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曲灵云会像往常一样奔赴进他的怀中,却没想到坐在内室等候他的却是另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那女子一见他来了,便迎合上去,娇媚的在他耳边吹着气,“戚少爷,我来给你宽衣……”女子的手,伸向戚少言的衣襟。他一把擒住女子手腕,面色比平常更冰冷一倍道:“你是谁,灵云在哪里?”女子的手腕被抓得生疼,没多久便哭了,声如蚊咽:“是……是老夫人我过来,说要给我戚家夫人的地位,只要我生下你的孩子……你,你弄疼我了……”
戚少言顿时明了,一把甩开女子的手,女子不胜,柔弱的甩在了床上……
“马上——滚出我看得到的地方,不然休怪我对你无情!”看来,他戚少言千算万算没有料到曲灵云会是第一个牺牲品。
秋华点起油灯,听到远处渐近的脚步声,对老夫人点了下头。意指——他来了。一直被囚禁的曲灵云也不径抬起头向外望去……
“灵云——”戚少言猛的推开门便四处寻查爱人的芳踪!一见曲灵云极是狼狈的被关在笼子里,他的心瞬间被揪成了一团。眼睛愤怒的射向一旁温柔的女人——秋华!
“爷莫气啊!其实秋华啊,喂了他一颗毒药,解药嘛!当然是在我手中。”秋华毫无畏惧的迎向那道想杀人的目光,这种目光,她见多了!“给我解药!”戚少言不想跟她废话。秋华摇头:“戚少言,你的身份我跟老夫人已经知晓了。我们只希望你能与到你房间的的那个女人行房,因为我们要的是戚家血脉!”“要是我不同意呢?你们是不是会杀了曲灵云?”
“没错。”秋华答着,看向关在牢笼里楚楚可怜的曲灵云,又道:“我是不是弄错了,戚爷你根本不爱他,所以才磨蹭了这么久?”
挑拨离间!
戚少言暗自皱了眉:“那我也说一件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吧!”
这话,惹的其余心思各异的人把目光集齐在了一起。
“十四年前的火灾,我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可能她自己都没想到吧!什么戚家的高贵血脉,我不是,戚少寒更不是!你们为戚老爷娶过来的那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早已不是完壁之身!这是少寒亲口告诉我的……我娘也真是想做主母想疯了,被人设计,成了罪人。这些年来,戚家一手经营的商业,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中,只要你们敢动我跟灵云一根汗毛的话,休怪我把你这位老夫人——扫地出门!”话一出口,老夫人跟秋华都惊呆了……
秋华马上定出心神。
“戚少言,你是不是喜欢少寒小少爷呢?”
曲灵云听到这句,直直的看向站在门口的俊影。他背着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要说啊!我宁可不知道……
“我爱他……”这一声如梦般的呢喃。
令曲灵云心间一瞬间屏息了……秋华说的,是真的——
一个是众人的掌上明珠,一个是众人唾弃的奇怪小孩……
“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曲灵云的精神再也支撑不住这破碎的心,顿时昏昏沉沉倒在了冰冷的大理石上……
“灵云————”戚少言大吼,急忙跑了过来欲要拉开笼子抱起曲灵云!
秋华见他如此毫无防备的奔跑过来,一招便点住戚少言的昏穴。
哪知——戚少言居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压到了她的背后,秋华的额头,流下冷汗……“你……你居然会武功!”
虚弱的你
“鬼宫的蝎子秋华,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背叛了鬼宫之主,后被黑白两道追杀!我不学点武功防备你能行吗?”
秋华在听到鬼宫之主四个字时,容颜瞬间变得死白!
“给我解药!”戚少言虽然心急如焚,但此刻只能冷静的威胁。秋华倔强的回应;“你既然知道我是蝎子,那你就要知道蝎子的毒从来无解!”“还敢狡辩!”看着惨白的曲灵云,戚少言手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连空中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老夫人现下是呆楞的回不过神,秋华咬牙,扬手洒出一阵粉沫,趁戚少言手下一松,便解脱了出来,她也不停留,一把牵起老夫人便夺门而出——
戚少言追了出去,但是未曾看见人影,只听半空传来那妖女放肆的笑:“戚少言,你要记住。蝎子的毒——无解!你就等着给曲灵云办丧事吧!哈哈哈哈……”
想起现下不是追那妖女的时候,忙折回内屋,一把掀起沉重的铁笼。
看着曲灵云一向白得若雪的衣裳血迹斑斑。狠狠的嘶鸣:“秋华,你居然这么对待灵云,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抱起曲灵云轻得不能再轻的躯体,戚少言边走边吼:“来人啊!妈的,你们全死哪去了?快给我找大夫过来——”不知觉间,一向冰冷淡漠的戚少言连粗话都骂了出来,可想而知他的理智已经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平时夜深人静的夜晚,却因为戚府而变得热闹非凡——
只见戚少言一反常态的冷静,大吼道:“个个都是庸医!连个人都救不活——你们给我再找!把全苏州的大夫都给我找过来!”
房中一干大夫加小厮丫头第一次看见如此冲动狂暴的戚少爷,吓得牙关打颤的急急点头,本就乱得一团的房间因为少爷的咒骂跟怒吼变得更加乱……
戚少言转过头看着趟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曲灵云,火焰高涨的怒气顿时化为一江春水,眼中流露的,乃是无尽的柔情……“云,灵云,宝贝,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气我爱着戚少寒?你给我听清楚啊……我对他的爱是属于兄弟之情……我只有对你,才会想宠你,对你好,想给你更多更多的爱。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以后我只会爱你一个疼你一个的……”
然而多么柔情多么充满甜蜜的话都不能令曲灵云抬起沉重的眼皮……
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直到感觉到脸上的冰凉……
少言,这是你的泪水吗?
我没有死啊……我一直在这里呀……
然而,曲灵云只能任那一点微薄的意识继续漂游在那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
戚府的小厮到处找大夫,不径抱怨:“哎,你说少爷是怎么了?居然为了一个男人疯狂到这种程度!”“起初我很不同意少爷跟那个叫曲灵云的男人在一起,但是今日一见,这感情之深实在是让人震撼!”另一小厮也应和着,完全没注意到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路人在听到曲灵云三个字时停下了脚步。
“其实少爷除了人冰冷点,其他都很好,算了,少爷喜欢就随着去吧!你是没看到少爷抱着快死的曲公子时那伤心欲绝的表情,连一旁的丫头都在悄悄掉眼泪!”“是啊,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大夫!”两小厮边说边走,哪知路人却忽然搭上他们的肩。“曲灵云怎么了,给我说清楚!”这个声音嘹亮清澈,令两人回头一看。
见的是个清灵如明镜又透出丝丝邪气的俊男子!
男子一头栗色头发,偏淡的眉,过白的肤!眼睛乌黑,现下正透出神奇的光芒,最令人惊奇的是他的眉目有一抹如火的绯红朱砂。
这个素衣男子,乍看……似仙。
“曲……曲灵云不行了,我们正在找大夫!”两人乖乖的回答。
“我虽然不是大夫,但我身上的灵丹妙药应有尽有,快带我去见他!”男子皱起好看的眉,手心在听到两人说辞后微微发寒。
两小厮点头便为他带路!
曲行风一见到床上横躺着的曲灵云,顿时白皙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了……真的是小弟!急忙跑了过去,不领会众人惊艳的目光直接冲到了床边大喊:“灵云,是灵云!我可怜的弟弟,你这是怎么了?”本来被嫉妒掩盖的戚少言在听到这陌生男子喊曲灵云为弟弟时瞬间烟消云散!“你,你是灵云的哥哥?”
曲行风这才发现自己身边有一个一直抱着曲灵云的冷漠男子,看男子那憔悴的容颜就知道这个人便是小厮口中的戚少爷了!
“戚少爷,我弟弟,我弟弟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刚才轻抚了下曲灵云的脸颊,发现冷得像万年寒冰!不经意间。对着戚少言的说辞透露出责备。
戚少言不准备瞒他,简洁的道出了来龙去脉……
曲行风听完,冷冷的道:“好你个戚少言,我这个小弟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死去的戚少寒?”不想再理他,抱起曲灵云便想走,戚少言拉住他道:“你要带灵云去哪?”
“回家!他不适合待在凡尘!”曲行风忍住了泪水,弟弟的身躯越来越冷了,刚刚摸索了一下他的脉象,却是混乱无比……
“我不让!”戚少言伸手挡住他的去路。
“少在我面前逞英雄,没有人可以挡我曲行风的去路!”曲行风充满敌意的看向戚少言,后者更为冷洌的道:“我爱曲灵云,这就是我不让的理由!”“那好!要你陪他死,你愿意吗?”曲行风劈头盖脸的问。
只见戚少言没有片刻犹豫地点了头。
“叫你手下的这些人都出去!”
众人一见气氛不对,忙哭的哭,求的求:“曲大公子,你手下留情啊!你误会了,我们少爷是个很好的人!”“求求你别杀我们少爷,少爷上次还多给了我几两银子为我娘治病!”“是啊,还有我,我的赌债也是少爷给我还的!”“对了……还有我……”“还有我……”
“出去,全都给我出去——”戚少言冰冷的吼道,因为现在他的心里只装得下一个曲灵云。
众人一惊,面面相觑。然后才默默的退开,出门前都眼带恳求的看了曲行风一眼……
曲行风的手中,有一个小碗。戚少言不明,只见他又递给他一把小刀道:“给我割脉放血!”
戚少言接过,曲行风的意思,他明了……
“让我抱抱他好吗?”戚少言恳求着,曲行风看着他哀伤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把曲灵云交托到他的臂弯!只见戚少言如同捍卫稀有的绝世珍宝般把曲灵云呵护于怀,颤抖的手指抚上怀中人那曾经几度温暖过自己的小脸……
当戚少言的手探到曲灵云的鼻息时,明显感觉他的身子一颤,好似随时一阵微风都会把这伟岸的身影吹倒……死了!曲灵云死了——戚少言眼中闪过无数似曾相识的画面。
“什么乞丐!不要以为你穿得那么干净头发那么整齐就狗眼看人低!哈,世界上会有我这么好看的乞丐吗?”
初见犹如乞丐的少年,淘气的对他怒骂。
“人家昨天夜里有听到你说爱我!再说一次给我听嘛!好不好嘛!我想听~”
月色下向他撒娇的灵云,因为他对白若兮笑而生着闷气的灵云,无数次与之肌肤之亲的灵云,那羞涩又可爱的神情,娇悄又灵活的眼睛……
再也看不到了。
心,一如死水。
手中的小刀,现在就犹如救命的浮木,戚少言再也没有犹豫的揪紧自己手腕,狠狠划开。
“云,我来了。要等我,要听我跟你说……我爱的,至始至终……就你一人……”
全身的血液就在那一瞬间找到了出口,再也不愿意流进这空虚有寂寥的躯壳了。
当血把整个小碗灌满后……戚少言的理智已经逐渐不复清晰。
曲行风本来冰冷的双眼再看到他毫不犹豫的决定时,早就温暖了几许。见碗已盛满,忙为他止血,翻了个白眼道:“你把我弟弄成这个样子,我本不原谅你!但是你刚才的表现我很满意,其实我要你割脉放血是有原因的!”
戚少言糊涂了,曲行风丢给他一小瓶药丸,继续说:“这是补血的,你赶紧吃了,反正门口有大夫侯着,你也死不成。你先出去,我不希望救活了我弟弟你却因失血过多挂了!”
曲行风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说——曲灵云有救。
刹时——戚少言空洞的眼睛一下子填满了期待与光彩。“你……你说的是真的?灵云有救,可我刚刚探他鼻息的时候,明明没气了啊!真的吗?灵云有救,太好了……太好了——”因为语气过于激烈导致曲行风把他给推了出去:“现在只有你们之间的爱,才能救他,你快出去!”
被隔绝在门外,戚少言纵是万般心急也不敢夺门而进,什么都好,只要能救活灵云,什么都好……
一旁大夫见戚少言手腕的伤口,连忙拿出绷带与之包扎!
曲行风端着瓷碗,凑到曲灵云的嘴边。
然而,却有什么东西滴进了碗里,在那血水中荡起一波涟漪。曲行风低头一看……
“灵云……你……你在哭吗?”
晶莹的泪水,挂在曲灵云的眼角。
曲行风顿时想到一种毒,难道灵云中的毒是——延心!
延心,乃是鬼宫之人才会研制的毒。此毒需一点一滴每天服侍,十五天后出现假死状态。其听觉感官都很正常……这等于是进了土,他其实还活着,等于活埋!
可恨!是谁如此害他的弟弟!
“来,灵云,张嘴,你听得到吧!没事的……只要你喝了,你就能好了!”曲行风好言相劝。只见曲灵云的喉头跟着一上一下。
曲灵云的泪,又落了下来,口中的……是心爱之人的血,还带着一点点温暖与苦涩。
少言,你所说的我都听到了,我亦知道你是如何爱着我!以前是我不对,我总是在你面前撒娇,在你面前任性,原来我受的一点委屈对你而言都足以让你心碎……
“言……少言……”
静静的,曲灵云逸出了声音。曲行风一听……兀自的笑了!看来他的弟弟亦是很爱戚少言,想起刚才自己的棒打鸳鸯,希望上天别给他什么惩罚就好!
在门外的人们是一片死寂,静得连根针掉在了地上都一清二楚。当戚少言听到这声轻轻的呼唤,顿时觉得春回大地,无限温暖!他急急冲了进去,边低喊:“灵云!灵云!我来了,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