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记————牧秦

「我可不是谁都亲哪。」向绍安给他一记白眼，「不然你还想怎样？」

「这个嘛……」夏元斯笑得很贼很暧昧，「我肚子饿了，小安安……」

向绍安挑了挑眉，这回他可不会再天真地以为他所谓的肚子饿就真的是肚子饿而已，这个好色的野蛮人！

「肚子饿是吧？好，到你的淳德宫去。」他非常乾脆地说。

夏元斯大感意外，怎麽这一次小安安答应地这麽爽快，不会有鬼吧？

但他转念一想，小安安除了拿那些奇怪的药粉整人就再也变不出新花样，跟他憋了好几天的欲火比起来，小安安的整人药粉根本不算什麽，大不了再肿一次眼睛就是了。

於是乎，夏元斯兴冲冲地拉着向绍安直奔淳德宫，还交代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脱光衣服爬上床，向绍安好整以暇等着看野蛮人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时的糗样，却瞧见对方跨下的小兄弟早就精神饱满抬头挺胸蓄势待发！

又……又是一柱擎天？不可能啊！

「小安安……」

眼见男人压过来，向绍安绿着脸紧急喊停，「等一下！」

「有什麽事等做完再说。」夏元斯不由分说压上来吻住他的嘴，让他一字半句都说不出来，大手忙着在他身上游移爱抚，点燃欲望的火苗。

向绍安欲哭无泪，呜呜呜……这到底是为什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他明明亲眼看他把药喝下去啊，为什麽一点效果也没有，为什麽啊啊啊──

这一夜，向绍安被按着做到精疲力尽昏睡过去才罢休，隔日醒来时已经快晌午了，偌大的床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可恶的野蛮人……」他揉着酸疼不已的腰坐起来，心里把夏元斯这个色鬼诅咒千百遍。

低头看着自己裸身上遍布吻痕，回想昨夜激情，向绍安就算脸皮再厚，此时也情不自禁红了脸。

好啦，他承认其实也没有那麽糟，比第一次好多了，并不是很疼。

而且这次并没有像上回一样，两腿之间有教人害羞的液体流出来，他立刻明白是夏元斯帮他清理乾净了。

野蛮人外表粗犷，内心倒是体贴温柔，事後还帮他把体内的东西弄出来，幸好那时候他昏睡过去了，否则岂不羞死。

现在想想，男人之间的情事一旦习惯了也就没什麽大不了，再说他也不讨厌野蛮人，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喜欢，而且野蛮人对他也真的很好，从不摆脸色给他看，十分退让包容，昨天还说要让他一辈子不愁吃穿，连国库的钥匙都交给他，任他随意使用，野蛮人对他那麽好，他老是想着要让他那话儿「永垂不朽」似乎过份了点。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向绍安突然良心发现，决定以後要对野蛮人好一点，别老是动不动就下药整他，也别再逼他喝有损男性雄风的药了。

纱帐外传来小寿子的声音：「奴才侍候千岁穿衣梳洗。」

向绍安掀开纱帐一角探出头来，「现在什麽时辰了？」

「回千岁，就要午时了。」

午时？「野──咳，我是说皇上呢？」

「皇上在开明殿设宴招待外国使者，这时候宴会差不多已经开始了。」

这样啊……那他就不能和野蛮人一起用膳了。

向绍安眼珠子转啊转，「我说小寿子啊，皇后应该也可以参加宴会吧？」

「皇上有交代，千岁今日不宜下床行走，要待在寝宫里多休息，千岁想吃什麽想要什麽想做什麽都只管告诉奴才便可。」

野蛮人不是只顾自己发泄就好，做完了还会体贴地派人侍候他，要他多休息，向绍安真的被野蛮人感动了。

和亲记 014

这辈子从没有人对他这麽好，就算是他那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老是把他呼来喝去当奴才使唤，不曾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如今仔细想来，野蛮人该不会是喜欢他吧，所以才会以和亲为理由娶他，才会在他被掳走的时候日夜马不停蹄赶来营救，甚至把他所有的财富都交给他，眼都不眨一下。

啊啊啊，对了对了，所以野蛮人才会在他小的时候就夺走了他的初吻，还拐他许下承诺等他长大！

野蛮人喜欢他野蛮人喜欢他野蛮人喜欢他野蛮人喜欢他……

向绍安晕陶陶，整个人好似羽毛般轻飘飘地就快要飞起来，只要一想到夏元斯喜欢他这麽多年仍不改初衷，他的胸口就涨得满满、满满的都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穿衣梳洗的时候，向绍安咧开嘴，傻笑。

小寿子侍候他用午膳的时候，向绍安边吃边发呆，傻笑。

就连看医书的时候，向绍安也是望着书本恍惚出神，傻笑。

原来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啊，莫怪乎他的大哥二哥三哥相继沦陷，一个个都成了妻奴，而且还乐此不疲乐在其中。

夏元斯给他的钥匙被穿了细绳挂在他的颈子上，长度正好垂到胸前，贴着心脏的部位，铜色金属光泽闪亮，倒映出他肌肤的白皙，冰凉触感却暖热了他的心，想起夏元斯对他的好，心里甜蜜蜜。

本来不懂的，现在都懂了。

原来他也是喜欢野蛮人的，否则不会轻易让他越过界线，占有同为男人的自己，今天如果换成别的男人要「压」他，他绝对抵死不从，由此可看出野蛮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是非常特别的，谁也无法取代。

有鉴於他的大哥二哥三哥个个情路坎坷，向绍安决定要勇敢的把喜欢说出来，早点对野蛮人坦诚自己的心意，免得节外生枝，情海生波。

发呆傻笑了一下午，向绍安发现天色已经晚了，於是叫来小寿子。

「你去告诉野蛮──咳，告诉皇上说我要和他一起用晚膳。」

小寿子面有难色，支吾道：「这……皇上忙於国事，所以晚膳会在书房里用。」

野蛮人有这麽忙？「无妨，我去书房陪他用膳也是一样。」

「不行哪，千岁，皇上正和外国使节密谈，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向绍安狐疑挑眉，盯着小寿子心虚的表情半晌，不动声色道：「那就没办法了，好吧，等下回皇上不忙的时候我再陪他一起用膳。」

小寿子明显松了口气，更增加向绍安内心疑惑。

野蛮人在搞什麽鬼……

向绍安刻意不回自己的丹凤宫，而是留在淳德宫等夏元斯回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显然小寿子事先提醒过夏元斯，所以当他回到淳德宫时并不意外看见向绍安坐在案前翻书打发时间。

「在等我？」自背後轻轻拥住人儿，夏元斯闻着爱人身上特殊的药香，轻笑低语：「莫非昨晚我的表现让你太满意，所以念念不忘等我回来继续？」

向绍安红着脸嗔他一眼，嘴上骂：「色鬼，净想着下流事！」

「我可是只有对你才这麽好色哪。」男人轻浮地含住白玉耳垂啃咬，大手不安份地溜进人儿衣服底下游走，攫住一颗红豆细揉爱抚。

昨晚才刚经历欢爱的身子在男人的撩拨下敏感震颤，体内涌现一股热流，向绍安想抓开胸前的大掌，耳根子却被煽情火热地一舔，顿时背脊一阵酥麻，手软脚软全身无力，任由夏元斯抱起他走向大床。

向绍安再度被剥个精光，男人雄壮的身躯像昨晚一样压上来，跨下蓄势待发的兄弟正准备直捣黄龙，原本已经动情双眼迷蒙的人儿突然皱着鼻子。

「什麽味道？」他将鼻子凑近夏元斯身上嗅闻。

「哪、哪有什麽味道……」

向绍安嗅着嗅着，心一沈，脸上却不动声色。

「我的腰还疼着呢，今晚别做了。」说着推开他。

夏元斯见他苦着脸喊疼，於是也不敢勉强他，只能强忍住欲火，好声好气地说：「你翻过身去趴好，我帮你揉揉。」

向绍安这辈子还没有享受过这种服务，长满厚茧的粗糙大掌在他腰背处施力揉按，有点麻麻的痒痒的，僵硬的肌肉被施以适当力道推揉，渐渐不再酸疼难当。

向绍安舒服地闭起眼睛，野蛮人这一手不晓得从哪儿学来的，有两下子。

睡意渐浓，在夏元斯的服侍下，向绍安不知不觉睡着了。

确定他睡熟了，夏元斯这才躺在他身边，拉来锦被为彼此盖上。

他不急着睡，而是温柔地凝视向绍安平静的睡脸，轻轻落下一吻。

小安安就是他最珍贵的财富，能有他朝夕相伴携手白头，此生足矣。

隔天一早，当夏元斯穿戴整齐离开淳德宫时，向绍安也醒了过来。

照旧是小寿子为他穿衣梳洗，「今日千岁起得真早。」

向绍安不睡到日上三竿通常是不会起床的，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像今天他就是为了一探究竟，查出野蛮人在背地里搞什麽名堂，所以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大清早就发挥坚强的意志力，努力从棉被堆里爬出来。

和亲记 015

哼哼，野蛮人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查出你身上的月下情味道怎麽来的！

月下情的原意暗指偷情，其味浓郁野艳，後宫里没有一个女人会笨到使用这种香料来自找麻烦，如果不是後宫嫔妃，那野蛮人身上的味道打哪儿来的？

假如真是从哪个妃子身上沾来，向绍安自然不会太在意，男人嘛，总得有个发泄精力的管道，何况野蛮人身强体壮，正当精力最旺盛的年纪，要是对其他女人没兴趣的话他可要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哪儿有问题了。

怕就怕这香味是从男人身上沾过来的，夏国跟大齐可不一样，男风兴盛，男宠男妓随处可见，如果野蛮人瞒着他养了男宠，在意义上可就大不相同了，野蛮人不管有几百几千个妃子他都不介意，唯独不能容忍自己不是他唯一喜欢的男人！

野蛮人啊野蛮人，要是让我发现你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男人，你就死定了！

小寿子为他梳发的时候，他问：「皇上下朝之後都会到御书房处理国事吧？」

「那是自然，皇上勤政爱民，时常早朝之後还在御书房里待到夜深呢。」小寿子言语间颇为骄傲，与有荣焉。

「真是辛苦啊，等会儿我写个药膳方子，你拿去命人照着做了，给皇上补身。」

向绍安虽然是笑着说这些话，但是看在小寿子眼里却像是笑里藏刀。

一定是他看走眼了。

「千岁真是体贴，您的吩咐奴才一定照办。」小寿子狗腿地说。

向绍安用过早膳便说要到御花园里逛，小寿子当然亦步亦趋随侍在侧，此时正当初夏，园里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白的红的紫的黄的，各色花儿竞相展现最美的姿态，蝶儿蜂儿鸟儿於花丛间穿梭飞舞，热闹非凡。

向绍安看似随意闲逛，欣赏园中盛开花卉，但没多久小寿子就发现不对，怎麽逛着逛着，竟逛到御书房所在的两仪殿来了？

小寿子直冒冷汗，「千岁，皇上还未下朝……」

向绍安大剌剌走进两仪殿，「我只是进去看看，好奇嘛。」嘴上这麽说，但他的表情可一点儿都不好奇，反倒是鬼鬼祟祟地像在捉奸。

小寿子频擦冷汗，「千岁，不如我们等皇上下朝之後再来……」

向绍安逐间查看，把众内侍们搞得手足无措又紧张，最後他来到御书房前，霍然推开房门，里面却是一个人也没有，他一怔。

野蛮人真的还没下朝啊？

他狐疑地在房内转了一圈，确定真的没人，顿时垮下肩膀。

大概闻错了吧？唉，连他也因为爱情而变得疑神疑鬼神经兮兮。

小寿子迟疑地唤着：「千岁？」

向绍安若无其事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们回丹凤宫吧。」要是回淳德宫，欲求不满的野蛮人还不把他生吞活剥了。

小寿子暗暗松了口气，狗腿地上前搀扶，「御书房门槛儿高，千岁小心走好。」

向绍安一脚才踏出御书房，突然鼻子一皱，心头微惊。

就是这个味道，他果然没有闻错！

小寿子不解他为何突然停步，「千岁？」

向绍安忽然露出一抹让小寿子起鸡皮疙瘩的诡异笑容，「小寿子啊，我改变主意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皇上下朝吧。」

小寿子当场吓白了脸，努力维持镇定，「就在这儿？可是、可是得等到晌午，很累人的，千岁不如先回丹凤宫，待午时再前来面见皇上，顺便与皇上一同用膳。」

「无所谓，我可以等。」向绍安吃了秤铊铁了心，赖在御书房门口不走了，「你去端杯茶，顺道带本书过来，我要慢慢等。」

不会吧？这……这……这下有好戏看了。

眼见向绍安执意要等，小寿子只好建议道：「书房西侧有个供皇上休息小憩的房间，千岁可以到那儿去等。」

向绍安着实一愣，没错，他记得大齐的御书房也设有一间寝室以供皇帝短暂休憩之用，他怎麽会忘了呢？

野蛮人只要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想跟谁在这里面做任何事要待多久都成。

御书房真是偷情的最佳地点！

向绍安冷笑道：「好啊，我就到那儿去等。」

小寿子缩着肩膀打了个冷颤，心里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忠心护主的小寿子赶紧在夏元斯到达书房之前通风报信，免得主子连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小安安，听说你等我很久了？坐了这麽久肯定腰酸背痛，我帮你捏捏。」夏元斯笑得人畜无害，殷勤地上前为他捏肩搥背，「肚子饿了吧，我已经命人传膳，今天有你爱吃的白炸鸡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再下面点……对，就是那里，用力点……」向绍安一脸舒适惬意，丝毫不觉得使唤一国之君有什麽不妥。「我在大齐的时候也处理了几个月的政务，算是有点经验，所以才想着要来帮你，让你可以早点回寝宫休息，不必每日忙到深夜……我没有事先知会你就过来，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当然不会，小安安想帮我分忧解劳，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夏元斯谄媚地说。

和亲记 016

一道道美食佳肴流水般端上来，下人们细心地布菜盛饭摆好碗筷，夏元斯挥了挥手，那些人就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小寿子侍候。

夏元斯发现多了一道菜，随即问：「这是什麽？」

小寿子笑咪咪道：「回皇上，这是千岁特地命人做的山药炒羊肉，食之有健胃强身提振元气之效，是要给皇上补身的。」

夏元斯挑起一道浓眉，「没事进补干什麽？夏天吃羊肉不会上火吧？」

向绍安当场撇下嘴角，把那盘山药炒羊肉拿到自己面前，「你不吃我自己吃。」结果却被男人眨眼间抢了过去。

「我有说不吃吗？」他还是第一次吃到小安安的爱心料理，管它上不上火，反正吃光就对了。

夏元斯大口喝汤大口吃肉，完全是豪迈的北方人用餐方式，见他似乎挺喜欢这盘炒羊肉，吃得津津有味，向绍安斜睨他一眼，脸微红。

这道菜其实也有强精的功效，只是向绍安脸皮再厚也不敢说出来。

为了掩饰心虚，他亲手为他盛了一碗汤，「这金针汤不错，趁热多喝点。」

夏元斯嘴角大大咧开，「怎麽突然对我那麽好啊，小安安？」

这当然是因为向绍安对於之前硬逼他喝药所产生的内疚心理，多少补偿对方一点才不会良心不安。

向绍安红着脸，「少罗嗦，吃饭啦。」

爱人脸红的模样好可爱，挠得夏元斯心痒痒，昨晚没能和小安安翻云覆雨尽情欢爱，欲火得不到宣泄，如今向绍安只不过是红了脸，男人下面的小兄弟又开始蠢蠢欲动，撑起帐篷来。

夏元斯坐立难安。

他正当壮年，性欲旺盛，但是小安安这麽纤细柔弱，腰不盈一握，个头还不到他的肩膀高，哪里承受得住频繁的性事呢，还是让他多休息两天再做吧。

於是夏元斯只有辛苦地忍耐、忍耐、再忍耐，天晓得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必须隐忍欲望，只因为後宫佳丽三千，他只对一个人有性趣。

好不容易捱到一顿饭结束，两人移到书房开始办正事，小寿子搬了一张椅子让向绍安坐在夏元斯身边一起看摺子，起初夏元斯还不怎麽相信向绍安也有处理国务的能力，但是批过几本摺子之後，他的想法全然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