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过分美丽 下+番外————洛羽然

“可爸爸从没背叛过妈妈，只是爱上了另一个，他是活着的人，应该活得幸福，但是我却破坏了这一切，我永远也忘不了被我诬陷的那个女人对我露出的失望的目光，还有她跑出大宅时的凄凉背景，其实谁都没有错，妈妈已经离开了，那又怎么可以霸占着爸爸的爱，连同他的心一起带入棺木呢？爸爸因为妈妈的离开已经伤心痛苦了很久，所以明明可以再次得到幸福的，但是却……”

馥止然的安慰似乎没有起到一丁点的用处，但是蘩洛羽说的最后那几句话却触动了馥止然的心——

曾几何时他也放下对于昏迷中的蘩洛羽的爱，曾几何时他搂着烙夏雨对他说他喜欢上了他，曾几何时他不敢面对现实的心因为烙夏雨给予的温暖而感到重获幸福眷顾……

明明痛苦了那么久，明明可以再次得到幸福——呵呵……这话就好像也是自己的真实写照。

夏雨，对不起……

如果洛羽永远都没有醒来，那我们是不是就会一辈子在一起？

此时的你在哪儿？

在Vincent的怀抱里吗？

他亲吻着你吗？

拥抱着你吗？

为何我要那么在意？

明明该遗忘才是的……

“洛羽，停下自责吧，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你没有错，你父亲也没有错，只是一切发生的太过巧合，没有人是故意想要看到悲剧的结果，但它就是这样无情地走向了彼此分开的终点……”

馥止然的回答令蘩洛羽渐渐停止了哭泣，感动地念着：“止然……你真好……”却殊不知这抚慰的话更像是馥止然自己希望有人对他说的宽恕与对自己丢失了曾经拥有的爱情而默哀……

“乖，不要哭了，不要给眼睛太大的压力，你最需要保护的就是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哦！”

馥止然捧起了蘩洛羽泪眼朦胧的小脸，然后印下了深情一吻——

四年了，整整四年不曾亲吻却时刻想念着的双唇此刻终于回应着自己了，但是为什么感觉却与期待中的不同……

第十五章 第四节

顺着一辆停留在郊区豪华私人马场外片刻后又开走的出租车看去，一位身着白色毛衫浅灰色长毛衣的男子站在马场外，与周遭大自然的风景仿佛融为一体，没有任何华丽的打扮却看上去如此高贵迷人，他一直站在原处，没有挪开一步，就像是等待着什么人为他开启紧闭的大门。

那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回国已经好几天却到处游离的烙夏雨，怎么会在拦了出租车后报出这里的地址呢？

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急着想要答案。

所以既然来了，就停留片刻，虽然不能进入，也可以从外面看见里面的风景——Casper最近好吗？上次约定过会再来看它的呢……

“呃……烙先生？你怎么一个人来了？馥先生没跟着一起来吗？”

就在烙夏雨预备只站在马场外欣赏风景的时候，马场的管理员却巧合地打开了紧闭的大门，一副好似有急事要外出的样子。

“今天我休息，想来看看Casper，所以就来了……”

被问得有些突然，但是烙夏雨却没有被看出马脚，想了下神情自若的答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馥先生会和你一起来呢，我真巧要出门就是为了Casper而去请兽医的，两几天Casper受凉感冒了，但是却一直不太配合，性子爆裂地不容兽医靠近一步，当然兽医开的药一点也没有吃下去。病情越来越严重，所以馥先生刚来了电话，让我再去请兽医来看看它……”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能让我进去看看它吗？也许它会听我的话吃药的。”

“当然可以了，啊，上次你来的时候，Casper就好听你的话，进来吧！药就放在马棚里，你可以试着喂一下，为了保险起见，馥先生既然交待了，我还是去请兽医来比较好些，今天马场放假，其他人都回家了，在我回来之前，烙先生这里就拜托你了。”

“好的，你赶快去吧……”

与管理员道别后，烙夏雨就匆忙的赶到了马棚……

那侧躺在草棚里不断呻吟的小可怜就是以前所看见的那匹神采奕奕的白色骏马——Caspar吗？

“我的小可怜，你怎么了？”拿过标明着Caspar的感冒药的一碗药汤，烙夏雨亲切的喊着来到了它的身边。

这马儿果然有灵性，它分明还记得烙夏雨，虽然病得站不起身，但是一点都不抗拒他的抚摸，全然没有管理员说的那样使爆裂的小性子。

“Caspar，我的小宝贝，你能稍稍的站起来吗？喝一点药汤吧？你一定会很快就好的……”

怎么会病成这样也没人管你呢？烙夏雨始终温柔的抚摸着似乎在向着他撒娇的Caspar，心里不免责怪起了不负责任的馥止然，只是打来电话表示关心就可以了吗？

Caspar要是抗拒兽医，难道他就不能亲自来喂Caspar吃药吗？

呵……自己怎么可忘了，蘩洛羽——那个他深爱的人已经醒来了，还瞎了，所以他又怎么有时间搭理别人的死活呢？

“你和我都一样，我的Caspar，为什么我们都被同一个人抛弃了呢？不过你一定不能有事，兽医马上就来了，到时你可不能再犟了哦？”

虽然Caspar只是继续轻声的呻吟，但是烙夏雨却觉得自己是在和他聊天，既然帮不了它喝下药汤，至少得陪着它分散它的注意力以此缓解它的痛苦。

似乎是一直找不到聆听自己故事的人，烙夏雨坐在马棚里一边抚摸着病中的Caspar一边和它说，自从上次分开后，发生在他烙夏雨身上的事，他问Caspar：“我是不是做错了？因为任性得放不下对馥止然的感情就丢下Vincent回来了，玩弄了他的感情，伤了他对我付出的努力。我是不是很可笑呢？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回来是为了什么？我明明忘不了他，但是却不能去到他的身边，就连远远地呆在可以看见他的地方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回来是为了什么呢？”

无论问再多的为什么，Caspar也无法回答烙夏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连接至马棚的电话响了起来。

烙夏雨出于下意识的去接电话，“你好，哪位？”

“……”

电话那端似乎因为听到了意料外的话音而陷入沉默，烙夏雨也似有默契的感到了不妥，只是听到了对方的呼吸声竟就有种如此熟悉的感觉……？

良久……

电话那端终于传来的应答——

“夏……雨？”

“止然？”

比起馥止然不确定的口吻，烙夏雨的反问倒是更加的确定，两个彼此想念的人，谁也不曾想到再次对话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怎么会是夏雨接电话的？是自己因为太过想念而拨错了电话，还是他回来了，回到了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马场？

电话那端的馥止然似乎因为听到了烙夏雨的声音而感到无比的感激，激动到竟然无法再说出第二句话，可这却让不知他这是在感激的烙夏雨感到锥心的刺痛——

止然，你就那么不愿意听到我的声音吗？一听是我的声音就连一句问候的“你好”，你都想不起来吗？还是根本就不想与我通话，恨不得立刻挂线？

“打来马场是为什么？知道关心Caspar了吗？知不知道它就快病死了，你怎么照顾它的？只要蘩洛羽没事，其他人都死光也没关系吗？”

烙夏雨如脱缰的野猫，毫不客气的指责道，这令毫无准备的馥止然无法招架，却确定了自己并没有拨错电话。

“对不起……”

那一声道歉，那简单的三个字，烙夏雨不知道馥止然说的是——对不起，是我没能照顾好Caspar，还是……

第十五章 第五节

对不起，夏雨，是我没能好好的照顾你……

“洛羽因为车祸的关系，眼角膜受损什么都看不见，在做移眼角膜移植手术之前，我不能离开他……不过，一个月就好，只要一个月就好，一个月内他就能再看见所有了……”

前一句带着歉意的，后一句则像是种恳求。

馥止然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好像是在解释，就像其实这话里的另一种意思是——“对不起，夏雨……因为我被束缚了自由，所以才不能好好的照顾你”？

烙夏雨知道自己不该如此胡思乱想，也不该去关心他与蘩洛羽的种种，但是还是顺应的问道，“一个月？眼角膜只需要等一个月就可以获得捐赠？”只要有点常识，只要看点新闻就会知道，眼角膜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得到的。

“辰义迁已经为我联系黑市，无论多少钱，只要一个月就可以……”

馥止然的话越来越像是在解释，在保证——好像没说出口的潜台词便是：再给我点时间，只要一个月就好，只要一个月我就自由了……

静静听着的烙夏雨的表情因为“黑市”两个字而变得凝重——

只要出得起钱，就真的能在一个月内得到眼角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为了钱而甘愿成为瞎子？

“那就好，只要他能重见光明，那你们就圆满了，可以一辈子都在一起了，谁也无法分开你们了……”

烙夏雨似是挖苦又似心痛的话直叫馥止然听得神伤——如果真的没有人能分开他们的话，为何他却感觉不到快乐呢？

该回答“谢谢你的祝福”还是“夏雨，请你别这样说……”？

馥止然陷入两难的抉择中，就像当初陷入洛羽醒来的混乱中，虽然最终他丢弃了夏雨，但是此刻他却始终犹豫不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已伤他太多次了，他怎么忍心再伤他多一次……

虽然隔着电话，但是沉默还是终于漫溢在了他们的四周，没有挂断的电话，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即便有千言万语，却谁也说不上一句……

为何我总是等待的一方？

为何我总是看着你离去的一方？

为何我总是忐忑不安的担心自己又成了被伤害的一方？

想着这些烙夏雨问了最后一句，“如果没有你曾经对他的誓言，如果没有他为了救你而昏迷的车祸发生，如果……如果你先遇见的是……我，你会不会先爱上我，毫不犹豫的牵着我的手，永远永远都不放开？”

身处里昂挂断Lareina打来电话，通知蘩洛羽醒来，但是瞎了的那一刻——曾经自己发生车祸的那个画面再度展现眼前。

只是神奇的是，在拔断电话线的那一刻，烙夏雨分明清清楚楚的记起了那块闪耀着刺眼光芒的名牌在光芒消失后，显示的三个字——

馥止然……

对！

就是因为想起了那个一直想要记起的名字才让他在一瞬间内下了“离开”的决定，即便是对自己百般呵护的Vincent，他也不能改变他“离开”的决定。

因为馥止然就像是自己的宿命，无论自己逃得多远也无补于事，因为他的毒已经在十年前的那场车祸中刺入了自己的心脏，除了他以外，这颗心不会、也不容再接纳第二个。

所以馥止然，你不能就这样将毒留在我的心里，人却留在另一个的身边，明明……明明先遇见你的人我啊……

烙夏雨有多想在回国的那一刻，冲回悦然找到馥止然，对他说这些，让他知道所谓的宿命，是他先遭遇了他。

只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他明了他对蘩洛羽的誓言，他明了他对蘩洛羽的爱，也明了他对蘩洛羽的亏欠。

重要的是自己虽然恨着蘩洛羽，但是他却是自己的哥哥，所以他怎么忍心从一个为了救馥止然沉睡四年的人的手里夺取幸福呢？

徘徊多日，找不到归处，烙夏雨想要重回馥止然身边的冲动始终被自己的理智克制着，然而……为什么，为什么一次次地要挑战他的极限呢？

冥冥之中就注定他会和馥止然再度相遇吗？

即便自己用理智逃开也无法避免的再度相遇，这痛电话击垮了烙夏雨最后的坚持，他问了……

终究是将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传递给了最想问的馥止然，他会怎样回答呢？

会回答，“我会先爱上你，然后一辈子紧握着手，不分开。”吗？

真的会那样回答吗？

“再多一次伤害也没关系……”

沉默的电话那端迟迟没有作答，所以烙夏雨给出了自己能承受的限度——反正已经体无完肤了，又何惧再多一次的伤痕呢？

“夏雨，我想你……”

“对不起……我没有资格对你说爱，已经没有资格了……我亏欠洛羽太多了，我无法离开……曾经已发生的事不能做假设，发生就是发生了，许过的誓言就得负上责任……因为对你许下的誓言是第二次，所以我不得不选择许下第一个誓言的人……对不起……请你骂我吧，是我不该对你许下无法实现的誓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说你想我……

你说你已经没有资格说爱我了？

你说发生的事不能做假设？

如果我说都可以呢？

如果我说发生的事不用做假设也能改变，因为你都记错了呢？

如果我可以颠覆一切，如果我说我才是你第一个愿意舍弃性命保护的人呢？

如果我真的说了这些，是不是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呢？

好吧……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来打一个赌吧……

第十六章 第一节

夏雨，我想你……

对不起……我没有资格对你说爱……？

不确信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恰巧经过馥止然的书房外，蘩洛羽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些，却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听到了……

夏雨——洛羽？

听错了，还是另有其人？

听见馥止然似乎正往门边走来的脚步声，蘩洛羽摸索着快步走回了客厅，不一会儿馥止然就走了出来，然而就在他没有注意到蘩洛羽在客厅，便走向大门想去酒店转一圈的时候，蘩洛羽适时的叫住了他。

“止然……你是要外出吗？能留下陪我聊聊天吗？”

有些惊讶洛羽竟然在房里，因为方才Lareina来看过他，虽然他们以前不认识，但是却聊的很投机，结果洛羽就拜托Lareina陪他去酒店的露天花园走走。

“刚回来吗？走得累了吗？”

是因为心虚吗？

回想方才放下的电话，馥止然用担心的口吻问道，“嗯……刚回来，不是很累呢？眼睛看不见，我的体力还是不错的，只是，忽然好想和你说会话，公司的事情是不是很忙？”

以前和自己一起的蘩洛羽是像女王般傲慢的，可现在几时也学会了“请求”的口吻？他没有说“我想让你留下，所以你一定不能离开。”而是先询问着“你是不是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