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罪人,谢谢你,救了我?
红着脸挣开了曹斐的怀抱,凌岁昕不好意思却又坚定的看着苦笑的高苹,“高大人,你是做错过,可是,你不该因为这
些错误惩罚自己一辈子。你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一定有一个爱你的人在某个地方等着你,你若是一直呆在这里,便永
远都不会见到他\她,他\她也永远无法遇到自己的爱人。你这样,不是太残忍了吗?”
“是啊。”看到高苹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曹斐赶忙接着说到,“况且,云殿下现在那样的情况,陛下也是一副失了心神
的样子,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又怎能躲在这里,什麽都不做,这不是错上加错吗?!”
?
“你们?”沈默许久的高苹笑了笑,终於站了起来,走到了牢门口,“我输了,我会出去,等着陛下和云殿下亲自治我
得罪。”
第三十三章
云砚青走出内室,迎上一双双期待的目光,无奈的摇了摇头,众人眼中的希望破灭,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难看。
今日已是云砚池昏睡的第十日了,试过了种种方法,却还是没有任何起色。後来,曹斐想起了淑图皇子的血肉能解百毒
,众人才想起了那位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淑图国君。或许到底还是有些兄弟之情,云砚青二话没说便答应试试为云砚池
解毒,众人这才又有了些希望,苻阳甚至直接承诺嘲风和淑图停战百年。可结果?
“陛下费心了,现在还是先去歇息吧。”曹斐上前,请云砚青先去休整,毕竟他也是费了不少心神。
摆了摆手,云砚青在外屋的椅子上坐下,“本来以为朕做皇帝无能也就罢了,没想到,做人家兄长也是什麽用都没有。
”说完,自嘲的笑了笑,看得人莫名的有些心酸。
见他如此,旁人想要安慰两句,可却是不知该说些什麽。一种沈重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寒昭宫。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小声对高苹说了什麽,便见高苹脸上一变,隐隐有些喜色。
“高大人,怎麽了?”凌岁昕性急的问道,心中不知怎的有了种期盼。
“有个人自称可解梦眠。”
“在哪?!”
凌岁昕还未说话,便见苻阳不知何时冲了出来,一脸胡渣,两眼血红的样子着实有些骇人。
“正在夕颜殿候着。”
高苹话音刚落,苻阳便冲了出去,众人也赶忙跟了出去,凌岁昕看了看追不上他们的步子,索性也就不去了,和雨桐一
起留了下来。
“你说,那人真的能救殿下吗?”自从云砚池出事,便极少说话的雨桐忽然开口,问身旁的凌岁昕。
“当然。”凌岁昕不假思索的答道,说完还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给自己鼓劲一般,“一定可以。”
众人赶到夕颜殿,一眼便看到一个身着白袍的男子立於殿中。听到声响,男子转过身来,一张脸生的甚是精致,只是隐
隐透着股寒意。
“在下冷若麟,见过陛下。”男子并未下跪,只是拱了拱手,看来很是失礼。不过此时,苻阳自是不会在意这些。
“你会解梦眠?!”着急的询问,一丝皇帝的样子都没有。
冷若麟看在眼中,眉头轻挑,“是。”
“你要什麽?”不多废话,苻阳直接开始谈判。
这麽着急了,还能有此理智,果真不俗。冷若麟心中小小赞叹了一下,薄唇轻启,“在下只要陛下答应,日後蒲牢和狻
猊开战之时,嘲风会派兵暗中助蒲牢取胜。”
“好。”
“那麽。”冷若麟右手一伸,“请带在下去见病人吧。”
“请。”抛下一个字,苻阳转身向寒昭宫走去,冷若麟一言不发的跟上,众人虽有些傻眼但也很快回过神慌忙跟上,只
是高苹的眉轻皱了一下──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回到寒昭宫,冷若麟让众人在外屋等待,自己一人进入内室。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便见他带着笑走了出来,“他醒
了,不过身子还是虚的,各位可以进去了。”
话音刚落,众人便一股脑的冲了进去,只有高苹留在了外屋。
“你为何不进去?”冷若麟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口问道。
“狻猊的皇子,为何要助蒲牢获胜?”冷着脸,高苹问道──刚刚他已经记起,这位冷若麟应是狻猊的一位皇子,虽不
是很出名但也不是完全的默默无闻,貌似还是很得狻猊国君欣赏的。
“高大人记性真好。”放下茶杯,冷若麟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在下自是有在下的打算,这可不便於大人言明。不过大
人可以放心,在下所作绝对於嘲风无半点害处。”
细细打量了他一阵,高苹再次开口,“您又是如何得知在下是高苹?”
“果然细心啊!”感慨了一句,冷若麟走到高苹面前,“因为在下有位友人名叫肖溪。”
“你──”高苹刚要开口,便被冷若麟点了哑穴,只能死死的瞪着他。
“不要急,在下还有件事要告诉大人──在下来为云殿下解梦眠,其实是肖溪授意的。所以,若是可以,大人请为肖溪
求求情吧。”
语毕,冷若麟解开了高苹的哑穴,随後便大步离开,留下高苹在那里表情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
满月之下,嘲风宫殿後的山上,两个男子看着那片灯火通明的宫殿对饮。
“我若是败了,也一定会拖了苻阳最重要的人与我陪葬。”一身玄色的男子握着酒杯,狠狠的说道。
“果然够狠,是你做得出的事。”白衣男子饮下一杯酒,淡淡的回道。
“只是,”玄色男子眼中的狠戾褪去,双眼微垂,“若中了梦眠的那人是云砚池,过上十日,你就去将他救醒吧。”
“为何?”白衣男子端着酒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不像你。”
偏过头去,玄色男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毕竟,他是那人重要的弟弟,我不想那人再伤心了。”
第三十四章(完结)
“再吃一口,您连一碗都没吃完。”
“我的已经饱了,吃太多也不好啊。”
“哪有,这麽少怎麽会饱,您瘦了那麽多怎麽能不多补补。”
端着碗,雨桐努力想让她的云殿下多吃一点,不过这份好心貌似给云砚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真的够了,雨桐不要再难为我了,好不好。”一脸为难的躲开伸到眼前的调羹,云砚池真的有种想逃的冲动,可惜他
才醒来两天不到,整个人都是虚的,连坐起来都还很勉强,下床就更是不可能了。
“可──”
“他不想吃就不要勉强了,你先下去吧。”
雨桐本还想再说些什麽,可被一个泛着冷意的男声打断了。掀开珠帘,一脸严肃的苻阳走了进来。
被惊到了的雨桐,放下手中的碗站了起来,小心的瞥了苻阳一眼,又担忧的看了看靠坐在床上的云砚池。
“下去吧。”看出了她的担忧,云砚池安抚的笑了笑让她离开了。
虽还是有些不甘,雨桐还是听话的退下了。不算小的内室里只有苻阳和云砚池两人了。两人都只是注视着对方,什麽话
都不说,气氛一时间有些奇怪。自打那日云砚池从昏睡中醒来,两人这还是第一次独处也无怪会有些尴尬。
?
“你,感觉怎样了?”终於,苻阳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有些尴尬的沈默。
“还好,只是身子还有没劲,过两天应该就没事了。”头微微垂下,云砚池似是有意避过苻阳的目光,“陛下请坐吧。
”
“嗯。”轻轻的应了一声,苻阳坐到床边的凳子上,“过两天,砚青陛下就要回去了,他希望可以见见你。”
“那就明日,请皇兄过来吧。”
“嗯。”苻阳点了点头,“就照你的意思办。还有,对肖溪的惩罚,你有没有──”
“陛下今日来说就只是这些吗?”抬起了头,云砚池的眼中第一次闪烁着一种叫做愤怒的东西。
放在腿上的两只手握紧,再又缓缓的放开,苻阳像是泄气一般看着云砚池,“你想知道什麽,问吧,我都会告诉你的。
”
深吸了一口气,云砚池缓缓开口,“那日,肖溪说,你一早便知道他陷害了我,是不是真的?”
“是。”本就已无心隐瞒,苻阳点了点头承认了。
“你装作不知,仅仅是因为肖溪是你的兄弟,你不愿和他兄弟相残吗?”
“不。”摇了摇头,苻阳看着眼前的人,到了嘴边的话怎麽都说不出口,可是违心的谎言他更不愿说。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像是脱力了一般,云砚池仰头向上,两眼微闭,“谢谢你,没有再接着骗我。”醒来後在
床上躺了这麽久,每日有那麽多空闲的时间,有些事情,不由自主的便会涌入脑中;有些东西,即使不愿也会想到──
苻阳是个帝王,怎会仅仅为了兄弟之情这种东西便放弃那麽多,这,太不像他了。可若是即能全了兄弟之情,又能平息
了当时朝堂上愈来愈大反对之声,还能护住一个自小一起长大的高苹,这三样加起来,便足够让他这个帝王放弃自己这
个没什麽用的淑图质子,枕边情人了。只叹自己这个自命聪明的蠢货,八年的时间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只是颗被人抛弃的
棋子,还在奢望有一日或许能够和他回到过去,回到那种“甜蜜”的时光?
睁开眼,眼角的余光瞥到苻阳一脸追悔莫及的模样,云砚池心中觉得一阵好笑,“陛下当年做的并没有错,易地而处,
或许我也会那麽做,陛下不用摆出这种脸色。”
虽然云砚池的语气中并没有嘲讽,但苻阳心中的悔恨却是更深了──当年的自己年少轻狂,总觉得世间之事尽在自己掌
握之中,才会那麽幼稚那麽霸道的把砚池留在了自己身边,因为自己以为凭一己之力便可护他周全。直到朝臣的压力,
好友的阴谋,还有,那位兄弟的举动,一起压到了自己身上,那时的自己才觉得一己之力是那麽微弱?自己对兄弟有愧
疚,对好友有不舍,做一个令朝臣信服的帝王更是自己的理想,为了这些,自己最终选择了放弃砚池。可笑的是,那时
的自己还自认可将他云砚池这个人完全的忘到脑後,却不知他已经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心上?
“你有没有可能留在我身边?”小心翼翼的开口,苻阳抱着最後一丝希望问到。
没有立刻回答,云砚池侧过了身子,留给苻阳一个侧脸,“我先问你,这次的事,你有没有利用我让曹斐站在你这边?
”
听到这个问题,苻阳愣着了,许久才轻声吐出一个字,“是。”
果然。云砚池露出一个苦笑,利用了一次,自然会有下一次。也是自己人傻,一次次的中招,这次甚至还联合高苹软禁
了小凌──为了一个利用自己的人,伤了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自己,简直是傻透了,傻得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求陛下放过在下吧。”没有将头转过来,云砚池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一股疲惫的感觉,“在下应该也不会再有什麽
用了,求您,放了在下吧。”
嘴张了张,却说不出什麽。苻阳用种感觉,现在自己说的话,怕是连自己都不会相信了?
沈默许久,苻阳终於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直到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云砚池才转过脸来,此时的他早已泪流满
面?
过了两日,淑图国君离开了,本来他是想将自己的弟弟一起带走,可被自己的弟弟拒绝了。
又过了两个月,曹斐带着凌岁昕去了边疆,接了肖溪的位子。暗卫的事情全部落在了高苹身上。
之後又过了两个月,完全康复了的云砚池带着雨桐乘着一辆马车,离开了他住了十年多的皇宫。走之前,他请求苻阳能
够留肖溪一命,苻阳答应了。
一切,终於结束了,只是嘲风的帝王从此多了一个习惯──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眺望着那未知的远方,似乎他只要这样
望下去,他心里的那个人便总有一日会回来,会回到他的身边?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