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笑着看着侍卫们后退了许多,再将杯中斟满,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女人放荡的笑着开始半躺进我怀中,伸手糊乱的摸索,浓烈的香料混合着酒的味道,让我有些反胃。
“郡主,您醉了。”我不着痕迹的轻捏了她手。
“哼!大胆!谁说本郡主醉了?”女人傻笑着拉低了我的头,在我唇上狠狠的一咬,一阵刺痛,淡淡的咸腥味道缓缓融进口中,神色不变,我邪气一笑,伸出艳红的舌将唇上被咬出的鲜血舔入口中……再轻轻的开口……
“当然,郡主的兴致高也是我们的福份,来,我再敬郡主一杯如何。”轻轻的喝掉半杯醇酿,我很是惋惜的叹息着放下玉杯,“我们都是郡主的人了,还不知道郡主的芳名呢,如此也过于生疏了不是?”
“你这个坏东西,”女人娇橙的一捏我的鼻子,“本郡主名雅筑,你以后背着人的时候,我恩许你这么叫。”
雅筑?呵呵,还真是可惜了这个好名字,我笑盈满唇,直接端起酒杯给她喂进口中,再试探着开口。
“雅筑啊,今日抓了好多人,放了他们如何?”
“放?哈哈,那可……嗝……不行”
“那抓他们是为何啊?”我伸手将程雅筑搂近些,让温热的口气喷洒到她的耳际,她的眼神倒更是涣散起来。
“为何?哈哈哈……嗝……当然是要他们……死!”
第七十一章 崇州(下)
“要他们死啊?”我柔声附和,抽出程雅筑探进我我衣衫中的手,捧到唇边轻柔的一吻,“这么大胆,我到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冒犯到郡主的?”
“他们啊……可是……嗝……大哥封王的棋子呢,呵呵”程雅筑定定的看着我的的眸子开始有些许的迷乱,却是少了郡主的做作,多了些女人的味道。
“王啊?”了然一笑,我指尖拈起小巧的玉杯,把香浓的酒水再灌入程雅筑口中,“那郡主岂不是公主了?”
“哈哈哈,那是自然”酒醉后的女人没有了掩饰,真实的模样倒是神采飞扬,“你说,我们抓获了那么多的叛军,那蠢小皇帝还不欢喜得给我们封王?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啊”唇角的温度逐渐的冷却,但是……眼波略转,“如果那些人不承认,反而对小皇帝袒露实情,那要如何?”
“嗝……这个啊……呵呵……自然有让他们主动认罪的办法……那人虽然眼高无尘得让人生厌,但他的手段还……真不错……这个封王的主意……也是他出的……”程雅筑傻笑一阵便将头一歪,整个人倒进我怀中不再动弹。
“呵,这可有趣了”她口中的那人让我兴趣大增,也没有了跟程雅筑继续纠缠的必要,稍稍提高些音量,“郡主您累了,小人伺候您休息吧。”
悄然拂上她的睡穴,我温柔的将她打横抱起,对了远处守护的侍卫点头行礼后便向她的寝殿走去。
将程雅筑轻柔的放在宽大的床上,我回头却看见直盯住我,一脸惊吓得象看到怪物的韩子苑。
眸光一暗,我悄然摸向腕间的匕首,唇边却是无谓的笑,“怎么了?”
“你……我……我帮你看着她……可好?”脆弱的眼神,迟疑到刻意讨好的话让我心下一软,这一刀是怎么也挥不出去。
“好……那你就给我乖乖的别动”强硬的挑起他的下巴,让他看清我眼中的杀意,扣了他腰间的大穴,看他顿时瘫软在床尾的老实模样,满意的冷冷一笑,“如果你乖的话,大概我可以顺手救你出去,如果你要搞鬼……”玄黑的匕首幽灵般划出青色的暗影,床头闪耀的烛火瞬间熄灭,让这华丽的寝殿顿时笼罩在黑暗之中……
就着这黑暗,我闪电般从后窗跃出,旋转着跃起,趴伏在屋顶上,往四周看去,朦胧的夜色中,星星点点宫灯的如萤火虫一般散布在四周,忽明忽暗,一队一队守备的侍卫戒备的四处巡逻,开始有微微的乐曲声悠悠的飘散在这夜色中。
无心去体会这贵族生活的奢糜,我悄无声息的落在一个个华丽的殿顶,然后如蝙蝠一般趴伏下来,看着前方那侍女穿梭的高大门楣,不由会心一笑,是时候拜访下这君侯了,刚站起身来,一个黑影闪电般扑了过来,心里一惊,我双足点在光亮的琉璃瓦上,身体向后滑过,玄黑的匕首脱手而出……
“……飛?”熟悉的声音响起,让我心里陡然的一松,挥舞到一半的匕首被我强行收了回来,却是气血翻涌……
“离?……呼!是你啊!何时来的?”
“找你许久了,你……还好吗?”迟疑的话语让我心里一暖。
“怎么?担心我了?”我呵呵一笑,将慕容离肩膀一揽,且有先见之明的将头往旁边侧过,任慕容离砸过来的拳头带着风声在耳旁呼啸而过。
“呵呵,好拉,小人说错话了还不成?”嘻笑着拉了慕容离压低身子,严肃起神色将刚才程雅筑的话简单的跟他说了一遍。
“你想去救人?”黑暗中看不清慕容离的表情,语气中却明显的不赞同。
“人自然要救,不过这之前,我倒要找那位君侯帮下忙才行,不然怎么能见识到那位背后的高人?”
“……你想如何?”
“本来想让自己混进去的,呵呵,不过你来了,那……喏?看到下面那个花哨的人没?”我抬抬下吧,看向远处正带着几个清秀男子往这边走过来的萧虹,不易察觉的笑意勾出唇角。
“巴掌的滋味如何?”拍下手,我弯下腰看着一脸惊怒的男人,嘴边的血迹和冷汗将他脸上的脂粉糊得一塌糊涂,看起来倒更是可怖,伸手将他口中的破布塞得更紧些,再拉拉结实的粗大绳索,“我们也是体恤你,你就好好给我在此睡一觉,好好感谢下我们的不杀之恩吧。”
“好了,我们走吧”我看向身旁已经换上程府侍卫衣服的慕容离。
“你……确定要这么做?”咬牙切齿的话语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别忘了这些人是要送到京里的,或者……你有比这更不打草惊蛇的办法?”
“……”
“放心,我难道是个如此容易吃亏的人不成?”
稍稍拉松发髻,我柔顺的跟在慕容离身后向程君的寝殿行去,丝竹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伴随着嘻闹调笑和杯盏碰触的脆响更是清晰。
看来那程君今夜大概不会无聊了,我低了头,任发丝从鬓边垂落,遮挡住我嘲讽的笑意。
“禀报君侯,今日郡主寻到一希罕物件,特当作寿礼,差小人送过来。”高大华丽的寝殿门前,慕容离躬身禀报。
“寿礼?呵呵,我倒是听说小妹今日得到一个难得的俊俏之人,怎么?今日怎舍得送给本侯啊?”
“郡主说君侯生辰,自然要送厚礼,普通的东西,怎么能入了君侯的眼?”
“哦?哈哈哈哈,那好,我倒要看看小妹给为兄准备的这份寿礼如何?哈哈,进来吧。”略带沙哑的男人嗓音带了明显的醉意,从寝殿深处传了出来。
“是!”慕容离后退一步,深深看我一眼,隐入阴影之中。
微微一笑,我抬步上前,走进挂满粉色帏幕的殿门。
贵族的享受,虽是没落,反而更加的奢侈,糜烂的味道随着幕帘的拉起扑面而来,亮可照人的光滑地面,金银的雕花粱柱,比起皇宫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个象貌清俊的少年在一旁席地而坐,认真拨弄着怀中的乐器,身着暴露纱衣的舞女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随着曲调摆着一个个诱惑的姿势,侍女们忙碌而有序的奉上精致的吃食,殿前,一个30多岁的男人斜躺在铺着雪白兽皮的软垫上,一个个涂满脂粉的妖冶少年跪在他身侧,媚笑着捧过白玉的小杯,用银箸小心的夹起精细的食物,送入那人口中,一阵阵浓烈的醇酒味道弥散开来,将这四周的空气渲染得更加的淫靡放浪。
一步步走向前去,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那个虽然象貌不错,却是满眼邪气的男人,弯下腰来,柔和了声音,微鞠一躬,“给君侯请安,郡主吩咐我来祝君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哦?你就是郡主给本侯的寿礼?”程君将身边的少年丢了开来,一把将我拉过,让我跌在他身旁,一手强硬的抬起我的下巴,“那让本侯看看你是何模样?哈哈哈……”
满口的酒气直喷向我脸,忍着做呕的欲望,我咬牙顺着他的手抬起头来……稍嫌羞涩的缓缓笑开……
程君放肆的笑声哑然而止,眼神中不可置信的惊艳有让我立马割断他脖子的冲动。
“不错……不错……”淫乱的味道暴露得毫无顾及,一只手伸过来将我的腰轻柔的揽住,却是狠狠一捏。
“嗯……”忍不住的痛呼却让程君得意的爆笑开来。
“哈哈哈哈,不错,很好,很好,居然小妹这次肯将这样的绝色人物送给本侯……”程君用手轻拂过我脸,笑得有些恍惚“告诉郡主,这礼物我收了,今晚,本侯就来宠幸你如何?”
“是”我站起身来恭敬的行礼,让自己终于不着痕迹的将他摆脱开来。
站在一旁,我冷眼看着他继续的调笑,看着他继续的享受着外面贫穷百姓给予的一切,直到已经熏然,才摇晃着站起身来。
“好了,今天就都散了吧,我已经等不及享受这寿礼了。”
“是!”
慢慢的跟在程君身后走向内室,看着他打发了所有伺候的人出去,让我加深了笑意,静静的打量里间这更加奢华的殿堂,光滑如镜的青玉地面,层层叠叠的艳色慕帘,大得有些离谱的床上全是黄金雕铸的复杂图腾,华丽得有些眩目。
“君侯这就就寝吗?”我微笑着站在寝殿中央,看着摇晃着走向我,目光里满是淫色欲望的程君。
“如此美人,本侯当然……”满是醉意的淫邪目光刹那间已是惊恐万分,脸色瞬间变色煞白“你……你……”
“呵,我怎么拉?君侯大人?”悄然抵上他腰间的匕首再加上几分力道,一丝血色顿时从被刺破的衣衫中透了出来,“你再试着大声一些看看?”
“你……你是谁?要对本侯如何?”颤抖着声音,程君倒是已经清醒了许多。
“我?哼!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蜕去刚才的伪装,我冷冷的看着眼前脸色灰败一片的人。
“你!你!好大的胆!敢行刺本侯,你就不怕诛灭九族?”
“呵呵,可惜啊,我可不知道我那九族在哪儿”,我邪气一笑,“我只知道,如果你死了,那权利、美人……就什么都没有了……那才是真真可惜……”
“你,你意欲何为?要银两?你开口便是!”程君咬牙切齿开出来的条件让我好笑。
“放心,我不会杀你,杀了你这个蠢才,会脏了我的手,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如果你老实回答,我就不会动你。”挥手点中他身上几个大穴,我提了他的衣襟,一个大力将他扔到床上,看着他额头的冷汗一颗一颗滴到缎面的床上,才不再顾及的释放出些许的杀气,“你可不要想着叫人来救你,我绝对有在他们进来前结果了你的本事。”
“……好,你问。”挣扎不得,程君眼中的杀意却比屈辱更加的明显。
“听说,你们抓来了不少的人,准备献给皇上啊?”坐在床边,将小巧的匕首在指间转上一圈。
“……抓住的都是奸细,自然要献!”
“呵呵,好一个奸细”我冷哼一声,手上加力,学着他刚才的模样,狠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好!那我再问你,听说你们府有人有办法让这么多人自行认罪,此人是谁?现在在哪儿?”
“那,那人自,自称隐公子,会施咒术,并不在本殿中,需要之时,再行召唤。”疼痛得微蹙了眉,程君结巴着,倒是没有再敢隐瞒。
“那好,你让人带话,就说今夜便要他去叫被抓的那些人认罪,让他即刻就到。”我故做怜惜的拍了拍程君的脸,“啧啧,我就说着崇国怎么如此快就亡国,原来是有你们这些如此怕死的人在啊。”
不去理会程军现在是何神情,我顺手的扯下他腰间悬挂的白玉挂佩,冷冷一笑,“顺便请君侯吩咐一声,未到正午,不许任何来打搅我们的春宵,违命着斩!……如何?”
轻松的“借”来侍卫的衣服,抓了泥土,将脸抹得脏黑些,我和慕容离往地牢的方向行去。
君侯府的确不小,快步走了一柱香的工夫,才行到地牢所在,高大的青铜铸就的门前,我将那挂佩丢给守门的士兵,“君侯叫我来听候隐公子的吩咐,你们把门打开。”
“是,是,大人请。”接过玉佩认真看过,狱卒忙跑过将门打开来。
趁着无人监视,我半玩笑的瞥向慕容离,“上次是你逞英雄,这次也该轮到我了,分头行动如何?”
我抬步便走,不再给慕容离去冒险的机会……牢门开启的那瞬间,似乎有股寒风在心头吹过,让我莫名其妙的一个激灵……
“怎么?”感觉我的不对劲,慕容离忙走过来一把将我的手握住,他手心的暖意一丝一丝的传过,终于让我镇定了下来,似乎刚才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没事,大概是天凉了吧。”我打起精神安抚的笑笑,松开手,径自走了进去。
“隐公子到了吗?”站在门里,我停住脚步,问向狱卒。
“到了,在里面等着呢。”狱卒堆着笑,殷勤的带了我往台阶下走去。
“这次侯爷吩咐的事极为机密,你们就等在门口,没我吩咐不许进来。”
“是!是!”所有狱卒躬身退出门外,再将厚重的门缓缓关了起来。
我闭了眼,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心里莫名的悸动终是平复了下来。
顺着窄长的阶梯,我一步一步走了下去,四周燃烧的油灯并没有给着阴黑的地牢带来丝毫的光亮,摇曳的微弱光亮将肮脏的木栏投影出扭曲摇晃的阴影,让这一切显得更加的阴森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