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天使 上————旭日

想着想着，他就加快了褪下玄天裤子的动作。眼看已经褪到脚踝了，门外却传来应兰的声音："哥，抓到了银龙的一个手下！"
修斯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丫头又来捣什么乱！呕了口气，只得将一旁手术用的大单盖住了玄天的身体。
他才盖住了玄天的身体，应兰就已经推门而入了，"哥......咦？！你把我哥怎么了？！"
"别吵，我刚刚给他动了手术，他现在需要休息。"修斯很不高兴地回答，心里暗盼应兰快点离去。
"动了手术？什么手术？"应兰放低声音说道。
"你很麻烦耶，能不能请你先出去啊，我都说过了，病人需要休息！"虽然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修斯的话里还是可以听得出浓浓的火药味。
"......算了，现在是非常时刻，我不跟你计较。"说完，应兰就走去玄天身边，想要看看他怎么样了。
修斯只觉头大，"你怎么还不走？"
"我又没说话了，你干嘛撵我走啊？！"
"多一个人在这里会污染空气的，病人需要新鲜的空气。"修斯胡扯了一个理由。
"那你为什么不走？"应兰不相信地说道。
"我是医生，当然要留下来照看病人啊！"
"那为什么你不把门打开，这样空气不是更新鲜吗？"
"病人才动了手术，是不能吹风的。"
"这层楼都是用的中央空调好不好！"
"你知道是用的中央空调还叫我开门干嘛？！"
"你们......在吵什么？"
两个人俱是一震，同时转过头来。
"大哥，对不起，把你吵醒了。我就是想告诉你，银龙的一个手下被我们抓到了而已，哈哈哈，我先走了。"应兰充分发挥着遇到危险掉头就跑的"崇高精神"，转身溜走。

看到玄天已经醒过来了，修斯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机会啊机会，你为什么总是走得那么快？
"你还要多休息一下才行，睡一会儿吧。"按捺住心里的"哀痛"，修斯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到我身边来。"
"呃？"修斯莫名奇妙地望着玄天。
"这些天都是挨着你睡的，没你的话，我会睡不着的。"自从那一次欢爱后，他们晚上一直都是睡在一起的，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再越雷池一步，但彼此都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修斯甜甜一笑，"是吗？"
"是啊！"
听到肯定的回答，修斯心里甜丝丝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在玄天没用动刀的右手边躺下，"睡吧。"
"呃，睡吧！"
 
第七章
 
走入囚室，亦天的眼里闪烁着的，是冷冷的杀意。他计划了那么久，是绝对不允许有人来破坏的。虽然这个人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喽罗，但是谁又敢保证他绝对不知道某些内幕的事呢？

从衣服里取出一支针管，那里面的液体是能让人在几分钟内就死亡的药物，而这药最棒的地方就是：杀人于无形！它可以引起心脏衰竭的假象，让别人以为这个人是自然死亡的。赤焰门在黑道中的霸主地位，主要就是因为它是国际上最大的军火及各种违禁药品的供应商，要弄到这种药，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步步地逼近那已经被拷打得呈昏迷状态的被吊在木架上的男人，举起那针管猛地注射下去。或许是连续的拷打已经使得这个人感觉麻木了，他居然没因此而醒过来。
满意地抽出针管，盖上盖子，这下子他就可以放心了。正想要离去，门却"喀嚓"一声打开了，进来的是应兰。
"我来看一看。"亦天简单地解释了一声，就想往外面走。
"二哥！"应兰冷冷地叫住了亦天。
察觉到应兰的语气不对，亦天停住了脚步，以询问的目光注视着她。
"......为什么？"注视了亦天良久，应兰的话语开始充满痛苦。
"什么为什么？"亦天的眉头蹙了起来。
"你知道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她知道了？
"在你没来之前，这个人就已经交代了，他说有一次看见你跟银龙走在一起，而且像是在商量什么事的样子。好奇怪啊，二哥你跟那个叛徒居然有事可以商量。"看到亦天根本不承认，应兰索性一口气将自己所知的全说出来了。

"......"看来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知道我为什么不在一抓到这个人的时候就告诉你吗？"她的心好痛，为什么她所爱的二哥要背叛大家呢？为什么？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原本以为大哥、二哥还有她，三个人可以相亲相爱一直到永远的。为什么只是在旦夕之间就全改变了呢？

见亦天没有说话，应兰继续往下说，"因为我早就在怀疑了，如果没有内部的人通风报信，那个银龙就算再厉害，又怎么可能回回都跑得掉呢？而我们内部每次参与抓捕银龙的人都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你一直在牵头负责这件事。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会有其他的人了。"眼睛为什么变得这么模糊？是泪吗？她还以为她只懂得笑而已。

亦天的眉越蹙越紧，他一直都知道阿兰是一个能干的人，但是由于她老是表现出刁蛮任性的一面，以致于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计谋会有被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妹妹识破的时候。因为她的任性而忽略了她的能力，他还真是该死。

"就是这样，我都告诉自己一定是我想多了，二哥你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背叛我跟大哥呢。一直到逼出了这个人的口供，我都还不敢去相信。但是现在......我终于可以肯定了。......你不该来这里的。"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就不用这么快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如果你不来的话，我还会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阿兰；如果你不来的话，所有的一切都还停留在之前的幸福时刻。

"看来，是我来错了。"亦天淡淡道，"要告诉他吗？顺便表现一下你对他的爱戴跟忠诚。"
"呜......我做不到，你知道的，我做不到。"应兰开始低低地呜咽。一边是她大哥，一边是她二哥，要她如何选择？猛地抬起头，以期待的眼神望着亦天，"二哥，回到我们身边来吧，只要你回来，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回来吧！"眼泪不住地流淌，她想忍都忍不住。

"......好。"亦天只觉心痛。从头到尾，你都只是一心为玄天着想，你有在乎过我吗？有为我着想吗？只有玄天才是最重要的吗？我就只能牺牲自我去成全他吗？

由于心理的过度扭曲，亦天看待人、事、物的角度已经变得非常偏激了。
"真的吗？"应兰惊喜交加地走近亦天。
"真的。"
"二哥。"应兰扑入亦天的怀里，再次低低抽泣起来，不同的是，这次哭泣是因为她的好二哥终于回来了。
抱住应兰，亦天的痛苦更甚。为什么你要知道呢？我并不想伤害你的，但是现在......思绪忽尔转到那天，当时他正想跟在玄天之后，与银龙来个里应外合，在混战中杀死玄天的。那个样子，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赤焰门，而不会有半个人说闲话。但在要出发的时候，应兰却突然闯进来了。太于巧合，她进来的时间太过巧合了。现在看来，她那时就在怀疑他了，只是故意装做不知道而已。真行啊，把他拖住，玄天就安全了，不是吗？

低头望着应兰，这个还在他怀里哭泣的女孩真的是他的妹妹吗？冷冷一笑，她只怕早就只是玄天的妹妹了。
"喀嚓"，又是一声，门再次打开了，门外站着的是玄天跟修斯。
"阿兰？怎么了？"玄天走了进来，看到应兰正肩膀不断抖动地靠在亦天的胸前哭泣，不由有些紧张她。
"没事，她只是觉得很难过，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人，帮了我们的大忙，结果这个人却死掉了。"亦天慌了一下，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擦了擦眼泪，应兰强自展颜："对不起，大哥，我好像老是把事情搞砸。"
"傻丫头，我还当是什么事呢！这个人死了，再去抓就行了嘛。"玄天走过去，轻轻地抚了抚应兰的头，温柔地说道。
应兰勉强地笑着回应他。
没有多想，玄天看向那个吊着的男人，"怎么会死了呢？拷打得太厉害了吗？"
"应该不是吧。"在玄天跟亦天、应兰对话的时候，修斯就已经走到那个男人那里，细细检查了一番，"这些伤并不足以致命。"
"哦？"修斯的话引起了玄天的兴趣。一旁的亦天跟应兰也吓了一跳，屏息等着修斯的下文。
"不过，看他的样子，跟心脏病突发很像，可能是自然死亡吧。"本想说出疑点，但刚刚他可以明显看出亦天跟应兰的不对劲，两个人神色都很慌乱，而这个人看上去根本就是才死的，这种巧合令他疑窦顿启。心念急转，他假装对此一无所觉的样子。

"对对，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这个人受刑之前确实一直嚷着说他有心脏病，叫我们不要吓他，不过我当时当他是在编谎话来逃避刑罚了，就没信。"应兰赶紧说道。

看到应兰的反应，修斯更加疑惑了，她难道没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在画蛇添足吗？
亦天听到应兰的话也是眉头微微一皱，她话太多了。应兰的这一举动越发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只有玄天还一直未发现其中的波涛暗涌。望着还一无所觉的玄天，修斯心里百般滋味，玄天是精明的，连自己这样聪明的人在他面前都讨不了好去。但他却对这些事一点都没有察觉，怕是因为太相信自己的亲人了吧。告不告诉他呢？他开始犹豫。告诉他，如果他相信，必定会觉得非常难过，如果他不相信，必定会怀疑他的用心。不告诉他，他又不希望他吃亏。如此一想，竟是难以选择。

"我有点不舒服，想先上去休息一下。"修斯按了按太阳穴，对玄天说道。
玄天连忙走过去，用未动手术的右手扶住了修斯："看吧，早叫你多睡一会儿的，你就是不听。"想到两个人刚睡醒时，他曾叫修斯多睡会儿，但修斯见他要去看那个囚犯，却突然吵闹着要一起下来看，这令玄天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担心。甜蜜的是，他可以感觉得到修斯越来越依赖他了，担心的是，这么多天他都没有好好睡一下，怕他的身体会受不了。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默然地望着玄天。早知如此，刚刚就不要吵着出来了！他原本只是因为被囚在那层楼很久了，迫切地想要出来走动走动而已。谁知一下来，就碰到这种令他为难不已的事。真是白痴，就是出来也不过都是在同一栋楼里而已，又不是到外面去，有什么好激动的！

"怎么了，很难受吗？"听到修斯说不舒服，亦天也紧张了起来，走近修斯身边，关心地问道。
"没事。"修斯冷冷地回答。虽然他并不清楚这两个人到底是在瞒着玄天一件什么样的事，但他可以肯定，绝对是对玄天不好的事，否则这兄妹三人之间有什么是不好说的？有什么是害怕被发现的？有什么需要神色慌乱的？

见修斯对自己态度极其冷淡，亦天不由暗自咬牙。我对你的感情不会比玄天对你的少，你却可以靠在他怀里，而对我给的关怀视而不见！看着修斯望向玄天的眼神，那里面分明有着深深的爱意，这让他心如刀割！

玄天见亦天脸色发白，想起了之前修斯迷惑亦天的事。见现下修斯不大理会亦天了，他心里欣喜非常，但又微微对亦天感到有些歉然。不论如何，这个人我是不会让给你的，对不起。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我们走吧，我头好痛。"修斯靠得更加过去了，完全靠入了玄天的怀里。
"好好。"玄天宠溺地拥紧了修斯，往外走去。
看着那二人的背影，亦天只觉得心底的恨意更加深刻了，这一次，连他心目中的天使也要被玄天完全夺走了吗？修斯，为什么你要这么地意志不坚定？只是几句温柔的话语，几个体贴的动作就可以把你打动吗？亦天恨恨地想着。

"二哥，二哥，你怎么了？"应兰在亦天的背后喊道，长时间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亦天，让她觉得心惊，该不会......
"没什么，我只是难过，为什么我之前会有那种想法呢？"回过头，亦天给了应兰一个很阳光的微笑。是啊，为什么之前会觉得修斯像天使呢？他并不是天使，他只是上天派来毁灭他的恶魔！

"太好了，你会这么想实在太好了。"应兰的脸上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对不起，阿兰，我就要伤害到你了，对不起。亦天在心里默默地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歉然。
修斯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身，望了望仍在熟睡中的玄天一眼，开始去翻弄放在一旁的衣服。怎么没有呢？在玄天的衣服里找了一阵，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他又翻起了玄天的裤包来。果然在这里！掏出那张专用电梯磁卡，他开始悄声往门口挪去。

轻轻转动门把，注意到玄天没有被吵醒，修斯立即闪了出去。看来今天倒是满顺利的嘛。
日间的事让他实在是放不下，他想再去看看那个死去的囚犯，看看那个人到底是死于何故。对不起了，小天天，这件事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我实在是无法对你开口。
将磁卡插入刷卡机，电梯很快地就打开了。幸好他这一段时间很听话，玄天已经不若之前那样防备他了，要不然，想偷到这磁卡可是千难万难呢。按了楼层键，电梯快速下降，很快地就已经到了目标楼层。

没人，太好了！出了电梯，修斯欣喜的发现。其实有人他也不怕，但没人不是更方便行事吗？看来，选择在深夜进行是正确的。
偷偷摸摸地前行，将警觉性开启至最高。还没想到自己会有当小偷的一天呢，而且还是当偷尸体的小偷。如果特雷斯知道这件事的话，不知道会笑成什么样呢。苦笑一声，继续前行。

"喀--喀--喀--喀--"一阵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修斯吓得赶紧躲到墙角一个大花瓶后面。
那声音越走越近了，注意到那个人是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修斯不由出了一阵冷汗，开始躲在花瓶的阴影下往离他只有几步远的转角挪动。
终于挪到了转角了，急速拐了过去，修斯不由暗吁了一口气，还好。躲在暗处，他开始耐心地等待来人走过。
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到了修斯刚刚拐过了的拐角处。就在此时，那声音突然停止了下来。修斯只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在一阵沉寂之后，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且有越行越远之感。他这才放下心来，吓死他了，他果然没有当小偷的能力～！

从暗处小心地向刚刚声音消失的方向望去，人已经不在了。再吁了一口气，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反正都没人了，他还是用正常人的走路方法吧，那样偷偷摸摸的，连他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向着印象中的囚室走去，真安静啊，修斯满意地想着。

"怎么到这里来了？"身后突然有人不急不缓地说道。那声音虽然不算很大，但在这无人的深夜，竟隐有回音。
修斯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回头一看，竟是亦天，顿时头痛不已。在这个时候出现，看来他也是来处理尸体的，毁尸灭迹嘛。自己为什么这么笨，都没有想到这点呢？

"大哥允许你单独出来吗？"亦天的眼神很冷。往这个方向走，除了是去那个地方，还会是去哪里？
"怎么了，我的一举一动需要你来过问吗？"修斯自日间的事后，就开始对亦天观感不佳了，语气里隐有挑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