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脱下来的那套衣服,真好看啊,你看,你能够选择一套好看的衣服,为什么就不能选择好看的人生呢?
珊子不能容忍自己对朋友的漠视了,一直以来都是梁梦舸教自己该怎么办,自己却从来没问过他,虽然,自己已经决定
要走了,如果自己因为人性长期的留在这儿,还不定有什么事情把西林卷进去呢,西林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容易,珊子
在这一刻,忽然理解了欧西林,心中暗悔自己的固执,又有点儿埋怨顾勒,为什么拿顾勒的话那么较真儿呢,想这个那
个的,来怀疑自己的婚姻,西林一直都疼爱自己,自己做了些什么呀,他的那些朋友,虽然和自己不合群,但是,谈吐
高雅,气质高贵,对西林才是有好处的,自己偏偏作践自己,降一个格儿来想什么婚姻的事情,哎……
打电话给梁梦舸,梁梦舸刚换完药,梁梦舸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后背上的伤都结痂了,痒痒的难过,接到珊子的电话,
倒是挺意外的,“恩?殴穆氏?啥事儿啊?”
珊子的豪情万丈在听到梁梦舸的声音后跌落下来,“那个……梁梦舸,你来取你的车吧,我不开了。”
“怎么了?声音这么无精打采的?谁欺负你啦?”
“没有,只是,不想开了,还有谢谢你送给我的衣服。”
梁梦舸心有警觉,难道珊子知道了什么?“珊子,怎么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不高兴就直说呗。”
“没什么,你在哪儿呢?我想咱们见个面,细说。”
“那个……我在外地呢,我爸的朋友过来了,我陪着,你不想开车了,就把车放茹佳那儿就行,有啥要紧的事儿找茹佳
,井子都行,他们能帮你解决。”
“恩,好吧……”珊子挂了电话,辗转反侧,西林出去应酬去了,真是的。
珊子一个人坐在屋里,觉得左右不是,还没这样难过过呢,不由得掉起眼泪来,气自己多事,气自己耽误了欧西林,自
己原来这么不合格做欧西林的妻子。
欧西林很晚回来,身上带着海水的腥咸味儿,嘴里有酒气,更可怕的是,嘴角淤青,眼眶子也肿了,珊子发疯似的扑过
去,“老公,你怎么啦?”
欧西林淡然一笑,“怎么了?你怎么了?哭了?为什么?”
珊子再也忍不住,“小船是个GAY啊,老公,怎么能这样啊,他是个变态呀,我一直拿他当朋友,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为人
。”
欧西林的心猛的刺了一下,这一刻,欧西林竟然在心里对比起来,不惑之年,应该已经不需要对比了,可是,欧西林忽
然想,如果是叶鼎尧遇到这个会怎么办,“珊子,那又怎么样呢?”
珊子惶惑的立在那儿,“你说什么呀?老公?我说小船是个GAY,你一点儿都不吃惊?”
“他是我们的朋友,你的朋友如果对你是真挚的,你干嘛要去想他是不是GAY呢?那不会影响他对你和对我们的友谊的。
”
“你胡说,你忘记你的一个朋友啦,他是什么下场?本来还有些前途的,却因为报纸爆出来他是个GAY,结果画价一落千
丈,然后又爆出他的私生活,多么的淫乱啊,那是变态的呀,他们都怎么生活的呀,去洗澡堂子睡男人,一个又一个,
而且,GAY会传染艾滋病的呀,如果说他是对的,那么人类就灭亡了。”
欧西林意外的笑了起来,笑的不可遏制,珊子吓坏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上去扯住欧西林的衣服,欧西林慢慢的挡开
她的手,自己错的多离谱啊,错的多懦弱啊,错的多可笑啊,欧西林一边笑一边坐到了一把藤椅上,修长的手指支着额
头,侧面的线条像个疯狂的异教徒,带着对戒律的诋毁和对正经的放荡不羁,“珊子……我才知道人类灭亡的原因,真
是太可怕了……”
珊子这才听出欧西林的话语里全是讽刺,只是她没听出,那不是讽刺她,而是讽刺他自己,珊子觉得,这个世界的毁坏
,就是因为,有顾勒或者欧西林这样的念了点儿书为了证明自己博学和宽容就不顾本质的人,才变得越来越失常。
“你笑我?西林?我说错了吗?你当初不是也两晚没睡觉为你的朋友惋惜的吗?你不是还劝他的吗?”
欧西林止住了笑容,看着一处,淡淡的说,“是啊,乱成一窝粥了,乱套啦。”
珊子跪在欧西林藤椅的扶手儿边儿,“老公,你能原谅我吗?”
“能,当然能啦,你做什么事我都能原谅。”
“真哒?”
“当然,我努力做一个好丈夫,宽容,体贴的好丈夫啊。”
“那你最乖啦,那我就不理小船的事情啦,我还怕这个会影响你的声誉呢。”
“我的声誉说起来一分钱都不值,珊子,值钱的是你的幸福,是我作为一个丈夫的操守,如果你离开我,整个儿社会会
歌颂你,赞美你,说你不慕虚荣,不恪守金钱,如果是我抛弃你,我就是新时代的陈世美。”
珊子愣住了,无来由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瘫坐在地上,“西林,你还是生气了?怎么说这样绝情的话?你知道
我不会离开你的?还是你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珊子直觉今天杜欲晓约欧西林出去吃饭,一定是有事,因为,他们两
个根本不搭边的,是杜欲晓说自己什么了吗?“老公,前一段,我不是说了吗?我的确对我们的婚姻产生了怀疑,因为
,我以为别人也会像你那样对我好,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对我好的,只有爸爸妈妈还有你。”
欧西林拉起珊子,珊子是个娇小美丽的女子,瘫坐在地上有种无辜的脆弱,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积羽沉舟,众口铄金
,不是因为时间,而是因为大众的审美取向。众人的成功观念,必须这些,这是鼓励大多数人的道德规范。
欧西林现在才明白,彻底的背叛是怎么回事,他看到了梁梦舸,他坐在那儿,画他和自己的漫画儿,他画不好,无人喝
彩,但是,他努力的画了,头发毛茸茸的那个是他,清爽利索的那个是自己,两个人咧开嘴并肩笑着,就像在民政局拍
结婚照,然后写上我们结婚啦!反面是首诗——《甜蜜的复仇》,梁梦舸最终是无人可对着复仇的,因为他是整个社会
复仇的对象。
这样一来,欧西林在这正正反反的两面,看着美丽的妻子,收拾了自己残缺难懂的一生,就这么简单,完全不像别人赞
美和传扬的那个欧西林,真正的欧西林死在了自己无处可复仇的甜蜜瞬间里。
珊子从来没见过欧西林那样的目光,掺杂了那样多的东西,那才是一个四十岁男人的真正的目光,真正的对着爱人的目
光,只是这目光穿透自己的身体,一直透过去不知道去了哪里,欧西林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搞清楚,原来眼前的是和自己
在九寨沟照婚纱的那个爱人,那套相片挂在家里——最醒目的位置——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以那种那是交代幸福的——可
是——其实,这又何必——人类的好多事——不乏世袭的答案——不乏那么多聪明睿智的人——欧西林也该属于聪明人
的范畴——取舍之间——舍得之间——乱了分寸。
珊子心里受了巨大的冤屈,一直间又猜不透欧西林的目光,难道就因为自己乱信别人的话,西林就生气了吗?自己的妈
说过的,你低着头,欧西林是不会打到你的脸的,男人要的不过是那口气,要的是那个面子,任凭别人怎么作,你记着
,你是欧西林的老婆,别人一分一毫的便宜也占不去,两口子的功过,别人评起来总是一针见血。
顾勒却说,你真的理解你自己的婚姻吗?理解欧西林吗?你难道就这么一辈子自以为是的糊涂下去?
怎么没人说,能一辈子糊涂下去是幸福的事情呢?
珊子现在觉得这个地方,一点儿都不是福地,这个地方的每个人都充满了目的,充满了动机,充满了两面三刀的狡诈,
充满了在你耳朵根子底下流言蜚语的能耐,欧西林看到完全迷茫的穆珊子,悔不当初已经无济于事,当初以为珊子起码
的单纯会让日子好过一点儿,因为猜忌和多想是应接不暇的坏天气,欧西林已经放弃了对任何人解释自己的必要了。
“珊子,你看你,脸色这么难看,你多想了,刚才我从外面带回来了坏情绪影响了你,看看,这么晚了,我们休息吧。
”
珊子却站起来,拥抱了自己的老公一下,“不,亲爱的,我知道你心里一定难过了,你静一静吧,看看衣服都脏了,我
去洗了去,我看见你画了新的画啊,要不要赶着画出来呢?我在这里陪着你,放心吧,谁也别想分开我们。”
欧西林笑了一下,珊子还是了解自己的,躲进画里,是自己拙劣的办法。只是很想念梁梦舸,倘若他在这里会是什么样
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归去来兮
梁梦舸躺在医院里,已经问了大夫三万多回,大夫现在有必要除了身上的绷带,再往这个家伙的嘴上再缠一圈儿绷带,
什么时候出院,妈妈的,难道不是我这个主治大夫说了算的吗?都说大夫脾气不好,那是因为病人态度恶劣。
梁梦舸被大夫给注射了镇定剂,因为他实在是闲不住,自己捂着胸口,在地上乱走,跟这个那个的说话,勾搭的满楼道
的女性,荷尔蒙分泌的不正常,还恬不知耻的不知道自己死活的把他屋里的大花篮上的画送给护士,哪个天煞的天天都
给他送一大抱一大抱的玫瑰和百合,这些花现在洒满整个儿高级病房区,每个病人,每个护士,每个大夫的桌子上,衣
襟儿上都别着这些爱情的花,这厮完全没有什么美丑观念屁股上注射青霉素导致他一瘸一拐的,就这么瘸腿啷叽的还到
处乱走,只来了不过两天半的时间,就好像是这里的土着一样,只要听哪里笑的顶开房盖儿,护士就知道该去哪里给他
打针。
梁梦舸需要休息,因为胸口的断裂需要休息来弥合,后背的伤痛又需要站来来痊愈,人生像梁梦舸这样左右为难的还真
是不多,医生的都是决断明白的人,还是让胸口先愈合,因为那是终身的关碍。
后背的红伤倒是好说,梁梦舸被注射了镇定的成分,躺在床上,朦朦胧胧的,屋子里的花变化莫测起来,那是杜欲晓送
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杜欲晓自打知道梁梦舸是个GAY之后,就觉得,梁梦舸应该收到很多很多的花,很多很多的花,多
到杜欲晓都数不过来。
梁梦舸的眼睛迷蒙的,看着来给他输液的护士,耳边响起了歌声,这个小护士特别爱唱歌,但是,在这高档病房这儿可
不敢乱来,这里交钱的可真的都是大爷,但是,在梁梦舸的屋子里她敢唱,她一边给梁梦舸输液一边轻轻的唱着歌,梁
梦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眼睛迷离的,显得睫毛带着华丽的美观,小护士似乎低头开看他,手指抚摸在梁梦舸的脸颊上
,很温暖,梁梦舸听着歌声,原来是梁静茹的《第三者》,杜欲晓为什么送来那么多的花呢?小尧不让自己把自己是GAY
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这些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问自己是GAY吗?自己就承认了,铺天盖地的红
尘里,谁在乎你?在乎你的人你才能伤害,其余的都不相干,珊子为什么打电话来?是自己穿帮?珊子能归还自己的车
,那自己能偿还给珊子什么?
一切都消失了,梁梦舸抵不过人为的睡眠。
再次醒来,面对杜欲晓,他似乎有点儿难为情,鼻青脸肿的,梁梦舸斜眼看看他,杜欲晓支支吾吾的,“我把撞你的人
打了。”
“打就打了,别经官了,我认倒霉。”
“恩,我知道不经官,那不打他一顿……我觉得心里憋屈……让他白占便宜……”
“你不也没占着便宜吗?”梁梦舸吃着高晗给他熬的汤,断骨不吃骨,都是高晗精心调配的,“那边儿怎么样?”
“都好,都好,我谁也没告诉,真的,毛主席保证,你安心在这儿养着吧,难得清闲……”
“恩……晓儿……我的事儿不是故意瞒你…….怕你们忌讳……一个人没几个好兄弟的……”
“不怪你,是我二逼,我早该想到的,格格……真的,要是谁都不要你,我离婚,我要你!”杜欲晓不会说个话,他爹
以为这个没少拿鞋底子抽他,杜欲晓就是觉得难过,打心眼儿里难过,但是,这话说的却是真的,杜欲晓觉得,不管GAY
是个啥意思,梁梦舸是,这个就是个好词儿。
梁梦舸笑了起来,“我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衰,不是没毁容吗?行啦,去忙吧,我没事儿,过几天就能出院了,钱你垫
的吧?”梁梦舸看杜欲晓一听这话好像要拼命的架势,也就放弃了,“谢啦。”
杜欲晓从医院出来,心里郁结的难受,拿起电话打给叶鼎尧,叶鼎尧好像是在开会,电话关机,但是,很快电话就重新
拨了回来,手机秘书把电话反映到叶鼎尧的邮箱上,叶鼎尧马上把电话回拨,“欲晓,出了什么事儿?”
杜欲晓在叶鼎尧笃定的口气里几乎实话实说,但是,他憋住了,“没事儿啊,咋的,没事儿不兴打电话咋的?问候问候
你。”
“挺好,你怎么样?”
“好的都要挺了,那就没事儿,知道你还好就行,你呆着吧,我忙着呢。”杜欲晓挂了电话。
叶鼎尧马上吩咐秘书,定晚上的机票,秘书看叶鼎尧的眼神,没发表任何看法,立刻就去帮他订票,顾勒仍旧在开会,
她已经完全融入了她的团队,叶鼎尧没有再进会议室,他用密集的语言跟他的秘书说话,秘书一动不动的,像个机器似
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听还是没听,但是,每次这样的谈话,她都能完美无缺的去执行,职场没有什么天书,有美貌最好
,没有美貌怎么着也该有绝技,要么就听天由命的遇到一个好上司。
最终,秘书问了一句‘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是的’
飞机仍旧是在晚上,顾勒拉住整理资料的叶鼎尧,四下看看,“你怎么了?你的工作不重要吗?你回去干嘛?那边什么
事情都没有,你既然选择了,为什么不按照从前的方针执行?”
叶鼎尧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微笑着说:“勒勒,你也得回去,你当初做了潘多拉,别忘记了放出最后一个魔咒。”
顾勒一下子定在了那儿,喃喃说道,“潘多拉?我?难道?不不,不是我……我只是就事论事,我姐夫……不爱我姐…
…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
“天底下没有完全的事情,我们要做的,不是让一切完美,而是让一切都有个轨道和秩序,每个人自己都有这个本事,
外人不能修缮,但是,参与了,就不能后退了,结局是另一个开始,勒勒,何必不再次打开你的潘多拉呢?你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