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洛枫呆呆的盯着我的胸口,眼珠都一动不动。凤眼越发深邃起来,里面似有波涛汹涌,却是太深太复杂,我无法读懂,但却能清晰的感到危险的气息。
我不安的扭了扭,妄图变成鱼滑出木洛枫的怀抱。
不料,木洛枫突然一把把我按住,狼样的眼瞳恶狠狠盯住我,声音低黯,充满警告意味:“别动!”
我一惊,下意识的僵住,就剩两只眼珠在咕噜咕噜乱转。
木洛枫利落的起身,翻到床下,还没站稳就向外冲去。
我有些担心他的反常,就喊了一声:“喂,你没事吧?”
“没事……你把衣服穿上!”木洛枫回头恶声恶气的向我吼。
“喂!撕了少爷我衣服的可是你啊!吼什么吼!”我没好气的给他吼回去,从木洛枫的衣柜里翻出一件貌似已经洗过的休闲上衣,套上,然后晃到客厅。
木洛枫正在客厅讲电话,脸颊上还挂着可疑的红晕。
见我出来,匆匆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瞪着我。
我毫不犹豫的瞪回去,说:“老实交代,谁教你调戏少爷我的?”
“莫然,”木洛枫木着一张脸说,“他说对于现在的风哥你,最好的防调戏方法就是,反调戏回去。”
死莫然!臭狐狸!我恶狠狠地磨牙。
这家伙真的是坏我好事的高手,今后我还怎么欺负木洛枫啊啊啊!少爷我人生的一大乐趣就这么被那只臭狐狸给毁了啊啊啊啊啊!!!
这边我气的咬牙切齿,那边木洛枫已经套上了外套,冷冰冰的对我说:“风哥,今天帮里还有个会,莫然他们正在等你,快走吧。”
“好。”我一边披上外衣一边说,“是风帮的会吗?我去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基本不会,莫然他们分析过了,而且还有防范。”木洛枫锁好门,和我一起并肩向车库走去。
沉默了一会,木洛枫突然问道:“有一件事我刚刚发现,风哥你的眼睛不是浅棕色的吗,现在怎么成深黑的了?而且我刚才看,你好像并没有戴隐形眼镜之类的啊?还有,风哥你的头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黑亮了,发丝也变硬了?”
什么!?
我呆住。说实话,我以前也没注意,刚刚听他说了才发现不对劲。发色改变还可以解释为营养方面的改善。但瞳色也发生大幅度改变就显得很诡异了。
难道说,这具身体正向我前生的身体转变着?
不会吧!?这也太诡异了。难道我最终还会变回一个女人?
我恶寒,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却怎么也甩不掉心中暗暗升起的那股不详的预感。
“风哥,风哥,你怎么了?”看我一直愣神,木洛枫忍不住叫我,“该上车了。”
我恍然回神,“哦”了一声刚想抬腿,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霍然倒地,。
“风哥!”身边的木洛枫惊呼,慌忙伸手抱住我,大叫,“风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受伤了?风哥你说话啊!”
不行……身体……居然,动不了……
我试着想动动手指,但是整个身体就像是断掉了所有与我大脑的连接似的,分毫接收不到我发出的指令。
看着木洛枫的惊慌,我神志清醒,心情焦急,但就是无法发出声音。
然后,就连眼皮也越来越沉,不受控制的慢慢合拢。眼前一片黑暗,连木洛枫的喊声也渐渐离我远去。然而,我的神志却仍是异常的清醒,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仿佛是游离在身体之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暗中,我不禁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
25.醒来
黑暗中的沉浮,无法感知的恐惧,整个人唯有意识的清醒,却成为了最大的折磨。
为什么,不让我昏过去?为什么,这样的黑暗?我,到底在哪?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无边的黑暗和恐惧像午夜冰凉的潮水般向我汹涌而来,钻入鼻孔,漫入双耳,呛入心肺……慢慢的将我溺毙在恐惧的窒息里。
黑暗,无边蔓延……
谁,来救救我?
求求你!不管是谁,求求你救救我!
黑暗……
救救我……
“风哥……风哥……”
是谁?好像有人在叫我?是谁?求求你救救我……
“风哥……风哥……醒醒……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遥远如徘徊于天边的声音,一步步的近了,渐渐清晰起来。手上好像有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包住,力气大的有些痛,却是出奇的令人眷恋的温暖……
救救我……不要离开我……
本能的想用力抓住那最后的救命稻草,无奈手却完全使不上丁丁点的力气。然而,那包住我的温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主动的更加用力了。
“风哥,醒醒……张开眼看看,我是莫然啊……我不会离开风哥的,永远不会。所以,风哥你快醒来啊……”那个声音更加清晰,清晰的似乎都能听出其中似水的温柔,无尽的怜惜。
不过,这个声音似乎在哪听过?
渐渐的,在这温柔的呼唤声中,我慢慢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和对外界的感知。我不停的挣扎,挣扎,再挣扎……终于,一束渴盼已久的光线猛地穿透黑暗,再次映照在我的视网膜上。虽然是白花花的刺的我眼睛生疼,我却仍死活不肯再闭上眼睛,贪婪的感受光的明亮。
这一瞬间,在无边黑暗,孤独,恐惧中挣扎已久的我,差一点就失声痛哭。
我知道自己从不畏惧死亡,但万万没想到,早已习惯孤独的自己,最为恐惧的,仍是孤独。
“风哥!风哥!你醒了?!终于醒了!!风哥醒了,醒了!”依旧是同样温柔的声音,确保发出了压抑不住的狂喜和激动。
我的耳朵啊!这谁啊,这么吵!
双眼渐渐适应了亮光,我眨了眨眼,终于看清楚了到底是哪个家伙虐待少爷我的耳朵。
黑亮柔软的长发,有几缕轻轻拂到我的脸上修长优美温暖的双手,正紧紧地握住我的漆黑的双瞳,如吸纳了整个宇宙的星辉,深邃而璀璨。如今却是盛满了能滴出水来的温柔怜惜,和掩饰不住的狂喜,专注的,近距离的,定定的注视着我。唯有干裂的双唇,苍白的脸色,和两个大大的熊猫眼,昭示了眼前之人的憔悴和辛苦。
“莫然,”我有眨了眨眼,艰难的开口,声音微小,嘶哑。如撒哈拉沙漠上,蜥蜴尾巴与沙子摩擦般刺耳。
“你很吵啊。”
话出口,我自己都想苦笑,少爷我果然是个没有浪漫细胞的人么……
莫然的眼神闪了闪,依旧温柔的,轻声对我说:“风哥你等下再说话,我去给你拿杯水。”
正想起身,莫然的肩膀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手中握着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
向上望去,有晶亮的反光闪过,显出精致的丝框眼镜。
是网。
“谢谢!”莫然轻声道谢。一手接过玻璃杯,一手小心翼翼的扶助我的背,让我稍稍抬起上身,接着将杯子凑到我的唇边。
我先抿了一小口润了润皲裂的唇,接着,开始大口大口的拼命喝起来。
“唔……咳咳咳咳咳……”
居然呛了……靠……居然给我呛鼻子里了!
“慢点……”莫然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的皱皱好看的眉,依旧温柔的说道,并示意网再去接一杯。
“请让一让。”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突然涌了进来,开始对我进行乱七八糟的检查。并得出了:风先生啥病也没有,这晕倒的简直莫名其妙,我们也想不出来啥理由解释。总之不能说是人品问题,就只能用过度操劳来打发了。
“就他还过度操劳,睡觉睡多了累出来的吗?”一个很是嚣张的声音突然打断滔滔不绝的医生,刺破了一室的劫后余生松口大气的气氛。
“喂,我说小枫啊,你要讽刺我可以,但你要给医生先生们留点面子啊。你这么说不是明摆着挑明他们啥也没检查出来嘛。”我躺在病床上,斜眼看着装出一脸嘲讽的木洛枫眼睛下,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刚刚润完水的嗓子,特别的洪亮。
这下满屋子的医生老脸全成了番茄。
莫然一边默默地爆着十字纠结,一边继续温和的微笑着,将医生们都哄出了病房。
“风哥,不要只让我们记得,你是个病人,好吗?”莫然回头,笑的亲切又温柔。然而,我却只感到有冷气在背上“嗖嗖嗖……”
“风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昏倒?”网冷冷的一推眼镜,问道。
“是啊是啊,居然还晕在我的面前。真是麻烦……”木洛枫斜靠着门框,一脸的不耐烦,啧啧有声。
我没搭理他。
因为我又想起了那无边的黑暗和孤独,我倒希望自己可以真的失去知觉。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让他们以为我是单纯的昏迷吧。于是我摇了摇头,道:“不清楚,算了,也许真的是累到了。”
“谁来告诉我,我昏了几天了?”
“五天。”莫然回答。
我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风帮的会呢?”
“早就过了。”木洛枫还是拽拽的,两眼看着棚顶,回答,“我们替你请假了。不过估计风哥你昏迷不醒的事情整条道上都知道了。”
“那好啊,”我嘿嘿一笑,道,“那样正好在无形中揭开了很多人的疑惑啊。风帮二把手,风流寒神秘隐退的原因近日终于揭晓了不是吗。少爷我身体不好,回家养老,天经地义,这下鸿老大和手下弟兄们都该满意了吧。”
“你果然是个人精啊。”莫然笑眯眯的感叹,突然又话锋一转,表情一变道,“不过风哥你最好认真对待自己的身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啊。”
“嗨嗨!哇噶哩吗西塔。”我安慰的笑着,故作轻松地点头,“这几天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我会爱护自己的身体的!不然怎么住小枫家那么舒服的床的啊。”
“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花我的,你还真好意思说啊!”木洛枫抱着手臂,对我怒目而视。
“哦,说的也是啊。少爷我确实欠你很多啊。”我苦恼的挠挠头,一脸的歉意。然后抬起眼,可怜巴巴的对木洛枫说,“我该怎么赔偿小枫你呢?要不这样吧,我那自己的身体补偿你怎么样?你看,反正我也吃穿住花都靠你养了,你就包了少爷我吧。”
木洛枫听着我的话,是越听脸越红,然而意外的,居然并没有如我预料中的恼羞成怒,而是眸光闪烁,欲言又止的狠狠盯着我。
正在我与他大眼瞪小眼的当,他突然一甩头发,闷闷地道:“我去洗手间。”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我继续瞪眼,这个小枫,自从我昏迷那天起,他就有点反常啊。难道说,有情况?
激动不已的转头,兴致勃勃刚想和一旁的莫然八卦八卦木洛枫的情况,结果抬眼就对上了莫然那双温柔得溺死人的双眸,然后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那眸中潜藏的意味深长和莫名复杂的光。
我喀拉一下,就全明白了。
还八卦呢,这被八的男主角就在这杵着呢。当着人家小攻的面,调戏人家小受,我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呢吗!
当下,轻咳一声,一少爷我累了要睡觉为由,将一条狐狸,和一台冰箱赶出了病房。
在被子里蹭了曾,不受控制的,又想起了那片黑暗和绝望。恐惧蔓延上来,却意外地有了困意,在恐惧和不甘交织中,我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却是,噩梦连连……
26.宴会开始
在我住院的那段时间里,少爷我简直就没安生过!
隔三差五的就有什么什么组的某某位弟兄跑来探望。刚开始我还是笑脸相迎,亲切接待,顺便展示一下少爷我那苍白的脸颊,失血的双唇,暗淡的眸光,虚弱的身体,以表明少爷我不是不想再和大家一块混,而是人老了,真的力不从心了娃娃儿们……
可是后来,这一波一波的攻势弄得少爷我是不胜其烦,连睡个懒觉都被人打扰,这让我情何以堪!。更气人的是,丫你们来就来,居然也不带点好东西,老捧着一堆堆的花干什么啊,当少爷我是蜜蜂啊!
你们倒是给我带点巧克力,冰淇淋,肯德基,PSP,笔记本,MP好几呀啊啊啊啊!
这简直是,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婶可忍少爷我不可忍啊!于是,我狂怒了,爆发了,装晕了……
从此,世界清静了。
再后来,我出院搬回了木洛枫家。继续吃他的,穿他的,住他的,花他的。但是,丫从那时起就总是往外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不爱搭理我,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不管我怎么调戏,怎么逗弄,丫都是小脸一红,小头一甩,小身一转,鸟也不鸟少爷我一下。弄得我这个郁闷。
就这样,在我无聊着,郁闷着,闲得发慌着,在莫然他们忙的眼红着,气喘着,脚打后脑勺着的情况下,十八号的期限到了。
为我一生的自由而决战的时刻到了。
十八日那天晚上,我一身剪裁得体的的黑色西服,脚蹬锃亮的黑皮鞋,原本就乌黑亮泽的秀发在化妆师的精心打理下,更是飘柔海飞丝,舒蕾伊卡璐(=-=b)。
是夜,繁星璀璨,皓月当空。
黑色的豪华房车缓缓停在金碧辉煌的好几星级的酒店门口,举止得体的侍者恭敬的为我拉开车门,我微俯下身体,缓缓跨出车外。姿态从容而优雅,神情柔和而高贵,举手投足间潇洒而自信,尽显王者风范。
灯火辉煌,亮如白昼,鲜红地毯上,英俊的少年挑唇微笑。挺拔的身姿,高贵的气质,带着夜的魅惑,昼的炫目,晨的清爽,缓缓向华丽的大门走来。优雅而从容的步伐,敏捷而轻盈的姿态,如丛林中被树木掩映身影的黑豹,矫捷而充满力量,神秘且华丽蛊惑。那自信而强大的气势,就像一位正在威严巡视自己领土的王者,令人不自禁垂首臣服。
在这样的时刻,看着这样一位耀眼如太阳般的少年,呃……也就是少爷我,有谁能想到,在前一刻我还在车里为了这一身高档服装的价钱哭的是惊天动地,把莫然他们骂的是体无完肤,把自己的形象毁的是灰飞烟灭,把随行的化妆师折腾的是欲哭无泪。
但现在,少爷我就是这样人模人样的,大摇大摆的晃进酒店大堂,后面还跟着莫然,网,木洛枫三个大帅哥为少爷我拉风。
大厅里人影幢幢,语声嗡然。
今夜可真是,群氓必至,大佬云集。
谈论的话题更是,军火与毒品齐飞,女人共男人一色。
整个宴会还没开始,大厅里的人看到我来了,全都跑过来寒暄。一个个端着红酒,挽着美女,油光锃亮,人模狗样。
更可气的是,居然还有那么一群人,上来就装的和我熟络的不行,不是称兄道弟,就是以长辈自居,弄得我在心里简直就是生命不息,呕吐不止。
更有甚者,发现我的表情有那么一点陌生,就会变得很不满意,就像我你没听过他的名字就有多孤陋寡闻似的。
丫以为自己是当朝圣上还是国民偶像啊?狭路相逢的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