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琴弦(白色提琴手之二)————太雏

作者:太雏  录入:01-29

「说你爱我!说!说你爱我!」
处罚般的刺进让交合渐渐变成一种痛苦
「不要了……..先生……….好痛啊…..求求你…….啊啊……..啊……」
「说你爱我!说你要我,说你只要我!」
「啊…..我爱你……..我只要你……….啊……真的不行了……….」
「路西法………我需要你……….」


乔凡尼几乎忍不住鼻头的酸楚,爱与恨都化为欲念,一次次一次次冲撞炙热的洞穴,却越来越觉得空洞,他无法再等待了,他愿意向路西法低头忏悔,他愿意跪在那双洁白的小脚下亲吻他以双足净化过的地,如果路西法不愿回到他身边,他就跟著那个纤细的背影,默默的,默默的替他挡住风雨。


纽约市
高耸的耶利亚教堂在古老的十八街向来是观光客驻足的景点之一,高大的十字架朝东放在锥形的屋顶上,如果是晴天的话,十字架在阳光照射下映入透明的玻璃屋顶,在宽敞的走道上就会有个十字架的影子。
不过今天走道上的十字阴影没有人去欣赏,白色提琴手路西法要替唱诗班伴奏弥赛亚,这个消息一传出就造成教堂空前的拥挤,加上大批的保全人员和门外抗议的人羣,整个十八街简直要堵塞住了。
罗夫从後门接下路西法,顺势对著口边的无线电麦克风发号司令
「把前门关上,我们要进教堂了。」
路西法抓下他戴在头上的无线电通讯系统,自己对著麦克风
「不要关门!把前门开著,我要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我!」
罗夫气极了「你又发什麽疯!」
路西法安祥的露出甜蜜的酒窝「不用担心,我是来给唱诗班伴奏的,教众应该不会对我不利,我要所有的人看我演奏。」
「你不懂,这样是把自己曝露在危险中!我当过獗击手,我知道对面那栋大楼里随便哪一层都可以开枪让你毙命,这两天闹的特别凶,你的处境很危险。」
玻璃的屋顶或许可以挡住子弹,但真正的狂热份子要是对著大开的前门开枪,路西法站在最明显的位置,马上的小命就没了。
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是这样子吗?那好。」
电视上现场转播他的义演,如果真的有人獗击,乔凡尼在电视机前看著,他会看到他中枪,他会後悔自己背叛自己的承诺,他离开他是最大的错误。
罗夫毛骨耸然的看著他甜蜜的笑容「你……..你根本是故意的!」
路西法笑的更灿烂了「我赌了,谁叫他真的狠心不来看我。」
罗夫抓起他的手腕「不准去!叫舒曼替你上场,你好残忍,用死来惩罚乔凡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走你克莱儿妈妈曾走过的路!」
路西法迷惑的看著罗夫「我?我只想他回到我身边……….我不会死的,顶多受点伤………..」
「你听听前街的抗议声!他们恨不得撕毁你,支持你的人和反对你的人都来了,到时擦枪走火,你头一个倒楣!」
情势似乎有点失控,他只是单纯的想或许有人会对他不利,可是那羣抗议的人却真的可能会要他的命,他们好像真要撕碎他了。
路西法想想只好乖乖的说「不然……..你叫他们关门吧,好像挺吓人的。」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真的死了,乔凡尼会受到多可怕的自责,这种无路可逃的自我遣责他知道,他只想让乔凡尼後悔,却不愿他跟自己一样在这种情绪中痛苦。
罗夫松了口气「你知道怕就好,我会带人守在门外,待会一结束你就跟保全人员走,我会善後的。」
路西法有点心虚的小声说「我给你带来麻烦了是不是?」
罗夫叹口气苦笑著「原来你还有良心啊?快进去吧,我带人从外面绕到前门去看看。」
路西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罗夫……….谢谢你,一直这样默默包容我的任性,我知道你一直是站在我身边的。」
罗夫有点惊讶,自从路西法两年前丧母之後他第一次向他道谢。
「呃………不客气,快进教堂吧!」
路西法看过那卷受虐儿的广告毛片,似乎心态上调整了,或许是逐渐体会到母亲的死并不是他的错,他不再要求每个人用无止尽的包容来证明对他的爱,来证明他是可以得到原谅的。如果这时乔凡尼能在他身边,两人一定能幸福的相拥。


 


第四章 痛悟
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让我的心不停地重述这句话。
日夜引诱我的种种欲念,
都是透顶的空虚。
就象黑夜隐藏在光明的朦胧里,
在我潜意识的深处也响出呼声──
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正如风暴用全力来冲击平静,
却寻求终止于平静,
我的莽撞冲击著你的爱,
而它的呼声也还是──
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1997年9月
乔凡尼有了义无反顾的决心之後反而轻松多了,他再次搭机飞向纽约,路西法的个性一向反反复复,他想还是不要用电话连络,直接站在他面前抱住他,不管怎路西法麽生气他都不再放手了。
跟路西法分别的这段时间漫长的不像样,他很难相信这样就过了两个月了,路西法不知道为什麽那天会气他气到要说分手,可是自己也不对,应该要问清楚的,如果只是小小的误会却造成两人的分离,那不是太可笑了吗?
明知道路西法对感情没信心,明知道他是那种会不断试炼爱情的人,他曾允诺不会抛下他的,却不但抛下他还狠心的连电话都不打,这次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求得他的原谅?
那天他气的说对他腻了,他该不会当真吧?他怎麽可能会对他腻了呢?路西法的智商虽然很高,可是有时笨笨的,像那一天他竟然相信自己说的气话,当场愣住了。
乔凡尼轻轻的笑了,他虽然舍不得路西法难过,可是又矛盾的想以此证明路西法确实是在乎著他的。
他悠哉的拿起最今天的报纸
「到教堂义演啊?」
他在奥地利也知道路西法最近的情形了,不过远离纽约,乔凡尼并不知道激动的宗教狂已经危害到路西法的生命,他只知道东岸帮的人在他一通电话警告下已经收手。
但盲目的群众被挑衅起的情绪却不断延烧,加上路西法的支持者组成反基督联盟,更刺激的那些宗教狂群情激愤,反而陷他於危境中。
下机转车前往路西法演奏的教堂,乔凡尼延途看到这些抗议的人群,渐渐感到大事不妙了,车阵塞在离教堂不远处就不能动弹,乔凡尼不耐的下车步行。
「怎麽会这样呢?」
一阵心慌,他加快脚步,经过几个抗议的人群,他们竟然焚烧路西法的照片!
支持的群众看到偶像的照片被焚烧,路西法美丽的脸庞遭到火袭,让乐迷激动的发出吼叫,双方的对峙紧绷到了极点。
教堂前围著一堆人,罗夫带著大批保全人员团团围住门口,连纽约警局的人员都出动了。
「罗夫!」乔凡尼紧张的隔空大喊著。
罗夫四处搜寻著声音来源。
乔凡尼赶紧伸出手「是我乔凡尼!在这!」
他的身高近200公分,不过抗议的标语远比他更高,他好不容易才排开人群走近教堂的大门。
「乔凡尼?你怎麽来了?路西法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乔凡尼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著,之前罗夫打电话来他还气愤的说再也不会见路西法,现在又不请自来了。
「好多人围在这里,路西法在里面吗?他怎麽样?」
罗夫把他拉入警备队的盾牌後「他最近好像一直发烧,不过没有其他的不舒服,只是很想你又不愿主动示好,心情不大稳定。演奏快结束了,你可以进去跟他一起从後门走。」
罗夫完全没有责备乔凡尼对路西法的冷落,笑著打开前门让他进去。
乔凡尼一心想著心爱的恋人,推开厚重的木门,只见路西法偏著头用下巴夹住红色提琴站在台上。
还是那样痛苦的表情,皱著眉垂下长长的睫毛,小嘴也抿著,不知在生什麽气的样子,黑柔的发丝随身体的摆动而轻抚光洁的额头,修长的手指优雅迅速的在琴弦上移动,那只灵巧的手曾羞怯的抚摸他………
乔凡尼看傻了「我怎麽舍得离开你?」
路西法心中一阵盪漾,忍不住抬起眼瞥了一下门口,高大的身影背著光,脸孔暗的看不清是谁,可是那熟悉的优雅身型,只有他会这麽融洽的化优雅与狂野为一身,只有他能让自己闭著眼也感受的到这股灼烫的目光………他果然来了!
第一次,忧伤的白色提琴手路西法在演奏时笑了。
原来见到一个人能有这麽大的喜悦,两个月来的焦躁不安和怨恨都一扫而空,路西法甜甜的笑著,只要他!只要他!这世上他只要一个人,乔凡尼!
谁先道歉都不重要了,就算要他拉下脸来他也做的到,乔凡尼就在他眼前,多俊俏的一张脸啊!他也瘦了?他也思念的像要死去一般吗?可怜的家伙,让我好好补偿你,快到我的面前来。
路西法笑的多美,两个酒窝像盛了满满的蜜,长睫打开後的双眼深遂却又如此明亮,苏展开的眉毛弯曲的弧度完美的无从挑剔,那双眼似笑又似怒的看著乔凡尼,洁白的手指却未曾停止在弦间的跳动。
小小的嘴离琴身很近,轻轻的说了个无声的字。
「come……」
乔凡尼醉倒在梦幻般的美景中,把门整个推开,阳光洒在路西法姣美的脸上,他向前走了几步,奇异的发现路西法的额头上好像有个红点。
似梦似真,那个红点在他洁白的额头上显得特别不协调,乔凡尼凝眼再看,红点似乎晃动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看对面的大楼,心跳停止片刻
「路西法趴下!」
整个教堂因这个突如其来的大喊骚动起来,外面的警备人员警戒的提高盾牌,乔凡尼往前冲过去,路西法却愣在原地。
并没有听到开枪的声音,只是乔凡尼猛然扑倒路西法,让他的琴甩了出去,琴身裂成两半,帕格里尼的名琴发出一声巨大的哀鸣後,静静的躺在地上再也发不出声音。
乔凡尼慌乱的抚著那张小脸,没事,他的额头一点伤都没有。
「乔……我想你………」
乔凡尼快急疯了,他只想给路西法一点压力,怎麽会让他陷入这种危险?路西法的眼神充满眷恋,让他更难过,路西法这两个月明显的瘦了,他怎麽过的?他一定伤透了心,该死!他怎麽会让心爱的路西法受这些罪?
不管有多少人围观了,乔凡尼激动的吻著久违的唇「我也想你,小乖乖,我也好想你!」
路西法困难的深呼吸,脸色有些惨白「我吸不到空气…………」
乔凡尼笑著撑起上半身「我太重了,老是压的你………路西法!?」
白色的衬衫上一片血红,刺痛了乔凡尼的眼。
「路西法!」
撕开衬衫,胸口上的弹孔映入眼帘,乔凡尼疯狂的大喊「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用手压住那个冒血的洞,他坐在他身後把路西法抱在怀里「你要勇敢,求求你!这次一定要勇敢!为了我!」
才两个月没见,乔凡尼好像也瘦了,路西法挣扎的伸出手想抚摸他俊美却消瘦的脸,手举到一半就无力的落在身旁。
「嗯………并没有………你所想的这麽痛………」
路西法用力的吸进一口空气,肺部却无法容纳那甜美的气息,乔凡尼的香味他闻不到。
看他的小脸更加苍白,痛苦的挣扎著要吸气,乔凡尼又悔又痛。
「吾爱,撑著好吗?不要闭上眼,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嗯………我不能呼吸了……好冷啊……」
看到他的眼神散涣,乔凡尼心慌极了,连眼泪都流不出。
「天呐!我做了什麽?我对你做了什麽?」
他抛下路西法,让他身陷於危险中,又该死的推开门让歹徒有机会开枪,他说过要为他展开羽翼永远保护他的,竟成了伤害他的原凶。
路西法勉强自己看著他,胸口的伤造成肺部塌陷,连空气都进不去,说话更为困难了。
「嘿………乔………不要自责……」
话虚弱的吐出来,夹带著的是腥腻的鲜血,路西法还想说话,却只能费力的吸气,一双眼盯著乔凡尼,他看著他慌乱的表情,心疼的想安慰他,只好微微的牵动嘴角。
那个凄凉的笑让乔凡尼的心结冻了,路西法的脸颊沾上他手中的血,他想擦拭那血迹,却越弄越脏,左手压著他的伤口,右手慌乱的拼命擦拭著。
我的恋人,无暇的白色提琴手弄脏了,他很爱乾净的,一定要帮他把脸擦乾净,不然路西法又要生气了。
黑瞳渐渐失焦,路西法最後闭上眼,乔凡尼用双手圈住他,把脸颊靠在他的头上。
「我回来了,永远都不离开你,真的,这次是真的,我不会再抛下你,别害怕,睁开眼好不好?」
得不到回答,路西法还是软软的躺在他怀里。
「我不对,我不应该抛下你,你怕黑,我应该要陪你的,睁开眼,好不好路西法,睁开眼看看我………」
罗夫过来拉开他的手,他抱的死紧怎麽都拉不开。
「放开!让急救小组帮他!」
「路西法需要我!」
「你先放手让急救人员帮他止血。」
「谁都别想分开我们!」
罗夫怎麽也无法分开那两人,只好迎面给乔凡尼一拳让他先松手
「你再这样他就活不成了!」
迎面一拳让乔凡尼松了手,罗夫赶紧拉开路西法让急救人员帮助他。
柔软的身躯被拉离自己怀里,乔凡尼感到恐怖的空虚淹没自己了,路西法的母亲死时他还认为路西法的巨大的悲恸是因为他心理上有问题。
原来他从未曾正视过的这种罪恶感这麽可怕,他爱路西法同情路西法,却从没有用平等的立场去体会他的恐惧,原来路西法一直在这样骇人的情绪中挣扎,他却总是说些无用的话安慰他
「不要太自责。」
「不要这麽软弱!」
「勇敢一点。」
废话!他所给予的都是无用的废话,还以为自己付出多少,以为路西法的痛苦他都了解,其实他完全没有减轻他的痛苦过,难怪路西法总是气愤的说
「你们都把我当精神病,你们都说我想太多,谁知道我有多难受?」
他的同情只让路西法更难堪……………
急救小组用担架抬起路西法,他清秀的小脸上罩著氧气罩,眼睛紧闭著。
「让我跟著。」乔凡尼突然从震撼中清醒过来。
「你是家属吗?」急救人员连头都不回的问。
「He belong to me。」
坚定,一点也不犹豫的回答。
把路西法推上车,急救人员低头看看黑发的路西法,再看看金发的乔凡尼。
「你是………哈布诗铎格家的继承人!」
乔凡尼理所当然的坐上车
「我.....只是no body。」
今後他只会有一个归属,再也没有其他名号,他只是路西法身旁的那个乔凡尼。


再次面临失去路西法的危机,乔凡尼坐在救护车上看著熟悉的温暖身驱被插入长针,胸口的伤虽然有厚纱压住,还是渗出血来,一切混乱却安静,路西法连呻吟都没有。
两年前路西法为他自杀,他也曾看著那个身体被折腾,路西法不曾怪罪他,然後是路西法的母亲死後,他被继父殴打强暴,住进医院的他一样是这麽无助的,他的怨却从不曾说出口,这次是他亲手让他陷入绝境,路西法闭上眼之前还强耐著痛楚给他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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