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翼不喜别人去他的家,刚想开口拒绝,肩膀受到一拍,“同居人”声音冷淡的响起:“我来帮你们。”
──但是,为什麽会出现这种局面!?
言翼捏紧圆珠笔,看看左边子闲,再看看右边两人,空气中弥漫著诡异的气氛。
“小言呀,这题应该怎麽解呀?”
杨晓刚把练习册摆到言翼面前,还没看清是哪一科,横向里伸过来一只手拿走册子,子闲头也不抬的说道:“拿来,我
告诉你!”
“啊,那真是太感谢了。”
杨晓的笑脸出现一丝龟裂,不情不愿的挪到子闲旁边,阿列克斯见状立刻凑过去道:“小言,这里我不太会。”
“哦,这里……”
啪的一声,子闲的手再次杀了出来,说道:“过来问我,我告诉你。”
言翼努力维持脸上的微笑,内心不满一涨再涨,阿列克斯嘴角掀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说:“我是在问小言,不是问你。
”
“你问他有什麽用,他又不会。”子闲漫不经心的应道,话才出口省起不对,抬头一看,言翼果然正皮笑肉不笑的盯著
他。
“是吗?那还真是麻烦子闲老师了呢!要教我们这三个不成器的学生!”言翼语带忿恨,另两人一付看好戏的表情,子
闲沈默半天,最终一推手前的书堆,叹口气。
“不玩了!”
说罢,就起身离开房间,晾下三个人面面相觑,杨晓兴奋於对手的退场,阿列克斯则观察著言翼的表情,犹豫了几分锺
,他还是追著子闲的身影离开了房间。
阳台真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哦,不对,应该说是谈心的好地方,言翼看著趴在阳台上子闲的背影,想起曾经伏在他肩
头的脑袋,夜风中的发丝也带上几许死而复生的忧郁。
“你最近,没什麽事吧?”言翼斟酌了许久,说出这句完全不象他的话,这种好似情人般的问话,足以让他吐出隔夜饭
,现在能够对子闲说出来,倒让他自己都愣住,“自从运动会後,总觉得你怪怪的。”
子闲心中千头万绪起不知如何说,轻笑一声,道:“他们是来招揽你的,无论什麽手段都要把你抓到手心,我父亲,子
海溪你认识吧?”
言翼嗯了一声,接住子闲抛过来的手机,黑色机器上面的短信正在夜里闪著光:言翼必须搞到手。
“什麽意思?”
“子海溪对我的命令。”
一时间言翼有些无语,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领略子闲的意图,只能沈默以对。
“很惊讶?”
“…… 我只是觉得,果然是家里有'神'好办事吗?”
子闲忍不住笑了起来:“倒不一定神会给你好处,但别人听说你家族里有位列神班的,总会给你几分薄面,就这麽著就
要地上的人争个你死我活。”
屏幕上的亮光渐渐减退,言翼看著那几个黯淡无光的字,倒觉得有些感慨,一朝之间,他成了人人争抢的香馍馍。
“那,子闲,你准备怎样来招揽我?”
子闲的脸这才转过来,明明白白的写著三个大字“你找抽”,突然嫣然一笑:“你过来。”
言翼反射性的小退一步,看著子闲背对月亮俊美的脸说:“干什麽?”
“少罗嗦,过来……”
犹豫再三,他还是磨磨蹭蹭的移到子闲面前,不等反应过来,腰上一紧,那张俊脸在眼前迅速放大,沈默的羽翼覆盖住
两人,荧荧月光下,他第一次体会到接吻时的气息相缠是怎样的感觉,被另一个人抱在怀里是如何的温暖。
13. 风雨欲来/中
言翼从小就没有与人亲密的记忆,即使是父母,也没经常把他抱在怀里,除去那些极古怪变态的学习项目,其他的时间
他最常做的是望天发呆,看日升日落。
在小房间里,商量著该怎样进一步接近言翼的两人,只听到一声巨响,出去一看,房屋通向阳台的那片墙已经消失,子
闲正从地上爬起来,显然是被人摔了过来。
言翼满脸通红,发现两人好奇的眼神,嘴巴张了张,却什麽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憋著羞涩的表情哼了两声,钻回房间呯
的一声关上门。
阿列克斯望了望摇摇欲坠的房门,嘴里问:“你干了什麽?”
子闲拍拍身上尘土,淡然道:“我只是先下手为强而已。”
这之後,言翼对於被夺走初吻耿耿於怀,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麽方法还击,所以只要子闲出现的地方,他都尽量躲避,
但也有躲不了的时候,比如上课。
子闲托著腮半垂眼帘,好似心不在焉,言翼却肯定他在听老师的讲课,证据就是,修长手指握著的笔正在写别人看不懂
的笔记,渐渐的,那手指停了下来,双眸慢慢低垂,这几天晚上都被阿列克斯和杨晓打扰,睡不安寝,就算是铁人,也
会累的。
言翼静静看著打瞌睡的同桌,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著,好似蝴蝶的翅膀,令他心中痒痒的,很想伸手去抚摸一下,等到
手指触到那绒绒的睫毛时,才猛然发现,他真的伸手去摸了。
深栗色的眼眸张开,眨动时,睫毛扇在他的手上,流光从瞳孔中溢出,令他一时也看呆了,就这麽傻傻的看著,直到子
闲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麽?”
触电般收回手指,言翼把涨红的脸转过去看著窗外,吞吞吐吐的掩饰:“没干什麽,发呆。”
“下次不要望著别人的脸发呆。”子闲的热息喷在言翼耳边,让他紧张的一缩脖子,“不然会被人误会成花痴。”
言翼刚想大怒反驳,一转头,却发现子闲的脸与自己近在咫尺,吓的往後一跳,忘了还是在课堂上,结果被老师粉笔飞
镖击中,讪笑著坐回去。
全班人的窃笑声中,子闲的眼神与阿列克斯相遇,其中的挑畔,让金发男子皱起了眉头,视线中警告的意味也满了起来
,两人却是谁也没有放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从那一夜後,杨晓已经敏锐的感觉出言翼对子闲的接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忍受被同性
亲吻的,那麽作为参与者的她,首先就失了立场,此时的争夺,已经变成阿列克斯与子闲间的,虽然并不喜欢阿列克斯
,可是她更厌恶子闲的高傲,两相比较下,帮谁已经不用论证。
所以当阿列克斯对她提出那个计划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放学後如约走到子闲面前,说道:“子闲,我来了这麽久
,还没去拜见一下伯父,你该带我去的吧?”
这是亚人的风俗,子闲不能拒绝,他顺势邀请阿列克斯,却被拒绝,虽然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感,他还是得遵守规矩,
此时顾不上与言翼斗气,把他拉到一边,叮嘱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和阿列克斯单独在一起,他叫你做什
麽也最好不要答应,记住,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
虽然心里知道子闲的用意,言翼仍然胸中堵著一口气,嘴硬道:“我的事什麽时候轮到你来管了?”接著堵气的话,却
在看见那双浅色眸子里的伤感而咽回肚里,虽然知道这不合情理,虽然理智上,他觉得古怪,可是情感上,却不忍再说
下去,只好别扭的挣脱被握著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夜凉如水,已近秋天,温度是一天比一天低,连续热闹了几天的房子里,终於清静了下来,可是言翼却有些不适应,愣
愣的发了半天呆,最後还是趴到阳台上去,看满天星光,眼前不由浮现出子闲的双眸,带著笑意的、怒气的、惊讶的、
还有,和著说不清道不明感情的,定定的望著他时,深邃的好象要把他吸进去一样。
为什麽老是想子闲?
言翼蓦然发现,从放学後,到现在,他似乎总在想那个少年,子闲的呼吸和话语,已经渗透进他的思想,习惯是种很可
怕的东西,当你习惯一个人的存在,而那人突然消失了,留下的巨大空白,就会变成寂寞,顽固的盘踞在人的心里,怎
样都清洗不掉。
“我大概脑袋坏了……”当言翼想到在这个阳台上,被夺去的初吻,以及仰压下来的黑影,淡淡的枙子花香,还有深夜
中的清风,混合成一种美好的记忆…… 嗯!?我怎麽会觉得美好!?
在言翼几欲抓狂时,响起的门铃解救了钻牛角尖的他,窜到门口打开门,那句”子闲,你回来了“才吐出一个字,他又
闭上了嘴巴,门外站的是阿列克斯。
“有事?这麽晚了。”
言翼想起子闲的叮嘱,把金发男堵在门口,阿列克斯微微一笑,道:“子闲叫我来接你去见他父亲。”
“见子海溪?这时候?他怎麽叫你来?再说你不是没跟他一起去见他父亲吗?”
听得言翼的连串问题,阿列克斯苦笑道:“你这麽多问题,我怎麽回答?你不来也无所谓,反正我话带到了,来不来看
你决定。”
说完,就转身欲走,身後果然传来挽留的叫声,把笑容压回心里,阿列克斯转身看言翼拨手机中唯一储存的号码。
不通,再拨,还是不通,疑惑的盯著手机画面,言翼听阿列克斯说道:“大概他在的地方有信号屏蔽,你既然这麽不相
信我,为了你的安全著想,还是呆在家里乖乖等你的保护人回来吧。”
言翼一瞪眼:“什麽叫为了我的安全著想,我是那麽没用的人?别忘了,你们出现在我身边的目地是什麽!”
阿列克斯耸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反问:“那,走不走?”
“走!”
言翼咬著牙说出这句话时,并没有注意到金发男子脸上一闪而过的狡猾。
13. 风雨欲来/下
晚上的城市从不缺人气,可是不知为何,今天晚上言翼却觉得有些诡异的安静,不到深夜,却是连个小贩也看不见,所
过之处如进鬼域,他跟在阿列克斯的後面,不安的把手插进口袋里。
“到底还有多远?我们用走的?”
阿列克斯的步伐不减,向前不紧不慢的走去,说道:“远著呢,我们这只是去上车的地方而已,怎麽?你害怕?”
“切……”
言翼不屑的吐出这个字就不再说话,可是却越发觉得寒气逼人,不自觉的抱紧双臂,阿列克斯似乎发现他的窘状,停下
脚步等他赶上来,两人并肩而行,见他缩成一团,金发男孩笑著说:“有这麽冷麽?来来来,哥哥抱你。”见他板著脸
躲过去不由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街道上传出去好远,远的甚至有回音。
言翼皱了皱眉头──怎麽会有回音?
朦胧中远远的街道尽头象罩著雾,言翼敏锐的感觉到气氛的改变的,他一把拉住阿列克斯停下,金发男孩奇怪的转头望
去,却见身边人冷漠的眼神与锐利的杀气。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阿列克斯笑,拉开言翼如钢铁般抓著臂膀的手,退後几步拉开距离,平静的说道:“你觉得呢?”
“我只知道你不对劲。”言翼暗中提升力量,感受到血管中流淌的滚烫血液後,才稍稍安下心来,“我不奉陪了。”
他转身欲走,却在几步後又停了下来,雾气蒙蒙的街道上,一个人影隐隐绰绰的出现,正向他走来,转个圈,同样也传
来隐约的脚步声,随著人影的渐渐清晰,四个人呈包围状把他夹在中间,同样的俊美非常,同样的带著狩猎眼神。
“阿列克斯,做的好。”
其中一人看起来三十左右,阿列克斯对他的态度异常恭敬,口中答道:“父亲,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亚人,这就是真正的亚人,言翼左右打量著,并且被强烈的气势所震撼,即使没有动手或者说话,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
的控制力仍然让他折服,悄悄聚集起血管里的力量,脑中回想著子闲曾经说过的引导,就在那点滴的力量要凝聚起来时
,蓦的脑後风声响起,他骇然回头,迎接他的却是一只手掌。
那人的手足够抓住言翼整张脸,视线淹没,言翼不及多想就使用瞬移,身体重现的在空气中的那一刻,右臂却突然传来
一阵剧痛,他忍下出口的呼痛声,转眼看去,右臂中赫然插著一只伊拉罐,他在转移前明明没发现有这个东西。
忍著痛再次瞬移,把罐头移出身体,言翼的右手也告报废,无法使出力气,而敌人中一人周身漂浮的杂物,也再次证明
这并不是件意外事故。
“言翼,我们的要求并不多,分给我们一点血脉就可以。”
阿列克斯的父亲平静的说道,却引来言翼的白眼:“子闲说过控制时间是非继承型力量吧?就算有血脉又如何?又不能
继承!”
“可是我们的後代中会有一位神的血脉。”
“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想封神,你们打错主意了。”
有著蓝色眼睛的年轻人笑起来,带著淡淡的嘲笑:“在你获得这力量之前,你想过会有这样的力量?而当时,你是怎麽
获得的?”
言翼眨眨眼睛,带些不解的说道:“是因为子闲的原因…… 啊!”猛的省起那人话中的含意,他眼中杀气大盛,“如果
子闲出什麽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为什麽要不放过我们?”
阿列克斯悠闲的口气把言翼堵的一窒,他对於自己的感觉仍然一团浆糊,只要硬梆梆的应道:“你少管!”
金发男孩淡然一笑,转头询问道:“父亲,你准备让谁上言翼?”
话语中赤裸裸的渴望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应,男人眼光落在蓝眼睛的青年身上,後者会意的点点头,而阿列克斯眼中则
出现强烈的失望,他有些不甘的叫道:“父亲,为什麽不是我!我的年纪最轻,而且……”
“最好的材料必须与最好的材料混合。”男人打断了阿列克斯的表白,说道,“如果与差的材料混合,最後不会获得好
的果实。力量与力量的对等才是真谛,你还不明白吗,儿子?”
阿列克斯咬了咬牙,咽下了冲口而出的怨恨,看向蓝眼青年的视线却满含妒忌。
“言翼,我们不想来硬的,你自己决定吧。”
“决定什麽?”
言翼不详预感大盛,背後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在听到那人说的话後,下巴掉了下来:“你想我上你,还是你上我?”
“你…… 你所谓的'上',是什麽意思…… ?”
青年似乎对言翼嗑嗑巴巴的声音感到很有趣,歪著头露出个纯真的笑容,吐出的话语却与笑容相去甚远:“就是你理解
的那个意思,做─爱─!哦,你没做过对不对?”
言翼脸瞬间大红,吼道:“我是男的!”
“我知道。”
“所以做死了也没用!结不出果子的!”
蓝眼青年一笑:“没关系,有办法的,和怪兽都能生下来,没道理和男人生不下来。”
“怎麽可能!胡说八道!”
“那你来试试啊。”
青年边笑,边不著痕迹的靠近,言翼陷入可怕的想象中,一时倒没有察觉:“再说了,就算是能生,为什麽要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