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原来,这个吻也不过是他善良的施舍而已……
我沈下头来用手抱著双肩不停抖动,身体闷声闷气地发出抽动的响声。小飒和小冰紧张地看著我,担心的抚慰著。而我终於再也坚持不住的张开四肢跳了起来──
“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o_o|||||
“!”-_-||||
笑声持续很久,而小飒终於流著冷汗打断我,“小球你没事吧?”
停止大笑,我转头严肃看她,时间停止流动,一秒,两秒……
一分锺,两分锺……
就在气氛简直压抑到令人暴走的地步时,我的眼睛以一种极端诡异的方式弯成两弯,而我嘴角开始抽搐,终於无法忍住地再次大笑。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我刚开始还以为我真的要那样见人,还好多亏凉的‘善良’~”我尤其咬重这两个字,“哈哈哈哈~小冰~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帅?”
小冰点头,“不止帅,还很花痴。”
我故意忽略她的後半句话,“活活,果然……你们等著,地府第一偶像的宝座我坐定了~~~~~捏哈哈哈哈哈哈……”
“……|||||”
在小飒小冰呆滞目光的护送下,我得意地走出了小房间──包厢里乌压压的睡倒一片。我从角落中拖出被衣服压著的小骨(他显然被人当做衣架了),扶著他颤悠悠地往家走。此时凌晨五点半,地府人造天空还只是蒙蒙亮,我得意地大声唱著歌,不时招来路边死掉野狗的魂一起狂吠。
鬼生多美好,何必想些不开心的事自寻烦恼。
更何况,我有什麽可不开心的?
和小骨回到家时才想起凉定的门限。小骨已经醉晕了,全身的骨头都泛著红,活像糖醋排骨──真是不可靠的鬼呀。我扶著他在门边踯躅很久,终於还是推门进去了,出乎我的意料,迎门并非是凉惯例的一拳。
有陷阱?我警觉的想。在门厅放下小骨後,我悄声游入客厅。然後发现──凉坐在背对著门的沙发上,在睡觉。
我是第一次见到凉的睡相──平时他总是不准我进出他的房间,更不用说在他睡觉的时候──他平稳地呼吸著,额上的发低低地盖著眼睛。脸上的神情和平日里不笑的时候一样,臭臭地绷著。
我在窗外投入的越来越亮的光里站了很久,就这样站著看了他很久,然後有种熟悉的痛觉就那样袭进大脑。我缓缓蹲下身,皱著眉从下而上的看他。
还是那麽骄傲的表情。
我觉得我在被他亲过之後就变得有些奇怪了。但本能告诉我这种奇怪的变化是很不好的。所以痛感只维持了一下便消失了……
我再次站直了身体,走到窗边看著要升起的太阳。
我想等凉醒来时我就还是那个小球。
我想凉取名字还真是形象化。
我想……
然後我感到头顶传来的阵阵压迫感。凉不知什麽时候已经醒了并站在我的身後。
“小.球……你们终於知道.回.来.了?”他邪恶地笑著,完全不顾周围的悲凉气氛──呜,我好不容易才制造出来的,偶尔让人抒下情嘛~
“还不快去做早饭!!”大脚踢上我的屁股(他现在已经踩不到我的头了~万幸),凉熟悉的骂声四处开花。
我连忙应声叫醒小骨躲进厨房……
窗外已经有了早起晨跑的人的声音,而我在垃圾桶旁一边剥著鸡蛋一边哀叹──
唉~暴君凉还是那个暴君凉,苦命球还是那个苦命球呀~
监控者 九
九
城西山顶的云杉疗养所。
晚上9时,是疗养所规定的熄灯时间。我百般无聊地躺在床上,看著护理小姐熟练地给我量了体温,收好器械离开。
当房间里的灯啪地一声关上时,我知道又是那个小家夥出动的时间了。
果然,一直捂著的被子蠕动了一下,然後被小心翼翼地掀起一角。被沿里探头探脑地伸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一双水灵的大眼忽闪忽闪地眨著。
我对著她微笑,而後起身招手示意我并没有睡。
她有些迟钝地看了我一阵,又看看紧挨著我的三号床,床上那个很凶的老头显然已经睡了。於是她放心地凑到我的床边,然後傻傻地笑。
我叹口气,知道折腾我脑细胞的故事时间开始了……
四天前。地府的早上。
“啊──好痛啊──”我惯例性的在凉“无影脚”的摧残下起床。而小骨在一边围著围裙端著早点,对我抱以同情的“卡卡”两声。
自我被凉捡回家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期间发生的一些事情,使我由原本已退化的灵力球又回复为人型(而且是美型~活活),而我住的地方也从厨房晋级为客厅──但我依然不能习惯我做鬼的生活。
“凉,我要洗脸了。”我一本正经地看著和我同时站在卫生间正在刷牙的凉。
“你洗吧。”他漱漱口开始洗杯子,“我就好了。”
“我不是指那个。”我很严肃,“我是说我洗脸都要照镜子。”
“哦?”他将杯子和牙刷放好,然後双手抱肘看著我,“那又怎样?”
“镜子镜子!”我咬牙提示重点。
“我们家有镜子呀。”他开始嬉皮笑脸。
“那面镜子只有你可以用!我要的是可以照到我和小骨的冥镜!”我挑明。小骨在厨房插话,“其实我可以不用的……”
小骨~你也太没志气了~~
我为小骨叹息完,转头继续对抗强权。
“我要买冥镜。”我一字一顿地说。
“可以”凉竟然很干脆的答应了,“费用从你工资里扣。如果按照现在给你的工资算,全部还清大概是十多年以後……”
“啊?”我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著他,“什麽镜子要那麽贵?”
凉颇有深意地冲我眨眼,“冥镜呀~你不是要吗?”而後转头对著小骨,“小骨,今天开始不用再给小球零钱买零食了,等十年後他的工资攒够後你再去冥王旧货市场帮他把冥镜买回来吧……”
小骨应声答应,於是凉满意地走出卫生间去吃早饭,剩下我一个,站在洗漱台前石化……
终於知道了什麽叫赔了夫人又折兵……TT
因为早上的惨败,直接导致我整整一天都以低气压的姿态出现在办公室里,而後以我为中心,半径一公里内的人事全部冰封。
小冰和小飒流著冷汗接近我,“小球,又被凉欺负了?”
我猛一抬头,做了个比窦娥还委屈的表情,哀怨地点头。“小飒~小冰~”我将她两的名字叫的无与伦比的婉转动听。
小飒一皱眉,“说吧,有什麽事要求我们?”
吓。她还真是了解我。= = +
“我要打工。”我说,“想问你们有没有什麽任务可以让我做?”
小冰小飒对视一眼,不知为什麽竟然给人有正在窃喜的感觉。
[小骨八卦时间:因为监控组的任务往往都是些枯燥乏味的监视工作,很少有向搜查组那样固定的作息时间,而且有些监控任务因为太过大型,往往会导致人手不够,所以监控组就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当人手不足时,监控组的前台监控人员可以自行选择後勤人员或他组人员参加行动,而前台监控人员的调动权大於各组组长,任务完成後,添补人员的薪金将由前台监控人员自行解决。]
小飒小冰告诉我,地府下层的炼狱最近因为一名工作人员的失职逃掉了一只恶鬼。而根据逃亡的路线来看,他已经到了地面上的人界了。虽然这只恶鬼在炼狱中已被耗掉了大量的灵气,却不代表他已经对人类无害,所以这次地府要出动全部的地面警备力量去抓捕他。监控组这次的任务就是对搜查组已找到的几个恶鬼可能出现的地方进行监控,揪出恶鬼。
“你们难道要我去找他?”我觉得头上冷汗直冒。开玩笑,对方是只恶鬼,而我只不过是个红颜薄命的孤魂而已……
小飒小冰又是相视一笑,“当然……不是。”
呼。我吐出一口气来。
“这样正规的任务我们当然不会交给还没受过专业培训的新手来做,我们要你做的其实是一件小事。”小飒微笑著将一卷卷宗交到我手上。
“这是城西一家疗养所的灵魂监控资料。一般像疗养所、医院这类容易出现灵魂脱壳的地方我们都会设有专门的监控点。而前段时间我们突然发现在这家疗养所产生的灵力球不知为何都失踪了,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很有可能是被一种叫饕餮的低级鬼吞噬了。本来我和小飒要负责这次的监控任务,同时抓出可能已经混进疗养所的饕餮,但因为那项重要任务的关系只好找外援了。”
我咽下一口口水,“你们说的外援是指我?”
小冰耸耸肩,“别忘了是你自己要找我们的。”
我的脸一定扭曲了,“但是你们自己都说了那种鬼专吃灵力球的呀~TT”
“你不是已经不是球了吗?”
“但我心里还是有这个阴影的。”我抱住小飒,用脸蹭她的头发,顺便吃豆腐,“小飒~换一个任务吧~换一个吧~~”
她叹口气,“现在手边没有其他的工作了……我们负责监控的第七医院今天早上刚死了一个大概十七岁的男孩──你要不先附身到他身体上,我们再想办法将你转到疗养所──那样你既可以就近监视疗养所内部的情况,而且也不用怕什麽鬼来吃你了……”
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我想了想,继续蹭,“但我找到他後怎麽抓他呢?”
“给他贴上这个。”
我看著小飒手中一张黄黄的纸片,“这是……抓鬼符?”难道电影里的情节都是真的?
“不是!”一排黑线打上小飒的脑袋,“这是用地府驱虫草的汁浸过的试纸。饕餮这种鬼最怕的就是这种草的味道,如果让他闻到了,一定会全身无力的,那时候你只要再打个电话叫灵场的人来回收就可以了……”
“哦~”我点头。这个任务看来果然很简单。
小飒叹口气,“小球~”
“啊?什麽?”我低头。她还有什麽事吗?
“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这才发现我从刚才起就一直抱著她……“啊~我就放~”我尴尬的笑,收回手转头要走,正好碰上身後凉吃人的目光……
马上明白将要发生什麽的我镇定地理了理小骨给我买的新外套,然後很严肃地看著凉,“请等一下。”
他抬起下巴哼了一声。
我走到他身前一米处站住,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後双手抱头蹲下,大叫一声,“我准备好了!你踩吧!”
一片死寂……
等了半天,发现凉意外地没有反应。於是我抬起头看他。他的表情并没有过多地透露他心里正想的事情,我只听见他说,“小球你最好别去。”
“诶?”我看他的眼睛。他眼中似乎有什麽闪动了一下,然後又像是逃避的别过头去。
“如果你想要冥镜我可以买给你,但这次任务你最好别去。”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难道凉他……
“如果你把任务搞砸了,检查长那老头又会要我交万字报告书。小球,我绝对不准你去。”
……-_-|||||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监控者 十
十
凉的极力反对反而促成了我要完成任务的决心。在小飒和小冰的协助下,我附上了一个叫徐悠(徐悠客串)的死去少年的身体,开始了我向专业监控者努力的第一步。
看著吧,凉!我会凭自己的实力赚回那面镜子的。
“就这样,七个小矮人和後母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我结束了我长达一个小时的对名著的窜改,低头看一眼一直趴在我床头的冬冬。如我所料,她已经睡著多时了。
“磨人的小鬼。”我轻轻下床,将她抱回她的床上。从我第一天来这里起,她就缠著我要我给她讲故事。但每次才讲一点,她就会睡著,而这个时候还不能停。如果停下来,她就会突然的惊醒,然後大声的哭闹。这种时候,我心里的念头往往只有一个──“她该不是凉派来专门折磨我的吧……||||”
“咚”走廊上奇怪的声音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小心替冬冬捂好被子,然後脱下拖鞋,悄悄向房门走去,打算仔细听听房外的动静。但直到我在门旁站得脚都冻僵了,也没发现其他的响动。
难道是我的错觉?
我才要放弃,却听见身後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幽灵般窜进我的脑中,“你大半夜不睡觉,站在门後罚站吗?”
我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没事的。我告诉自己,而後缓慢而戒备地转过头去。
走廊上微弱的灯光通过门上方的玻璃窗照进房内,在正对的墙上打下妖异而模糊的影子,半明半暗间,三号床的老头直挺挺地坐著。苍老枯瘦的脸上看不出兴奋还是期待的表情──他舔了舔嘴唇,然後说,“你睡不著?那就陪我玩玩吧。”
一阵头皮发麻。这麽阴沈的气氛……||||他……他不会是个鬼吧!
“不不不不不用了,”我带著哭腔说,“我只不过是因为脚上的冻疮又犯了,所以下床光脚冰镇一下……”
“哦。”他阴森森地笑,“我在世上过了这麽多年,第一次听说这种治疗方法。”
“这这这是我奶奶的独门偏方,她以前是个接生婆,所以我也是第一次用。我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还是先睡了。晚晚晚安。”我箭步冲回被窝,拉上被子盖住了头──在我看来,只要全身都包住,感觉就安全了……|||||
在被子里抖了很久,发现老头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心中稍稍一宽,想起这四天在疗养所看到的情形来……
这间疗养所是一名富人开的慈善机构,专门收容一些孤寡老人或是身体虚弱的孤儿,当然,如果交钱的话,是谁都可以住进来的。和我同房住的总共三个人。一号床的小女孩冬冬,说是先天弱智;二号床的周阿姨,不过在我来後的第二天就死了──奇怪的是,当我用远程灵力电话向小飒报告这件事时,她竟然说周阿姨的死期应该还没到。
“你去找找她的魂吧。因为是刚死不久,所以应该还是人型状态。”她说。
而我翻遍疗养所山头也没有找到她的半点踪迹。“会不会已经被吃了?”我问。
“不可能,饕餮只是低级鬼,其灵力还没有人型的魂多,所以除了饕餮鬼王,一般的饕餮只能吃灵力球。而鬼王们都被关在地府最底层的结界里,是不可能跑出来的。”小飒认真给我分析,“所以周阿姨的魂很有可能是去她生前想去的地方了。如果是这样,小球你就不用管了,以後会有其他人专门调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