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姐漠视周小姐的求救信号,眼光不时的飘向窗外。终于,她看到一辆熟悉的小车,风尘仆仆的向大厦驶来,顿时如负重释,她立即悄悄的向周小姐打了个手式,示意她在坚持五分钟。
果然,五分钟后,响起了敲门声,项荣笑着走了进来,说:“杨总,早。”
杨雄继续吼着:“早什么早!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你不说上午能回来吗?现在都是下午了!”嘴里骂着,眼里却流露出了笑意。然后转向周捷说:“现在你回去把这些数重算一遍,明天再交过来,如果还是算不对,那你以后就不用来了。”
周小姐劫后余生般的逃离了杨雄的办公室。陈小姐也笑嘻嘻的跟了出来。对在门外等着候见的几位主管说:“杨总今天下午很忙,你们先回去吧,杨总下午谁也不见了。”
“总得有例外吧。”一个声音缓缓的说道。自 由 自 在
陈小姐抬头一看,见杨总的好朋友柳扶风和侯信正往这边走过来,陈小姐忙解释说:“项特助出差才回来,正在和杨总消假。现在进去怕不大方便吧。”
柳扶风无奈的站住了,低低的声音说:“是不方便,那个重色轻友的东西。”
侯信还不死心,轻轻的走到门前,推开一条小缝,见杨雄正拥着项荣狂吻,他也不敢踩入雷区,只得又悄悄的退回来,悻悻的对柳扶风说:“我们先去喝下午茶吧。”
大厦旁边就有一个咖啡屋,格调高雅,吸引了不少白领丽人们来喝下午茶,所以来这里喝茶也是一件很养眼的事。柳扶风和侯信一进去就看见有三位美眉临窗而坐,侯信立即坐了她们边上的一桌。
三个女孩高兴的说笑着,声音颇大,全然不顾他人的侧目。柳侯两人一听,发现三位女士竞是宏达的员工。
一位紫衣小姐说:“最新新闻。你们部的那位利害的周主任今天可惨了,被杨总狠狠的修理了一顿,有人看见她是哭着从杨总办公室出来的。”
红衣女孩却说:“能被杨总骂算什么惨事,这应该算是公司给她的额外的福利,有多少人想被杨总骂还没机会呢。”
白衣女孩说:“真受不了你这个大花痴,见到帅哥就知道流口水?拜托你以后别对人说我们是认识的。”
红衣女孩毫无愧意,依旧痴迷着说:“那是你们不会欣赏,杨雄多酷呀,他那冷冷的眼神,足以让女人为之痴狂。知道吗,我每天来这里上班,最开心的事就是偶尔能见到我的偶像。可惜我还没有跟他说过话呢。小职员苦呀,如果他能和我聊上几句,那怕是骂我一顿,我一定高兴的今夜做梦也会笑。”
白衣女孩很不屑的说:“既然你这么喜欢他,干脆献身给他当二奶好了。”
红衣女孩马上说:“没问题,如果你爱我,不要说做二奶了,就是倒贴,让我养他都要行。”
紫衣女孩被感动的直鼓掌,然后故做出十分遗憾的样子说:“太令人感动了,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可惜你没机会了,因为我们这位杨总,他只爱香车,不爱美人。”
红衣女孩问:“你怎么知道的,你和他也不熟呀。”
紫衣女孩说:“还记得上次那个酒会吗,是我们公关部策划的。你知道哪位名人来了吗,电影名星白洁!白洁可算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吧。我看见她整晚都和杨总套瓷,大眼睛眨呀眨的,好几千瓦的电都放过去了,咱们杨总硬是个绝缘体,连免费的微笑都没送给白小姐一个。”
红衣女孩高兴的说:“我就是喜欢他这种酷劲,他要是对谁都笑就没劲了。”
紫衣女孩接着说:“酒会结束后,在饭店门口,杨总远远看见来接他的跑车,就变得满脸堆笑了,白小姐倒也会察言观色,见状立即就喊:‘哇噻!好靓的跑车!’
杨总这才笑着说:‘白小姐看车倒满有品味吗。’
白洁就顺着杆往上爬,撒娇说:‘我还从没做过这么漂亮的跑车呢,杨总带我去兜兜风好不好。’
杨总脸一沉,说:‘今天没空。’
当时还有好多人在场,白小姐有点下不来台,但她可不敢得罪杨总呀,就给自己找台阶下,说:‘那改天吧,杨总要是实在忙,叫您的司机陪我转转都成。’
没想到杨总听了这话,非但不感激白小姐的体贴懂事,反而勃然大怒,气冲冲的对白小姐说:‘不许你打它的主意,你要敢碰它我和你没完。’说完上车就走了。
白小姐好没面子,当时就气哭了。你们看,白洁那么漂亮的一个大美人,杨雄只为了跑车就当众骂她,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的,这不是只爱香车,不爱美人吗。”
红衣女孩听了,依旧是执迷不悔的样子,说:“爱车的男人才够酷,才有男人味。白洁那种就喜欢装模做样的女人,就应该这样对她。可惜当时我不在场,可以想象,杨总当时一定帅呆了、酷毙了。我更崇拜他了。”
侯信做义愤填膺状,对柳扶风说:“我可实在听不下去了,看到这么纯洁、漂亮的美眉,被表面现象所蒙蔽。让我于心何忍,我要站出来,揭露事实的真相。告诉她们,杨雄那厮,他不爱美人,也不爱香车,他爱的是那个司机!这些女孩怎么可以总是以貌取人,看不到谁才是真正值得她们爱的男人。”
柳扶风还是那种悠然自得的样子,他慢慢的说:“你的这身西服蛮漂亮的,新买的?”
侯信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美滋滋的说:“这是才从巴黎买的,我老婆帮我挑的,不错吧。”
柳扶风点点头说:“如果这衣服上被波上咖啡或是果汁什么的,你准备怎么向你老婆解释?”
看侯信还不明白,柳扶风叹了口气说:“现在的女孩都是什么脾气呀,你说她们一点儿不对,她们都能和你翻脸。你要胆敢污蔑她们的偶象,她们会和你拼命的。你要现在真去说了,虽不一定会血溅当场,但这一套好西服怕是要牺牲了。”
侯信不服气的说:“我可没有污蔑他。我要说得可都实情呀。”自 由 自 在
柳扶风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说的是实情,可这话怎么听怎么荒唐,谁信呀。年轻人,做人要懂得忍耐,不要为了一时之气,糟蹋了这套好衣服。”
侯信想了片刻,也觉得小柳儿的话好有道理,就痛心疾首说:“世人皆醉我独醒是寂寞的,独守真理是痛苦的,被迫独守真理可真比受刑还难受呀。”
喝完了郁闷的下午茶,柳扶风和侯信回到了杨雄的办公室,门口秘书小姐的口气依然不变:“杨总现在很忙,请勿打扰。”
侯信终是耐不住性子,再次悄悄的推开门,往里瞧,见两人换了地点和姿式,还在吻。侯信就扯开破锣嗓子,高唱了一句郭天王的老歌:“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还是在这里等待!”
项荣听见声音,红着脸走开了,杨雄老大不乐意的说:“你跑来瞎叫什么,这么大声,知道的是你在唱歌,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劫匪了呢。外边多站会儿,会累死你呀?”
侯信也十分不满的说:“还多站会儿,你知道我等了多久了?你就是啃个猪头也该啃完了。”
杨雄双眼一瞪说:“你才啃猪头呢,有什么事快说,我赶着要下班了。”
找杨雄有正经事的是柳扶风,你坐下来和杨雄谈了一笔生意。正事办完后,侯信又说私事,他来请杨雄全家参加他周末在家举办的一个小聚会。
侯信新婚不久,才从欧洲渡完蜜月回来。侯信虽其貌不扬,但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终追得一位窈窕淑女为妻,他对妻子满意极了,宠爱有加,这位侯太太对服装也极有品味,欧洲之行,刷暴金卡。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参加各种社交活动,还在家中搞聚会,以便展示欧洲之行的累累硕果。
柳扶风提醒侯信说:“家有娇妻,还请杨雄,当心引狼入室。”
侯信自信满满的说:“不怕,大哥总忙着在他的司机面前装情圣,顾不上别的。”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柳侯二人就起身告辞。出了杨雄的办公室,侯信一定要去看看项荣,调侃他两句。想不到却看见项荣的屋子里有四五个人,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礼品,仔细一听,竞是宏达各部门的主管在向项荣行贿。
一位男士说:“项助理,这种药真的很补的,只要您坚持天天吃,就会增加人体的免疫力,不会生病的。”
项荣说:“谢谢你,不过我身体一直很好,去年一年我只得了一次感冒。我根本用不着吃这个的。”
一位女士说:“一次也不成!你不知道,你病的那三天,我们大家有多想你吗?那真是度日如年,望眼欲穿呀。你一定要把这些补药收下吃了,好好保重身体。争取今年一次病也不要生。这就是我们大家最大的心愿。”
众人跟着齐声附和。
见大家都如此关心自己,项荣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同时也很感动,说:“真的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一定注意锻炼身体,不过这些东西你们还是拿回去吧。怎么能为了我,让你们这么破费。”
那位女士说:“未雨绸缪,花这点钱是应该的。”
“未雨绸缪?”项荣读书不多,听不懂这个词。自 由 自 在
柳扶风就站出来给他解释:“未雨绸缪,就是趁着天没下雨,先修缮房屋门窗。这样雨天就不会挨淋了,懂吗?”
项荣茫然的点了点头,柳扶风的话他是听懂了,只是不明白下雨和眼前这事有什么关系。
众人大喜,高兴的说:“那您就收下吧,千万别忘了补呀。”放下东西,都走了。项荣只好提着大包小包回家了。
24
项荣回家后得到孩子们的热烈欢迎,两个孩子都争着要他抱,项荣高兴的左拥右抱。
杨固出生后,辛欣又多请了一个佣人,随着社会地位的提高,辛欣对下人要求也越来越高,请的人总是不满意,常常换人。一个多月前新请的一个叫阿秀的小姑娘还算不错,阿秀干净利索,干起活来手脚麻利,嘴也挺甜的。大家都很喜欢她。只是一样不好,太爱说些闲话,没事时总打听一些张长李短的议论一番。
此刻阿秀正和李妈在收衣服,她小声的问李妈说:“小孩们对项大哥好亲呀。我看先生对项大哥也很好的,项荣在这个家里说话也是算数的,项大哥是不是和先生一家还有亲戚关系?”
李妈四顾无人,才说:“其实项荣是太太的前夫,太太不愿人提起这事,你知道就好,可别到处乱说。”
阿秀惊讶的说:“那先生怎么还用他,还对他这么好?先生就不怕戴绿帽吗?”
李妈说:“太太说这样可以锻炼先生的胸襟和气度,这个咱不懂。项荣倒是个难得的老实人,不时不言不语的。可要是真急了,先生还真怕他,我想先生的胸襟和气度就是这时候锻炼的吧。”
阿秀说:“真的吗?先生会怕他?我看先生的脾气是很大的。”
李妈说:“有一次,我听见项荣同先生太太吵了起来,为什么吵我没听明白。只听见项荣说先生是个坏蛋,又偷人家老公,又偷人家老婆;太太说项荣也好不到那去,又对不起自己太太,又对不起人家太太;项荣说太太,为了荣华富贵,也卖自己也就罢了,还绑着全家一起卖,老公孩子,一个也不能少;先生说这都怨项荣太会勾搭人,一定是狐狸精转世。”
李妈又对阿秀发表议论说:“先生是留过洋的人,可这话说得就没道理了。在我们老家,狐狸精都是骂骚女人的,项荣既不是女人,也不骚,先生可不该这么说他。”
阿秀问:“那后来呢?”
李妈说:“项荣那人嘴本来就笨,怎么说得过先生和太太,最后项荣就急了,要走,先生和太太就怕了,开始认错说好话,那好话说得有一车,我从来没听过先生说软话,那天可全听见了,原来先生也会哄人的。再后来我就带安安去睡觉了,不知他们晚上怎么赔的礼,总之,第二天早晨就没事了,项荣也没再说要走了。”
阿秀听得一头雾水,李妈抱着收好的衣服走了。
那天,有人看见衣衫单薄的小保姆,独自在夕阳下,晚风前站了良久,她在想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从那以后,阿秀改掉了爱打听别人隐私、议论他人事非的恶习,全心全意的做好本职工作,一个优秀的保姆人才就这样诞生了。(阿秀是个纯洁的乡下女孩,不知道有同性恋这回事,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也想不明白三个人的关系。最后只好自认见识浅薄。自惭形秽后,不敢再问闲事,只好埋首工作了。可怜的孩子,如果当时能碰到一位同人女点播一下,何至落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