法对我来讲轻松一些,无论你何种想法,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令你痛恨我而已。轻轻地挑高了唇角,露出初次相遇时令人韩子云倾心不已的笑容:“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想法呀,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一个胆小如鼠,又看重名利的人,对不起,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
捕捉到了消失在那双明眸中的慌乱,韩子云好似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抽的他耳膜里一阵嗡嗡作响,分不清方向。难道你就这么怕被人看见瞧见被我拥在怀里吗?难道你就如此不齿与我的关系吗?完全被激怒的韩子云扬高了手腕。
匍匐在屋顶的柯月轩,原本只想静观其变,可远远地看见韩子云扬起了手腕,他一抖肩膀,躬起了背脊,作势要起身,半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抬高了手的人,恨恨地咬着牙,握着拳头的指关节泛出不健康的白色。
他真的很担心师父,担心到让我觉得他随时会把我丢在这一片青瓦上,下去狠扁韩子云,为了保护师父,保护那个梦幻般清丽的纤细身影,他会不顾一切,那一切中也会包括我。他很爱很爱师父吧?所以他才从未对我说过那个“爱”字,连一次都没有。
月光下,季慕飞深深的凝视着柯月轩的侧脸,忽然觉得那动人心弦的侧脸离他好远好远,远的就像他跳跃了两个时空的长度,心窝窝里涌上源源不断的酸涩,连带的心酸泛上鼻尖,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睛,松开了一直抓着的柯月轩的手臂。
感觉不到牵制的力量,柯月轩偏过头,看着他,询问的目光定在那张在月色下分外惹人怜爱的泫然欲泣的小脸。静静地注视了他几秒,低下头又瞅了一眼失去温度的手臂,柯月轩意外地收敛了身形,重新趴在冰凉的瓦片上。
庭院中,韩子云高高扬起的手腕却在看向那张夜夜出现在梦中,令他梦魂所绕的绝美容颜时,生生顿在半空,迟迟不落。半晌,张开的五指慢慢地握成拳,降了下来,终是没有落下
“你…..”
“…….”为何迟迟不落?
“无耻。”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戳穿人心的话。
“…….”无耻?就当我无耻吧………
用力地甩开夏夜雪的手腕,被突如袭来的力量推开,夏夜雪踉跄得退后了几步才算稳住单薄的身形,手腕上传来足以麻痹整个身体的刺痛,终于被丢弃的想法迅速地蔓延了思绪,有所准备却依然不能抵挡被抛弃的现实,他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盛怒下的韩子云。
“别以为我会就此放过你,你想都别想。”
“你……”
“既然无法爱上我,那就恨我好了,至少,到那个时候,填满你的思绪的那个人是我,这总好过你忘记我。”
“你要做什么,子云。”望着韩子云逐渐阴沉的俊脸,夏夜雪从心底冉起不详的预感。
“你以为成亲就可以彻底的摆脱我?你做梦!”
“你想怎么样?”
“取消后天的婚礼。”
“这…不可能的。”
“那就别怪我心狠。”到现在你还在袒护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可恶,那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不要伤害她,不要。”夏夜雪美丽的容颜终于浮现些须波澜,他紧张的跨前几步,心急之下一把抓住了韩子云的手臂。
“不要伤害她?”用力的掐住他削尖的下巴,月光下天人般的容颜苍白的看不出一丝血色,韩子云漆黑的瞳孔越锁越紧,“那就可以伤害我?”
“我….别无选择。”夏夜雪哀哀的凝视了那张不论任何时候叫他移不开视线的脸庞,松开了握紧他手臂的手指。
“哈哈哈哈哈………”一阵灌注力量的凄凉的笑声后,韩子云凌厉的双眸顿起杀意,“好,好,好个别无选择,既然这样,我就真的叫你别无选择。”
说完话,韩子云飞身上了屋顶,深深地仿佛要把下面仰望自己的那个美丽的身影刻印在明眸深处一般,久久才放。轻盈的身体越过屋顶的时候,他低头瞅了一眼匍匐在屋顶一直远远观望的两人,丢下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后,消失在夜色里。
与韩子云四目对望的一刹那,他眼底的寒意看的季慕飞头皮发凉,下意识的将自己收在双臂里。
蹙紧眉心,柯月轩狠狠地瞪着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喃喃地低语道:“那个笨蛋,为什么不懂,为什么不懂师父的用心良苦,叫师父露出那种神情,大笨蛋,换作是我…
. 换作是我……”
换作是你….一定是好好的珍惜他吧?望着柯月轩几乎咬断贝齿恨恨的模样,季慕飞苦苦的想。那我呢?
白衣束身的那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凝眸深处写着放不下的依恋,转过身不去看他离开的方向。
“长相思,在长安。络维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帏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催心肝。”
夏夜雪悠扬的声音回荡在寂寞的夜空下,空寂而沙哑的声调带着浓到化不开的愁肠,悄悄的悄悄的,单薄的肩膀细细的颤抖起来。
虽然听不见声音,可季慕飞知道夏夜雪在哭,那个漂亮的精灵在这一块被青瓦高墙围成的庭院的中,无声的恸哭,默默的哭泣比不上痛哭来的强烈,却郁闷的叫人喘息不得,深深拉扯着屋顶上的人的心。
可恶,可恶,笨蛋,笨蛋,子云你真的真的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你的聪明才智哪去了?你明察秋毫的洞察力叫你给扔了?你……无可理渝。柯月轩气的磨牙。
惊闻夏夜雪低声吟唱这首悲壮的《长相思》,就连不懂诗律的季慕飞也不得不承认,从他口中道出的诗词蕴涵着大西洋深度的思念和无所适从的心境。
季慕飞无言的看着咬牙切齿想把韩子云给拆成几断的柯月轩,小心的别过脸去,生怕他看见他眼中闪动的水珠。
没关系的,月轩他只是...只是担心他师父而已,他不是..他不是爱着他的,他喜欢的人是我,他喜欢的人是我,他喜欢的人是…….我……..
咬着口腔内柔软的内侧,迎着风努力张大了眼睛,希望路过的夜风赶紧风干眼底的雾气,也一并带走他难过的心情。他绝对不是因为发现他老公爱着别人才哭的,他也绝对不是发现他老公重视那个人甚过于重视他才哭的,他更不是发现他可爱的月轩口中的《长相思》是同他师父学的,他是因为……
是因为…… 对了,他是因为被那个可怜人儿所感染,尤其是在这个月高风黑的夜晚里,才会觉得特别的凄楚。
突然被柯月轩拉住手腕从屋檐上抱了起来,被吓了一跳的他几乎失声叫出来,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柯月轩只是生气地鼓着腮帮子一言不发,抱着季慕飞在这个月高风黑的夜晚里,连蹦带跑越过几个屋顶,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回到房间后,柯月轩沉默地将季慕飞抱上床去,然后挨着他躺下,从后面将他圈进怀里,热乎乎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背脊,密不透风,一整夜,柯月轩没说过一个字,只是修长的身躯气的微微颤抖,过了好久好久才算止住。
柯月轩不说话,季慕飞也没问,这一夜只是被他默默地抱在怀里,可躺在平日里自个儿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季慕飞却一夜未曾阖眼,而且手脚冰凉。
第二十章
第二天,柯月轩起了个大早,没来得及体贴的等季慕飞用完早膳,拉着走路困难的他就往夏夜雪的屋子跑去,为了跟上长腿老公的步伐,他免不了小跑了几步,前一天晚上留下的伤痕刺的他生生的疼,冷汗逐渐渗出额头,望着前面心急火燎快步如飞的柯月轩,心中的阴影越来越深。
快到夏夜雪的屋子时,就听见屋内传来洪亮的笑声,显得异常的兴奋。柯月轩到了门前,喊了一声“师父”的同时跨进门槛。
季慕飞气喘吁吁了好半天才算缓和了紊乱的呼吸,转动着一夜未眠,显得有些灵气颇失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屋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