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相互介绍一下,陶玮鸿带着罗昱匆匆向苏辰然住的房间走去。苏辰然除了精神问题外还有腿伤,二次骨折的苏辰然是在其他医院做完手术后才转到六院的。因为他的精神极度不稳定,还兼有暴狂症状,所以一直都被拘禁服捆绑着的,避免他伤害自己或他人。
苏辰然的父母在苏辰然转到六院后就回家了,他们实在不想再面对这个儿子。他们至始至终都不明白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儿子会变成这个样子。苏瑜若和言斯斐俩人一直留在苏辰然身旁看护照顾他,苏瑜若觉得是她害了苏辰然,如果不是她任性离家出走,苏辰然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找到苏辰然住的病房,推开门,苏瑜若正安抚着拼命挣扎苏辰然。苏辰然身上被白色的拘禁服绑的象条蠕虫一样,连双手都被捆在身上,因为那两条受伤的腿,苏辰然的身体从腰下硬是被固定在床上。大概因为不舒服,苏辰然始终无法安稳下来,脚面上还扎着针挂着液体。苏辰然的头发早已凌乱不堪,双眼血红的瞪着苏瑜若,就连嘴,因为害怕苏辰然自残咬到舌头而被堵着。
听到有人过来,苏瑜若还以为是医生来查房,哭着扭过头,说“医生,我哥哥什么时候能好,这样一直绑着他也不行呀。”
“谁,谁允许他们怎么做的,把然当成什么了!!!”罗昱简直不能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前走几步,冲到病床旁边,伸手想要去解开苏辰然身上的拘禁服。苏瑜若这才发现来的人不是医生,而是一个感觉很熟悉的人,但是却不认识。
一旁正休息的言斯斐慌忙站起身阻止罗昱,他虽然也没认出罗昱就是游戏中的云海无涯,但是他看到陶玮鸿也一起出现,那应该是来探望苏辰然的人,就慌忙解释出口“不能解开,他会伤害自己的。因为总打镇静剂对身体不好,没办法才绑着他,要不他的腿会乱踢,连液体都没办法输。”
“你们是……”苏瑜若望着罗昱,那紧张焦急和担忧的表情已经让她猜到这人应该就是云海无涯,不过另外两个她就完全想象不到是哪位了。看到苏辰然这样凄惨的状况,唐飞皓觉得自己的心情都一起沉闷下来,勉强的露出个笑容对苏瑜若说“我是皇族龙飞,现实的名字叫唐飞皓。那个小的是我弟弟,皇族夜翼,叫司笑愚。这个……是云海无涯……”
“我是苏瑜若,若若,谢谢你们来看我哥……”苏瑜若低下头,在游戏中见多了云海无涯宠溺苏辰然的情景,那时候是担忧、害怕,还有少许的羡慕,可现在她的哥哥变成这个样子,这个云海无涯还能对自己的哥哥同往昔一样的深情吗?
趁那几个人相互自我介绍的时候,罗昱再次对苏辰然身上的拘禁服发出了攻势,他绝对不能允许把苏辰然当病人一样对待,尤其是这种方式。恰巧到了医生查房的时间,几位医生一进门就看到乱糟糟的一群,而其中一个正要解开约束病人行动的皮扣。
“你不能乱动的!会出事的!!”一位医生慌忙走上前阻拦罗昱,罗昱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抬手一挥,把那个年轻的医生打到一旁。顺势又将手伸向唐飞皓说“刀!”
罗昱不想慢慢的一环一环的去解拘禁服,他准备用刀直接割开禁锢苏辰然的束缚。唐飞皓愣了下才明白罗昱想要做什么,幸好他钥匙扣上带了把小刀做装饰,慌忙取出来递给罗昱。
那个被推开的医生被其他的人扶起来,恼怒的想要再次阻拦罗昱,但是罗昱手上的刀让他胆怯,只能压住火气出声说“这个病人是有暴狂症的,不单伤害自己也会伤害到别人,你要是再继续下去的话,出了事故我们不会承担相应的责任的。”
“请你们立刻离开,不要妨碍我们对病人进行治疗。”另一位年纪看起来比较大,又带着威严的中年男子厉声喝止罗昱。这时罗昱已经把苏辰然身上带子全部割开,口中的东西也取出来。得到自由的苏辰然双手狠狠的朝罗昱脸上抓去,似乎觉得不够,甚至贴上脸去咬。
苏瑜若慌乱的惊叫着,医生们连忙去压住苏辰然乱动的双腿,才刚打上钉上骨钉打上石膏,乱动的话不单输液的针头会刺穿苏辰然的血管,腿骨有可能再次折断。罗昱没有拨开苏辰然抓着他脸颊的手,还把自己的头靠近苏辰然,让苏辰然去咬。
苏辰然的利齿在罗昱的脸上咬出了血痕,那些医生尽管不乐意去管罗昱被咬伤的事,可是兼着医生的职责,只能上前想要拉开苏辰然。罗昱把苏辰然紧紧的藏在怀里,不让那些医生动苏辰然半分。医生怒了,这个人太不知道好歹了,大声的训斥罗昱说“这里是医院,由不得你们这么随意,病人恶化了怎么办!!”
“病人,谁是病人!他得了什么病需要你们这样对待他,剥夺他的行动自由,把好好的一个人捆在床上就叫治病吗!!!”罗昱毫不示弱的回驳那些医生。为首的医生耐着性子向罗昱解释道“他是患有躁狂症的病人,有自虐性行为,如果不绑着他的话,他会伤害到自己和他人的,你不就……”
医生指着罗昱脸上的伤没再说下去,这时候苏辰然的牙齿早就离开罗昱,咬啃着罗昱的胳膊了。罗昱半坐在床上,用另一只没受伤的胳膊轻轻的抚摸着苏辰然的后背,然后用坚定的口吻对那几名医生说“他没病!也不需要你们这样治疗,麻烦你们立即给他办出院,我要带他走!!”
在罗昱怀中的苏辰然突然停下了对罗昱的啃咬,不可思议的望着罗昱。这一刻,任谁都觉得苏辰然是清醒的,都惊异的瞅着苏辰然,苏辰然缓慢而迟钝的喃喃着“没……病……”
他的脑袋无法连续性的思考任何问题,可是罗昱的那句没病却给他带来很大的波动,似乎是在黑暗的夜空中突然给他带来一盏指路的明灯。苏辰然用手抓紧罗昱的衣服,惟恐一松手这个人就会消失。苏辰然不再歇斯底里的反抗,而是乖巧的依偎在罗昱怀中,一直想着那句没病。在那已经破碎的记忆中他似乎一直在等待,等待着有人帮他解脱那个困扰他许多年的心魔。
“若若,你带飞皓去跟医生把你哥的出院办了,我要带他走。”罗昱的心思很乱,他不知道苏辰然为什么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变得平静起来,但是他可以想象的到苏辰然心中的苦涩。究竟苏辰然遇到了什么刺激,而变成这样。先是上游戏跟他分手,再就是虐待自己的身体。
苏辰然砸伤自己腿的事,罗昱已经听过陶玮鸿的转述了,来自苏母的原话“那孩子疯了,在若若房间里玩半天游戏,然后把头盔扔开就砸自己的腿,又叫又吼的,谁也听不明白他究竟说什么,他又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究竟为什么呢?罗昱凝视着安静的靠在他怀里的苏辰然,那个曾经在他印象中的苏辰然不是现在这副脆弱的如同一个玻璃娃娃般,轻易就能破碎的人。那时候的苏辰然,沉稳,能干,对待任何人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常年带着笑容,让人能感受到他的亲切和温和。
可是在那样的表情下,苏辰然到底承受了多少的辛苦谁也不知道。现在,大概是再也无法压抑住了吧。这其中又有多少是他罗昱带给苏辰然的。懊恼和恨悔都解决不了问题,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照顾苏辰然,不离不弃,如他当初对自己的心许下的承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要和苏辰然在一起,等待苏辰然完全接受他。
办好了出院手续的苏瑜若回到病房,支支吾吾的问罗昱说“云海,现在怎么办,把我哥哥带回家吗?我妈妈……她……还有我爸爸……他们都……都……”
苏瑜若想说的是她的父母都无法接受唐飞皓有一个同□人的事,可她的那句回家给苏辰然带了震动。苏辰然在罗昱怀里拼命的挣扎,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即使他的思绪已经混乱,但是家那个字眼却是他永远都不想要去想的。他渴望得到家庭的关爱,可是那个家却没有他的空间。
“去我家,然的腿需要治疗。飞皓,你叫人帮忙请些骨科权威到我家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仪器都买来放我家吧,我不想让然住在没人气的医院里。”罗昱又轻轻拍拍苏辰然的后背,示意他没事,然后向唐飞皓下达指令。这番话让苏瑜若听的目瞪口呆,好大的谱,把医生叫到自己家来,还买仪器,这个云海无涯到底是什么人。
唐飞皓在介绍人的时候故意没说出罗昱的姓名,因为他害怕苏瑜若知道这个云海无涯就是曾经伤害自己哥哥的人,直接把他们挡在门外,所以苏瑜若也就不清楚罗昱到底是个多么财大气粗的主儿。
离开医院,连医生开的药都不带,罗昱抱着苏辰然直径坐到了后坐上,把车钥匙甩给正在打电话调度人手唐飞皓,说“开车。”
“我开你的车?我的车怎么办?”唐飞皓放下电话向罗昱质疑到。罗昱把苏辰然放好在后坐上,尽量使苏辰然舒服些,又不伤着腿,而苏辰然的双手始终拽着罗昱的衣服不肯丢手。罗昱狠狠的瞪唐飞皓一眼说“叫小愚开,不行的话找拖车拖回你家!”
听到罗昱提到自己的名字,司笑愚连忙摆手说“我不会开车……我找人来帮忙……那,你的车好象坐不下太多人吧……若若和……怎么办。”
司笑愚话说了一半在罗昱的魄力下急忙改口,车,他是能想办法,可后坐全被苏辰然和罗昱霸占了,前面只能再坐一个,那苏瑜若和另外一个人怎么办。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送他们过去不就可以了吗!”罗昱话中带气的说司笑愚,这个司笑愚也未免太笨了,连一点小事都办不了。不想再继续耽误的罗昱命令唐飞皓赶紧开车走人,陶玮鸿只好慌忙坐在他最不想理睬的人旁边。
被留下的司笑愚只好打电话叫免费的苦力来帮忙,而言斯斐却呆看着唐飞皓留下的那辆跑车发呆,这是全球限定版的,结果就怎么被人丢在这儿,还让司笑愚似解恨的边打电话边踢两脚。那俩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言斯斐只能猜到不是一般人,还有这司笑愚,能毫不留情的踹那辆昂贵的跑车,显然也是不在乎钱的人。
言斯斐的头大了,等来帮司笑愚开车的司机来的时候,他的头就更大了,因为那人他在杂志上见过。
番外?永恒的曙光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就快要疯的时候,反而还要独自呆在屋中等待,那是什么滋味。谁说真正的疯子不清楚自己疯,又有谁说,说自己疯了的人一定不会疯。疯了的人是否会解脱,没人知道疯却是不得已的,尤其是在发现自己将要崩溃的人,那种辛酸和绝望,谁又会体会的到。
疯,通常是指精神病,神经错乱,一个病名而已。可给人带来的却是无奈与绝望,又有谁不希望自己的一生平安度过,又会有谁想要任人歧视,嘲笑,怜悯。
苏辰然被绑在小小的病床上,医生已经向他下了判决书,证明他神经异常。从那时他就是被所有人认定的精神病患者,他开始象一个真正的病患那样发狂,因为他是个疯子,无论做出什么举动都不会有再去指责他。再不会向以前那样,需要拼命的控制。
发泄是什么,一种手段,不让自己陷入绝境的手段,可是当这种措施都被亲人以不懂事和乱发脾气而制止时,又能如何。疯了好,就怕疯的不彻底,在狂乱中还有绝望。
可在黑暗中会有曙光吗?那怕是一丝一点,只要能抓的住的,都不想放弃。疯了真的好吗?那只是逃避,无可奈何的逃避。
罗昱就是那丝抓不住的光芒,明知不可靠,却偏偏寄希望于他。来挽救他吧,他其实一点都不想疯。在永恒中遇罗昱,是苏辰然没想到的,更多的是发现自己的软弱,原来他是如此的希望有个人来依靠,尽管那个人曾经遗弃他。
永恒,苏辰然从不相信世上有永恒不变的东西,可是在看到永恒这个标题的时候,他动心了。尽管明白,但是,人总是会有小小的期盼。永恒中有一座神殿,那是永恒的主题,也是永恒这个名称的来源。
创造世间万物的神,就在那座神殿中与已经石化千万年的恋人相守,独望了千万年后依旧初衷不变。永恒,过去不代表未来,曾经拥有对爱的永恒也不代表一直都是坚不可破,所以苏辰然选择了这款游戏,把出生地挑选在那个能够接近神殿的种族,祈仙。祈仙,为谁而祈祷,是为那位创世的神还是自己,又或者是别人。
最初的苏辰然在完成村中的任务后总会抽一晚上的时间呆在神殿中,至始至终都在观望着那位创世之神的凝望,那个已经石化了的恋人,他究竟在等待什么。答案很朦胧,直到他有一天位创世神罕见的对他发出一个笑容。苏辰然才明白他想要的是个破灭,对是破灭,让他的幻想破灭,让永恒成为神话,所以他才会成为一个观望者,等待那位神的变化,期待那位神对自己坚守千万年的爱情的背叛。
永恒是款游戏,所谓的创世神也不过是堆程序,可是他还是固执的等待。理由,大概是为了安抚自己吧。人,是脆弱的,他也不例外。人是丑恶的,喜欢看到同类的悲伤和痛苦,甚至于拿来相比较。如果那位创世神背叛自己的爱情,他是不是就能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所以他在等,他是一个丑陋又自私的人类,所以他在永恒中出现,等待永恒的落幕。
而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他没遇见云海无涯也就是罗昱之前的事,罗昱与他之前就如同他所说的一样,从未有过开始,更谈不上结束。他一相情愿的爱上罗昱,这是他的错,他自作聪明的帮罗昱接手罗昱讨厌的女人,而遭到报复,那依旧是他自找的。
他一意孤行的向父母表明他所爱的人是同性,不被原谅,指责他训斥,他能够理解。对罗昱表白,遭到拒绝当然也是正常的,罗昱不喜欢女性并不代表就能接受同男性的他。
“你喜欢男人有如同我喜欢的是女人一样,并非是个女人我就可以忍受在一起。”这是他对罗昱说的,而那时正反射在他身上,他没有任何理由要求罗昱一定接受他。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那么不甘心。他好不容易相信了爱,爱上了一个人,也决定为那人抛弃一切,却没有结果。
罗昱不爱他吗?不爱他为什么要让他感受到爱情的到来,不爱他为什么在他和那个女人约会的时候抓狂,并且和他……发生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亲密关系。一次,他能当作罗昱是拿他当发泄品,两次他也可以告诉自己,那只是相互需要而已,可再之后呢,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吗。
当一个人有了无限的时间时,所能回想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多。从现实到网络,一点一滴分毫不查的展现在眼前。他,真的疯了吗?为什么思绪还是如此的清晰,要不是从偶尔出现的做检查的护士和医生看他的眼神中读取到的那中异视,他真的以为自己还正常。
“然,然。”在他被关进这坐白色牢笼的第五天,罗昱出现了。望着那惊慌的表情,担忧的眼神,为什么罗昱看到他没有一丝的害怕和恐惧,他不是疯子吗,为什么罗昱却愤怒的对医生吼叫说他没有病,不需要关在这里。那他又该去哪?什么地方才是他的归属。
有父母的家,他回不去,冰冷没有人气的屋子,他也不想去。永恒,那个他唯一能够逃避的地方,也是拥有一位名叫云海无涯,对他体贴关怀而又无时不刻担心他的人的地方。他想要回到永恒中,想要去抓住那瞬间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