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橘壹不愿意接受这种决定,但是种种的考量,为了让他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也只有这么做了。
「这样啊,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明天的酒会上见了。」总负责人点点头,没有多作怀疑,向两人道别之后带着木橙离开。
关上饭店房门之后,偌大的房间里,陷入了令人喘不过气的沉闷。
橘壹甩开他的手,一副无法接受的往里头走去,企图离蓝天远一些。
蓝天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生怕一不小心而刺激到他。他就这么看着橘壹拼命的往后退,还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儿,最后蜷缩在床铺旁边,甚至缩起身躯企图对蓝天视而不见。
这种赌气方式蓝天见过好几次,他们两个交往至今,也有过几次争执吵架,吵不过他的橘壹,最后都会用这种搞自闭的方式来面对。
这种方式对蓝天来说,总会让人有股莫名的不安,他害怕橘壹会就此不理他。
所以,最后妥协的永远是他。
因为生怕失去一个人,就算在争执中占上风,他最后还是会硬着头皮道歉。
然而,这一次他晓得与以往的情况截然不同,不是一句道歉就可解决,他必须跟橘壹好好的沟通,让橘壹知道这一切的决定都是为了他好。
「橘壹……」
「闭嘴!我不想听。」躲在床铺旁的橘壹,难得用这种气愤的口气喊道。
那么异样的愤怒,让蓝天显得不安。
这时他才发现,早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如此在意橘壹的存在了。
「可是,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蓝天小心翼翼的说道,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往前的打算。
「骗人!我才不要听,反正你就是不要我了嘛!我拒绝这件事,如果真的要换,我明天就会消失、让你们找不到我。」
橘壹真的生气了……
没有立即回话的蓝天,努力深呼吸好几次。
橘壹这么强硬的口气,真的是第一次碰到,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别这样,橘壹,这件事你先听我讲,好不好?」他才不是不要他,橘壹露出这种被遗弃似的情绪,令人好不舍。
但有些事情是不得不……
「换经纪人这件事,我本来要先跟你说的,只是没想到老总会先过来这边一趟。」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橘壹撅起嘴,情绪低落的问着。
「嗯,前几天老总找我谈过这件事,基本上我是同意更换经纪人的决定。」说完,他又深呼吸好几次。
「为什么要同意?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事实上,老总询问过他的意愿,其实他拒绝这个决定也行的,老总很尊重他。
毕竟橘壹会有今天,也是他一手带起,他的功劳可不小。
对,他当时可以摇头拒绝这个决定,因为他舍不得跟橘壹分开。
「刚才老总也说了,他的考量是对的,比起来我可以帮你仲介的市场比较小,木橙本来就是跑国际线的人,如果你让他带,将来的发展会比现在更好。」
蓝天顿了顿,等着橘壹回应。
但是他没有回应,只有气愤的呼吸声,甚至愤怒到用拳头敲击地面。
「橘壹,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好不好?」蓝天听到这样的声音,终于无法冷静,急忙的奔到橘壹面前握住他的手。
看他因为愤怒,把手都敲红了,蓝天不禁发出无奈的叹息,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来回抚摸红透的指节。
「这样会很痛,别这么做。」蓝天哑着声音说道,若是几个月前的他,早就毫不客气的骂人了。
但是这一阵子与橘壹相处下来,他渐渐学会用冷静来包容。
因为他晓得,用吼的对橘壹来说只是另一种伤害,橘壹胆子小,很怕别人骂他、吼他,尤其越是在意的人越是如此。
「橘壹,我不是不要你,我只是想看到你的将来可以更好,而且换经纪人以后,又不是见不到面。我还是会跟你一起住,到时候我会跟木橙说清楚我跟你的关系,所以……你就不要这么不安,好不好?」
他轻声说着,握住橘壹的手越来越紧,仿佛要融入自己的体内似的。
他也不愿意跟橘壹拆伙,只是……
「就像第一次见面那天一样,继续信任我,好不好?」这时,他不知不觉的用温热的唇吻住橘壹瘦长的手指,轻轻的啃咬,缓慢却又强烈的爱意不经意的流泻出来。
「为什么嘛?我会答应你当经纪人,是因为你懂我在想什么,你帮我仲介的客户也是这样,我创作的那些画都可以找到最适合的主人,我信任的是这样的你,可是换经纪人的话,我怕他根本不懂我的画,只是把我的心血当作商品一样的贩售,我才不要!
「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件事发生,我就不要答应你报名参加这个什么艺术奖了,我宁愿一个人继续窝在小隔间里画图……」橘壹撅起嘴巴,悲伤难耐的情绪怎么也掩不住,他也晓得蓝天的决定是经过很多的考量。
他理应接受的,可是一想到真正懂他的蓝天,从此就会与他终止合作关系,一想到这个事实,他的心就好痛苦……
「别这么说,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好不好?只是更换经纪人而已,又不是离开你,对吧?」眼见橘壹渐渐的接受这件事,蓝天不禁凑上前亲吻他的嘴唇。
这个吻有点苦、有点甜,更有点哀伤,橘壹没有拒绝,轻轻的点点头,不再反抗这件事情。
只是不知怎么的,橘壹在此刻却深感自己好像会离蓝天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好像彼此联系的那条丝线渐渐要消失似的,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就在此时悄悄的涌上心头。
而他,也生怕失去蓝天的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企图让这股不安压下、抹灭。
庆祝酒会是在中午开始,地点则是饭店里头的宴会厅。
由于这是国际问受瞩目的艺术大奖,所以参与这场酒会的人们比预期的还要多。
如此盛大的场面,让胆子本来就不大的橘壹显得更畏畏缩缩。
才刚跨进宴会厅里的他,一受到所有人的注目,随即往后退好几步,想躲在蓝天的身后。
「喂喂!你是这场酒会的主角,怎么可以躲在我身后?」蓝天无奈的扯住他,顺势往前推,让他去面对那些人们。
「不、不要,好恐怖。」橘壹摇摇头,甚至想逃开,要不是蓝天一直扯住他的手,这家伙早就逃离现场了。
「冷静一点,以后你还会遇到比这个更盛大的场面,到时候我也已经不是你的经纪人,如果今天你都无法面对,以后该怎么办?」
蓝天低声向他这么说,就算平常再怎么保护橘壹,在这一刻他也必须学着残忍。
橘壹听他这么说,又露出哀伤的神情,总是这样不断的提醒他,两人即将终止合作关系的事实。
「唔……」橘壹有些难过的发出低鸣,伸手想紧抓蓝天的手。
「你就鼓起勇气去面对,接下来都要靠你自己了。」蓝天甩开橘壹的手,顺势将他往前推,让他独自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人们。
这时早已有几名人士朝他走来,不久之后他便被这群陌生的人们给团团围住。
被夹在人群中的橘壹显得惊慌失措,他不禁习惯性的仰头四处找寻蓝天的身影。
在人群之外的蓝天,则是一脸含笑的看着他。
蓝天,救救我……他的眼神似乎是这么对着蓝天说。
加油,这是你一个人要面对的。
蓝天没有向前,站在原地用唇语对他这么说道。
求救被拒绝的橘壹在这时露出失落的表情,围住他的人们越来越多。
有的向他道贺、有的询问他的一切、总之在这样的酒会里,橘壹很快的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却也在这时,橘壹才发现他跟蓝天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仿佛下一秒,蓝天就会在人群中消失……
酒会结束的时间已经是接近傍晚的时候了。
光是应付这些与会的人们,几乎耗掉了橘壹大半的体力,同时也在这天与木橙接触、培养默契。
据说从后天开始,木橙就会完全接手他所有创作的仲介买卖。
而这些,都是艺术经纪公司的总负责人跟他说明的,本来应该陪在他身边的蓝天却在酒会进行到一半时,完全消失、找不到人。
蓝天似乎是算准时间离开会场,正当橘壹在会场里梭巡不到他的身影时,木橙却适时的出现在他身边。
面对这样个情况,橘壹不知怎么的,有些失落、难过。
明明身边围绕着这么多人,但是他却觉得心底失去了最重要的一块,好像被人用刀子强迫割掉,痛得让他不时得伸手揉揉胸口。
感觉好孤独……
「希望今后我们合作愉快。」宴会结束之后,木橙站在宴会厅门口,与橘壹握手说道。
「嗯……」已经累得头昏眼花的橘壹,茫茫然的跟着伸出手握着,他现在只想找张床好好的睡一觉啊!
「等我与蓝天交接完毕,两天之后,我们就是正式的合作关系了。」木橙笑眯眯着说,姿态优雅,浑身有着令女性着迷的特质。
「好……」橘壹双眼就快闭上的说道,却突然想起他跟蓝天就快要结束工作关系的事实。
后天就要跟蓝天终止合作关系……也就是说,现在蓝天还是他的经纪人!
想起这个事实的橘壹猛然惊醒。
「怎么了吗?」看他突然精神为之一振的表情,木橙满怀不解。
「不、没事,那……后天见了。我还有事,我得走了。」橘壹不等对方道别,转身就往反方向跑去。
「好的。」看着他慌慌张张跑远的木橙,依然留在原地带着微笑,朝着橘壹跑远的身影挥手,直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为止。
带着满满思绪的橘壹,慌张的踏上电梯,直达两人同寝的房问。
「蓝天应该还在饭店里吧?」橘壹站在空无一人的电梯里,气喘吁吁的问着自己。
同时,也焦躁的看着电梯楼层的显示数字,十五、十六、十七……其实才几秒钟的时间,他却觉得时间好漫长。
总算抵达楼层,电梯门才开一半,橘壹就迫不及待的钻出电梯门,使出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奔向自己的房间。
「蓝天!」奋力的甩开门,橘壹朝着里头大喊着。
「干、干嘛?」蓝天坐在饭店附设的书桌前,上头还摆着许多文件资料,显然正忙着公事。
「你、你在做什么?为什么突然从宴会场里消失?」看着那些成堆的文件,橘壹稍稍的冷静下,但是口吻依然充满质问。
「这些是要跟木橙交接的资料,我正在整理,反正宴会有木橙跟老总在,我可以不用在场。」蓝天轻笑道,手边的工作依然没有停下。
「怎么可以这样?」橘壹有些生气的说道,尤其蓝天一再地提起更换经纪人的事情,听来好刺耳。
虽然这已成既定的事实,但……
「可是你现在还是我的经纪人吧?」橘壹拍桌大喊,露出难得的强势。
第一次看到橘壹如此强势的一面,令蓝天惊讶的与他对望许久。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蓝天点点头,无法反驳。
「所以你应该在我身边啊!」橘壹思绪难得这么清晰顺畅,这些反常的情绪让蓝天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根本是另一个人。
「所以呢?你在怪我没有陪在你身边?」蓝天停止手边的工作缓缓的站起身,心底认为,橘壹还会再反抗。
「当然!不过宴会都结束了,我再跟你吵也没用。」橘壹挫败的低下头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蓝天偏过头问着,他完全摸不透橘壹想做什么。
「木橙说后天开始才正式由他当经纪人。」橘壹看着他,口吻明显慌张的说道。
「嗯?所以?」
「所以我们还有两天的时间。」橘壹低头掐指算着,只剩下两天了……
「嗯!两天的时间没错,你想做什么?」
对于橘壹说话喜欢拐弯抹角的毛病,蓝天竟然也在不知不觉间习惯,甚至被他磨出了一些耐性。
「我们多住这里两天好不好?」橘壹说着,突然上前抱住他的肩膀。
「是可以,但是你想做什么?」蓝天任由他抱着,有些不解的反问。
「我想跟你做……」
「啊?」蓝天无奈的叹息,这家伙到了这种关头,脑子里怎么还是这些淫乱思想?
他还以为橘壹想说什么重大决定咧!
「只剩下两天,对我来说,可能是个很重要的回忆,我想让我们好好独处,两天之后,我会乖乖的接受一切,会听木橙的话,所以……」
「所以这两天你想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独处』这件事情上吗?」蓝天低声问,他知道橘壹这个怪咖在想什么,只不过是嫌他们俩平常独处的时间还不够多吗?
更何况,他还是会继续跟橘壹一起住,只不过是更换,又不是分手,为何这家伙会看得这么重呢?
「嗯。」橘壹点点头,将脸埋进蓝天的胸膛。
「因为想要让这两天过得有意义?」蓝天又问,他发觉自己越来越会解读橘壹的想法了。
「嗯,因为我跟你在一起是一件很特别的事,不管是工作还是交往,对我来说都是很特别的事,你真的很重要、很重要……所以,你就答应我这个请求,好不好?」
橘壹说得很含蓄,但是听在蓝天的耳里,却很容易懂。
简单的说,他已经是橘壹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原来如此,橘壹这个纯情的家伙,可是很认真的看待与他相处、共事的每一天。
真是可爱的笨蛋,可爱的令人想狠狠的亲吻、拥抱啊!
「好,我就答应你,在这里多住两天。」蓝天答应履行他所谓「有意义」的事情。
眼底浮现了浓浓的情欲,仿佛会醉人似的,注视着橘壹许久许久。
这样他就满足了,虽然不是分开,但是至少他觉得在心境上可以更坚强些。
没有蓝天陪伴在旁,他以后的工作得自己一个人努力下去。
「那你以后要更努力创作喔,不要给木橙惹麻烦、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好吗?」
「好……」
接着,一个吻、两个吻、三个吻,不断落下的吻让两人不再交谈,唯一剩下的就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与呻吟声。
第十章
「啊啊……那里不行啦!喔……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拜、拜托,是你自己说,这两天要好好利用耶!」
「可是,我没说要到……这么夸张的地步啊!」
「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夹我的腰夹得这么紧啊!」
「怎、怎么可以这样啊?啊啊……要去了、要去了啊!」
「话说回来,你这个诡异的台词是从哪学来的?居然讲得这么顺口。」
很疯狂的两天。
就好像巧克力的有效期限快到期般,舍不得吃掉,却又迷恋它甜腻的香味而紧紧握在手里。
最后忍不住撕开了包装,疯狂的、毫无节制的吃。
脑内分泌出一种叫做快乐的吗啡,会让人陶醉、上瘾的疯狂纠缠。
真的很疯狂——
两天里他跟橘壹分开的时间很短暂,深刻记住的就是彼此的体温,心跳、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