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楼看着萧凌琅好像变戏法似的不停的往外掏着一包包的零食,脸颊抽搐不停,欧阳云单手捣住脸,无力的呻吟。「你看到了吧这样的笨蛋我要来何用」
「都不吃吗」萧凌琅掏出的七八种零食都被两位帮主无视,他很失望的一样样再收回怀里,苦着脸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讨帮主们的欢心。
石玉楼彻底无言。欧阳云也受不了萧凌琅再这么继续展示他那个被誉为「天水山庄七大未解之谜」之一的神奇怀抱了,脸一板,他低喝一声。「萧凌琅,你夥同岳离严澈阴谋陷害帮主,回去后乖乖去刑堂领罚。」
「领罚?是什么惩罚?难道是打板子」萧凌琅一听,连腿都软了,他缩着肩膀,双眼含泪。他只是个小小帮凶,最多打一百板子就够了吧!
欧阳云冷笑,「打板子?是不是大轻了。哼哼阴谋陷害帮主,令帮主险些丧命。理应直接拖到闹市,乱、刀、分、尸!」
「哇~~我不要啊!」萧凌琅一声尖叫,惊恐的看着欧阳云,他跌撞着脚步慌乱后退,随后身子一矮,整个人都没入了土中不见了。
石玉楼只见好好一个大活人突然就没入了土中,还未及惊讶,就见欧阳云已是急忙上前两步,在萧凌琅不见了的地方单膝跪地,左手伸直猛力插入土中直到没过手肘,然后只见他左手用力向上一提,灰头土脸的萧凌琅就被欧阳云从土里揪了出来。
「想跑?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把害怕到哗哗流泪的萧凌琅往地上一甩,欧阳云开始审问。「说,岳离和严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全说出来,我就饶你不死。」
我说出来,只怕是死得更快了!萧凌琅心情灰暗地哽咽着,内心悄悄向心爱的未婚妻挥手告别。他左右看看正像索命阎王一样站在他面前寒着脸的帮主和石玉楼,哭得更是伤心。都怪岳离,说什么由他来跟踪肯定不会被帮主发现。现在他都被帮主抓到了,还说要把他拖到闹市去乱刃分尸早知如此,还不如乖乖的跟着师父在荒山上学武功,不来这个花花世界
「快说。」欧阳云似乎很受不了萧凌琅的哀兵政策,轻踢过去两脚催促道:「说出来我就不宰你。」
抽抽搭搭的抹着眼,萧凌琅不抱希望。他也在天水山庄好几年了,早就知道他家帮主是经常说话不算话,还常常骗人。「我说了,你万一还是要砍我怎么办?」
「你不说,我现在就砍了你。」说话的人是石玉楼。
萧凌琅哭得更惨,怎么连石帮主也要砍他不说马上就被砍,说了还是要被砍!
左右都是被砍萧凌琅眼泪一抹,从地上跳起来。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死前也得把这些年的怨气出一出。
既然要死了,萧凌琅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于是,他索性全豁出去了。双眼一瞪,他左手插腰右手指向两位帮主,大声说道:「我们这么做,还不都是因为你们两个!」
「你们明明都是互相喜欢对方,却故意闹别扭闹得满江湖皆知。闹闹别扭也就算了,还一闹就是十年,害得我们大家都被你们拖累。表面上是你们打打杀杀,结果流血受罪的都是我们这些当属下的。」
「全江湖都知道天水山庄和渡剑盟是死对头。可是四年前帮主你知道了魔教打算偷袭渡剑盟,你却带着我们去偷袭魔教,结果魔教是灭了,岳离却被重伤到足足在床上躺下两个月。可这事你却不让石帮主知道,还对外说是魔教要对天水山庄不利;两年前百毒门得罪了天水山庄,门主放话说要欧阳云死无葬身之处,还不是石帮主你偷偷带了几人去把百毒门主给杀了导致他们门派瓦解,可是严澈却因为中了毒差点丧命。
要不是岳离偷了欧阳帮主的千年灵芝和月下草给渡剑盟的药师,严澈怎么能活到现在?这两件算是比较大的事情了,小事就更多了,一件件都说出来我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你们都互相帮忙帮到这种地步了,却都不肯让对方知道,结果倒霉的却都是我们这些当属下的你们整天打就打嘛,反正你们怎么打都打不死,干嘛要拖累着我们这些属下也得去打杀去拼命?你们知不知道两帮里有多少人其实早就是好朋友了?你们知不知道我和雪凝梅都私定终身两年多了却还是没办法成亲?」
越说心里越是悲凉,箫凌琅只要一想到每次未婚妻都是泪水涟涟的向他抱怨由於两个帮主的私怨害得他们无法成婚,心就像是被拧来摔去般的痛啊!
「都怪你们两个,有什么天大的仇恨啊!不就是欧阳帮主被石帮主酒后乱性的做了一回,有什么大不了的?前几天欧阳帮主你不是也吃回来了?大家都扯平了,以后你们只要把门一关,是打架是吵架还是在床上压来压去,谁都不会管的哇~~石帮主你干嘛要拔剑?啊~~帮主你干嘛掐我脖子?」
石玉楼和欧阳云两人,谁都不知道,原来对方为彼此做过那么多事。两人之间的情意,就只是一句话而已,却谁都不肯先说出来,结果却是让属下们看了个明明白白。
两人的脸色都是阵青阵白,偷偷地看过去,两人都觉得分外的难为情。
可现在,却是谁都没想到,萧凌琅的血泪控诉竟然说出了不少他们都不知道的内幕。
欧阳云以前还在奇怪,怎么那百毒门刚放出风声要他死无葬身之地,没过一个月,却由于门主横死,整个门派就这么散掉了。他还以为是那个门主做人过於不良,所以被其他的仇人杀了,原来,竟然是石玉楼为了他而把那门主除去。想到这里,欧阳云心口一甜,看向身边之人的视线也温柔了几分。至於刚得知他那棵好不容易得来的解毒圣药「月下草」竟然是被岳离偷去救严澈了,这事他就不去怪罪岳离了!
石玉楼的脸色也是被萧凌琅说到发红。他的脸皮本来就不如欧阳云的厚,那些为欧阳云做的事,他都是下令手下绝对不许说出去的。现在被人说出来,他难免要羞窘一番。而得知欧阳云也曾为他做过不少事情,心中也是顿时酥软了几分。只想着原来欧阳云也并不是真的对他毫不在意。
萧凌琅说了半天,其实都是在说他们这两个帮主自己闹别扭却害得属下们跟着遭殃。两人仔细一想,这些年确实是让属下们辛苦了不少,心中都有了些愧疚。两人正想着这回虽然是属下们找人来找他们的麻烦,但是看在这些年大家也都很辛苦的份上就放过他们算了谁想萧凌琅却突然说出了两人之间已经亲密过的事情,石玉楼可丢不起这个连,他「呛啷」一声就抽了剑;欧阳云也是一直以当年被压的事为耻,现在却被萧凌琅知道了,来不及细想他就已经先动手掐上了那根小脖子。
杀人灭口!两位帮主目的一致的扑向萧凌琅。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欧阳云微微手下留情,面容扭曲的问萧凌琅。
「我、我都听见看见了」萧凌琅被帮主们的动作吓得面如土色,总算是知道他说错什么话了。他惶惶的大叫:「不过,不过这个光是我知道,岳离和严澈也知道。
要是你们定要杀我灭口,他们肯定会让两帮的人都知道的。」
急忙祭出保命符,但愿帮主们能理智些放过他一条小命。萧凌琅拼命拉着欧阳云掐着他脖子的手,还得分神的用眼角偷看石玉楼手中明晃晃的剑。
欧阳云和石玉楼的脸色都是难看到了极点。两人死死瞪住萧凌琅,心里不约而同的思索,那天在山洞里的事,这小子到底听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
萧凌琅正两位帮主杀人的目光下瑟缩不已。内心再次怨恨岳离不该让他出来执行这么艰钜的任务。他抿着嘴巴、眼神向上仰视着,摆出他能表现出的最无辜最可怜的模样,只求帮主们能放过他这一次。
欧阳云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掐下去,石玉楼的剑也忍耐着没砍下去。萧凌琅在生死关口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松了手,欧阳云冷冷的瞧着萧凌琅。「要是被我知道这些事有你们三人之外的人知道了,你明白目己会有什么下场吧。」
萧凌琅自然是拚命的点头,小命就一条,谁会拿来来玩笑啊!
「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出为什么要找人来袭击我们。」石玉楼也在一旁冷冷的发问。
还能是为了什么!萧凌琅哀呼。「我们这么做,自然是为了让帮主们患难见真情,从此和和睦睦,不要再拉着大家上盘龙山打架嘛!」
患难见真情!?石玉楼冷哼,目光也是寒风呼啸般的刮向欧阳云。难道打他一掌、推他下河、在山林里对他行不轨之事就是「患难见真情」!?
欧阳云也是不屑的睨了石玉楼一眼。在他腿上划一剑,让他在比斗中差点落败、不让他包扎伤口流血险些流到死就是「患难见真情」了?简直是放屁!
萧凌琅也算是个机灵人,一见两位帮主此刻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他无力滚倒在地上泪流满面,恨不能把出这个馊主意的岳离抓过来狠狠抽打一番两个帮主作对都成习惯了,「患难见真情」之前肯定是要先「落井下石」一番啊!他左右瞧着石玉楼和欧阳云,一边是寒风肆虐,一边是冷雾缭绕若不是两人的身体状态都不在巅峰上,这时候肯定是要挥舞着长剑打起来了!长叹一声,萧凌琅挪蹭了挪蹭,将自己远离暴风圈。
与欧阳云用眼神厮杀了一会儿,石玉楼再度问萧凌琅,他说道:「那昨天的刺客是怎么回事?那几人可是真的打算要了我们的命,你若不出现,昨天我和欧阳云定是要丧命了。那些人是你们从哪里找来的?」如果说之前的两次两人没有「共患难」的自觉,那昨天那场激斗,确实是把两人逼到了死角上。
「刺客?」萧凌琅一愣,「那些人不是我们找来的,绝对和我们没关系啊!我们哪来的胆子真的去找刺客啊!」他胡乱挥着手,那些人从哪里来的他可真的不知道。
岳离和严澈就算再胡来也不敢真的拿了帮主们的命去玩,撇清!刺客的事情一定要撇清!
「不是你们找来的?」欧阳云拧眉低声问道。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帮主你一定要相信我们!」萧凌琅正色的指天立誓。
那些刺客会是谁派来的?欧阳云来回踱步,他这两年比较安分,除了石玉楼就没找过别人的茬!他停了步子向萧凌琅交代,「叫岳离他们去查一查,有任何消息赶快告诉我。」
「是,我马上告诉他们。」萧凌琅立刻趴在地上开始写信,等他再度从怀里掏出一只鸽子,石玉楼的眼神里也添了些麻木。
萧凌琅的小命保住了,他牵了马、背着行李走在前面,石玉楼和欧阳云沉默的并肩在后面缓缓走着。
欧阳云时不时瞥一眼身旁的石玉楼,想说些什么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话。两人已经纠葛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就连两帮里不少的属下都已经能看出两人之间情丝万缕难道,所有的一切真要在这次出行后有所改变!?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不如我们和解吧!」石玉楼直接问道,他一直想找欧阳云和解,现在这样,似乎真的是和解的好机会。如果这次再错过,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有机会。
扭头看了看石玉楼因为不自在而微红的脸,欧阳云轻笑。「和解?好啊!你回去后对你的属下说,以后不和我们天水山庄作对了。」
「你怎么不对你属下这么说。」石玉楼怒瞪一记,这欧阳云怎么这么小心眼儿?连这么一小步都不肯退让。
「你还没答应我,把渡剑盟并入天水山庄呢。」欧阳云一想到渡剑盟能并入自己的手中,心情就不禁雀跃。
石玉楼气结,渡剑盟可是他这些年的心血,这欧阳云还真敢说出口。「你们天水山庄怎么不并过来?凭什么是我们并过去?」
「唉这种事,非要我说明白不就没意思了!我是想,那渡剑盟可以给你做嫁妆,你都是我的人了,那你的东西不也成了我的么!」欧阳云闲凉说道,这种大礼,自然是要收下的!而且,双方都能皆大欢喜!
「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而且我不介意你把虞将春那个拖油瓶也一起带过来。」
石玉楼气到想吐血。只要欧阳云不打他渡剑盟的主意,其他的都好说。但是欧阳云的目标却偏偏就死盯在渡剑盟上不肯放手。
欧阳云脚下一顿,转身面对石玉楼。他干嘛要提起师弟?「我师弟不是拖油瓶。」
他仔细打量着石玉楼的脸色,半眯起眼怀疑的问道:「你是不是看上将春的美貌了?」他师弟确实够美,如果石玉楼真是看上了虞将春欧阳云的目光开始凶险,手也按上了剑柄。石玉楼是他的人,别人休想动一根手指,而且他的眼睛自然也是不许看他欧阳云之外的人!
我呸!谁会去看上那个只有一张小白脸的草包?我白那么没眼光么!石玉楼鄙夷的翻给欧阳云一个白眼。「虞将春也算是美?瞎子才会说他是美人。倒是你,当初抱着他柔情蜜意,说不定是你自己想独占他吧!」
「他是我师弟!像亲弟弟一样的师、弟!」欧阳云的口气也重起来,他那师弟再美,也是他从小一点点看到长大的,谁会对自己的亲人动歪心思!这个石玉楼,就会含血喷人。
「师弟又怎样?是你当初说,这动心的时候,没必要在乎是不是自家人。」
「我说过这话?」
「当然!」
「就算说过,我现在也可以改口的。」
「你这人,自己说的话都要赖掉,还有什么能力去做一帮之主!」
「我赖掉自己说的话,和我做不做帮主有什么关系。倒是你,总是冲动行事,做你的属下肯定是特别的辛苦。」
「你胡说!我的属下哪有你的属下辛苦!」
「他们哪里辛苦了?一个个都是天天玩乐,开心的很。」
「」
「」
肃凌琅牵着马走在前面,竖着耳朵没放过后面的任何声音。两个帮主的谈话从和解跳到兼并帮派又跳到二庄主身上再跳到谁家的属下比较幸福他们的吵架声他一字不落的统统收进耳里。抬起手臂搭上白马的脖子,萧凌琅和白马小声的嘀咕着。
「只怕当皇帝的属下都比当他们的属下轻松呢!他们竟然还有脸说自家的属下生活轻松?这要是让两帮的兄弟们知道,还不得集体叛帮啊!早知道他们吃饱了就吵架,我才不让那只兔子去撞树呢,把他们饿上一饿,这个世界还能太平些!你说是不是!?」白马就像是在应和萧凌琅的话似的点点头,还拿马头在他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
「走吧,走吧」萧凌琅拉着白马越走越快,免得帮主们兵刃相见时,一时无法习惯只有两人的单打独斗,而拉了他和白马去拚命以衬托帮主们高强剑术的华丽风采。
三人一马走走停停,经过了那个遇到刺客的小镇,继续往前走了几天,来到一个大镇。箫凌琅和岳离等人每日用飞鸽互通有无,却依然没有刺客的消息。欧阳云和石玉楼的感情问题在萧凌琅的眼里也依然是没有任何长进,两人还是老样子,有事没事都要吵一吵,吵到吵不下去了,就抽出家伙来打一打。不过萧凌琅至少看出,他家欧阳帮主的嘴皮子比较厉害,因为每次先抽出家伙的都是石玉楼。
唉声叹气的度过每一天,萧凌琅越来越郁闷。两位帮主再这样吵下去,回去后盘龙山的战争是不是会更加频繁!?
镇子上,天水山庄和渡剑盟的分堂是大门对大门。两位帮主串门般的你来我往好像都是在自己家里散步一样,这种情况也算是对萧凌琅唯一的安慰了。如果回到洛阳,两位帮主也能像现在这样互相把对方帮派的大门当做自家大门这样来回进出,只怕很多帮众都会感动到飘泪!
欧阳云坐在渡剑盟的分堂里嗑着瓜子,他旁边是正在处理帮务的石玉楼。欧阳云把瓜子皮吐到地上,伸手抽走了石玉楼手中的笔。「休息一会儿,陪我想想问题。」
「什么问题?」石玉楼放弃去拿另一只笔的念头,欧阳云只要有心打断他做事,他就别想做下去下。
「我们一直向南走,方向是不会错的。但是为什么这边的分堂却说没有将春的消息呢?」欧阳云对这件事总是耿耿於怀,天水山庄的人就算想捉弄他这个帮主,可也不会拿二庄主失踪的事情来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