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卓亲王勾起暧昧的笑容,甚至有几分挑衅和得意洋洋。
这时候,所有人的都注意到了,这个「黯帝」根本就双眼无神,像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他并不是真正的黯帝!
就在转瞬间,强烈的杀气从血皇的身上散发出来!他的漆黑的长发无风飘扬,在飘扬中变成了怒张的红发!
卡玛瑞拉的其他五位亲王或是担忧,或是幸灾乐祸地看着梵卓的亲王。
而梵卓的亲王却并没有害怕的样子,他推开「黯帝」,恭敬地给血皇行一个礼,然后道:“尊敬的撒巴特的君主,这个孩子叫做‘攸’,是吾等赠送给您的礼物,希望您笑纳。吾族知道撒巴特的君王您忘记了吾族的黯帝,希望您能想起他,并记起彼此的誓言!”
梵卓的亲王语峰一转,有些犀利地说道:“黯帝至始至终并没有忘记血皇您,希望血皇也是如此!”
说着冷冷地扫了勒森巴的公主一眼!
勒森巴的公主还躺在地上,被他这么一瞪,全身都颤抖起来!
血皇冷笑着,跨前一步,对于梵卓亲王冠冕堂皇的借口毫不所动。他猛地出手掐住梵卓亲王的脖子,将他提到空中!
血皇的杀气并未减弱,怒火似是更攀上了另一个高峰!
强大的怒气使得力量可怕的气场扩展开来,恐怖的气压弥漫在大殿之上!
血液服从血液,地位低的血族已经惊恐地匍匐在地!卡玛瑞拉的几名亲王全身都克制不住地颤抖。
他们都估算错了,一个跟黯帝相像的假人虽然勾起了血皇的记忆,却并没有让他感到愉快!
“啊……啊………”傀儡娃娃「黯帝」扑过去锤血皇的后背,其他让他放过他的主人!「黯帝」露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绝美的脸上缀着满满的担忧!
血皇看他一眼,然后狠狠地皱起眉头!
梵卓的亲王暗暗心惊,看到血皇的表情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以为血皇会看在「黯帝」的份上饶恕他。可是下一瞬间!他就看到血皇的手刺穿了「黯帝」的身躯!
绝美的人儿瞪着眼睛,仿佛还在惊讶明明刚才还在他面前哭的人,为什么突然杀了他!
血皇看着「黯帝」的眼神发冷!仿佛看着令他愤怒的仇敌!
血皇扭过头看着梵卓的亲王,声音森冷地出他的齿逢里溢出:“他永远不会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
梵卓的亲王张大了嘴!这一刻他才知道害怕。也算是知道卡特西斯看到「黯帝」时的愤怒是源于何处!
“你这是对父亲的亵渎!”卡特西斯恶狠狠地咒骂他的样子浮现在梵卓的亲王的脑海里!卡特西斯被禁锢在结界里,仍旧发疯似的怒瞪怒吼,眼中的愤怒与血皇的如出一辙!
梵卓的亲王惊骇过后,突然恢复了平静。
血皇的心头涌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不等他反应过来。虚假的「黯帝」的身体突然融化,它一点一点攀附在血皇的身上,似乎要将他全身包裹在银蓝色的液体里!
血皇揪着梵卓亲王的手僵持住,梵卓的亲王掰开血皇的手,毫发无伤地向后退开。
血皇愤怒地等着他!双手推举着银蓝色的液态东西!
但是那东西却缓缓地将他全身包裹!
“皇!”撒巴特的血族扑过去欲帮助他们的皇,着急间,扑过去的人贴在液体上想要将它弄走,结果却是惊叫着全身焚烧起来,烧为了灰烬!
银!那液体的表面竟然是银!
撒巴特的血族束手无策,愤怒地包围住了卡玛瑞拉的来员。
液体还在继续包围血皇,梵卓的亲王说,只要血皇全身被包裹住,银就会从表面渗透进去!血皇就只有死路一条!
转眼,液体几乎要将血皇全部包裹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勒森巴的公主朝着门口惊叫一声:“艾伦!快去帮皇!!!”
刚从外头回来的艾伦顾不得吃惊,急忙冲过去!
银对Childe不起作用,艾伦扑过去将血皇身上的液体甩落在地!
卡玛瑞拉的亲王们发现事情不妙,纷纷发难!露出锋利的獠牙厮杀起来!
第一百○三章
又是一个没有白天黑夜的房间,厚重的帘布阻隔了外面的阳光,这是个老式的房子,里头的摆设也有些年头。摆设装饰虽然没有皇宫的那么奢华,但却比皇宫的温暖。
零赤脚走在地毯上,下意识地想去掀帘子,但立即又收回了手。他转过身,身后的摇椅上坐着一位老奶奶。
摇椅摇晃着,老人一边哼着歌谣一边打毛线。这是一位看上去很慈祥的老人,戴着老花镜专心地打着毛衣。
零走到老人的身边,俯下身把头靠在老人的腿上。老人慈爱地笑着,伸出枯燥的手抚摸着零的头发。
“宝宝,饿了?”老人问道。
零摇了摇头。宝宝是老人孙子的小名。送他来的血族跟他说了这个老人的事情。老人有一个和他年纪相当的孙子,这里是祖孙两人的房子。没错,是人。不过是比一般人地位高一些的血奴。三年前,老人的孙子被血族贵族虐待死了,老人天天在房子里等孙子,怕孙子回来找不到她,临死前都挣扎着不愿过去。
好“心”的血族就把他变成了吸血鬼,让他在这里暗无天日不生不死的过着怪物的生活等她的孙子。
成为血族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的,老人虽然成为了血族,身体却跟不上,只能成天坐在摇椅上,幸运的话抓到一只老鼠就能顶一段时间,或者等那位“好心”的血族给他送来一些“食物”。
艾伦把他放在一个没有结界,没有看守的房子里。但是零却没有办法从这里走出去。
“宝宝,奶奶给你留着小点心呢!”说着老人颤巍巍地伸出手在衣服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包手帕包着的东西。一层又一层地打开布包,露出了两块软了的饼干和一块方糖。
“宝宝吃吧。”老人捻了一块小饼干递到零的嘴边。
零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拒绝老人的食物。他皱眉是因为送他来的人竟然对老人说他是老人的孙子!
零心下冷笑,艾伦果然是了解他!
老人的眼睛迷糊地几乎不能视物,她伸出粗糙枯槁的手抚摸着零的脸,口中哼着童谣。零枕着老人的腿静静的听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闭着眼睛小寐的零先是听到咕噜噜地马车声,过了一会儿就传来了开门声。零警备地抬起头看着门。
从门口进来的人,就是带零来这里的血族。那名血族托着一个大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烛台,烛光下是无比丰盛的食物和一罐子鲜血。
血族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又不出一声的关上门出去了。血族一走,监视屋子的蝙蝠又重新落回到屋檐上。
零走向桌子,倒了一杯血,然后走回到老人身边蹲下来,把血放到老人的手上。
老人慈爱地笑着:“奶奶不饿,宝宝吃饭吧。”
零不说话,也没有走开,静静地看着老人。老人拗他不过把杯子里的鲜血喝下。
其实老人是不完全的血族,十天不喝血也不会有事,成为血族只是让她不死不活地拖着残身。
看到老人喝下血,零才站起来走到桌子边,开始解决他的晚餐。晚餐很丰盛,香味诱人。但是零却没什么胃口。不过倒是不用担心,没胃口他也能解决掉所有的食物。
上一次,艾伦送食物给他,用卡特西斯的事情打乱他的心绪,让他不备吃下了下了药的食物。这几天零有些操心,不知道艾伦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还有一件事情,虽然算不到时间,但是半个月一定是过去了的。父亲应该已经回肯森侯爵的城堡了,现在肯定在找他。
父亲做事零从来猜不到,就像他现在根本不知道父亲在谋划着什么。
零侧头看了看安稳地坐在藤椅上打着毛线的老人。零思索着要怎么和老人开口,告诉她自己不是她的孙子。还有,他必须离开这里!
零解决掉晚餐,放下刀叉走到老人的身边,俯下身靠在她的腿边。
“宝宝吃饱了吗?”老人问。
零点了点头。
老人慈爱地揉了揉零的黑发,然后拍拍零的肩膀,比划比划毛衣的大小。
“哎,宝宝长高了呢,也瘦了,哎呀,毛衣太大了,要重打!”老人嘀咕着。
零摇摇头,拿过老人打的毛衣穿在了身上。毛衣果然太大,穿在零的身上松垮垮的。“不大。”零说。
老人笑着摇摇头:“还是太大了。来,奶奶给改改。”
“奶奶……我……”零皱着眉头。
“嗯?是不喜欢这个花样吗?看我这个老太婆,宝宝是大人了,花样不能太孩子气。”老人说道。抓着毛衣要把毛衣从零身上脱下来。
“不是的,奶奶,我……”
就在这是嘭得一声房门被打开了,跌跌撞撞地走进来一名男子。
零刷的一下站起来,线头勾到椅子上,扯出一大截线。
“卡特……西斯。”零道。
听到声音,卡特西斯猛地抬起头,一脸吃惊地看着零!
“你怎么……”零冷冷地看着他。
卡特西斯的表情从惊讶转为惊喜:“零……”
零看到卡特西斯身上满是血痕,上前走几步,又停下,看着身后扯住一大截的毛线,急忙把衣服脱了下来送回到老人手里。
老人眯着眼睛,艰难地看着来人:“是谁?谁来了?”
“没事,是……是我朋友。”零安抚地拍拍老人的手,老人听零这么说,又露出了笑容:“是宝宝的朋友啊,进来吧。家里不是很整洁,失礼了。”老人作势要站起来,零急忙把她按回到椅子上。
卡特西斯听到老人和零的对话,满脸吃惊。但他还是急忙关上门走了进来。零走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卡特西斯坐下。
“出了什么事?”零问道。
“血的味道?宝宝,你的朋友受伤了?”老人有些急,又想站起来。零急忙又扶她坐下:“是小伤我可以处理!”
说着零打开柜子拿出了药箱。
卡特西斯看了老人一眼,心中的疑窦更甚了。
零脱下卡特西斯的外袍,惨白的身上满满的都是细细碎碎的伤口。甚至还残留着几枚银针。
零拔出手指粗细的银针,一看,末端上刻着一个“K”字。
“吸血猎人?你从哪里惹得他们?”零边往卡特西斯的身上缠纱布,边问。
卡特西斯受宠若惊,心跳都跟着扑扑乱跳。他原本以为零看到他会把他当成陌路,没想到还会帮他。
“父……”卡特西斯眼睛有些酸,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已经知道自己彻底地跟零错开了,但是他仍旧是舍不得。听眼线说血皇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像他的人,他立即就想赶来撒巴特。但结果他和其他六位亲王为假黯帝的事情起了冲突,他被关押起来,好不容易逃出来后,他赶到了撒巴特,却在刚刚踏上撒巴特的土地后就遇到了吸血猎人K军。
零惶惶不安,这里离撒巴特的国都并不远,K军岂不是已经直取撒巴特的“心脏”?
“桑阳洲已经可以随意进出结界了?”零皱眉问道。
卡特西斯知道零的忧虑,回道:“结界是遇强则强的,虽然结界已经薄弱,但能过来的至今只有人类。”
他们还不知道第三势力的建立,K军的能力虽然有目共睹,数量却有限。
“零……”卡特西斯情绪纠结,眼神暗淡地看着零。只是几天时间,他竟然这么想他。
微弱的烛光下,卡特西斯看着零的侧脸,眼神变得出奇的温柔。对黯帝的迷恋,不知不觉间已经转移到了零的身上。
零突然抬起头,眼神犀利地看着他!眼睛里有冰冷也有警告。
卡特西斯刚张开嘴,又呐呐地闭上,眼神一瞬一瞬地看着零,百感交集。
零转头看了一眼老人,看到老人点着头,已经打起了瞌睡。
卡特西斯看零很在意老人,于是压低了声音问道:“她是谁?”
零扭头看着卡特西斯,低声冷冷地质问道:“卡玛瑞拉究竟在搞什么鬼?”
卡特西斯怔了一下,果然什么都瞒不住零。
看着零认真的表情,他竟然不敢撒谎:“他们……要刺杀血皇。”
嘭噔……零打翻了桌子上的水杯。零怔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起来拿抹布。
卡特西斯身体颤了一下,随即苦笑,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三百年前他就义无反顾地爱上了那个人。现在,不过是再一次……
卡特西斯突然揪住零的衣角,零疑惑地想转过头,卡特西斯抱住零的腰,不让他转身。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零,父……”
零冷笑一声想出声讥讽,却突然顿住,透过衣服,他感觉到一股滚烫的湿意。
“让我……父亲……不要撇开我,不要丢下我……这是我们三百年前就留下的羁绊,不要……斩断它!求您……”
烛光晃动,寂静的夜里只听的到虫吟和男人默默的啜泣……
怕被丢下,怕被遗忘,三百年前他就求他成为他的父……他甚至愿意为他屈于人下。只是想跟他留下血液上永远无法抹杀的牵绊。
初拥只所以少有血族愿意为之,不仅仅是因为它要消耗大量的力量和精力,还有对亲子的责任。
在漫长的岁月里,爱人有成为陌路的可能,却只有血液的牵绊是永远也切断不了的。即便是死亡也无法切断它……
“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你的鲜血……我是你的子,你是我唯一的……唯一的父!不要抛弃我,好吗?求您……作为父子……不要抛弃我。”卡特西斯哀求道,如果不能成为伴侣,那就作为父子!
当零跟他说他们两清了的时候,卡特西斯心疼的仿佛已经死去。他只想留在他的身边,这样就好!只要他作为父亲的一点点温柔,和一点点慈爱!
鲜红的血泪从眼睛里流下,血族不轻易哭泣,因为他们流下的是血!
零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黯帝的精血在他的体内流淌的更为顺畅的缘故,血液的羁绊竟然影响到了他的情绪。这几天对卡特西斯的担忧,就是源于这份血液的羁绊,它叫做「亲情」。是血族唯一信奉的「情」。
卡特西斯的哀求显得极为可怜,零竟有些心软。与其再纠缠下去,不如成为父子吧。零心想。
于是他挣开卡特西斯的怀抱,转过身对着他,卡特西斯垂着头,身子有些颤抖。几天不见,他的身体更加瘦弱了,他印象里飞扬跋扈地卡特西斯已经消失不见。
“不要叫我父。”零道。
卡特西斯的身体僵直住,僵挺的背脊看上去很脆弱。
“被这么老的人叫父亲,有够不奇怪的。”零道。
卡特西斯抬起头疑惑又惊讶地看着零。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一向不喜欢说这样的话。
“那……零?”卡特西斯有些激动地看着零,零把擦桌子的抹布甩在卡特西斯的脸上,满脸是血恐怖死了!
零走到老人身边,捡起掉在地上的披肩盖回到老人的身边。
零心想,明天就告诉她吧。
零转身,衣服再一次被人扯住,零转过头看着老人,老人像是梦魇地说道:“好孩子,谢谢陪了我这些天,想走就走吧,不要顾虑我。”
“奶奶……”零一惊,原来她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