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林曦

作者:林曦  录入:02-21

“好啊好啊,让我跟韦峰两个人相处吧!你的‘大松树’一会儿来了,我也不放过!”

“真的?”小齐站起来作势要走。香粉忙把他拉住,扭着身子不让他走。

等韦峰再出来的时候,香粉没敢再怎么疯,只是冲着他笑。

小齐对韦峰说:“你老婆回家了?”

“她晚上加班。”

“一会儿我朋友,就是高嵩,他要过来。”

“哦,那一起喝酒好了。”

“要不,你也叫你朋友一起出来玩?”

韦峰看着他笑:“怎么,想看我的朋友?行,我叫他过来。”

小齐想说“我不想看”,但是终于没说出口。

韦峰拿起手机,走到门口给东东打电话。

“出来玩儿吧?”

“不去!”

“别使小性子,你不是想我吗?我在这儿等你呢?”

“不想了!不想你了!”

“怎么了?”

“问你自己!”

“真不过来?”

“不去!”

韦峰有点上火:“好,我跟你说,我现在就在酒巴里,我等你,到十点,过不过来随你的便。”然后挂上了手机。

回到座位上,小齐看着他:“怎么,来不来?”

“他说要加班,可能得等一会儿吧。”

小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香粉的手狠狠地桌子底下掐了他一把,小齐叫了起来:“你疯了,你弄痛我了!”

香粉哼了一声,点了根烟。

过了一会儿,高嵩来了,看到韦峰的时候,他有点奇怪地看了小齐一眼。

韦峰冲他打了招呼。

小齐把高嵩拉到身边坐下,然后靠在他身上:“你怎么才来?吃饭了没有?要不先吃点东西,这里做的意大利面还可以,酱挺香的。”

高嵩摇头:“不用了。”

小齐低声说:“吃点吧,晚饭不吃一会儿蹦的要饿的。”

韦峰看着他们嘀咕,心里一阵阵犯酸。

 

到九点半的时候,东东才背着个小包,期期艾艾地出现在大家面前。韦峰像见了救星似地把他拉过来:“来了?来,介绍一下,我有朋友,东东。这位是小齐,高嵩,这位大姐是——”


香粉快速地接过话:“江磊。”

小齐和高嵩笑了起来。

东东点头,表示打了个招呼,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把小包放下来:“我饿了。”

韦峰给他要了份意大利面,然后看着他低头吃面,不吱声。

小齐看着他,没说话,只在桌子下握住了高嵩的手。

香粉看着东东,突然冒出一句:“哎呀,小齐,你看这小孩儿的眼睛,跟你一模一样耶。”

这放像是黑屋子里的一点灯,一下子全照亮了大家,小齐看着东东,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只是对高嵩说:“这里好吵,我们出去坐一会儿吧。”然后拉着高嵩就走出去了。


东东奇怪地问香粉:“真的吗?我跟他的眼睛一模一样吗?”然后回头看着韦峰。

韦峰的脸板着,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伸出手来摸摸他的颈:“眼睛不都差不多吗?一个眼球一个眼白。有什么两样的?”

香粉继续看着东东:“不是不是,真的是挺像的耶。”

这个聚会没法儿再继续,过了一会,小齐拉着高嵩要去蹦的,韦峰不想去,东东听话地站在他身后也不动。

香粉无比遗憾地看着他。

韦峰看着小齐上了高嵩的车,然后远去,根本没留意他们走了之后,东东默不出声地回头就走。等他回头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走出老长的一段路了。

他几步赶上去:“你去哪儿啊?”

“回家。”

“你等一下。”

“干嘛?”

“我那天真的特忙,你别生我气啊?”

“我哪敢生你的气啊。”

韦峰走过去,轻轻抱住了那小东西:“以后我不那样吼你了。”

“……”东东没说话,头低得更厉害了,韦峰觉得手臂上有点湿,低头一看,小东西哭了。

 

晚上,韦峰跟着东东到了他家。

东东没像过去那样兴高采烈,而是分外粘人地贴在韦峰身上,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怕他丢了似的。

韦峰低头吻着他的脸:“你那天是不是哭了?”

“嗯。”

“傻!”

东东抬起头来,看着他,眼里闪动着水光,韦峰心里一动:他的眼睛,真的好像小齐!

东东像是识破了他的心事似地:“你说实话,那个母里母气的人说,我的眼睛像小齐的,是不是真的?”

“你管他像不像呢!”

东东不说话了,仰起面:“今天晚上别走了,好不好?”

韦峰微微一笑,吻了他的唇。

和往常一样,两个人开始了热切的亲热。东东像受了伤的小动物似地,不再像过去那样主动,韦峰俯身在东东身上,把嘴唇印遍了他的眼,他的脸,他的脖子,用他的舌尖去挑动那小东西的渴望。


东东毕竟是个小孩子,一会儿便投入进来。他给予的反馈,激动着韦峰的欲望,一个星期以来缠绕在心头的事情,包括小齐,王霞,父母,老韩,伴娘,高嵩……所有人的话,所有人的情绪,似乎都充盈在他体内,等待着他放任地喷发。


韦峰用力地送着,嘴里迷乱地喊着,最后终于一泄如注了。

他粗沉地喘着气,重重地倒在床上,头是晕的,眼是花的,巨大而强烈的喧泄,令他有点虚脱,身子像在水中飘似地起落着。不一会,眼前就渐渐地化出一片金黄,然后是黄亮得发暗发黑,进入了一个物我两忘的世界。


东东没有像以往那样,窝在他怀里,而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脸,像研究一件什么艺术品,看着他笔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和他眼角浅浅的一丝皱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旭日初升的时候,韦峰惊讶地看着东东,他坐在身边的床上,眼睛红红的,肿肿的,忙伸手抱住了他:“怎么了你?没睡啊?”

东东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你昨天做梦了吧?”

“怎么了?”

“我听你叫着小齐的名字,叫了一夜。”

 

      八

韦峰看着东东的眸子,有点发呆。

“看着我做什么?别看我了,再看我也不是小齐!”

“东东——”伸出手来,要拉他。

东东坐在那,一动不动,任凭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你怎么了?”

“没怎么。”

“……”

“哥,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

“你以前有没有梦见过我?”

“……什么?”韦峰觉得说话越来越艰难。

“有没有像昨天那样,叫一夜我的名字?”

“……”

“一定没有,要有的话,你家那个女人早跟你急了。”东东咧嘴一笑。

韦峰想说“她现在就跟我急了”,但是嘴巴动了动,没吱声。

“你和小齐过去一定有很多事吧,我一直都没问过你。”

“他,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东东点点头,眼珠子瞪得溜圆地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久,看得他都有点发毛地低了头:“你告诉我,我和他是不是真的很像?”

“东东,你别问这个了,没有什么像不像的,你别听那个大母货胡说八道。”

东东点点头:“那你和我做爱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小齐?”

“你疯了?你怎么会这样想?”韦峰虚弱地提高了嗓门,有时候,高声说话不失为一种精神上的盾牌。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东东看着他,眼圈红肿但目光清明,“哥,跟我说,你喜欢我,你爱我的!”

韦峰点点头,没有说话。

“快说啊!”

“你为什么非要我说出来呢?!有些话藏在心里面不是更好吗?”

东东研究地看着他,点点头:“那你有没有和小齐说过?”

“那不一样的——”

“就是说你说过了?”

“东东,你别太较劲了!”韦峰想把他揽过来。

东东轻轻地推开了他:“我知道了。好了,我想睡觉了,峰哥,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别吵我。”他轻轻地躺在床上,把床头的CD耳机塞到耳朵里,反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背对着韦峰,合上了眼睛。


韦峰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动也不动的背影,轻轻伸手放在他肩上:“东东,东东——”

没有回答,东东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

韦峰坐了半天,百无聊赖地穿上衣服:“我走了啊。”

没有回答。

韦峰出门的时候,回着又看了一眼东东,他那张小小的脸很平静,那双极像小齐的眼睛闭着,似乎的确是睡着了。他叹了口气,轻轻地碰上了门。

听到那声碰门声,躺着的东东,突然泪流满面。

 

深秋的早晨,空气似乎分外的清,街道两边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往下不紧不慢地掉着大大的,巴掌般的叶子。

韦峰走在路上,突然觉得有点冷,意识提醒他,要加衣服了。

但是肉体并不听意识的,他走到街边的花园里坐下,让微冷的空气,在衣服的缝隙里钻进去,从皮肤沁进体内。

太阳本来露了个脸,却又被一片云拉了回去,风渐渐大起来了,天空上的云也越来越多,不一会儿的工夫,下起雨来了。

雨很大由点成线,然后汇成片,细细冷冷的雨水沙沙地从梧桐叶缝里漏下来。韦峰的反应像是迟了半拍,直到身上都快湿透的时候,才想起来,他跳起来,几步跑到路边的公车亭子里。


他不想打车回家,只想在那个地方多呆会儿,似乎一旦走远,他与东东之间就有可能永远不会回温一样。

他在心里问自己同样的问题:我喜欢东东吗?我爱他吗?他无法回答,东东的眼睛,小齐的眼睛,在他脑子里起起落落。

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这样苦恼的,因为从第一次认识东东起,自己就没打算给予他太多的感情,半年多来,一直把他当成个小孩来哄,来玩儿。现在好了,他自己发现了,最好,以后他大可不必在自己这里浪费更多的感情——他还那么年轻,应该有的是获得感情的机会。我只是一棵树而已,在我身后,还有大片的森林。


回到家里,韦峰放了一大缸热水,把自己泡在热水里,看着热气氲氤,他又有些昏昏欲睡。

起身后,他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妈,我今天有点发烧了,就不回家了。”

“哦?着凉了?吃药了吗?”

“您别担心,有王霞照顾我呢。”

“王霞呢?我和她说说话。”

上哪儿找王霞去?韦峰嗯了一声:“她出去给我买药了。”

“哦。那你先歇着吧。”

放下电话,韦峰懒懒地斜在床上,人有时挺邪的,说有病那病就来,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要病了。

 

和他一样,正犯着懒的还有王霞。

她早醒了,可是不想起床,赖在床上只发呆。她嘴上说回娘家了,其实就是住那伴娘家了。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回老妈家,自然少不了面对“是不是跟韦峰吵架了”之类的盘问。答一挂十,少不了把现在在韦峰的冷战状态全拉出来。这等于要了王霞的半条命。


伴娘是独身主义者,有钱却不愿结婚,认为男人只是一种可以“狎玩”,却不能“厮守”的直立无毛动物。她的作息也像野生动物一样的有规律,今天虽然是周六,却早起了,做完健身美体的操后,拿了一杯温水过来摇着王霞:“起来,快起来!”


“干嘛?!”

“我说你这个人真够可以的,老公都快不明不白地飞了,你还那么稳坐中军帐,你就不发愁?”

王霞突然想起她那天的猜测,翻了个身:“不想了,想他做什么?浪费脑子!”

“少来!你要不想,你就忙紧地回去,把结婚证书丢在他脸上,和他分了算了。”

“我说,你怎么劝分不劝合啊?”

“不是你自己说不想的吗?”

王霞悻悻地起床:“讨厌,我离婚你就那么高兴啊?”

“呵呵,你啊,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了,瞧你,哎哟,看看你那腰,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可比我苗条多了,现在都发展成这样了。”

“你要结个婚试试?”王霞白她一眼。

伴娘笑笑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突然对王霞神秘莫测地一笑:“你想不想证实一下我那天的猜测?”

王霞看着他,不知道她卖的什么药。

“我的那个姐们,她不是和她那个同性恋老公离了吗?昨天我见到她了,她跟我说,他们那种人都有一些聚点的,是什么酒巴,周六周日的时候老去的,怎么,想不想去那看看?”


王霞突然想起韦峰以前老说要去哪个酒巴坐,沉思着,不说话了。

“与其在这里发呆,不如去看看你那个宝贝老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呢,你就认命得了,离!如果不是,那就说明他有别的问题,呵呵。”

王霞看着伴娘:“你才有问题呢!”

伴娘看着她的脸,“扑”地一笑。

 

韦峰呆在家里,哪儿都没去,老妈打了几次电话过来,他都没接。不知道问起王霞的时候,自己该说什么。至于老妈的大孙子——去他的,现在连老婆都没有,找谁生去?


下午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不认识:“喂!”

“嗨!爷们儿!”电话那头是个鼻音浓得化不开的男声女腔——是香粉。

“哦,是你啊。”

“在做什么呢?和你那个小娘们儿在一起吗?”

“哦,哦——”他打着马虎眼;“有事儿吗?”

“有,好像不喜欢我打电话给你啊?呵呵呵。”说着,他在那头娇笑起来。

“哦,哪里啊,没有的事!”

“嘻嘻,没有就好!没有姐姐我就放心了!对了,今天晚上出来玩吧!老地方!”

天!什么时候我跟你有“老地方”了?韦峰好笑地说:“哪个老地方啊?”

“就是昨天我们喝酒的地方啊?你忘记我了吗?哎呀,真叫人寒心呐!”

“哦,都有些谁啊?”

“呵呵,没别人儿,就我,小齐,还有我的二个姐们!我的一个姐们今天过生日,包了那场子跳舞,算了算,都是女人居多,怎么跳呀?咯咯,我们都只会跳女步的,装公都不行,姐姐一下就想起你来了,认识的人里面,就数你最爷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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