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哦,现在该叫林慕寒,正在家里忐忑不安。中午接到电邮,有人要上博格达峰,请求帮助。自己的身份不是专职向导和教练,一般情况下不接受这样的请求。登山协会那边,几个一起组过队的朋友。有时会有人把新人带来一起玩,照应一下的事而已。谁让尼泊尔人的好客世界闻名呢。要不是为了让推广"雪舞时节"和"陌非寒意"这两款巧克力,也不会拿感情说事儿。可那背后希望的甜蜜以及无果的苦涩也够磨人的。
现在,麻烦来了。一个北京的登山爱好者希望得到自己的帮助,已经进疆。"凌子寒,男,35岁,公务员"是他吗?!虽然同名同姓很多,可这究竟是天赐良机,还是甜蜜的惩罚,又如何得知?就像扑火的飞蛾,明知毁灭,仍然要去。最大的挣扎不过是多盘旋几圈罢了。
内心焦躁,坐立不安。
环视了一下屋里,还算干净整洁。从尼泊尔带来的几样装饰品,布置起来很异国情调。这是一层假相,对自己前半生的装饰。看久了,也从心中升起熟悉和感伤。那在国外疗伤的三年,雪山,僧侣,游客,历历在目。
打开衣柜,找出一套尼泊尔民族服装,挑旧一点的,家居一点的穿上。还好,带回来几件陪衬身份。
照照镜子,镜中一个棕黑的汉子,饱经风霜。头发有些长,快及肩了,蓬松凌乱,一缕缕的银色夹杂其间。脸上一道斜斜的疤痕给这脸平添了粗砺和豪迈。抬手摸了把脸,手上的伤疤累累,有两个指甲早没有了。这是当初严重冻伤的结果,手指也有些变形。能保住功能就不错了。幸好有这些改变,当日那俊美的野狼早不见踪影。
应该是认不出来吧。
子寒从打过电话到上楼,中间等了5分钟。这样,林慕寒有什么要收拾遮掩的也该够了,但不够用来构思一个完整的故事,正好。
开门的时候,子寒还是吓了一跳。是这个人吗?半长的头发,像狮子,壮硕的身型,穿了件不知道什么布料做的衣服,挺艳,掩住了轮廓。
"林慕寒先生?"用尼泊尔土语问道。
林慕寒明显的一愣。差点忘了他是语言天才。退后一步,双手合十:
"那马斯特(Namaste)"
子寒没想到他用这招,也只有照样:
"那马斯特"
子寒脱了鞋,走进客厅。
这是一套不大的房子。客厅的灯光暗暗的。墙上挂着唐卡,柜中放着手工刻花的铜盘。茶几的电炉上,铜壶煮着什么。
走进门来,才看清他穿这件松松的棉布短袖,土红土黄的条纹,青灰布裤,很民族。光着脚,没有错。
在沙发上落了座,才仔细看他的面貌。纷乱的长发,古铜的皮肤满是风霜之色,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从太阳穴到鼻侧,粗砺狰狞。在室内还戴着茶色的眼镜,遮住目光。
看到子寒的目光,林靖笑着解释:登山事故。眼睛被雪光刺激得过度了,现在灯光亮一点都要戴墨镜。
说着,忙起身去拿颗粒状的红茶来煮。子寒盯着他的身影,是不是他?总觉得有哪一点不对头。
很快,一种特殊的香气飘来,一杯香气四溢的奶茶被双手奉上。接过茶,从他那双变形缺甲的手上移开目光,刚想抬头说什么,被那衣服的肩膀吸引了----那上面有个小小的凸起。一件棉质衣服,挂很久才会出现的痕迹。穿上的时间一定不长,不然这样的天气下,一点汗水,一点蒸汽就会使它消失无形的。心里无声的笑了。
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得了多久!
三
子寒从林慕寒那告辞出来的时候心情很好。
胡扯了半晚上的民俗风情,把地理杂志掉出来的感觉。林慕寒已经有些疲于应付了。好,到此为止。只要你答应了陪我几天,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第二天拉着他去买装备。看着他在帮忙选索具的时候选吃重最好的,衣服选保暖最好的,食品里没有巧克力,心里就想笑。看样子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当他看到路线的时候那表情这真正是面神经抽搐的标准病例。将军大坂,哈哈。
真正上山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好玩。林慕寒先生总是默默地走在前面,尽心尽职地用冰镐探着路。走几步,就拉一下手中的绳子,就差没有把子寒也用色标弹染个火红的了。子寒一路上说着关于山友的传说:几十年前的日本人白水小姐,和香港登山队员的遗体都因为冰川运动的原因出现了。野狼大队长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呢?
晚上在冰原上过夜。林慕寒果然是登山老手,搭帐篷又快又稳。躺在暗无光线的帐篷里,还戴着墨镜的绝对是怪胎。一夜都不翻身的人更是怪胎中的怪胎。子寒在黑暗里轻笑,当初的胆子呢?看来要逼出真性情还要加把火。
第二天下山就很快。子寒让林慕寒先把所有装备先送回家,然后开车来接自己,说是拜访朋友,顺便一起吃个饭。当他回来时看到的是身穿暗红真丝绢纺衬衣,米白长裤,从没见过的喜气,还是肌肤如玉胜雪。
开着越野车来到饭店的时候,正看到新郎新娘在门口台阶上迎宾。子寒掏出准备好的红包走上前去,花枝招展的新娘子已经冲了下来。
"大哥,你怎么才来!"
"给你介绍个朋友"转身拉过林靖"林慕寒先生,你可以叫他林大哥"
林靖只有上前招呼:"恭喜恭喜"
小树一脸的惊异,如同见鬼。
"林大--哥!"怎么有这么像的声音!不等她细问,人已经被哥哥带进门去了。耳边听到的是"在你们尼泊尔不也是婚礼欢迎任何朋友的吗?别不好意思啊......"
再看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敬酒的程序了。那个林大哥明显的心不在焉,看哥哥给他夹铁板牛柳,也是照常吃下去。喂,牛在尼泊尔可是神呐!哥又把一个人给整疯了。哥也是,不抽烟,不喝酒,吃糖就是了,干吗都挑巧克力啊,没看有人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吗?
等散席的时候,那人明显是喝多了,被哥哥扶着上了车。小树回头看看杜夏:"我怎么觉得那个林大哥那么眼熟呢?"
怎么可能呢,那么有特点一个,那样的疤,一万个人里也没一个吧。怎么不去磨掉呢,不是很难啊。怪人。
四
回到宾馆,子寒把林靖放在另一张床上。喝了酒的他放松了很多,眼镜掉了也没知觉。看来眼睛是没什么的,障眼法而已。
从这个侧面看去,没有疤痕,除了肤色外一如原先的野狼。
"告诉我,为什么?"
"子寒,子寒.......子--寒...."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奔涌而出,打湿了床单。
"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出来?"你怎么就知道不会选择你呢?还说不会自卑?
"为什么不辩解?国家培养一个野狼容易吗?"就为了一个所谓太子的荣誉就这样自动消亡,你真对得住信任你崇拜你的上千将士、一方百姓。
"为什么发生过什么不等我醒来解释?"你背负着走开我就能幸福了吗?
"为什么事后不来找我?"你说我是你的救赎,怎么看都是推你下火坑的刽子手。恐怖分子毁了你的家庭,我毁了你的人生?
"我没有后悔,你后悔了吗?"你后悔了,就让我背着忘恩负义,背着言而无信,背着别人牺牲换来的平静生活,背着记忆深处定时炸弹一样的抵死缠绵去面对无辜的天宇吗?!
"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你不信我,谈何爱我?
"我不信你能忘记。忘记了就不会作那两个巧克力"现在我来找你了,你要怎么办呢?
"你怎么就会认为我会忘记呢?"即使是忘了一时,终究不是一世啊。夜半更深,午夜梦回,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感觉就那么好受吗?你怎么就忍心让我承受?
"你不知道狼吻是有毒的吗?"你像扎在我心里的一根刺,看不见,摸不着,时时都痛,不管记得还是不记得。不记得的时候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空空的痛;记得了以后是用双氧水处理化脓的伤口烧得冒烟,看结痂被掀开,脓血冒出来冲得四处流淌,挖肉一样的痛啊。
"我就在这了,在你身边。说你想说的话,做你想做的事。我等着"
我要你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即使是时光不会倒流,结果不会改变,至少了结这一段情缘,轻装前行。我们的生命还很长,让你我解脱了吧。
子寒说完这些,去洗澡,穿上宝蓝色的丝绸睡衣。在另一张床上平稳的睡去。新疆的夏夜真是不错,拜昼夜温差大所赐,还真是夜凉如水啊。
林靖在微萌的晨曦中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子寒背对着自己躺在另一张床上。白皙的后颈在宝蓝色的睡衣里露出来,仿佛闪着光。
轻轻的走过去,把那身子轻轻的拢在怀里,在后颈上轻吻一下。
"子寒,对不起"
"我不该逃跑。不该不信任你。不该一个人决定两个人的感情。不该抛弃一切只为了把最浓烈的感情留给你,把你留在我心里。我对不起我的将士儿郎,对不起这一方水土,一方百姓,对不起卫天宇,更对不起你......"
"如果我是那化脓的刺,你拔出来吧"
感到背后那火热的胸膛,子寒心里笑了。不断有温热的泉水从肩膀上涌出,那块睡衣很快湿湿的贴在了身上。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出失去父母家庭的锥心之痛,哭出被怀疑被打压的委屈,哭出流落异乡的孤独,哭出爱而不得的遗憾,哭出一无所有的无奈。
哭完了,就是新生了。
五喜欢看的人的H
子寒轻轻转过身,吻上他的唇。此时此刻,我的爱你要吗?
林靖的耳朵都红了。
子寒轻轻的压倒了林靖,一点点去吻他。林靖的身体像筛糠一样抑制不住的抖着。子寒轻笑着:"冷吗?"含一块巧克力融化了渡过去,唇舌纠缠。"让我看看,你的骨骼肌究竟多多少?"一块块啃过去,数数。湿润的嘴唇留下的印子被清晨的凉风一吹,像在火焰里撒下细细的盐,爆出串串火花。林靖抖得更厉害了。"别紧张,跟我来"林靖有了一种时光倒错的感觉。"我想让你快乐"呲的一声,子寒撕了什么蒙在他眼睛上,眼前恢复了一片黑暗。肌肤上的感觉更纯粹更强烈。这是渴望了几年的人,渴求了壹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的,以为今生今世不会重温的感觉啊,来临的一刻巨大的幸福把他给震晕了。
林靖不敢动怕这一动好梦会醒所有的火热和沉醉所有的甜蜜和颤抖所有的轻松和满足都会如以往无数次一般灰飞烟灭睁开双眼是冷寂的孤枕难眠是长夜无涯风声雨骤是不知身处何方今夕何夕
子寒还在啃来啃去,冻伤变形的手指脚趾都啃到了,啃得林靖麻痒痛热,就是不解中原之围。林靖感觉所有的血都在向中原汇聚,四肢像被抽空了,麻痹了,脑缺血了,眩晕了,失去了重量感,只有腰胯下意识的向上,似乎只有向上才有解脱。人在床上渐渐弯了起来,身上的肌肉都紧绷着显露出完美的形状,皮肤紧绷着,古铜色的底色下汗水像清晨的露珠在荷叶上慢慢的流动着。不行,胀得太痛了。就在收紧的臀部将要离开床面的时候,一个清凉的身体贴了过来,有什么落在那高昂的一点上,在这压死骆驼的最后最后一根稻草的作用下,一炮冲天。痉挛、抽搐、紧缩、瘫软,耳边有人轻声说"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啊"......"第一次哦"林靖的浑身颜色变得像红烧带鱼。
温热的舌头舔过来,舔掉打在下颌上、胸膛上的液体,一股腥和甜之间的气味弥散开来。子寒覆盖在身上,还是那么轻,很柔软。有轻柔的手缓缓梳理着散乱汗湿的头发。感觉他想翻身下来,可能是怕压到自己,抬起还残留着酸软余韵的手臂从两边交叉扣住。让我再享受一会儿,别急。双手在滑润如水的丝绸上抚动,那衣下瘦劲到纤细腰身,向上是挺直的脊背,向下是圆翘的臀。感到怀里的人开始呼吸急促,侧个身,翻过来,腾出一只手摸索着扯开了睡衣带子,把头侧着贴上去用耳朵听心跳的声音,身体紧紧贴和着,不动。就这么永远吧,我知足了。
子寒觉得不足。像游鱼般从林靖的怀里钻出来,轻按住他的身体。林靖侧脸趴在床上,把完好的一面露出来面向墙。"疤痕让你更性感呢"这回,脸被全都头发遮住看不见了。子寒转去吮吸肩膀和后背的痕迹:肩上是抓伤一片,背上是绳子勒过的一道沟像条紫红的蛇。用唇舌描绘完背后的地形,在他耳边问到"我来,好吗?"身体震了一下,没有反对。从腰开始向下吮。光有唇舌不够,没有合适的润滑剂是会受伤的,他怕是从没有做过受吧。子寒在屋里左右搜寻,找替代品。沐浴露,洗手液太刺激了,乳霜没有。对了,从北京带来的东西里有一种新型的高山巧克力,纯粹的黄油和可可脂,无糖,不会带来浓度刺激,最合适的是包装,那是一个个10克装的子弹型,外层是水溶性膜。本来是方便随时补充体力用的,一口一个,正好。
感觉子寒从床上下去找东西,林靖抬起头。他早准备好了?不是没有做过,不过真是太久了。看子寒在包里找到一包东西,象烟盒一样,包装上有英文写着高山能量剂。不会是还没动就要补充吧?!心里想笑,不敢露出来,憋得快内伤。子寒看出他的笑意,拿出来一个送到他嘴边一挤,一个子弹样的东西弹进嘴里,化开浓郁的奶香和可可香。子寒又拿了一个走,顺手把盒子扔在枕头上,继续忙碌。
子寒跪到林靖两条腿中间,分开,在淡褐色的皱褶上用舌头画圈,足够湿润了把那子弹推了进去。林靖这才明白是这么用的,身子一下热了起来。子寒感到了邀请,咬着牙完成了开拓,终于冲了进来。舒展开身体覆在背上,把头放在他耳边恶作剧的说:"够用了吗?"林靖看着盒子上24×10G的标称,不敢再笑了。
那么,就尽欢。
在战栗着释放之际,子寒一口咬在那肩膀的抓伤痕迹上。
"林靖是子寒的林靖,
子寒是林靖的子寒。"
"什么时候你后悔了,亲口告诉我。"
恍如隔世。
这是子寒35年来第一次主动去"爱"一个人。多少年的思念,多少年的愧疚,多少年的自责和遗憾都从这里注入进去吧,该我来承受悖德的煎熬,一如你所承受的。
唯将终夜长开眼,为报半生不展眉。
好男儿,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