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母亲,萧云开始分析眼下发生的事。前世的父亲一直身体很健康,从未发生过任何意外事故。现在父亲发生如此大车祸更是意外中的意外,看着一边焦虑不安的母亲萧云第一次感到茫然。
“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别担心伯父会没事的,这个给你,我们去那边坐下。”聂枫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他,萧云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让他很担心。
点点头,随聂枫在长椅上坐下。手中的奶茶还带着余温,双手合握住感受它带来的温暖。
这时候从抢救室的门口探出一个头,“病人现在急需输血,血库的血又刚刚用完。你们谁是家属赶紧去抽血,不然情况会很危险。”说完,又转身回到抢救室。
“抽我的吧,我是患者的儿子。”看见抽血的护士萧云急切的说。
“先别着急,我们会先化验一下你的血型是否符合。”护士准备着化验用的器皿。
冰冷的针头刺穿皮肤,酸胀微麻的触感。萧云一行人急迫的等待化验结果,希望可以早一点给萧父输血让手术更加顺利。
“10号,萧云。”化验的护士朝门外喊着。
“用我陪你吗?”聂枫看着萧云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心。萧云摇摇头,安慰似的扯扯嘴角独自进了化验室。
“你的血型和病患的血型不符合,病患是O型血而你的是B型,建议你们最好联系其他的亲友过来检查。”护士说完将化验单交给他。
此时的萧云心情降到了最低点,父亲的手术迫在眉睫,亲戚家大都住在郊区,等他们赶到时父亲恐怕会有生命危险。苦着一张脸走出房间,在门外等待多时的聂枫迎上去。
“符合吗?是不是要马上输血么?”
“血型不符合,老爸是O型,我是B型。”萧云头疼的揉揉眉心。
聂枫低头状似思考一下,“我是O型,抽我的血吧!”言语坚定地说。
“可是你过几天还要参加古典音乐比赛,手会有影响的。”想到聂枫的比赛,萧云带着一丝犹豫。
“不会有问题的,况且伯父的手术要紧,我们要快一点。”不等他答应聂枫就率先走进化验室准备抽血。
因为供血及时,萧父的手术非常成功,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将手里的巧克力交给聂枫,萧云深深的吐了口胸腔里的浊气,一直紧绷的心情也终于舒展开。
“别担心了,你爸爸很快就会康复的。”看着眼前可爱的小脸皱成一团,聂枫忍不住用手摩挲,想把他紧锁的眉头抚平。
呃,回过神的萧云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手指上有着烫人温度,聂枫和他的距离突然变的好近,呼吸似乎都变的稀薄,萧云的脸迅速红成一片。迅速的退后,让自己的呼吸变的顺畅。
“呼,没事靠那么近干嘛,离远一点啦。你不是下午还有课吗,快回学校去!”努力摆脱刚刚暧昧的气氛,萧云推了推挨着他很近的聂枫。
“好吧,那我先走了。”拍拍他的肩膀,转过身,聂枫隐藏嘴角的一抹苦笑。
“小枫哥。”“恩?”“呃,没事,就是想跟你说谢谢。”看见人走,萧云鬼使神差的开口叫住他。
“小事一桩,还有,永远不要跟我说谢谢。”心情立刻放晴,聂枫嘴角上扬,唇边变换成一条好看的弧度,吹着口哨离开医院。
可恶,干嘛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刚刚还说出那么暧昧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不好!最可气的是自己竟然还脸红了,萧云用力的摇摇头,把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甩掉。快步走进萧父所在的观察室。
看着父亲身上插满了各类仪器的管子,萧云感觉眼中一阵潮湿。倒了一杯水递给萧妈妈,一直滴水未尽的母亲嘴唇干涸的犹如龟裂的土地。
“小云,下午去上课吧,晚上我要照顾你爸就不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打起精神的萧妈妈冲萧云安慰一笑。看到母亲已经振奋精神,他也放心了很多。
“那我就回去了,医院要是有事的话马上打电话给我。”起身准备离开。“噢,对了,妈你的血型是O吗?”萧云无意中开口询问。
“不是啊,我是A型血。怎么突然问这个?”疑惑的问。
“呃,没事。我先走了。”迅速转身离开病房。
离开医院的萧云控制不住全身的颤抖,刚才萧妈妈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让他全身上下淋个透湿。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八点档的三流戏码竟然在自己身上上演,活了30多年的他竟然不知道自己不是爸妈的亲生孩子,这么可笑的事竟然发生在他的头上。这一定是老天在整他,重生之后自己的生活轨迹就完全变了样。如果他不是爸妈的孩子,那他又是谁?爸妈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萧云现在的脑袋被一个接一个的问号填满,双手插在发间,希望自己可以冷静一点,这一定是个噩梦,让他快点醒过来吧……
离萧云家不远有一个公园,前世的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喜欢到公园后面的那块空地,躺在草地上独自想事情。重生后的他还一次没有来过这里,再重新踏上这片草地,萧云的心烦躁不安。
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草地特有的土腥气味在鼻子里环绕。萧云承认自己很胆小,没有勇气向萧妈妈询问只有自己烦恼。他曾经觉得自己拥有最幸福的家庭,在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下长大。如果他不是父母的孩子,那么所有的一切将成为泡影,一直以来的幸福也会就此终止。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一切。眼角的濡湿,泪却不经意的流下。原来自己还是一个多余的人呵,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现在连唯一的幸福都是偷来的,萧云嘴边溢满了苦笑。
“小鬼,睡在这里会着凉的。快点起来,天气预告下午有雨。”一个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睁开眼,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米色休闲裤的男子。金丝框的眼镜看起来很精明却不失儒雅,一抹优雅的微笑停在嘴边,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无害。
萧云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准备离开。如果平时遇到这样的帅哥,还会攀谈一番,今天的他实在没有心情回应对方的搭讪。
“欸,小鬼。天马上就要下雨喽,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去我家躲雨!”男子不在意他的冷淡,扬起笑脸提议。
萧云抬头看看已经阴沉下来的天空。摇摇头,拒绝帅哥的提议。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萧云。”
“嗯?”习惯性的应答。
萧云止住步伐,回头看着男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想知道?到了我家我会全部告诉你。”摘下眼镜的男子,眼睛里有不容拒绝的霸气。
“你到底是谁?”冷冷的盯着他。
“想知道答案就跟我来。”男子不在意的眨眨眼,接着开口:“难道是你怕了?”状似理解的点点头。
“不必用话激我,我想我的确应该搞明白一些事,希望你能给我真正的答案。”挑衅似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我的答案你一定会满意。”眼神里充满着自信。
10分钟后一辆载着萧云的限量版BMW从市中心驶过,目的地向郊区的欧式别墅区前进。
14.身世之谜
奢华至极的欧式宫廷式水晶吊灯,俄罗斯纯手工制作的牛皮沙发,加上英国进口的短羊毛地毯。屋内所到之处无不彰显着主人的独特品味和非凡的身价。
“抱歉,家里只有酒。82年的波尔多你要来一杯吗?”男人左手拿着高脚杯,慵懒的躺在沙发上,像一只优雅的猎豹。
“大叔,我今年只有15岁还没有成年。而且,我不觉得你费尽心思的带我来这边只是为了陪你喝酒。”
“你确定你真的只有15岁?太早熟的小孩真不可爱。”忍不住掐掐萧云白皙的脸蛋。
啪的一声,拍掉蹂躏他脸的狼爪。萧云狠狠的剜了对方一眼,难道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吗?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掐他的脸。
“我没时间陪你闲扯,赶快切入正题。不是说会给我满意的答案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萧云语气不善。
“欧阳逸。”男子突然开口。
“什么?”眼睛里带着不解。
“我的名字叫欧阳逸,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要记住。”双手握住萧云的肩膀,眼神里带着严肃。“因为,你之后的生命里将会充满这个名字。我亲爱的儿子。”语毕,欧阳逸紧紧的抱住萧云略显娇小的身体。
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到,萧云呆若木鸡,傻傻的被他抱着一动不动。父亲?怎么可能?这种狗血的剧情竟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使劲的掐了大腿一下。唔,好疼。他真的不是在做梦。突然清醒过来的他,猛的推开欧阳逸。
“我有父亲他的名字叫萧常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你突然告诉我,说我是你儿子,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我凭什么相信你?”萧云冷冷的看着他。
“可他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不是么,我这里有一份DNA的鉴定报告,他会告诉你事实的真相。”欧阳逸从书柜的顶层拿出一个档案袋交到他的手里。
拆开档案,萧云迅速的翻看。片刻,啪的一声,鉴定结果飞散的飘落到地上。闭上眼努力抑制住全身的颤抖,萧云觉得此刻全身冰冷,脑海里却深刻的印着鉴定报告上右下角的那行字——父子关系的可能性99.9999%。
看着他全身抖成一团,欧阳逸把眼前的这个人搂进怀里,而略显瘦小的身体变得更加孱弱。“宝贝,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带着磁性的嗓音,在萧云的耳边重复的呢喃。片刻间,欧阳逸胸前的衬衫被泪水濡湿一片。
许久,萧云轻轻推开了欧阳逸,仍在红肿的眼睛证明他曾经哭过。好丢脸,30多岁的自己竟然哭得跟孩子一样,真是白活了。抬头看着自己在欧阳逸的衬衫上留下的鼻涕泪水的混合物,感觉滑稽又可笑。扑哧,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萧云的笑声,欧阳逸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脸孔瞬间变得柔和,大手一伸,使劲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臭小子,把我这身范思哲的衣服搞成这样,还笑的这么开心!”。
“喂喂,我只是暂时接受这个事实,并不是接受你这个人。不要搞的跟我很熟一样。”哼,虽然不知道他因为当年什么原因离开,但是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未免太容易了点。
欧阳逸长叹一口气,端起放在桌子上的高脚杯轻酌一口。开始向他娓娓道来故事的经过。
原来欧阳逸曾经是Q大法律系的高材生,也是学校当时风靡一时的天才辩手。鲜花、掌声让他变得恃才傲物,思想上也变得更加偏激。屋漏偏逢连夜雨,目空一切的他正好参加了轰动全国的“天安门事件”,即使在很多年之后这件事依然是各方隐晦的话题。一步走错全盘皆输,被逼无奈的欧阳逸当时唯一的办法只有出国。先是从俄罗斯出境,懂一点俄语的他开始只是在边贸做走私生意,后来,生意逐渐做有声有色。就辗转在东欧几个国家,事业也慢慢做的越来越大。之后在欧洲的几大城市也站稳了脚跟。
萧云的出生是一个意外,颠沛流离的生活让欧阳逸觉得,他并不能给一个新生命带来任何的生活保证。所以,决定把萧云托付给别人抚养。碰巧看到当时的萧家父母因为亲生孩子的死胎腹中而悲痛欲绝,所以,悄悄的把孩子放在了萧妈妈的病房门口。
而萧云的亲生母亲因为生他而难产死掉,有关她的事情欧阳逸也是一语带过。并没有多做解释,明白他很可能是因为伤心不愿提起,萧云也就没有多问。死者已矣,多说只是徒增伤悲罢了。
“这么说,我真的是你的儿子?”撇头看着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恩。”优雅的颔首。
“你也不是故意要抛弃我,是想让我过平静的生活?”
“恩。”继续点头。
“……”
“……”
“哎呦,我真的叫不出口!你明明看起来不到30岁,让我管你叫爸感觉你在占我便宜欸!”努力半天萧云还是无法吧那句称呼说出口,颓唐的向后一仰跌坐在沙发上。
“那就不要叫,独身了30几年突然多了个儿子我也觉得很不自然。随便称呼什么都可以,把我当作你的一个好朋友吧!”安慰似的揉揉他的一头乱发。
“你不会让我离开我现在的父母吧?我很爱他们。虽然,有时候老爸老妈有一点脱线。但是他们真的很爱我,一直在他们的呵护中长大,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不是他们的孩子。如果你做出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你也太看轻我了,如果真的想从他们手里抢回你,我就不会等到现在了。我一直很感激他们养育你,如果你没有发现这件事,我也不会主动戳穿它。因为我比他们更希望你幸福!”对于萧云的误解,他只有无奈。
不知道为什么,萧云听了这句话心里感觉酸酸的。用手指捅捅他,“欸,是你说的哦,随便叫什么都可以,以后就叫你欧阳好了,不许反悔!嗯,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应该送我点见面礼?和失散多年的儿子重新相认,你又这么有钱,怎么说也应该送个名车给我吧!”一脸坏笑的盯着欧阳逸,谁叫他钱多的让人乍舌。放点血也是应该的。
“你的脑袋里到底想的都是什么?”欧阳逸哭笑不得的说。
“欸?电视剧里不是都是这么演的吗?有钱老爸找到儿子之后为了弥补买了一大堆名车洋房送他。我只是顺应剧情而已啦。”装作无辜的朝他眨眨眼。
“我所有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你还想不放心什么?再说,你和那个叫杜昱的小子不是合作在B市成立了中海凯盛房地产开发,怎么还缺我手里的这点钱吗?”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只老狐狸,真怀疑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萧云小声嘟囔。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知道你那么多的事?你不生气?”对萧云平淡的反应他感觉到诧异。
无聊的掏掏耳朵,“就算我告诉你我很讨厌别人跟踪我,难道你就真的不派人跟着我了吗?”投给他一个你是白痴的表情。
看着萧云那副拽拽的样子欧阳逸只能摇头苦笑,这个儿子很可能会是他的克星。叹了口气接着开口:“中海凯盛的前景我很看好,杜昱那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过一年就在B市崭露头角,不过……”说到这欧阳逸停顿了下。
“不过什么?”萧云疑惑的看着他。
“呃,没什么。对了,你饿了吧,穿上衣服我们出去吃饭。”巧妙的转移萧云的注意力,让话题就此结束。
就餐的地点是市里最有名的一家西餐厅,那里的七分熟牛小排是萧云的最爱。很久没有吃过西餐的他看着眼前的食物食指大动,真的很好吃欸,有机会一定把于皓带来这边吃!萧云在心里暗暗的想。
看着眼前正大快朵颐的萧云,但愿真的是他多想了,欧阳逸低头思考。顺手拿起餐巾纸擦掉他嘴边的油渍。
15.番外 之 聂枫
认识萧云是在高三毕业前的那个夏天,拜于皓所赐我的耳边常常会听到这个人的名字。第一次见到他只是感觉这个人很瘦弱仿佛不堪一击,所以当于皓跟我提出让他进校篮球队时我极力反对。那么弱不禁风的男生怎么上场打球比赛简直是开玩笑,我略带嘲讽的回绝了于皓。没想到这句话凑巧被路过的萧云听到,原本平淡无波的双瞳,立刻像着了火一样愤怒眼神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