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一顿,我了然地勾起微笑。
果然……吗?
点点头表示知道,我不再犹豫,缓慢却坚定地推开了木门……
湖边仍维持着雾气弥漫的环境,只是随着太阳的升高而略略回了温,叶瓣上的露珠也不见了。
“苏白……苏白!”焦急地呼唤,我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朝月桂树跑去,也管不了周遭会不会有其他对手了。
无数棵枯树在身后倒退而过,那道熟悉的身影却始终不曾出现。
蹙紧眉头,我不由加快了脚步。
大约十分钟之后,那抹生机盎然的绿再次映入我眼帘。急急跑过去,我却疑惑的瞪大了眼。
怎么回事……这里根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难道苏白还没到?不对……不可能。立刻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我想道苏白好歹是住在这的人,对地形的了解程度不会比我生疏。
那……难道是机关被开启过又合上了?
蹲下身细细查看,果然在不远处被我发现了个突起。
联盟千篇一律的机关……叹了口气,我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砰……”像是有什么重物碰撞又挪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连忙跳开,而刚才站的地方已被一个黑洞替代。
说是黑洞其实也全不尽然,毕竟人家还是有楼梯接下去的。
从袖中掏出手电,我小心踏了进去。
清楚地明白,想回家,想阻止她……这关不得不过!
最底部是通往另一片黑暗的洞穴,但这里显然要比以前我掉下去的地方大很多,手电的光芒也照亮不了多远,导致我只能扶着墙走。
慢慢地,我发现了一些熟悉之处。
一样光滑的石壁,一样隐蔽的夹缝,包括……
一样让人抉择不定的左右难题。
轻笑一声,我毫不犹豫地跨进了右边的洞穴。
联盟当所有的人都是白痴吗?和小谢一样昏了头走左边,然后即使找到出口也会迷路?
是的,迷路……这从头到尾都是联盟设计好的,不是因为我们笨,也不是因为我们运气不好。
而是那就是一道考验。
如果当初我拖着小谢转移到右边,那么也必会发现四幅和左边同样的画。只是不同的是,那里的出口不会通向那个迷路的森林。
只能怪我发现太晚了。
叹了口气,我加快脚步,同时把手电的光芒微微调弱了些。老天保佑,我可不想还像上次一样走半个多时辰,那样的话苏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好在甬道也真不是很长,墙的尽头很快就出现在我眼前。
转过夹缝,便是一个新的天地。
不……那或许已经不能用天地形容了。
那是……科幻的世界!
银白色的墙壁上闪着点点电子的绿光,这里没有任何仪器——或者说,这个洞穴就是一个巨大的仪器。
小洞与小洞之前用红线连接着,时不时发出“嘟嘟”的声音。洞的顶部由各种各样按钮形成,最靠边两个连了数根管子接在四个拐角处,里面盛了不同颜色的液体。
这般情景固然惊悚,因为连我都没想到时光穿梭机的秘密制造基地会是南湖镇,但仍不是吸引我眼球的景物。
我的所有视线……已经被那个同样困惑的站着,不知道来了多久的少女勾去了。
“苏白!”大吼一声,我试图让她回神。
然,她的确回神了,却不是我想的那样。
少女像看到什么怪物一样跳了开来,迅速从袖中抽出一把弯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你……怎么在这儿?中了麻药怎么可能那么快醒!”
后退两步表示没有恶意,我仍不放弃希望: “苏白……别冲动,你回去吧!联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被发现你就完了。”
“而且……人死不能复生,你又怎能违逆常理?”
“你懂什么?!如果不是他们坚持我们要效仿什么古人,用现代的医疗技术娘又怎么回死?”话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下,随即惨笑起来,似乎是在为自己已改不了“娘”这个称呼而悲哀,而似乎在为自己的未来而迷茫。
“那你也不能……”
话被她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后者竟毫不顾情面地向我冲来。
“是你逼我不放过你的,那就别怪我了。”
刀势凶猛,我惊讶间竟发现她完全不是平时那个弱女子。头发散了开来,眼睛冒着凶光,反到有些像母夜叉。
没几下我就被她逼到了角落,但仍不放弃劝慰: “你冷……”
冷光从头顶劈下,我连忙向旁边闪去,也忘了自己身后还流着不明液体的管道。
于是……刀果断的劈了下去,红色散了满地。
甚至还有部分向小洞逸去。
我目呲欲裂,脑中被淡忘已久的化学知识突然浮了上来。
不行……那是……
“苏白……”我大吼着希望她快点离开这里,却再也没有机会说完剩下的话了。
因为下一秒,火光席卷了这里。
——完——
番外:现实?!三龙戏珠局
(一)
长长的睫毛动了动,雪白的天花板映入我眸中。
眨眨眼睛,我终于想起自己已经回来两个月了。
说来奇怪,当朝思暮想的愿望达成时,我不但没有那种狂喜的心情,反而被淡淡的失落笼罩了。
是的……失落。
火光冲天而起的那瞬,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本以为这次是死定了,没想到拿开挡住眼睛的手臂,竟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
哦不,或许不能说是全新,因为……
它也是我熟悉的。
深及膝盖的水,阴暗腐臭的空气,以及滑腻潮湿的墙壁,这不是21世纪万恶的阴井是什么?
愣了三秒,我嘴里冒出“终于回来了”五个大字,但语气中却没有喜悦,而仅仅是陈述的念头。
为什么不开心呢?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自己把所有的感情都留在了另一个世界吧?
千年后,古镇,石碑下。
然后理所当然地我被救了出去,因迟了一天上学被老妈狠狠大骂了通,再在百无聊赖中接到死党打来的电话。
老妈的骂声是凶悍却包含关心的,死党的电话则是调侃不断,努力将我带离被骂的阴影。
两者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我开心,我知道如果是以前,自己一定会深深感到幸福。
我也希望回到从前……回到掉入阴井之前,又或者是让我平凡地在井下呆上一整天,而不是穿到未来遇上他们。
可惜,不可能。
所以,我注定要深深痛苦。
当那两片红唇上下开合时,我感到的不是被关心的甜蜜,而是一种陌生的情绪。陌生……甚至带了些厌烦……不该是对母亲有的情绪。
当接到死党电话时,我的声音是刻板冰冷的,不是想故意伤他,而是我发现……不这么做根本掩饰不了自己的惊慌。
因为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潜意识里知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任凭我如何在脑海中搜索,他的名字却始终不曾浮现。
不可否认……我被留在了千年后。
即使拼了命回来,我也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一年,足够改变一个人。
更何况还有那纠葛不清的感情……
“小灵……怎么了?”中气十足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我连忙擦掉了不小心流入嘴里的苦涩。
“没事,我……”转了转眼珠,我迅速找了个理由: “我眼睛进沙子了。”
可不能让她知道我在哭,不然又要说我没志气了……在心里苦笑了声,以前甘之若饴的唠叨声,如今却成了索命似的恶魔。
“对了,妈,找我有事吗?”假装不在意妇女那狐疑的眼神,我试图把话题扯开。
“家里没酱油了,我看你闲着也是闲着,就想叫你去买瓶。”果然,妇女轻易上勾,她挥了挥手中饭勺,语句虽是请求,但行为却大有“不去买老娘就劈了你”的气势。
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笑容,我点点头下了床,接过钱就想出门。
的确,由于对世界的不适应,我几乎一放学就窝在家里。偶尔出去走走,也不错吧?
手搭上了门把,却因身后的声音而停留。
“小灵……”
“嗯?”发出疑惑的音符,我却并没有回头。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妈总觉得你最近怪怪的。”妇女的声音有丝犹豫,似乎在想该不该说下去。
握住门把的手颤抖了下,我稳住心神,不动声色的回答:“怎么会呢?妈,你想多了。”
言罢,我不再给她机会——抑或是不敢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利落地拉开扶手跨出去再关上门,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可仍有一丝声音传进了我耳朵……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记得不要自己承担哦,妈妈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唇边的弧度渐渐变的温暖起来,虽然心依旧是苦涩的。
很可惜,老妈,我的问题……你解决不了。
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决。
买酱油的杂货铺其实离家并不远,但我因好久不曾出门,刻意选了条到大超市的远路。
周末早上八九点钟的光景,路上的行人还不多,可太阳已经是火辣辣的了,照的我头晕眼花。
他们那里……应该还是冬天吧?
惊觉自己又想到了那个世界,我连忙镇定心神。
笨蛋……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只会让你更痛苦吗?
迈着悠闲的步子,我走进超市,再出来时手上已提了瓶酱油。本想时间还早去别地看看,没想到才走几步,就有一只小球滚到了脚下。
瓷碗大小,有点像高尔夫球,但看那镀金的外表又似乎只是有钱人的一个玩具。
莫名,这个小球竟触动到了我内心深处。
千年后,海城,山丘下,那对兄妹……
摇摇头把扯远的思想赶走,我苦笑一声,捡起球递给走到身前的男人。 抬头才发现,男人身着燕尾服,也上了些年纪,不像是丢球的人,反而有些像……某个有钱人家的管家。
想什么呢,别人是谁关你什么事?敲敲脑袋,我也无意去看谁是它的主人,抬腿就向家的方向走去。
算了,外面也没什么吸引人的,还是回家吧。
男人向我道了谢后,也急急朝旁边跑去。然,不到片刻他又转了回来,而且还是很无礼的挡在我身前。
“什么事?”我有些不快,没看见我急着回家吗?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向我鞠了个躬。
“您好,我们家小少爷想认识您。”
“你们家小少爷?”
“是的。”男人点了点头,抬手指向我身后:“我们家小少爷姓程,大少爷是名国际警察,因没空陪小少爷,所以才赌气跑出来的。”
“没想到却弄丢了大少爷买给他的生日礼物,还好您捡到了,小少爷心存感激,就想与您结交。”
蹙紧眉头,我敲了敲没怎么弄明白的脑袋,慢慢将头转过去。
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衣少年。
微风扬起了他半长的发,他负手而立,看到我回头,慢慢绽放出一个如花笑魇。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程嘉盛。你也可以……叫我小谢。”
(二)
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冲进家里的,随手扔下酱油瓶就跑上了楼,也管不了妇女在身后大呼小叫。
老天!我居然……看到小谢了!可他……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呢?
像是突然领悟了这点,我按住激动地直跳的心脏,顺着墙壁滑下去。
不行……要冷静!只有冷静了才想的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强迫自己镇定心神,少年先前的神情忽地浮现在我面前。
他面色正常,眼神澄澈,的确不像是在伪装的样子。而且我记得……发生大爆炸的时候,他也确实不在场。
手颤抖了下,我忍不住握紧拳。
这么说……他不是小谢了?可长的那么像,甚至连声音也一模一样,怎么可能呢?
拼命暗示自己的推理错误,可心却无法控制地朝他那靠去。
仅仅见了一次面的人啊……
是自己太需要一个感情寄托了吗?叹了口气,我一边唾弃自己的行为,一边开始后悔先前惊慌失措毫无风度的跑掉。
终于……我忍不住抱怨出声:“谁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你想怎么办?”
“我想……”猛地收声,我一下从地上跳起来。
我记得……家里,应该就我和妈妈两个人吧?看着发出声响的柜子,我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谁,谁在那儿?”
悄悄握紧了床头的台灯,我见对方没有反应又壮着胆子喊了声:“再不出来,我……我,我喊人了!”
这下有反应了,可我却觉得他还是不要理我好。
柜子里的人缓缓叹了口气:“是吗……原来你已经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声音响起,却比先前多了丝冰冷。随着话音的落下,门被轻轻推开了。
然后,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却又明明白白出现在这里的人走到了我面前。
红色的长发飘动,再落下。他朝我慢慢展开了一个笑容,和从前一样的邪恶,却又含了几丝苦涩。
“好久不见了。”
这下不仅是握住台灯的手,我连站立的腿也丧失了力气,再次无力地滑到地上。
对方看见台灯从我背后落出,还在地上滚了几下,忽地了然的点点头:“原来你还想拿灯砸我呀……”。
七魂被吓散了三魂半,我疯狂摇头: “我不知道是……”讲了一半又发现问题不在这儿,我匆忙改口: “你怎么会来这儿?”
其实该问……你怎么过来的?
“嗯。”了一声,后者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担心你,就来看看了。”
“不是,我是问你……”
“我知道。”打断我的话,他忽地凑近我脸,把我吓得贴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