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的情事 第一卷（穿越）————小斋

倘若自己再重新来过，断不会像当初那般痴痴傻傻了吧？

小鬼爬在他怀里，小手在江南的脸上胡乱的抹着，小声哀求道：“我再也不要听这种故事了，你不要流泪了。”

流泪？江南意外的看着沙发上犹存的水珠，晶莹的圆圆的伏在那里，像个句号。只是个故事而已……如今一切都结束了，现在的名字叫做江南呢。

江南捉住小鬼的手，一把将他扯到自己的怀里，认真的问道：“还要再听么，后来的事情你便全知道了。”

小鬼连忙摇头：“够了够了，我现在有些饿了。”

江南起身，拿起短裤帮他套上，“今天不要做饭了，出去吃。”

“好哇好哇”，小鬼开心的跳到地板上，不到一分钟小脸却皱了起来，“可是，家里好像没有钱了耶。”

没有钱……这确实是个问题，江南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示意他：“给你朱哥哥打电话吧。”

小鬼熟悉的按了一串号码，望了一眼摊着手的江南后甜滋滋的开了口：“朱哥哥好，是我呀！……我想你了……嗯，我现在家里呢，江南也在……嗯，我们都饿了……没钱……好的……一会儿见呀，啵。”小鬼在屏幕上亲了一下后双手将湿漉漉的手机奉上：“他说马上就来，叫我们直接下楼就行了。”

江南将手机揣在篼里，揉揉小鬼的头发夸道：“真乖，走吧。”

两人跳跃着下了楼，便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黑色宝马，一个斯文儒商般的人西装革领的靠在那里。

小鬼扑过叫道：“朱哥哥，你现在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啦！”

朱景楠打开车门笑的温和：“刚巧路过，接着电话就停了，上车吧。”

江南和小鬼坐了进去，坐在真皮座椅上打量四周：“这车不错。”

“原来的那辆送去修了，总是坏，这个是昨天新买的。”朱景楠伸手递给他一个大信封：“这些钱你先拿着用，完了再告诉我。”

“嗯。”江南接过放在背后，将头偏向一边欣赏行人风景。

朱景楠看了看他若无其事的神情，千言万语化成心底的一声叹息。江南啊，你何时才会明白才会懂我的心意呢？

车缓缓启动。

光头张北奇从单车上跳上来，拍拍肖亚清的肩膀兴奋道：“喂，看到了么，那辆宝马，是我们老板昨天新买的，这是他的第三辆车，太帅了。什么时候我也能买一辆就好了……”

肖亚清沉默不语，方才江南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不断在心里浮现，眼神冷淡，恍如路人。

“亚清！出来一下。”张北奇趴在窗台上敲敲玻璃，光溜溜的脑袋沾着阳光的金边显得格外耀眼。

肖亚清将包放到桌子上走了出去。

“江南，性别男，十九岁……”，张北奇古怪的看着肖亚清念道。

倘若是个女生也就罢了，可这性别……张北奇试探着问：“为了这个破档案就要小曾侵入校园内网，你疯了吧，什么关系？”

肖亚清冲他笑笑，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跟你无关。”

张北奇扫兴的将纸丢到他怀里，悻悻的离开了。

肖亚清回到位置上，发现书包里居然多了一盒打着蝴蝶结的巧克力，目光扫了一圈也没发现是谁送的，扯唇笑了笑坐下。将手中的资料打开，眉头渐渐的拧在了一起。

姓名：江南

性别：男

年龄：19

籍贯：燕陵市

身高：178

身体状况：良好

父亲：无

母亲：无

……

父母？无？紧急联系人朱景楠？从小跟在自己身后什么都不会的小屁孩居然在去年以第三名的成绩入学？

肖亚清深深的困惑着，这张纸上写的江南是和自己幼时玩耍的柳淡彩么？

“柳淡彩……很久前的事了，我现在叫做江南。”柔软亚麻色的发丝，妩媚随意的眼神，细长瘦弱的身体……除了整个人大了一号之外，与九年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究竟发生过什么呢？才使的他性格变成这样子档案如此奇怪……

肖亚清又将资料看了一遍，目光停留在紧急联系人上，朱景楠？表哥？冷笑……倘若朱景楠是他表哥的话，那么自己和朱景楠算什么？

自己这是无聊透了吧，调查这个人做什么？肖亚清突然有些愤怒自己的无聊，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资料，撕碎了丢到抽屉里。

“请问钱小米在吗？”有人站在教室门口轻声问道，阳光下大红的体恤格外艳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教室里顿时安静起来。

一个兔子般的女生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拉过那人的胳膊兴奋问道：“有嘛事有嘛事呀？”

江南笑笑，从口袋里拿出个粉红色的手机套：“这个给你，我也要去上课了”，走之前亲昵的摸了摸那女生的头发。

那女生又蹦蹦跳跳的走回教室，坐在位置上一脸甜蜜的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哎呀，江南可对你真好……”立刻有女生羡慕的说。

“一个暑假没见，江南好像变的更帅了！”有人痴痴的望着窗外追随那人的身影。

“送你的什么呀？拿过来瞧瞧……”

“嘻嘻，漂亮吧？江南送的耶！”钱小米得意的挥挥手里的东西。

肖亚清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那个兔子般兴奋的女生轻声道：“你们好吵。”

“哦……”，钱小米将东西塞到抽屉里，几个女生也立刻噤声了。

“这些全是江南送的哦。”钱小米得意的取出一个盒子，一堆毛葺葺的玩意儿，小声跟周围的女生炫耀着。

肖亚清起身走了出去，西洋政治思想史……他想不出这种东西的实际用处。

不一会教授抱着教材走了进来：“今天点名……王习飞……李苗……张信诚……肖亚清……清亚清？”

一个女生用书掩着嘴粗着嗓子喊：“到！”下面吃吃的笑声被讲台上全心灌注点名的人忽视掉了。

什么嘛……每次都有人替那家伙喊到！钱小米伸手取出一只毛葺葺的小挂饰，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后又笑，谁都比不上江南好，嗯。

回家？烦。上网？无聊。逛街？又不是女人。吃饭？好像还不饿……肖亚清沮丧的在校园里乱撞，也找不出消谴的事来。

“什么？景楠居然带你去看病了？呵……医生怎么说的？也吓坏了？……你现在哪里？好好呆着别乱走啊，我马上过去。”拐角处突然冒出一个人，拿着手机笑着讲话。

又是江南……这人怎么阴魂不散似的，自从那日在酒吧里见过一次后，突然感觉他居然在自己的视线里四处可见，出现次数之频繁都让肖亚清揣测他是有意的了。

然而，他又像阵风似的对着肖亚清擦肩而过，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这让从未透明过的肖亚清从心里感到窝火，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又是蓝农！肖亚清犹豫了下，认真的思考要不要进去。

我是在关心幼时的邻居，看他是不是受过什么严重的伤害，抑或是需要什么帮助……肖亚清在心里为自己的怪异跟踪行迹作解释。

就在肖亚清决定进去的时候，江南却出来了，手里牵着曾经见过的那个孩子，两人举止亲昵。

“我说我没事，朱哥哥还是非把我带到医院去，说我身上冰凉，不正常！还有那个医生，诊完后头上都出汗了……”，小鬼嘴里嘀嘀咕咕的跟江南解释着。

“下次不要随便让人碰你，知道了吗？”江南叮嘱他，想到刚才朱景楠煞白的脸色就觉得无奈，体温只有二十度的小孩啊……任谁都会觉得害怕吧？

小鬼却停住脚步不走了，直直的盯着不远的肖亚清，指给江南看：“咦，这个就是你昨天问的那个肖亚清。”

这是江南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肖亚清，清爽的短发，浓黑的眉毛，乌木瞳孔闪亮着耀眼的光芒。眼窝有一点深，整个脸部线条显得格外清晰简洁。上面格子棉布衬衬，下面米黄色的休闲长裤，脚上蓝白相间的运动鞋。

很干净的一个人，江南的第一印象，他弯腰问小鬼：“回家还是去玩儿呢？”

“外面天气太热啦，你还是送我回家看电视吧！”小鬼将手摭住眼睛上的太阳。

江南刮了刮他鼻子，抬头看到肖亚清向他们走过来。

“柳淡彩，他就是你隐姓埋名的原因？”肖亚清苛刻的打量着小鬼，遗憾的发现这小孩漂亮的近乎完美，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近乎渴望的看着自己，让他无端从心里生出罪恶感来。

小鬼？隐姓埋名？江南微微皱眉，不太理解眼前这人的话语。

“他是你儿子吧？”肖亚清后退一步，恶寒的看着两个做出相似惊讶表情的两人说。

这小孩看上去少说也七八岁了吧……他十一岁就有了？肖亚清感到不可思议，难怪会连姓名都改了……

一大一小沉默着对视了很久，最后齐齐望望火辣辣的太阳，异口同声向肖亚清问道：“你带钱了没有？”

坐在冷饮店里的肖亚清有种上当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跟踪行为就是个憋脚的错误，他紧紧的盯着对面的一大一小：一二三，举勺。一二三，翻动小碗里的冰块。一二三，挑一块最大的点点头。一二三，放到嘴巴里去咯嘣咯蹦……就连两人笑起来眯眼享受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那个”，肖亚清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江南刚好放一块冰含在嘴里，一边腮帮鼓起来吱唔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调开的太低的缘故，肖亚清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江南搔搔耳朵，“七年前吧。”

“小姐（姐姐），再拿一碗堤子冰。”两人捧着空碗齐齐叫道，服务生忍不住笑出声来。身着大红体恤的江南，几乎每日必至的熟客，今天居然还带个可爱的孩子来，她随手摸摸小鬼的头：“这个是老板送的哦。”

“谢谢姐姐，谢谢阿姨！”小鬼甜甜的叫完，又和江南一起举起了勺子。

肖亚清还沉浸在江南的回答中未清醒过来，七年前的江南才十二岁吧？话不怎么的就随口问出来了：“捡来的吧？”

“嗯，在墓……”小鬼话还没讲完嘴就被江南捂住了。

墓地？把孩子扔到墓地里？……肖亚清沉默了会，状似随意的说：“小孩吃太多冰对身体不好。”

江南顿了顿，无比认真的点头，伸手将小鬼的冰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听到没有，这次不是我说的。”

“你不吃么？”勺子又试探着转到了肖亚清的面前。

肖亚清迟疑了下，缓缓吐出四个字：“我不喜欢。”江南，真的跟小时候的柳淡彩完全不一样了。

桌子上的碗一会儿便空了，难得的是那人吃东西的姿势居然十分优雅，小鬼眼巴巴的盯着空碗发呆。

“你还要吃别的么？”江南将最后一块冰放入口中，突然抬头问肖亚清。

肖亚清摇头：“不……”，“那我们就先走了，拜拜。”江南扯起小鬼飞快的离开了，小鬼隔着玻璃门冲他挥手：“白白。”

“一共是125块。”服务生娴熟的走到肖亚清跟前，笑眯眯的报价。

看样子这人吃霸王餐吃惯了……肖亚清付过账后对着位置怒极反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记的小时候我有教过你的。

“你可好久没来了啊。”欧阳倩惊喜的看着肖亚清。

“倩姐，你又漂亮了。”肖亚清端着酒靠了过来，依旧是蓝白格子衬衫，扣子却解开一颗，皮肤微黑了些，短发乱刺猬般竖立着，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的格外亮。整个人看上去干净清爽，与洒吧委靡情景格格不入的矛盾着。

他身上有一种叫做青春逼人的帅气引的欧阳倩目光转移不开：“我还为你把我忘记了呢。”

“怎么会啊，倩姐这样的美女，无论是谁看过一眼绝对不会忘记的。”他没有笑，眼睛里散发着让人毋庸置疑的诚恳。

欧阳倩笑的开心：“我今天有空哦。”

肖亚清刚要答话，却被角落处一对缠绵的男女吸引住，男人秃着顶，显然上了些年纪，而那女生则十分秀气，像只活泼的兔子不停的偎在怀里蹭着。

肖亚清转了转手中的空杯子，对她微笑：“可我没空……真是抱歉。”

闷热的夏季被时光分离的格外冗长，肖亚清无聊时会望着窗外风景发会呆，幼时活蹦乱跳的柳淡彩和冷饮店里贪吃的江南形影交错，他开始对自己童年记忆的真实性反复思考。得出结论是：左右是同一人，如今又好端端的，终是卸下了一块愧疚的阴影，心情逐渐明朗起来。

两人再见面是两周后，江南坐在草地上，对着肖亚清微微招手：“哎，肖亚清？”对他的名字还是不太确定。

肖亚清对身后的几个同学皱眉道：“你们先走。”

“有事？”肖亚清靠着单杠问他。

两条细长胳膊伸展开来，枕在脑后，江南随意的在草地上平躺下来，“没事，有点眼熟叫一下。”

眼熟？肖亚清扯了扯嘴角，沉默了很久才出声：“这几年来过的好么？”其实他想问江南你的父母哪里去了，当初走的时候为何连个招呼都不打，为什么性格转变如此奇怪，那个小孩究竟是哪里来的……他好奇心一向不重，此次却例外的让人惊讶。

“很好啊。”江南拨一根草握在手心里晃着，侧脸问他：“你很有名啊？”

阳光太刺眼，肖亚清视线转到别处不再和他对视：“你也很有名。”仿佛是从开学时起，每日都能在教室里听到‘江南’这个名字，校网论坛里的表白贴每日以十张的速度增长着，教授眼中的天才，全校男生的楷模……牙龈突然有点酸。

江南笑笑，阳光在他粟色的眼睛里折射出来，发出炫丽的光芒，“别为难钱小米。”

肖亚清错愕：“你什么意思？”他突然开始明白一件事，两人此时见面不是巧合，而是江南在等他。

“那些话再流传下去，会将她毁掉的。”江南站起来，和他一起靠在单杠上。

他这是在求情还是问罪？肖亚清冷笑：“空穴不来风。”

江南紧紧的盯着他：“我很早就知道，所以，你不用费心了。”

肖亚清心思被看透，怒极反问：“你什么意思？”

“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只是普通的朋友，而且……我不喜欢男人。”江南似笑非笑的说。

肖亚清目光隐忍，脸色瞬间变几变，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少自作多情！我也不是Gay，就算是，你如今这不男不女的样子，倒贴我都不要！”说罢愤怒的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