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第二部 上————舞曳汹泠

“虽然是获得了胜利，但是却完全用诡计来取胜，一点也不光彩，”坐在萧泠旁边的杰拿斯撇著嘴看向莫那，很显然对朗劳伯爵的作战方法不以为然。
“我倒是不那麽认为。过程是怎麽样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结果。反正莎法拉星系现在乖乖臣服於我们，那不是最好的结果吗？”莫那一脸冷漠，“而且期间也没有造成人命的伤亡，凌大人你也那麽认为吧？”

突然被点名的萧泠愣了一下。其实对他来说，不用出现人命伤亡的情况就可以解决问题的确是最好的，但问题是这样的方法也实在太阴损缺德。他没有回答，而是提了个问题，“莫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到底这个作战计划是谁想出来的？”

莫那淡淡地回答，“这个不是重点吧？我觉得能取得胜利的计谋就是好的计谋，凌大人又何必去计较那是谁策划的呢？”
“也对，”萧泠不自然地笑了笑，并把视线放回那漆黑的宇宙空间上。他明白现在多问也无法得出结果，反正就算自己再不愿意，明天也要去面见斐迪拿，到时候再去问他还不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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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泠站在斐迪拿的书房前，举在半空的手怎麽也无法敲下去。就在几天之前，萧泠在不情愿的状况之下在这个房间和斐迪拿发生了关系。虽然不是被斐迪拿强行压倒，但是萧泠的心情和态度还是无法恢复到和那天之前一样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根本就不想去想起那天的事情，如果可以抹去这个事实，他觉得自己一定会什麽都愿意去做……

而那天以後，萧泠就立刻动身去了莎法拉，之後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在莎法拉星系，萧泠也以“不希望暴露身份”为由，一直没有和斐迪拿联系，目的就是要避开斐迪拿。就算直到现在，萧泠也还没有心理准备去见斐迪拿。

在门外立了良久，萧泠终於咬了咬牙，鼓足勇气敲响了书房的大门。
“小泠，你终於回来了，”多日未见的斐迪拿开了门，把他拉了进去。
“是的，下官回来了。”萧泠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轻轻地挣开了斐迪拿拉著自己的手。
斐迪拿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是很快就消逝得无影无踪，快得让人无从注意。
斐迪拿不动声色地问，“莎法拉星的情况还好吧？”
“还好，最少没有人命的伤亡和财产的损失，这一切都是归功於陛下的功劳。”萧泠低著头，公式化地回答著斐迪拿的问题。
果然他太低估斐迪拿对自己的影响了！萧泠本来打算在见到斐迪拿後，向他询问是谁想出攻打莎法拉星系的方法，但是当他一见到斐迪拿，脑海里浮现的，满是那天所发生的事情，让他羞愧地无法正对著斐迪拿的脸。

“你认为这个是我想出来的计谋？”
“下官认为，能想到如此周全的计划的，只有陛下一人而已，难道是下官猜错了？”
“所以你今天的态度才这麽反常？”斐迪拿伸手抬起萧泠的脸，让他对上自己的眼睛，“小泠，你是因为这个所以对我这麽冷淡吗？”
“下官不敢，”萧泠想别过脸，但是下巴却被斐迪拿抓得死紧，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还说不敢？！你现在的表现不是冷淡吗？你是认为我想出了那麽卑劣的方法所以要冷落我？还是因为我要攻打你所苦心经营的火星？”斐迪拿皱著眉头直直地看著萧泠。
萧泠叹了口气，拍开了斐迪拿的手，“陛下，你是一国之君，做什麽事情也无须向我报备吧？”
“小泠，你在生气什麽？”
“我没有生气，”被斐迪拿那炽热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萧泠把目光投向了别处避免和他对视。
“小泠，你还在恼我吗？”斐迪拿盯著萧泠那游移不定的眼神，似乎抓到了某些头绪，“恼我那次自把自为地把你……”
“没有！”红透了脸，萧泠立刻反射性地否认，正好证明了斐迪拿的猜想。他知道那次的事情一定对萧泠造成很大的影响，不过他从来也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以萧泠的性格，自己只有那样做，萧泠才不会离开自己！

“真的没有吗？”斐迪拿把萧泠带入怀里，怀里那瞬间僵硬的躯体正显示著萧泠的口不对心。
果然……不过这早就在斐迪拿的预料之内……他绝对有把握可以让萧泠回心转意。
“小泠，你讨厌我吗？”斐迪拿贴上了萧泠的耳边，轻轻地呢喃著。
那次以後，斐迪拿便很清楚耳朵是萧泠的敏感地区。果然斐迪拿贴在萧泠耳边的低语登时让他感到背上一道电流划过，全身猛地一颤。
“你会因为那次的事情疏离我吗？”斐迪拿的声音里带著点点的哀伤。
萧泠咬著嘴唇没有回答，很显然内心在挣扎著。
“你会离开我吗？”斐迪拿稍稍离开萧泠的耳边，用祈求的眼神看著萧泠。
萧泠看著眼前一脸认真的斐迪拿。要不要离开？自己会离开斐迪拿吗？这些问题他当然也曾经想过。但是现在被上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对方，自己还要提出这样的问题也实在太不合情理。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可不能以受害者自居而不去负上任何责任。

“我……不会离开……”萧泠闭上双眼，慢慢地摇了摇头。此刻眼前浮现的，竟然是当晚兰度在酒店温室中露出的哀伤的脸。
唇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萧泠感觉到斐迪拿抱著自己的手慢慢地收紧。这个男人爱惨了自己了……他竟然可以为了自己牺牲到那样的程度，有这样一个如此爱自己的人，自己到底还奢望些什麽？他绝对不能辜负眼前这个男人……

然而，为何决定留下的自己还会有一股浓烈的失落感无由来地在心底升起？
回抱著斐迪拿的同时，强烈的压抑感也占据著萧泠的整个胸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好无聊……”软若无骨地趴在躺椅上，朗劳伯爵哀怨地叹著气，“简直是无聊死了！”
“伯爵大人，我们要出发去会场了，”朗劳伯爵的侍从卡米尔从旁提醒著他还有正事要办，绝对还没有到“无聊死了”的地步。
“卡米尔，难道你不知道那个才是我无聊的根源吗？”朗劳伯爵做出了捧心的姿势，“可爱的小泠离我远去已经让我够郁闷了，现在还要我参加那麽无聊、没有半个帅哥或漂亮弟弟、尽是丑八怪中年和老头的交接仪式……哦，我的生命还有什麽乐趣可言啊！”

“好了好了，说不定待会会有帅哥或者漂亮弟弟从天上掉下来哦，”嘴里说著极度无法实现的事情来安慰著赖在躺椅上的朗劳伯爵，卡米尔伸手拉起了他，“这个仪式虽然是无聊但是却十分的重要，你也不想陛下对你说教吧？”

“卡米尔，你什麽时候学会了威胁我的招数了？”朗劳伯爵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顺势搂住了卡米尔的腰，“现在提那个无趣又阴险的家夥干什麽呢？”
“无趣又阴险吗？”卡米尔笑著推开了朗劳伯爵，拿起旁边的早已准备好的宴会衣服帮他穿上，“俗话说，外甥多似舅，如果说陛下无趣又阴险，你这个当舅舅的也不是什麽好东西咯？”

“我是不是好东西你不是很清楚吗？”邪笑著扯开了卡米尔的衬衫，朗劳伯爵把他按到了躺椅上，“不过我家的那个外甥，可是一个比我还厉害的狠角色呢。”
“呜……陛下……他怎麽会……他绝对比你绅士多了……”身体在朗劳伯爵的挑弄下迅速发热，卡米尔娇喘的同时用水雾迷蒙的双眼瞪著对方。
“他绅士？”朗劳伯爵轻笑著，手掌往下移动，最後裹住了卡米尔的分身，“我可以发誓，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加不绅士的人了……别被他的外表迷惑哦，否则哭的人可是你呢……”
“讨厌……现在令我哭的人，可是大人你啊……”卡米尔微笑著把身体靠了过去，轻吻著朗劳伯爵的脸。
至於那个交接仪式……就让那帮大叔和老头慢慢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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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尔，我从来也不知道你的预感是如此的灵验，看来就算你被解雇了也可以去改行当灵媒。”朗劳伯爵双手环胸，十分笃定地说著。
“伯爵大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我刚才只是开玩笑而已，你怎麽能当真了？”卡米尔叹了口气，伸手推开了车门。
参加完那个交接仪式後，朗劳伯爵甩掉了那帮缠人的老头子官员，打算回官邸再和卡米尔缠绵一番，哪知道车子开到半路一个拐弯处的时候，一条人影从边上冲了出来。虽然车子及时地刹住了，但是似乎还是轻微地擦到了那人的身子，只见他打了几个滚，趴在不远处一动也不动了。

卡米尔下了车，走到那人的身边检查了一番，然後回到了车子旁，“伯爵大人，他只是晕了过去而已，要不要带他回去？”
“恩……如果是老头子或者大叔的话就扔在那里好了，”朗劳伯爵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反正以他的身份，就算是撞死了人也无人敢抓他回去吧，更何况是对方自己冲出来的，被撞死了也与人无攸。

卡米尔叹了口气，“不是大叔和老头子，外表嘛……不算可爱也不算帅，但是还挺清秀的，那麽伯爵大人的意见如何？”
“清秀小花吗？似乎还满对我的胃口，扶他过来吧。”一听到卡米尔的话，朗劳伯爵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卡米尔对主子那见色起心的态度早已见怪不怪，没有半句怨言就把那人弄到了车上。
“哦？”朗劳伯爵的视线落到了那人的脸上後，不由得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怎麽了？”卡米尔歪著头问。难得朗劳伯爵也会吃惊，这个人的外貌有那麽对他的口味吗？
“没什麽，看来是位可爱的入侵者呢，”朗劳伯爵又恢复了那满脸的坏笑，“看来短时间内我都不会无聊了。”
是吗？不过看来这人的苦难生活短时间内也无法结束了吧？卡米尔同情地看著靠在座椅上昏迷著的青年，心里为他祈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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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身上每个关节都在散发著疼痛的信号，让他忍不住皱起了整张脸。睁开眼睛，影入眼帘的是红色的罩幕。他眯著眼打量著四周，发现自己身处的房间简直是豪华得不象话，到处放满了古董和名贵的家私摆设，装修极具奢华。

这里是什麽地方？刚苏醒的瞬间脑海间一片混沌，让他无法清晰地判断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太好了，你终於醒了，”旁边的卡米尔见他醒了过来，上前几步坐到了床边，“你怎麽能突然冲出马路来？实在太危险了！”
冲出马路？青年的脑海中终於回响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了。对了，他可是花了好多钱才买到了情报，知道朗劳伯爵的车子会在那个时候经过那里，自己看准时机才会冲出去的。反正他已经豁出去了，这段时间的流亡生涯已经充分地认识到，他自己这条命早就有一半交给了死神，如果这次不成功的话，就此死掉也就算了……

“怎麽样？你的身子还撑得住吧？快点去洗个澡，然後我和你去见伯爵大人。”卡米尔扶起了他，把他带到浴室门前，“伯爵大人讨厌不整洁，所以你一定要洗干净，如果得罪了他的话我想後果可是很严重的。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被卡米尔的话吓得缩了一下脖子，青年点了点头，“是，谢谢，”
关上了浴室的门，青年大大地吐了口气。终於让他有机会见到朗劳伯爵了，朗劳伯爵据说是斐迪拿身边的大红人，尤其是他刚刚才成功地让莎法拉星系投降，想必在斐迪拿的心里的地位一定在逐渐稳步上升吧！这次他花了那麽多的心思要接近朗劳，目的就是要通过他见到斐迪拿。

他可是有足够的信心能得到斐迪拿的赏识，因为他的手中握有不寻常的情报资料。如果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顺利地见到斐迪拿的话，很快自己就能飞黄腾达了吧……到时候，他绝对要狠狠地向那些曾经羞辱过自己的人报复！特别是那个害他陷入现在这般境地的可恶家夥！

“啊……对了，你叫什麽名字？”门外传来了卡米尔的声音，打断了青年的满是恨意的思绪。
青年深深地深呼吸一下，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慢慢地开了口，“我叫萧泠。”
“萧泠？！”自称为是萧泠的青年满意地门外的卡米尔发出了倒抽凉气的声音，他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加重了语气证实卡米尔的想法，“是的，我叫萧泠。就是那个传言在火星上被炸死了的萧泠，萧提督。”
“他说他是萧提督？”朗劳伯爵挑著眉，右手轻轻晃动著手里的酒杯，血红的液体在酒杯里滑著弧度，散发出冷冽的清香。
他当然很清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萧泠。如果这个家夥是小泠的话，那在斐迪拿身边的是谁？他可没有忘记当初斐迪拿是怎麽想尽了一切方法才把那只张牙舞爪的可爱小猫给驯服。不过，他倒很有兴趣去知道，为什麽眼前的人竟然会顶著和小泠一模一样的脸。

“是的。伯爵大人，这件事要向陛下报告吗？”卡米尔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他可是萧提督！那个传说中的萧提督！如果陛下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朗劳伯爵笑著摇头，一方面是因为要否决卡米尔的提议，一方面在为他的反应而感到好笑。对了，卡米尔还不知道前几天才离开的那个“凌晓大人”才是真正的萧泠，所以他现在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卡米尔的肩膀搭拉了下来，“伯爵大人，难道你不打算报告陛下吗？”
如果他去向斐迪拿报告才叫傻瓜呢！铁定会被斐迪拿骂个狗血淋头。朗劳伯爵就著酒杯吞下了一口红色的液体。不过难得有个好玩的玩具自动送上门来，不好好玩玩也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卡米尔，你很想我去报告陛下？你就那麽崇拜那个什麽萧泠吗？”朗劳伯爵皱著眉头装出了极端嫉妒的神情。
“啊……讨厌……难道大人你是在吃醋吗？”卡米尔轻笑著伸出双臂环上了朗劳伯爵的脖子，用脸颊在对方的胸前磨蹭著撒娇，“我可是只爱伯爵大人你一个啊……尽管你爱的人有很多……”

“傻瓜，我怎麽会吃醋呢，”他朗劳伯爵处处留情，身边好象卡米尔那样的侍寝侍从也多得数不清，哪里有那麽多的闲情逸致去吃醋？不过卡米尔那句“我只爱伯爵大人一个”的确令他的心情大好。朗劳伯爵低头给了卡米尔一个法式热吻当奖赏，满意地看到对方连腰也直不起来，只能红著脸紧紧地攀附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