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告诉你一些事,"巨灵掌般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习清湿漉漉的头发,虽然整个身体现在都浸在水里,但是赤身裸体的被人这么居高临下的抚触,还是令习清浑身都僵直了。
"从小我就住在一个叫石场的地方,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没人能告诉我,我究竟是谁,因为我们这些前朝余孽,没了身份反而更容易在那里活下去。照顾我的几个人只告诉我,我姓沈。石场很大,里面关了成千上万的人,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很多还是孩子。每天人们都哭嚎辗转,挣扎求生。在那里吃东西要快,否则就会被抢,抢东西也要快,否则会再被抢。没有女人,没有美食,没有床也没有怜悯。开始时照顾我的那几个人都陆续死了,于是我只能自己去抢,连命都要抢,用欺骗用争夺用什么都可以,一切只为了活下去。如果我今天能抢到一个磨尖的石头,也绝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你说,"继续抚摸习清,"沈醉怎么可能死了呢?"
蓦然听到沈醉讲出他那无比诡异的身世,习清浑身一震,原来所谓的石场是那么一个所在,听祈将军说沈醉是石场人魔时,习清还觉得奇怪,石场究竟指什么?现在看来,那应该是一个关押人犯的地方!但与此同时,习清也嗅到了空气里漂浮着的危险气息,"你,你究竟想说什么?"习清不明白沈醉前面说的和他最后那句有什么关系。
沈醉的脸颊磨蹭着习清的脸,"我很高兴有了个名字,所以,你别想把它抢回去,明白了吗?不、要、跟、我、抢。"
"名字你要你就拿走好了,"习清不安的转动脑袋想摆脱沈醉的磨蹭,那种感觉宛如剥了衣服被一头狼在舔舐一般,"不过是一个称呼,世上同名同姓之人也多有。"
沈醉叹气,"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根本不可能有两个沈醉,以前那个是我,现在这个也是我,你说你喜欢沈醉,就是说你喜欢我。"
"你!"习清哭笑不得。
"我也想过了,再怎么说,你都曾经是我的东西,除非我想扔了,否则你就别想自作主张!说什么一个叫沈醉的人,他就是我,明白了吗?不许再提他!"刀子般的眼睛里忽然燃起了饥渴,手从头发移到光裸的肩膀上,"唔,我记得,这个身体虽然差劲了点,不过,"嘴唇也凑到了肩膀上,"很美味。"
习清闻言,真是又惊又羞,恨不得在木桶上钻个洞逃出去,熟悉的气味从顶上覆盖下来,以前是令习清心乱神迷的味道,现在却令他心惊胆战。沈醉堵在木桶上方,习清只能颤声道,"让我出去。"
话音未落,习清就觉得胳膊上一阵疼痛,随着哗的一声水声响起,习清被沈醉拽着胳膊从水里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拎了出来,木桶周围顿时水花四溅。沈醉把眼前未着寸缕、浑身湿透了的习清拦腰一抱,直接扔到床上。
水珠从习清头发上滴下来,弄湿了被褥,但是习清浑然未觉,他只是难以置信的转头望着沈醉,虽然看不见,但那双眼睛仍然瞪的大大的。
沈醉已经眼明手快的压到了这个曾被他亲吻过无数遍的身体上,两个身体刚碰到一起,沈醉就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习清气得拼命挣扎,居然被他挣脱了,沈醉皱眉,"跑什么跑!"再次重重压了上去。
"不要!放开我!"习清感到了对方的灼热,惊怒之下,又蹬又踹的就是不肯就范。
"怎么这么麻烦。"沈醉也怒了,但转瞬又沉浸在无比的欢娱之中,享受着制服习清的乐趣,"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啊,"沈醉幸福的叹气,抓着习清纤细的脚踝,努嘴亲了上去,"那些家伙果然差远了。"
"呜呜--"习清忍不住哭了出来,"放开我,你去找别人,反正这里有的是人。"
"凭什么你叫我放,我就得放。"沈醉根本不理会习清的哀求,继续蹂躏着这具不断挣动的躯体。
如果他是忘了,如果他已经不再喜欢那些日子,那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习清觉得自己又一次硬生生的被拖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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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人想的是一回事,做出来的可能是另一回事。心里明白的是一回事,但身体的反应却可能是另一回事。
习清伏在枕边,感到了深深的悔恨,他的身体居然背叛他的意志,对沈醉的侵犯有了不该有的回应。或许是以前美好的记忆在肉体上刻下了痕迹,即使他不承认,身体对于沈醉的亲近还是感到欢欣鼓舞。激 情的巅峰,有时会模糊了时间的界限,很难将从前和现在完全分开,一个同样的人,连那些动作都是雷同的,要如何撇的清。
沈醉很恶毒,故意用一些熟悉的耳语来提醒习清,他依然是他,故意混淆习清的记忆,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进犯,也是对习清小心隐藏起来的那份感情的蚕食。
现在沈醉心满意足的从背后搂着习清呼呼大睡,习清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摸着被褥底下的那张线图,习清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哪怕周围都是龙潭虎穴,哪怕要被抓回来扔蛇坑,他已无所顾忌!
沈醉在梦中动了动,脸贴在习清的脖子上,轻声叫着,"习清,习清。"那声音带着深深的依恋和孩子气的霸道,习清脑子里顿时嗡的一下,是他!是以前那个沈醉!这是他常常叫着他名字时的口吻。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一下沈醉的脸廓,手僵在半空中,迟疑良久。
"干吗不睡?"沈醉的眼睛睁开了,看见习清正愣愣的对着他,不由得轻笑一声,"我早就叫你别装什么清高,早点听话还能少吃些苦头,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手重重落下缩了回去,习清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不由得一阵悲从中来。
第二天清晨,沈醉早早离开了习清的房间,沈醉前脚刚走,习清后脚就悄悄溜出了房门。沈醉派来看守习清的四个守卫昨晚大概被沈醉给支开了,周围很安静。习清深吸一口气,纵身一掠,向马场外奔去。
六 强占
马场靠近戈壁的地方巡视的人比较少,正当习清认为自己就要成功脱逃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在几步开外。
"你要去哪儿?!"
习清心下猛的一沉,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沈醉已经封住了他的去路。
"你知不知道私自逃窜是要扔蛇坑的?!"沈醉一把拽住习清的胳膊。
习清知道自己在沈醉面前毫无胜算,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此时反而平静下来,"你想扔就扔吧,这对你而言,不过是寻常事。"
沈醉脸色大变,"寻常事?你还挺了解我的嘛。"怒气在胸中涌动,但并未爆发出来,习清忽然意识到沈醉是不想惊动周围的人。
难道他还念旧情?不想让我进蛇坑?这个想法电光火石般在心中掠过。果然,沈醉并未弄出任何声响,默不作声的拉着习清就往里走。习清被他一路拖着,有点趔趄的跟在沈醉身后,这么多天来,心里竟是难得的一暖。
但是,那股暖流没有持续多久,被沈醉拖进马场中央沈醉自己的房间,然后门被嘭的关上。门外瞬时多了几个守卫,过不多久,沈醉一脚踢开房门进来了。
"哐啷"一声,习清惊疑不定的听着铁链被扔到地上的声音,接着手腕上一凉,一副沉重的镣铐已经挂了上来,然后是双脚也被套住。习清忍耐着没有说话,他还以为沈醉要将他带到某处关起来。但沈醉将锁住他的铁链一拉,拽着习清就向门外走去。
习清就这么被拽在沈醉身后,整整一个上午,沈醉在马场里巡视,和手下商议事情,就一直把习清拉在身边,最后习清实在忍不住了,愣愣的问沈醉,"我会关在哪里?"。
"哪里?就是这里!"沈醉用力一拽,习清跌到他面前,被沈醉捏着下巴,在嘴唇上就是一顿啃咬。
"唔唔!"习清拼命想要后退,这里可是马场的大堂!不知有多少人在看着他们。但是沈醉恶狠狠的把链子拉紧,习清根本不能动弹半分。侵略性的舌头伸进来胡乱翻搅,下颌被捏的死死的,嘴巴合不上,唾液的银线顺着嘴角流到了脖子里。直到沈醉自己满意了,才把习清放开,看着在他面前大口大口喘气的习清,沈醉冷冷道,"从今天起不准你离开我半步!"
习清原本还想抗议,但转念又一想,沈醉岂会听他的,抗议只是徒增对方的气焰罢了。遂黯然坐下,一声不吭。无论如何,沈醉还是没有按马场的规矩惩罚他把他扔进蛇坑喂蛇,并且似乎也怕被别人知道他循了私情。称不上什么感激,但习清觉得自己忽然有了一点不该有的幻想和奢望。
"咦,老实了。"沈醉咧嘴一笑,摸摸习清的脑袋,"这还差不多。"
晚上习清总算得空,沈醉不知跑哪儿去了,呆坐在沈醉房里,周围全都是沈醉的气味,习清摸着冰冷的铁链,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门被打开,沈醉大步走了进来,然后把堆衣服往习清怀里一塞,"换上,以后穿这个。"
习清手里摸到丝缎光滑的质感,不由得一愣,然后摇头,"不用了,谢谢。"
"不许说不,在这里,没人可以对我说不。"沈醉沉下脸来,"你老穿那种又粗劣颜色又难看的衣服,怎么能配得上我。"
习清闻言不气反笑,把衣服往桌上一摆,淡淡道,"是我配不上你,你不用再劳心了。"
"嗤!"的一声,习清的衣襟已经被撕了个稀巴烂,沈醉恶劣的笑着,"要么穿上我给你的衣服,要么明天你就什么都不穿跟我去大堂!"顺手把习清的头巾给摘了,"不许束发,我喜欢你漂亮的头发,要随时能摸到,拿个带子在下面绑一下就行了--"说着说着又凑上来陶醉的吻着习清刚露出来的锁骨,"以后每天晚上都要陪我,听明白了没有?"
我到底在幻想些什么啊!习清顿时感到了一阵绝望,任凭沈醉横七竖八的摆弄自己,不一会儿,这个兽性的房间里就充满了兽性的气味和令人血脉贲张的声音。
再次被贯穿的瞬间,习清忽然紧紧抱着沈醉,脸贴在宽阔的胸膛上,泪如雨下。沈醉有些诧异的顿了顿,而后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你是不是又在想不该想的人了?"狠狠拉起习清的脑袋,吼道,"看着我!"
"我看不见,呜--"习清终于像个孩子似的失声大哭起来。
沈醉愕然,也不再动了,气恼的抱着习清倒头就睡,"不许哭!"一把把习清整个给揉进了怀里,摸着不知为何令他无比贪恋的肌肤,闷闷的道,"不要惹我生气,我不会亏待你的。"
大哭中的习清执拗的想挣脱出来,但沈醉的胳膊就跟铁圈似的,撼动不了半分,最后只得含泪窝在沈醉怀里,昏昏睡去。
第二天,去大堂的人全都大吃一惊,以前那个总是坐在角落里,毫不起眼又默不作声的习清现在不仅带上了手镣脚镣,时时刻刻被首领拉在身边,而且还变了个人似的,穿上了一件和首领的大氅同样颜色的火红色长袍。
那长袍做工还挺精致,领口袖口都绣了暗花,丝缎面的料子闪烁着艳丽的光泽,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披散开来,和红色的袍子交相辉映,煞是好看。习清原本是个疏淡的人,清清爽爽的长相配上这袭色彩浓烈的衣着,居然有了别样的风情,平生出一股蛊惑人心的妩媚来。但是看他的表情,却似乎一点都不喜欢这件衣服,局促的坐在那儿,不是发愣就是愁云满面。人们看的想笑又不敢笑,看情形,难道他竟是被迫待在首领身边?真是不知好歹的人啊。
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人笑不出来,死死盯着沈醉身边的习清,恨的咬牙切齿。荣伯感到了阿元的异状,忙把他拉出大堂。
"阿元,你干什么?"荣伯有些不悦。
"我!"
"不要妄想把首领占为己有!"荣伯警告道,"我问你,把豺狼当成家犬的下场是什么?"
"被咬死然后扔山里喂野狗。"阿元低声回答。
"你明白就好!"荣伯皱眉,"我看首领的热情也不会持续很久,这个习清么--"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在马场边缘发现可疑人物,荣伯悚然一惊,"难道官府会追到这儿?"
忙进去告诉沈醉,沈醉毫不在意的挥挥手,"我亲自去看!"说罢拉着习清的铁链就走。
七 重逢
等沈醉他们赶到马场边上时,只见沈醉的一群手下正将十来个身穿商人衣物的陌生人团团围住,那些人说是来见沈醉的。
"我就在这儿,你们想干什么?"沈醉阴鸷的目光扫过这些人的脸,"哼,光天化日的,戴什么人皮面目,统统给我拿下来!"说罢顺手弹出几个小石子,以凌厉的破空之势飞向那些人的门面。
"首领好眼光,哈哈哈哈。"随着一声长笑,中间的一个人拔地而起,躲过沈醉发出的暗器,自己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人魔,首领,沈醉,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来者眉峰微簇,俊目含情,一张似笑非笑的桃花脸,迎风而立,手里瞬时多出一把描龙绣凤的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