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笑容 上——紫袍客

当时，叶鼎尧记得特别清楚，那女老师发疯了一样，用屋子里的拖布打梁梦舸，拖布杆儿都打折了，杜欲晓怒发冲冠，一头冲上去，“操你妈！你再动手，我杀了你儿子！”

梁梦舸双手抱头，一点儿也不反抗，大声的呵斥杜欲晓，“你他妈的滚！坐回去！”那女老师把黑板擦儿，板凳儿，扫帚都招呼到梁梦舸的身上，梁梦舸被揍了个鼻青脸肿，还笑着冲全班同学做鬼脸，叶鼎尧特清楚的记得，当时梁梦舸鼻子里，嘴里都流出血来，最后惊动了校长，班主任，科室主任，大家一起拉开。

梁梦舸这个没心肝的以为这就完事儿了，放学的时候，肿着一只眼睛，额头青着，衣服一条子一条子的，嘴角也黑紫，对着叶鼎尧说，“喂，别出去乱跑了，跟我回家，我妈给你做好吃的，然后，帮我写作业。”

叶鼎尧就跟着他回家了，除了好事的女生往叶鼎尧的书桌里放零食，还从来没有一个男生肯主动对叶鼎尧表示亲近，到了梁梦舸家的巷口，梁梦舸的爸拿着大扫帚站在那儿，梁梦舸居然‘乌眼儿青’着大喊，“老爸，你回来啦？给我买啥好吃的了？”

梁梦舸的爹，脸色比儿子还难看，那时候，他已经是很有些名气的人了，拿着大扫帚，直追出来，“小兔崽子！好吃的？你吃你老子我一顿大扫帚！”

梁梦舸见势不妙，撒腿就跑，抢过他奶奶的古董大铜盆，一边跑一边敲，“救命啊！来人啊！梁靖启要辕门斩子啦！”

夕阳绚烂的美丽异常，一条条青砖的巷子，那时候还有蜻蜓，叶鼎尧还记得巷子的那头儿还有个池塘呢，里头有荷花和菖蒲，事情就变成，梁梦舸在前头敲着大铜盆嗖嗖跑，他爹在后头抡的大扫帚呼呼带风的追，叶鼎尧夹在中间挨扫帚，梁梦舸的妈在第四名上大骂，然后，她奶奶在最后，伊大声的抱怨，现在的铜盆，敲起来没有她那个时候响了。

最后，梁梦舸和叶鼎尧一对长短跑健将，跑到了叶鼎尧的奶奶家，肺都跑炸了，关上门，靠在门上面目狰狞的喘气，梁梦舸对天诅咒，“我老爸……宝刀不老，我看我妈能再给我生个妹妹！”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思对着镜子摆POSS，叶鼎尧坐在窗台上淡淡的说，“喂，你恨数学老师吗？”

“那老娘们儿有什么遭恨的？好男不跟女斗。”梁梦舸对着镜子‘打歌’。

然后，他动手给叶鼎尧做饭，叶鼎尧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碎嘴子，唠唠叨叨的教育叶鼎尧，这个那个的，蒸了一锅米饭，掀开锅的时候，梁梦舸的表情叶鼎尧永生难忘，他看看自己，又看看锅，那是一锅褐色的‘炒米’。

“你看，你能做出这样的饭吗？”

两个人把那饭就着水，噎的又翻白眼儿又跺脚，却吃了个精光，两个人坐在门槛子上，谈天说地，叶鼎尧觉得，自己活这么大，那天是最开心的。

然后，梁梦舸又让叶鼎尧出去，他帮助这家收拾屋子，等他喊，“喂，姓叶的，进来瞅瞅！”

叶鼎尧进去，屋子果然干净了许多，却见梁梦舸呲牙裂嘴的顶在立柜的门上，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老爷们儿嘛，就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说着一声轰响，被梁梦舸强行塞在衣柜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决堤而出，把他压在底下，等叶鼎尧把他救出来之后，这个碎嘴子，仍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你看，是不是？你得收拾，你是这家的顶梁柱儿，不收拾哪儿行。”

外面传来梁梦舸他妈的呼唤，梁梦舸警惕的对外面喊，“你一个呀？还是带着后备军啊？”

他妈大喝，“两只！”

叶鼎尧护住梁梦舸，“怎么办？你躲起来，我去处理。”

梁梦舸拍拍叶鼎尧的肩膀，“放心，小子，我爸还能吃了我？这老东西气人着呢，死要面子，你等我出去教育教育他。”

梁梦舸蹦出去，他爸一大扫帚呼过来，梁梦舸躲开，扯住扫帚的一头儿，“老梁，你想让梁家断子绝孙啊？还是我妈又怀了一个？你下死手，我咋的了？我不就是淘气了吗？你小的时候没淘过气？咋的？还讲理不？”

梁父大怒，梁梦舸却换了一副猫脸，缩着脖子，连耳朵都塌下来，飞速的凑过去，搂着他老爸，捏着港台腔喊，“爸——爸，你累了么？我好想你，你想我没？麻——麻都心疼了，你好狠心。”

梁梦舸的爸瞅着自己的儿子，叶鼎尧从那个时候就发现，梁梦舸是个特别漂亮的孩子即使鼻青脸肿的，梁靖启叹了口气，梁梦舸立刻知道怎么回事了，一下子窜到他老爸的后背上，“爸——爸，带儿子回家吧，累了……”

梁靖启背着自己的大儿子，对着梁母摇摇头，“这是个小孽障！小冤家！我家祖坟都被人骂裂了！”

梁母拎着大扫帚，嗔怪的看着这一对父子，梁梦舸在出门的时候，回头对着叶鼎尧顽皮的眨了眨眼睛，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

叶鼎尧清楚的记得，在那美丽的夕阳里，梁梦舸又从他老爸的背上跳到自己的背上，兴高采烈的，有板有眼的唱：

春天里来百花香郎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

和暖的太阳在天空照照到了我的破衣裳

朗里格朗格朗里格朗穿过了大街走小巷

为了吃来为了穿昼夜都要忙

朗里格朗朗里格朗没有钱也得吃碗饭

也得住间房哪怕老板娘作那怪模样

朗里格朗里格朗朗里格朗朗里格朗

贫穷不是从天降生铁久炼也成钢也成钢

只要努力向前进哪怕高山把路挡

朗里格朗格朗里格朗遇见了一位好姑娘……

梁梦舸趴在自己的后背上唱，叶鼎尧的身边飞着蜻蜓，夕阳把两个人的脸庞都染成了少年灿烂的颜色，叶鼎尧回头看他，两个人相互笑着，摇头晃脑的一起唱，梁靖启扛着大扫帚也唱了起来，梁妈妈也唱了起来……直到大家一起融入到夕阳里。

从那儿以后，叶鼎尧就基本上住在梁梦舸家里，叶鼎尧慢慢的学会了做饭，收拾屋子，照顾他奶奶，学习成绩一直都是这个城市所有学校平行班的第一名，再也没有因为暴力伤过人，而且，两家也成了关系极其密切的好友，两个人慢慢的长大，儿时的友谊，如果没有因为岁月而消逝，如果没有生分，那会变得更加纯粹，因为比小时候更懂得珍惜，比小时候更懂得值得。

可是，两个人心里都有个结，叶鼎尧的父母和梁梦舸长谈过一次，把叶鼎尧的一些事都告诉了梁梦舸，并且感谢他对叶鼎尧的帮助，梁梦舸生怕，像小尧这么心思重的人，是因为这些事而有负担，而叶鼎尧也知道，梁梦舸看似粗糙的心思里，其实有着那样多温柔的细致，生怕，他不但不会觉得理所应当，反而会觉得自己是因为感谢他，而耽误了自己的前程，梁梦舸一直觉得叶鼎尧应该有光辉灿烂的前程，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小尧，别跟我学，我从小就不学无术，你是我们这里头最好的，别掺和进来，往前走，你的路好着呢。”

现在，两个人躺在大床上，慢慢的说着话，说着小时候的事情，梁梦舸用胳膊肘儿撞了一下叶鼎尧，“多险啊，刚才差点儿就犯错误，你也是，我疯你也疯。”

“不成风魔不成活嘛，怎么我就不能疯？”

两个人又笑了起来，梁梦舸大大的呼了一口气，翻身骑过来，“哎呀，困死啦，睡觉睡觉，在家都不安生，没活路儿了。”

叶鼎尧被他压住，拉起被子，“好啦，别一副怨妇相，你打小儿就讨人喜欢。”

“喂，说实话，刚才你硬了没？”

“要你管……”

“来，我摸摸……”

“去死，死觉，过来，给你个肩膀靠靠。”

梁梦舸大笑着，窝到叶鼎尧的怀里，“恩，不错不错，先借用用吧，我替你媳妇儿试试。”

两个人猫在一个大被子里，叶鼎尧喜欢这种感觉，被子里充满了梁梦舸的气息，那是让人一下子就困倦，一下子就有归属感的气息，大大的被子覆盖着，什么都不用想，安全又自在，像小时候一样，干什么都一起，为彼此挨打，为彼此挨骂，为彼此背黑锅，一起在楼道里罚站，一起趴在露台上写作业，一起在海边儿疯跑，一起长大了……

第四十二章：性教育的结果

清晨，仍旧是叶鼎尧起来做早点，这座大宅子，总是最先迎接阳光，最美的阳光总是通过整面的窗子毫不吝啬的填满整个儿房子，那是平静的阳光，充满了家庭的气息，平衡的气息，叶鼎尧并不因为出现什么事情而变得焦躁，因为，我们任何事情都会遇到，每个人都可能要做个坚强又有领导力的人，但是，生活就像一片汪洋大海，你可以乘满朝而出，但是，需要不断的适应和积累才不会被搁浅在不知名的地方。

叶鼎尧很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并且在这些事情事情里头会遇到什么，但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完全的改变梁梦舸，任何事情也不能完全的改变自己，只要这样，那么，叶鼎尧的这种平衡就永远不会被打破。

梁梦舸惺忪着睡眼，被子跟个狗尾巴一样一半缠在腰上，一半拖在地上，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后面跟着一个真的——狗。

格格双臂交叠着趴在叶鼎尧的后颈子上，“做啥好吃的呢？你也不嫌麻烦，我看除了生孩子不行，你什么都行是吧？”

叶鼎尧根本不理会梁梦舸这种讨好，只是熬了南瓜粥，做了粗粮饼，还把打理干净的日月蛤焯水之后，用醋和麻油凉拌，叶鼎尧比较爱吃芥末，所以，用日月型的盘子盛着，娇嫩的日月蛤肉，一半是浅黄，一半是橙黄，放在翠色的盘子里，别提多好看了，叶鼎尧是个十分挑剔的人，他用的所有的盘子都是当代一位名家特别制作的，特别送给他，那种胎质，釉色，都散发着不动声色的高贵气质。

粥熬好了，叶鼎尧用勺子盛出一点儿吹凉了递给梁梦舸，另一只格格把爪子拔在操作台上，提前表达了好吃的意思，叶鼎尧接着操作他的早餐，面上并无什么高兴的表情，梁梦舸继续趴在叶鼎尧的后颈子上，“喂，给你讲个笑话呗，老好笑了，我前半辈子全指着这个活着了。”

叶鼎尧不吱声，有条不紊的忙活着，梁梦舸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毫不理会的说，“小明吧，跟着他寡妇老妈一起生活，娘儿两个生活的挺紧吧，小明一直就想买个脚踏车，可是呢，他老妈自己赚钱养他实在是不容易，脚踏车又太昂贵了，一个晚上，小明又提起勇气，打算跟他妈再谈谈这个事儿……”

叶鼎尧回头往他嘴里放了一小块儿鸡蛋，也扔了一小块儿给格格，梁梦舸一边吃鸡蛋一边接着说，“小明趴在他妈的门口，听到里头有异常的声音……”叶鼎尧回头看了他一眼，看他那个挤眉弄眼儿的样子就知道是荤段子，“门上有破洞，只见他老妈……”梁梦舸放开叶鼎尧，做出十分性感的姿态，一手抚着胸口，一手做‘手淫’的样子，声音也性感逼人的为他的故事配音，“哦……给我一个男人，给我一个男人……”

“小明觉得这个情况大概不适合谈脚踏车的事，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二天早晨，他去上学的时候，从他老妈的门口路过，又听到奇怪的声音，小明又趴到门口的破洞上去看，哇！她老妈还是那样，不过，真的有了个男人，小明觉得太神奇了，赶忙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学他老妈的样子，大声的说‘给我一辆脚踏车，给我一辆脚踏车！’”

叶鼎尧爆笑出来，用木勺子打梁梦舸的头，“死小子……”

梁梦舸蹦到叶鼎尧的后背上，用被子把两个人蒙了起来，“哎，亲爱的，其实，挺感激你的，没有爱人的时候，天天看着你，起码不觉得世界末日到了，我感谢我干妈，感谢我干爹，把你生的这般……”梁梦舸换成京剧的念白，“把小尧君生的这般如花似玉，且可养心养眼！”

叶鼎尧驮着他，往餐桌儿那儿走，脸上带着笑容，“眼你个头，那我呢？我怎么办？”

“咋的？我长的难看啊，你可以把我想象成金发美女，哎，日子难过啊，光棍儿两根儿，自娱自乐吧……”

叶鼎尧从被子里露出脑袋，“光着屁股的梦想都是很真实的，来吧，别跟个小熊瞎子似的，下来吃饭。”

“喂，小尧，你现在有啥梦想，给我说说听……”

“恩……好像目前没有。”

“没有？不会吧，我分你一个行不？帮我找个男朋友，背景单纯的，思想简单的，脾气好，好说话的，好歹恋爱一次嘛，我这怪可怜见儿的。”

叶鼎尧把他背到餐桌前，放下他，用被子把他裹起来，单膝跪在他面前，叹了口气，“思春了……还挺严重……”叶鼎尧一拍梁梦舸的大腿，“我手头儿没人，你看实在不行，就我了！”

梁梦舸伸着脖子，傻乎乎的看着叶鼎尧，很为难的说，“你看，昨晚咱两不是试了嘛，你不行，我也不行，硬不起嘛……”

“缺乏经验，不如吃完了饭，咱们查阅点儿资料，看看具体怎么操作，按照流程来，也许能好一点儿。”

梁梦舸想了想，旁边的那只格格拼了命的腰上到桌子上去，因为桌子上有个假汉堡包，那是一个抹布，它觉得那个的可吃性是非常高的。

梁梦舸打了一个响指，“有朋如此，何愁他妈的不犯流氓罪！行！我看你还有啥妖蛾子！”

“有，这个世界好就好在，你想干啥，都有经验之谈，而且这些经验一个个自以为是，不容辩驳，让你想不相信都难，而且——唯我独尊！”

“那吃饭哪，等什么啊？快点儿，学习学习。”

叶鼎尧转身去端饭，“没关系，不用那么淫荡，可以一边吃饭一边观摩，两不耽误。”说着，叶鼎尧把饭菜摆上，然后又拿来笔记本，打开来，梁梦舸看不懂，全是外文，不过拧着脖子趴在那儿等着，“你忽悠我吧……有谱儿没谱儿啊……”

一边说，一边喝粥，还把那粗粮饼往嘴里塞，图片显现出来，全部是GV演员的个人网站，满眼的男性躯体，五花八门，叶鼎尧悠闲的瞥了一眼梁梦舸，这个土老帽儿被惊的三魂出窍，七魄离身，粥顺着嘴角流下来，凑近了难以置信的看了又看，那些粘稠的粥汤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在下颚的地方汇聚，然后一滴滴的往他腿上滴，那只格格一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赶忙过来，急赤白赖的舔梁梦舸的下巴，叶鼎尧冷眼看着，梁梦舸忽然大叫，“我日！你还舌吻啊！滚！滚犊子！”说着把嘴胡乱的胡噜了一把，叶鼎尧坐在桌子上，“还看吗？”

“看……看啊。谁怕谁呀？看这个，我喜欢这个人，长的好看，我喜欢蓝眼睛的。”

“要不要来点儿更刺激的？”

“干嘛？你想干嘛？”梁梦舸警惕的看着淡然的看着他的叶鼎尧，觉得这个人一定有危险，叶鼎尧耸了耸肩，“可以动起来。”

“你整的呀？咋回事儿啊？”梁梦舸不完全的‘英盲’，他能认得，那个想看更多请付费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