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你过来住吧,屋子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好。”邹扬惊魂未定,还是自己看着林舒言比较放心。
等火势退去,消防人员清理好现场,林舒言才得以进家查看。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来到邹扬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不是第一次来邹扬家,可现在心情却截然不同,带着点忐忑,带着点欣喜,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现在他算是光明正
大地走进邹扬的生活了吧,可以看到日常生活的他的点点滴滴,兴许还能看到他平时都没有展露出来的另一面呢,好吧
,他承认期待不止一点点。
同居,林舒言忽然想到这个词。唉,两个大男人算什么同居啊,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舒言,收拾好了吗?今晚我们出去吃吧。”
“哦,好。”
双手插着口袋,林舒言与邹扬并肩走在刚亮起来的昏黄路灯下。两人一时无语。
“舒言,想吃什么?”
想了一下,“能吃辣吗?我想吃川菜。”
“吃川菜?这么热的天?”邹扬奇怪地看着林舒言。
“对啊,就是这么热的天吃,辣出一身汗,那才过瘾呢。”林舒言调皮地笑着。
“奇怪的道理,不过试试也无妨。”
知道邹扬肯定会顺着自己,林舒言心里暗爽。
“嘶,好辣,水,水,快!”额头冒着大颗的汗珠,林舒言抢过邹扬手边的水。
“自作自受。”邹扬本身很能吃辣,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清淡点的口味。
“哼,你还好意思说,自己那么能吃辣,还骗我。”
“谁叫你自己居心不良。”邹扬撇撇嘴,帮林舒言倒满水。
“喂,待会儿我们去压马路吧。”林舒言仿佛要把这一个月的思念补上似的,任性地享受着今晚独占邹扬的时间,根本
没有把今天自己家被火灾殃及的事放在心上。
“舒言,我今天才搭飞机回来。”言下之意是他很累了。
“啊,我忘了,你该回去早点休息才是。”挠挠头,林舒言觉得自己在邹扬面前特别任性。
邹扬静谧的灯光下笑得很柔和,似乎任何的任性和小脾气都可以包容。
而邹扬却在想,如果放开林舒言就意味着要失去他,他邹扬宁愿用自己所剩的一点点勇气去抓住他。
同居的日子总是很热闹的,尤其是当双方发现对方其实是个劣迹斑斑的男人之后。
“邹扬,你又把西装乱扔,害我老踩到。”
“那你就捡起,扔掉。”书房里的邹扬盯着电脑,手上忙个不停。
……
“邹扬,拜托你洗完澡擦干身体再出来好不好,弄得地上一滩水。”
“水一会儿就干。”
“我会滑倒。”
“那你小心点。”沙发上看电视的邹扬眼睛也不眨,林舒言气极。
……
“邹扬,该起床了。”
没有声音。
“邹扬,起床了。”
翻个身,完全没有起床的意思。
“邹扬,你给我起床。”用力把被子一扯,邹扬健美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
“呃,你,你竟然裸睡!”迅速地把被子扯回来,顺带往邹扬身上一踹,林舒言羞红着脸跑出邹扬房间。
……
这几天的相处,林舒言发现自己几乎天天会因为邹扬的生活习惯而生气,总结之,邹扬其实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恶劣男人。
“舒言,好热,为什么不开空调?”
“有很热吗?空调很费电的。”
……
“舒言,隔夜的菜就倒了吧,别摆冰箱里了。”
“你怎么这么浪费啊,明天热一热还能吃的。”用保鲜膜把菜封好,小心摆进冰箱。
“这样对身体不好。”
“这样可以省很多。”
……
“舒言,地板不用拖得那么勤的。”
“脏了。”
“我请了钟点工。”
“我忍不到钟点工来。”
……
这几天的相处,邹扬发现自己对林舒言的节俭和洁癖真的很无语。总结之,林舒言其实是个麻烦又机车的人。
星期天的时候,黎琛来邹扬家做客。
林舒言在厨房泡茶,黎琛贼兮兮地架着邹扬跟他低语。
“喂,兄弟,老实跟我说,你吃到小绵羊没?”
“你当我是大灰狼啊?”
“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你竟然还不动手?”
“我说了,他不是……”
“你少来!我告诉你哦,你要是再不动手,小心哪天我把你的小绵羊给拐了。”说着,黎琛色色地吧叽一下嘴。
“你没那本事。”邹扬鸟也不鸟他。
“你们在聊什么,神秘兮兮的。”林舒言把泡好的绿茶放在黎琛面前。
“聊你啊。”
“我,我有什么好聊的。”林舒言无辜地眨着眼。
“有啊,聊小绵羊在狼窝生活的二三事。”说着,黎琛还煞有其事地扫视着屋子。
“狼窝?是猪窝吧,一头披着狼皮的猪。”
“哈?哈哈哈哈……”黎琛笑趴,“披着狼皮的猪,哈哈哈……”
邹扬满头黑线。
一段时间后,林舒言原来的屋子算是整理好,原本的邻居早就又搬回去了,林舒言却犹犹豫豫地拖着,赖在邹扬家里。
邹扬心里也明白,睁只眼闭只眼地由着林舒言,等着他自己提出,心里却希望他别走。
直到方汐出了事。
生活其实很简单,有你,有我,就足够了。
13.
林舒言接到医院的电话是凌晨三点,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林舒言把睡梦中邹扬拖出被窝,开车送林舒言来到医院。
邹扬帮忙去办住院手续,林舒言则在病房里守着方汐。
看着脸色苍白的方汐,此刻的林舒言痛恨死自己了,这段时间只顾及自己,完全忽略了心情低落的方汐。自己怎么可以
这么没有良心呢,方汐是朋友,是死党,是兄弟。在这个城市里方汐最亲的人就是自己,自己却没有在他最难受的时候
陪着他,该死,真该死。
握着方汐打着点滴的冰凉的手,盯着方汐憔悴的受伤的脸,林舒言无法想象几个小时前,方汐到底受到怎样的虐待。无
缘无故的遭人袭击,无缘无故的被人打得头破血流,满身是伤。方汐一直都是受伤的一方,林舒言知道,方汐总是隐忍
的深爱着那个男人,甚至是卑微地在原地等待着男人青睐的目光,可是男人带给方汐的伤痛似乎无止无尽,一次又一次
地在方汐的心上剜刀。方汐是无辜的,他们怎么可以对一个无辜的人下那么狠的手,就算有错,也是那个男人的错,为
什么这些都要方汐去承受,为什么。
邹扬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方汐昏迷着,林舒言握着方汐的手默默地流泪,眼里悲痛到不行。这
个傻瓜,又不是他的错,哭什么。
“舒言,还好吧?”邹扬轻拍着林舒言的肩膀,无声地安慰他。
“邹扬,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这段时间都该陪着方汐的,明知他过的不好,都没有陪着他,不然他也不会出事。”
“舒言,你怎么这么想,看得出那些歹徒是早有预谋的,根本就防不胜防,就算你陪着方汐,他也迟早会出事的,或许
连你也会受伤。”
“就算我受伤也可以啊,至少可以分担一下方汐的痛楚。”林舒言悲伤地说。
“舒言,我不许你这想,你不许有伤害自己的想法,你要好好的,好好的。”邹扬在林舒言身边坐下,把林舒言搂进怀
里。
“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开我吧。”不自在的林舒言在邹扬的怀里挣扎着。
“傻瓜,心里难受就说,别憋着,直到你心里好过了之前我都不会放开你的。”
扁扁嘴,林舒言感动于邹扬的陪伴,鼻子酸酸的,似乎又想落泪了。
林舒言请了假,专门在医院陪着方汐。
方汐的身体虚弱得很,常常是醒一会儿就要睡上一天,每次醒来总是望着门口发呆,林舒言知道方汐是在等那个男人。
好几次林舒言都想要出声打破方汐的希望,又不忍心看到方汐伤痛的神情。
一连几天,林舒言还是忍不住了。
“方汐,告诉我吧,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有什么资格一再地伤害你?”
“舒言,我……”
“方汐,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有什么不能跟我说吗?你对他的爱可不是一切的理由。”
“他,他叫欧阳毅,那天晚上的事与他无关,他有个很厉害的情人,是我太不自量力了。”说着,方汐把头扭到另一边
,看不清他的表情。
“方汐,你凭什么认为他不知情?”
“他不是这样的人!”
“唉,汐,不是我说你,既然他是个有情人的人,你又何必一头撞进去?”
“我知道,我知道,舒言,可是我控制不了,舒言,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抱着膝,方汐把头埋在双臂中,话语中带
着哭腔,双肩抖动,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助。
张开双臂抱紧方汐,林舒言说:“汐,放手吧,我相信你可以的,没有什么是时间无法抹去的,你没有必要一直替他承
受不必要的伤害。”
方汐没有回答,只是一直啜泣着。
晚上,邹扬也来探望方汐。
“方汐,好点没?”把果篮放下,邹扬还带来一大瓶的海鲜粥。
“好多了,谢谢你,邹扬,一直这么帮我。”虽然是初见邹扬,但是方汐对他很有好感。
“什么话,你是舒言的好友,帮助你应该的。”
拿出碗,林舒言舀出温热的海鲜粥递给方汐。
“方汐,你别谢来谢去的,他反正闲着,多跑几趟医院又不会累着他。”邹扬点头认同。
“舒言,你也是,天天呆在医院,工作没有关系吗?”
“没事,我请了几天假,公司又不是非我不可,不碍事。”
“不行,舒言,你别请假了,我好多了,过两天都可以出院了,甭担心我。”
“真的?那好,过两天出院你就来我家,你身体不好,咱有个照应。”
喝着海鲜粥,方汐乖巧地点点头。
第二天,林舒言就去上班了。
却不料,下班来到医院的时候,居然被告知方汐强行出院了。焦急之下,跟邹扬去了所有方汐可能去的地方,最终,林
舒言在自己家楼下找到了方汐。
虚弱的方汐疲倦地靠着灯柱,澄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他微肿的双眼。
没有多说,林舒言扶着方汐上楼。
林舒言明白,今天在方汐身上肯定发生了很多事,以至于让方汐露出这样心灰意冷的表情,但只要方汐没事就好,林舒
言能做的只有默默地陪着方汐。
方汐的身体慢慢地好了起来,精神也好了很多,这天,方汐提出要回家乡看看家人。
“怎么那么突然?”
“也不是突然,只是经过这么多事,很想父母,想回去看看他们。”
也对,父母永远是孩子的避风港,方汐的想法无可厚非。
“什么时候走?”
“哦,三天后的车票。”
轻轻地拥住方汐,林舒言抚着方汐消瘦的背,“方汐,一定要回来。”
“好。”
邹扬和林舒言送方汐来到车站,林舒言抱着方汐舍不得他走。
“方汐,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舒言,别担心我,我一定会完好无缺地回来的。”
邹扬把行李递给方汐,正当方汐走进车站的时候。
“方汐。”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一见到他,方汐顿时激动起来:“你来干什么?”
“方汐,别走。”冷峻的面容带着一丝丝不舍。
“不走难道要留下?你这里还有容得下我的地方吗?”
“方汐。”
气愤地拉起身边邹扬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举高。方汐盯着欧阳毅道:“看清楚了,欧阳毅,除了你,一样有对我好比
你优秀的男人,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看着那两只紧紧相连的手,欧阳毅的目光渐冷,转身摔上车门,绝尘而去。
望着欧阳毅消失的方向,方汐松开邹扬的手。
“对不起,邹扬。”
“呃,方汐,你快进去吧,好像快到时间了。”林舒言推着方汐催促着,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明知是方汐情急之下
才这样做的,却无法忽略刚才两人紧握的双手,锋芒一样的刺眼。
我们试图在迷雾中凭爱去寻觅对方,却不知越发地迷失方向。
14.
车上,两人之间弥漫奇怪的氛围。
“舒言,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呃,舒言,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说完,邹扬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嗯?”林舒言奇怪地望着邹扬。
“嗯,那个,其实,跟你住的那段时间,我好像已经习惯有你在了,你突然又搬了回去,我,我挺不习惯的。嗯,现在
,方汐都回去了,你我反正都是一个人住,还不如,不如一起住,有个伴。哦,对了,你不是要省钱吗,正好搬过来跟
我住,可以省下房租。”言辞闪烁地说完,林舒言却笑了。
想不到邹扬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林舒言望着窗外偷笑。
“喂,到底答不答应?”邹扬耐不住性子追问。
“好啊。”
林舒言又一次光明正大地入住邹扬家,用黎琛的话来说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狐狸和一只披着狼皮的大笨猪住在一起,
然后上演狼吃小羊的故事。
生活依然平淡,没有波澜,如果没有黎琛时不时的骚扰的话。
黎琛简直成了邹扬家的常客,几乎每天的晚餐时分都能看到他,林舒言倒没什么,邹扬可不乐意了。
“黎琛,你没家吗?”
“有啊,只有我一个,你又不陪我去'森蓝',我寂寞了。”
“那回你哥那儿。”邹扬大有赶他回去的意思。
“切,他要在家里搞#女人,我不想回去扫他的兴。”黎琛撇撇嘴,不屑道。
“黎琛,你别这样,你哥不是这样的人。”
不想跟邹扬继续谈论黎灿,黎琛索性跑到厨房跟林舒言撒娇。
“舒言小绵羊,今晚有什么好吃的?”说着,顺手抱着林舒言的腰。
“呃,你别这样,你先放手,你这样我做不了饭。”林舒言不安地扭动着。
“我……啊,邹扬,你放手。”邹扬看见黎琛骚扰林舒言就超级不爽,直接揪着黎琛的衣领拖出厨房。
这天,黎琛又敲响了邹扬家的门。一开门,黎琛就拖着一个行李包愤然地踏了进来。
“黎琛,你,被赶出来了?”小绵羊看他这阵势,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