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部)——楚云暮

作者:楚云暮  录入:01-25

“我不是那种人。。。。。。放心。。。。。。”
“好的,知道了。。。。。。”
我看着他走回房里,脸上的表情依然如故。
“怎么了?”我笑的很淡,“培训班出了什么问题?”
“恩。”他疲惫地点了一下头,又马上摇头笑道,“放心,一点小事,很快摆平的。”
我也站起来,再次回拥住他欣长的身躯:“我相信你——自己要记得保重身体。”
他对电话里的人,对我,都同样说了——放心。


转眼间已经是骄阳似火的六月,我坐在星巴克靠窗的老座位上,面前摆着一杯CUPCHINO——这么多的日子里,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入口时甜腻回味时无穷的饮品——喝着喝着,竟然也成了我的最爱,或者是,习惯。

“HI,SORRY啊,我来迟了。”我抬头,崇嘉一件暗色格纹的BUBURRAY衬衫,已经溅上了点点汗星。
我笑着啜了一口咖啡:“真难得你会迟到,还这么风尘仆仆心急火燎的,你有急事啊?”
他呆了一下:“没啊。”拉开椅子坐下,“真的没。。。。。。”
我狐疑地眯起眼,我只是随便问问,他干吗欲盖弥彰一脸心虚啊?“少来——我们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说!!!”
他掏出纸巾拭去额边汗水,投降地笑了:“怕了你了,刚才去和成康制药商讨在我们医院建立平价药房的事情,所以来迟了。”
骗鬼啊!公事他会这么支支呜呜的?我继续逼视他,大有坦白从宽的架势。
他被我瞪的受不了了,干脆掏出一张信封:“受不了你这鬼灵精——那,我迟到就是去买这个了。”
我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原来你是去买礼物啊——送谁呢 ?这么神秘!是不是想叫我给你参谋参谋啊?!”
他楞了好一会,才挫败地拍拍自己的脑子:“。。。。。。——这是给你的!”
“啊?”这下换我楞住,“我的生日是国庆,还有好几个月呢 !”
崇嘉看了我好久,看到我都不自然起来:“怎么了?”
“在你心中,我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啊!”他夸张地叹了口气,“半年前我要参加医师水平资格等级考核的时候,你和我说了什么?”
我张大了嘴:“你。。。。。。你——我说要是你能一次考过就要我陪你去东京旅行——那那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是主任医师了?天——你,你才不满30岁,就。。。。。。”我暗暗呻吟了一下:妈,我再一次深深觉得我实在太对不起你了。

在那种大医院,能当上副主任医师就已经算厉害的了,诚然崇嘉的背景后台是很雄厚,但是没有那种才干手腕一样无法胜任。
“你说过的话我每一句都牢记在心。可是你连自己的话都不记得。。。。。。”崇嘉落寞的话语让我有些心虚,连忙开始转移话题,“——现在怎么可能!学校上课——”

“我都帮你安排好了。”崇嘉立刻回复笑脸,兴冲冲地打开信封:“里面除了你的机票还有我请同事帮你开的膝盖骨折证明,请一个星期假不成问题!”
“那我妈——”
“你昨天不是才说你妈去云南考察学习,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吗?我们只去五天——五天而已。”他口若悬河地说完,立刻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好不容易才请到年假的——你不要食言而肥嘛!”

我吐血,他怎么没不去提名OSICA为国争光——“。。。。。。一切费用你出哦!”
“没问题没问题。”他笑的很谄媚。
吗的,有钱了不起啊!我翻翻白眼:“还有,不许夜袭我!”
“这个嘛。。。。。。”他故做沉思状,“就很难保证了——有时候我会忍不住——”
我一拳过去:“不要露出那种咸湿的色情笑容!”
他笑嘻嘻地侧身躲开,引来无数注目。
算了,日本也一直就是我向往的地方,就“勉为其难”地陪他去好了。


想想我也实在牛B,不声不响就在日本溜达了一圈,全世界居然没人知道——当然柳寒除外。满足地看着手中的大包小包,我不禁对日本东京的繁华回味再三:银座真是个好地方呢——还有新宿的松版牛肉,涉谷的各式玩具,秋夜原的新潮电子——要是等中国进口,那是一辈子都等不到的,日本人就是小气,好东西都要留给自己用,三流的再倾销到中国,还被人当宝似的珍惜!难得地发挥一下我仅存的爱国之心,偏偏有人打断:“展凡,想什么呢!车来了!”

我赶快抢救回被崇嘉捏的变形的脸颊,揉了好久:“不要动手动脚的!”
“怎么现在开始划清界限拉?!”他戏谑地笑道,“我们昨天还同床共枕赤裸相拥——”
“闭——嘴!”我赶忙在他说出更骇人听闻的事情前捂紧他的嘴,“我们不就是一起做按摩,一起泡温泉吗?!说的什么似的!”
“簌簌嘛!”他好容易挣开我,又重复了一遍:“事实嘛!——对了,怎么不见他来接你啊——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怕被他撞见你脚踏两条船,和情人偷偷去日本度蜜月的事情!”

我懒的理他:“谁和你是情人了,不害臊!我不让他接机是要给他个惊喜知道不?惊喜!”我一脚跨进TAXI里,顺手把行李扔进后排。
崇嘉摸摸鼻子,只有强行塞了进去,与一堆包裹为伴了。


站在熟悉的公寓面前,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寒——!!我回来了!”我几乎是一头撞进柳寒的怀中——恩,他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

他有些吃惊:“不是晚上才回来的吗?我还想过去接机呢!”
我得意地扬起头:“我想你了啊——就逼崇嘉早点回来了,这就是自助旅行的好处咯!”
“哦。。。。。。”他停了好久才点点头,“你和他玩的很开心吧?”
“还好拉~~~不过我的私房钱不多,要是他没有帮我出了旅费,我可就拮据了!”我刚说完话,就看见柳寒冷淡地转过身,说:“那不是挺好的——你累了吧?要不要回家先休息一下?我待会有事也正好要出去。”

我呆了一下,忽然又意识到什么,笑的可奸诈了:“你不是吃醋了吧?我和崇嘉早说好了是朋友的拉,你不信我吗?”
柳寒的背影没有丝毫动静——这个爱闹别扭的小孩!
我又粘了过去,做了个鬼脸:“我最喜欢你吃醋的表情了——改天我或许应该多多刺激你一下,这样你才会对我更好!”
他没有说话,我却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坐在唯一的床上:“我买了好多限量版的GAME哦~~还有原产的PS2,等你闲一点了,我就统统搬到这里来,咱们就能通宵打电玩了!还有啊,我们去日本的时候刚好是雨季,天天大雨滂沱的,还好那里的商店集中的很,一家连一家都是一站式的根本不用走到空地上去,你知道吗?崇嘉更夸张,他。。。。。。”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再迟钝,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也能看出他眼下越发深重的阴影以及他萎靡的精神,“这些天。。。。。。很累吧?对不起,我不应该自己出去玩,应该留下来陪你的。。。。。。”

他一震,揉揉我的头发:“别傻了,我又没怪你。你留下来也不能帮什么,还不如好好玩玩呢!”
“可是——”
“好了好了——”他起身,按着我躺下,温柔地说,“你先在这里睡一下调整调整时差,我现在出去办完事就回来,中午咱们在家吃饭——我亲自下厨给你接风。”

我刚想辩解东京的时区和北京时间只差一个小时,根本连时差都谈不上的时候,门把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和柳寒同时一惊,柳寒更是激动地想要冲出去——“柳寒,你真是的,怎么把钥匙随便就给小B呢?要是——”我的话突然停住了,柳寒的动作也僵硬在半空中——

笑的娴静秀美的朱丹舟,就这么亭亭玉立地映入我的眼帘。


她看到我,也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展凡,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听柳寒说你去日本玩了吗?”
她把手提包轻车熟路地挂到门后,又转过头:“怎么样,日本好玩么?你们的关系还真好,一回来就来看柳寒,你看他这邋遢样——连房子都不整理一下,怎么招待客人呢!每一次啊,都得我来整理。”

我的脑子已经停摆了,只能目瞪口呆地目睹着这对我犹如天方夜谭的咄咄怪事。
客人。。。。。。每次。。。。。。
我渐渐地开始解过味儿来了——
好一个热情好客的女主人!好一个破绽百出的谎言!或许只有我这种傻瓜,才会真的信以为真。
要不是我提早回来,这个甜美的骗局或许永远没有揭穿的一天。
当我还握着柳寒给我的公寓钥匙沾沾自喜飘飘欲仙的时候,朱丹舟是不是也握着同样的东西,在他们两的爱巢中幸福地规划未来的蓝图?
我瞪着我身边的床,象被什么刺到一样弹跳了起来:就在这个我们曾经一次次翻云覆雨的地方,几天前或许就是几个小时前他和另外一个女人也在上面颠凤倒凰海誓山盟!

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还要轻易承诺?!
我并没有逼你啊,柳寒!我原本就没有奢望什么从一而终,也从来没有企求你怜悯一般的诺言,可,是,为,什,么——
你给了我希望,又狠狠地把它撕裂?!
朱丹舟走过来,很温婉地又笑了:“干脆今天中午留在这里吃饭好了,我亲自下厨——我的厨艺可是连柳寒都赞不绝口的哦。”
我直直地看着她,第一次觉得她的笑容美的象美杜沙一样狰狞。
“滚开。”
我不想再想什么她是无辜的了也不想再伪装什么了,或许骨子里,我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朱丹舟又笑了,然而伴随着她银铃般的笑声的,是更加清脆的巴掌声。
“啪——”准确,无误,狠厉,鲜红的掌印烙上我的脸颊,我的头被重重地甩向一边。“展凡,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和柳寒那档子破事,他老早就和我坦白了!我不过给大家一个台阶你倒还上脸了?!我告诉你——”她逼近我冷冷地又甩了一巴掌,“你不过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

我已经麻木的心被这两个耳光扇醒了,轻轻动了动嘴角,我笑了:妈的这臭女人!当我是什么人啊!敢打我?从小到大谁他妈的敢打我!我就是贱到要倒贴男人也轮不到她来管!我扬起左手,毫不留情地朝她狠狠扇去!

然而,我的手臂被一只更加有力的手掌握住,我回头——这么久了,我第一次真正地与他对视!“放手。。。。。。”我声色俱厉,身躯却在不住地颤抖,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点恐惧的哀求!

他也看着我,双眼中竟然还带着我熟悉的温情与湿润:“展凡。。。。。。住手,你要有风度。。。。。。”
慕地,我又笑了:风度?是的,我是孬种我打女人是孬种!他的风度就是把我当作玩物,和他亲爱的女人一起取笑我的无知与愚蠢!
我终于点点头,知道现在的我是怎样一种尴尬的身份,我和柳寒的事,从一开始,朱丹舟就一清二楚——他只是玩玩,对他们的感情而言根本是无伤大雅。

我放下手,慢慢地开始整理仪容:“柳寒,你听清楚了——从此以后,我真的不亏欠你什么了。”
我抬首,昂然地走出这间蕴涵着我与柳寒无数甜蜜的小屋,不,应该是他和她的小屋,从来都是。
“。。。。。。。展凡!”身后的男人叫了一声,我停住,但是没有回头。
“柳寒。”朱丹舟也唤了一声,柳寒没有回应,径直走到我面前:“还你。”
我泰然接过那部手机,手心象是被它的边角割破了一般,生疼。
“这下,才真的叫互不相欠了。”


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里,找崇嘉?不,他比谁都明白我对柳寒的真心,今日这般结果我又如何启齿?
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永恒可信的——以前说过的话随时都象镜花水月一样虚幻可笑,柳寒的话全是欺骗,谁又知道崇嘉他,是不是句句真心?
我自嘲地笑了,我连自己,都开始无法相信了。
我一个人在酒吧里喝的昏天暗地,朦胧的意识里却还清清楚楚地记着当时的痛苦。。。。。。靠!我怎么活的这么窝囊!在酒吧买醉是因为被另外一个男人抛弃?!哈!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搞同性恋本来就是个没有真心的玩笑!我早该知道早该明白早该有此认知,可是——!!我忍不住低低地啜泣起来,脸上糊满了不知是泪水还是酒水的液体:柳寒,为什么。。。。。。我真的不懂。。。。。。

一双手轻轻打打我的肩膀,我泪眼朦胧地惊起:柳寒?!
回过头,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HI,你没事吧?我看你喝了那么多——”
我边哭边笑,大声道:“关你屁事啊!”
他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弯腰扶住我:“你喝多了,我送你去醒醒酒。”
我喝的脑子都抽搐了,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无意识地点着头。吧台里的酒保忙走过来:“KAVEN,别闹了,他是正经人——S大的学生呢!”

我依旧无意识地点头微笑,仿佛周围的一切和我都没有关系。
他诧异了一下,不无遗憾地掏出一张名片放入我的上衣口袋:“有缘再见了,小兄弟!”
什么?我听不真切,却也没有力气再询问他,摇摇晃晃地倒上一杯威士忌,我还没能送入嘴中,就脑子一沉,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那冰冰凉凉的液体,只能沿着手腕,淌出一道道湿冷的痕迹:

柳寒,他是再也不会来了。


熟悉的铃声响起,我困难地伸手摸到:“喂?”
对方却似乎没被我嘶哑的嗓音吓到,他急切地冲我喊到:“展凡!我小B!出事了!你赶快来学校一趟!”
宿醉的脑子好久不能理清思路,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想起小B是谁——他能有什么事?就我这熊样我还能替他干什么?“什么事?”
小B的口气更冲了:“你们两到底犯了什么事啊!一大早的就有一群人杀上来带走了柳寒,现在还没放回来。还有就是问你,知道你翘课没来还往你家里找去呢!——搞的好象蛮严重的!一直找你找到现在——你赶快来吧!”

推书 20234-01-27 :第一眼错觉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