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张狂的笑声从那张很怀疑是否是人类的怪物口中发出,韩慎平是这样认为的。
“韩慎平?”
“是。”
“虽然我是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能确定这是假名,我是不是该佩服你一下,居然能把身份隐藏得这麽
完美。”
“呵呵。”干笑,原来这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来之前的确想过有身份被拆穿的一天,可却没想到是在这
种对方连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否认吗?不必了,自己还不会看轻奥塞伦.阿布杜勒这个名字。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很坦白就承认了。”脸上的笑容很讽刺,手掌却赞许地拍著,“你今年17,还是
18?”
“咚,咚……”韩慎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左侧胸口的位置变得紧窒难受,呼吸被打乱开始急促。
“18岁吧?”奥塞伦装作没有看见他的惊慌继续说道,心中却在很得意地欣赏著眼前的一幕,一贯骄傲
高昂的脑袋耷拉了下去,倔强的唇角被拉长抿成一条线。
“你,你怎麽知道?”韩慎平觉得自己很不甘心,他不是说没有证据吗?可坐在对面的男人也不会欺骗
自己,因为他不屑,事实就是坐在自己不远处的男人根本就不屑於说谎欺骗自己,他明白,所以也格外的愤
怒。
男人轻扬起右手腕,那似笑非笑的脸说道,“怎麽, 你忘了?我摸过你全身206块骨头,每一根都细细
检查过。”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韩慎平恼羞地抬起头,他终於明白今天下午在自己房间发生的事是为什麽了,想到
那个,韩慎平脸上克制不住地出现了一点异样的粉色,“你!你是为了这个所以才……才……”生气的脸腮
气鼓鼓的,出现了豔丽的红晕。
“扑哧!”奥塞伦最终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有著这样的表情,可以
称之为──可爱。“才摸你。”带著笑声的嗓音不稳的帮他将话说完,说话的人站起身来嘴上说道,“你在
生气?”
星痕 (七)
“对,我在生气!”倔强的口吻和他现在的表情很相配。
一点也不担心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此时有多凶狠,奥塞伦仍然在向他走近,“或许,我可以弥补?”很有
诱惑力的提议,可惜只是他扔出的饵。
“不用!”想让自己的眼神表现得更有威慑力,无奈他努力瞪大了眼也没有阻止奥塞伦靠近的脚步。
“告诉我你的真名如何?”注意到他的紧张奥塞伦故意在离他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不近不远的距离
横在两人之间形成一种奇妙的威胁感。
“休想!”恨他,他知道自己痛恨身边的男人,是他害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现在也在威胁著自己的生
命。
“认识这个盒子吗?”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怒吼,奥塞伦不痛不痒地轻笑著从身上取出一个蓝丝绒的小盒
,打开後里面只躺著四根很细的针,“认识吧?”
他的身体本能地向後缩了缩,他还记得今天下午被那四根小小的银针制服的痛苦记忆,都是因为他们才
会发生了那样的事。
“如果你承认自己怕了,我就换一种方法,毕竟就算要逼问你我也有上百种手段。如何?还想要再体会
一次它们的厉害吗?”取出它们只不过是想单纯的吓吓他,奥塞伦其实并没有真的想对他用针,本来只是很
普通的银针而已自己却在下午回来後找东西特别存放起来,觉得它们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值得让自己收藏。
“奥塞伦.阿布杜勒!你到底想怎麽样!总之我现在已经落到你手里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实在受
不了他这种耍老鼠的态度了,他干脆推翻了身下的座椅站起来叫道,豁出去的气势有些惊人。
本来想好好跟他谈的人没料到他会是这种态度,只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居然也敢这麽嚣张,
奥塞伦转眼就改变了主意,看了不给他一些教训是学不会听话的!顺手取出四根银针握在手心向前迈出两步
去捉人。
不是不想逃,但自己明明已经向右躲避了他的攻击为什麽他又从反方向袭来了?奥塞伦出手的速度远远
在他的观察力之上,所以当他再次被针刺痛时也只是咬唇闷哼了声,“唔……”输阵不输人,大脑知道自己
今天肯定是活不出来了,但心里还在想著不能认输,最多也就一死罢了。
奥塞伦本意就没想伤害他,於是出手的速度也很快一心想著让他少受点罪,四根针全部插入穴位也只够
他哼了一声。不过结果仍然没让他好过,当奥塞伦松开对他的钳制时,他的身体就如落叶般飘落到地面上。
“你,你对我做了什麽!”和下午同样的感觉又来了。
“我再给你最後一次机会,告诉我你的真名或者服软,两者选一。”奥塞伦心里暗自惊讶自己下意识的
说出了这样的话,居然对这个不懂得识相的人这麽宽容,如果换成别人不可能会有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机会
,多数早就成了自己的刀下亡魂了。
韩慎平尝试著可以移动身体,对奥塞伦的施舍充耳不闻,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他知道他就在自己的身边
,眼光也注视著自己,但韩慎平就是努力避开了所有能与他交涉的可能,努力的集中思维忽略那份强烈的存
在感。
他的无视和轻蔑的态度看在奥塞伦眼中气在心里,俯身蹲到他身边,察觉到即使这样韩慎平仍然不愿将
注意力转到自己这边来,便抬手拔出了一根银针。仔细一看才发现针尖并没有完全拔起,奥塞伦正用两根手
指缓缓搓转旋转。
“呃!”想要尖叫的冲动在最後一瞬间被牙齿阻挡了,韩慎平雪白的贝齿毫不留情地蹂躏著自己的下唇
,随著银针转动的圈数越来越多他的下唇越是扭曲得厉害,直到见红出血。
“现在後悔还来得及。”再一次奥塞伦被自己的留情吓到,直到现在这个地步自己都没有放弃想要放过
他的念头。他很清楚被自己的三根针定身的人再加上第四根针挑拨痛觉是个什麽样滋味,这样对韩慎平不是
他的本意,可自己就是有一种被忽视的恼怒,一气之下已经下了狠手。
“休……想……”身体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了,从脚趾头到末梢神经所有的感觉只有一个,痛。身处於这
种悲惨的境界里韩慎平用了所有的恨意才能不带呻吟的吐出这两个字,为了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狼狈,他干
脆连眼睛都紧闭起来。
明明已经痛得连说话都在颤抖,声音那麽无力,可这个人还是在抗拒著。奥塞伦心底除了淡淡的欣赏还
泛起了一丝微薄的不舍,一直没有停下的银针被他静止、拔出。他看见了韩慎平额角渗出的汗珠,没有多想
伸手就用自己的衣袖帮他擦试。
“混……蛋……拿开你的脏手……不要,不要假装好人了……”连气都喘不通顺的人不但没有丝毫感激
,反而对著奥塞伦大骂。不过同时也忘记了自己要无视他到底的决心,韩慎平忍不住瞪视著他眼中的混蛋。
“我帮你把针拔出来。”奥塞伦的声音永远都没什麽大的起伏,不过他那张让韩慎平感到发怵的脸上确
确实实是有了笑容,让正瞪视著他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我不用你假好心!”趁著奥塞伦拔出两根针的间隙,韩慎平已经喘息够了,一鼓作气间竟然让他站了
起来,摆脱了奥塞伦的阴影笼罩。
“你!”这一闹倒让奥塞伦愣住了,他没想到韩慎平会逞强到这种地步,更没想到的是他会有这样的身
体素质。
站起身的韩慎平也发现了这一点,不过更能引起他注意的是奥塞伦的失神,即使只有一秒锺也已经是很
大的破绽了。刚才被他折磨的滋味和心头的恨意一起发作,让他决定要与奥塞伦拼个鱼死网破算了,掌中雷
从袖中滑落直入掌心,抬臂,举枪,瞄准,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就差扣动扳机了。
等奥塞伦发现这一切想要用匕首反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勉强射出手指间的银针抵挡,出手後才想起自
己用的不是匕首这样射向他握枪的手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後悔也晚了,自己竟然会笨到在生命受到威胁时还
手下留情不能痛下杀手,如果目标是他的眼或者脑袋自己就不会有一丝危险了。
当奥塞伦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等待枪响时,却出现了转机,“砰!”一声并非是枪响而是重物落地的声
音。韩慎平就这样在自己眼前倒下了,他很想伸手去接可惜已经来不及,奥塞伦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伸出
白色的衣袖却碰不到那急剧下落的身体。想要呼唤他却不知道他的名字,奥塞伦的心中有种说不出道不清的
苦涩味道。
嘴角维持了嘲讽的角度不过却换了一种意味,他带著这个表情稳住身形走到失去意识的人身边,弯腰抱
起没有犹豫地向著自己的卧室走去。
坐在KingSize的床边奥塞伦不必假他人之手熟练的在为他检查身体,大脑受到强烈刺激精力耗尽所致。
这个原因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奥塞伦起身收拾医疗器具为他调整了舒服的睡姿将被角掖好,盯
著他的脸进入了沈思状态。他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自己欣赏他有意将他留在身边是没有错,但今天自
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为了点小事失态不说还差点酿成大祸,“亚特兰大”人才济济也并不是非
他不可。他到底有什麽吸引力?
床上的人睡得一点也不安稳,额头上不断有冷汗流下,嘴唇也哆嗦得发出呻吟声,眉头紧皱著没有一刻
松懈的迹象。看到他这副情景,奥塞伦忍不住抬手为他擦试汗水,转念一想自己刚才仿佛也做过相同的动作
,当然还有他对自己嫌恶的表情和咒骂。从他出现的第一天起,奥塞伦就已经知道他是怀有目的而来,并且
对自己带有深深的恨,即使这样也没能阻挡自己对他的兴趣,从那天起就开始无数次的手下留情,原本早该
从世上消失的人是自己让他好好活著的。
亚特兰大不缺他一个,恨自己的人也很多,对雅拉图虎视眈眈的目光也数不胜数,但唯独只有他能让自
己下不了手,只有他能让自己另眼相看。这是怎麽了?一个激灵後,他突然发现这里是自己的卧室,连凯和
伯瓷都禁止进入的地方,自己就这样很自然地把他抱进来了。……呵呵,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麽他想要
再出去可就没那麽简单了。
奥塞伦这样想著时一边伸出了白色锋利的指尖轻轻划过惨白又嫩红的唇瓣。
星痕 (八)
日子一天天在过,不论躺在床上闭目的人是否愿意醒来,奥塞伦每日每夜不辞辛劳地为他换点滴、为他擦试
身体,好几次就是这样让他高烧不退的身体缓过劲来。奥塞伦的房间还是禁止所有人迈入一步,在这间房中
的事都只有他一个人在做,吩咐凯拿来了他的手提电脑破解了里面的所有他想得到的信息,也查出了他的来
历和这间酒店之外的人。
奥塞伦没有喜悦,也没有生气,一切就像他想得一样。他们的目标是雅拉图,他的目标还多了自己,他
对自己的恨意很深,对於凯送上来的资料他并不惊讶,这些年恨他想杀他的人多到数不清了也不少这一个。
或许,他该感谢这份仇恨,否则他怎麽会主动来到自己面前。他的倔强自己算是深刻领教了。
东方翌,他的名字,人如其名。
十八岁的少年独身一人深入虎穴,这种事该称为勇气可嘉还是意气用事,一般情况下众人只会想到这两
种可能,但在奥塞伦看来却有不顾少年性命的意思。他,或许会成为牺牲品,机率很大。
“凯,活捉‘青色贵族’所有成员,所有人手任你调动。”命令通过床头的电话传到外面,奥塞伦已经
好几天没有出过这间卧室,一直守在床边看著那张苍白的脸有时也会看看不远处空中的夕阳。
除了用餐时间和他需要物品时奥塞伦才会离开他现在正坐著的椅子去门口取来,大多数时间他只是静静
的坐著罢了。东方翌的身体状况比他想得还要糟糕,本以为退烧後就会清醒的人直到现在还没恢复意识,他
有些事需要得到确定。
没过多久奥塞伦察觉到透过玻璃映射进来的光线变成了金黄色,不知不觉间新的一天又来临了。粗略一
想已有十二个小时过去,凯差不多应该有回报了,正想起身出去查看不经意地一眼却看见了床上的人眼皮动
了动。
奥塞伦等了十秒的时间,目光如炬地就盯在同一个地方这麽久,“醒了?”最终还是他自己先开了口,
既然已经了解到面前人的倔强,他也不想再比什麽忍耐力了,毕竟有话要说的人是自己。
乌黑亮丽的睫毛挣扎般地抖动了两下,眼线的纹路有些扭曲怪异,东方翌保持著奇怪的样子长达半分锺
後才不甘心的露出了他带著病态的眼眸,两眼死盯著天花板也不出声。
“东方翌。”奥塞伦不急不忙的重新回到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一开口就是很有冲击性的话也不管他现在
的身体是不是能承受。
可奇怪的是当事人仿佛像没有听见般维持著僵硬的表情,连眼神都没有一丝受影响,让人怀疑是不是奥
塞伦的情报出错。
身为亚特兰大的首领对自己一手建立的王国不会持有半分怀疑,奥塞伦相信东方翌一定能听懂自己说的
话。“驰骋在夕阳和晨曦间的骑士们,令人著迷心醉的绅士们,在爱与恨间挣扎的人群,游走於黑白间的灰
色地带,不论是优雅的转身还是急速的穿梭,无不让人折服的完美气息,是独行者的魅力还是众人的杰作?
是天使的眷顾还是恶魔的赞歌?蛰伏黑夜的暗影、无所不能的青色贵族!”
这一次奥塞伦没有失望,至少东方翌的眼睛动了,闭合上再睁开,不过也仅此而已。
“不要装作什麽都不知道,想要逃避吗?我很清楚你没有失忆。”刚才他说的一长串话都是从凯交来的
报告中看到的,那些都是行内人对“青色贵族”的描述。奥塞伦第一次发现东方翌的心思看不透,知道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