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段距离的男人亢奋到膝盖都颤抖起来。到最后,只用轻微沙哑的嗓音祈求似的说了句“快点!”,高高在上惯了
的公务员先生,就再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狭小浴室里的激情戏码,一直持续到真正意义上的子夜时分,只有几个平米的封闭空间让水汽无处遁逃,镜子已经模糊
一片,最后一次高.潮过后,无力的伏在台子上的男人,只能从水汽凝结成水滴沿着镜面滑落的痕迹里,看到自己失神的
表情,和对方紧紧抱着自己的坚决手臂。
十三
严一诺想,自己是否该为自己的变化悲哀呢?
原来那个情事过后立刻跑去洗澡的男人,现在竟然任凭对方抱着自己,贴着自己,还意犹未尽将亲吻流连在耳根?
至于那仍旧在他小腹轻轻抚摸的手掌……
“摸不出孩子来的。”与其说是烦躁不如说根本就是在闹别扭的拉开那只手,严一诺往旁边挪了挪,“我要抽烟……”
“不跟你说了么,我不会。”让大野猫的发.情也多少有点儿累着了的哈士奇滚起来,下床套上条睡裤,“给我你家里钥
匙,或者你就自己去拿。”
“你把我弄得腿都快合不上了,我自己拿个鸟儿啊。”皱着眉表达着不满,又或者说是超级“满”,严一诺拉过毛巾被
裹住身体,“钥匙在我裤子兜儿里,自己找。”
明明就是在面对着个sex之后行驶某些特权的家伙,却竟然不觉得受了驱使,吴小可控制着想再把这男人绑起来打几下屁
股的冲动,舔了舔嘴唇,走到浴室去找彼此的衣裳。
不到半分钟,他就又回来了。
左手拿着一串钥匙,右手则是个钱包。
“哎,都湿透了。”打开那黑色的,真皮手感超级舒服的钱包,吴小可将之倒过来,让里头的水滑到地上。
“……反正也没多少钱。”心里给了自己一梭子,严一诺皱眉,“拿出来贴玻璃上一会儿就干了。”
“玻璃不如这儿好。”把里头几张票子小心撤出来,贴在旁边的电脑屏幕上,吴先生挺满意自己的创意,“液晶屏是热
的,干的快。”
想着随便你吧,严一诺没有说什么,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那小子在掏他钱包里其它东西!
信用卡存储卡无所谓,医疗证行驶证也都好说,那上头至少是近照,但身份证可就麻烦了!那是他好几年前刚刚调动工
作时的照片,那可是……那可是……
“靠,你还敢说我,你自己不就戴过黑框眼镜嘛。”
晚了!
吴小可拿着他的身份证,小心抹掉上头的水迹,然后仔细看着那张照片。
“你现在怎么不戴眼镜了?”
“度数本来就不高,不整天判作业了,当然用不着!”
“哎,你那时候比现在显得嫩多了啊……”
“给我!”终于急了,欠身过去一把伸手过去抢过自己已经暴露的秘密,严一诺干脆准备下床,“我还是回去吧。”
“别别别,我不看了还不行么。”赶紧把那忍着酸痛弯腰找鞋的男人按了回去,他拿着钥匙就往外走,“你躺着,我给
你拿烟去~!”
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很高兴似的,吴小可跑去对门拿烟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多少有点儿惆怅,严一诺调整了姿势重新躺好,开始嫌时间过得太慢。
他在看见那小子重新出现时略微放了心,接过烟盒,抽出一支点上,吸了两口,才稍稍平静了点。
吴小可把桌上做坏了的一个纸盒拿过来,摆在床头柜上。
他看着那男人自然而然将烟灰在纸盒边缘轻轻磕了两下的动作,告诉他留神别给点着了,而后重新爬上床,重新将对方
揽在怀里。
他在那必然无法像女人一般光滑柔软的皮肤上小心亲吻磨蹭,然后在对方耳边低语。
“我确实在意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说。
“这么说,你去酒吧找我,是有预谋的?”严一诺挑起眉梢。
“不是……那是为了去开眼界,只不过没想到你会在。”口气格外认真,不像是谎言。
“没觉得我白天道貌岸然装孙子?”
“顾不上了。就觉得,你穿成那样……真帅哎。”
“你是三岁小孩儿么?”总觉得确实在和一个低龄儿童对话,严一诺在终于让事后烟平复了心情之后换了个姿势,平躺
在床上,“我睡一会儿,天一亮立刻叫我。”
“干嘛,睡到自然醒不好么。”
“我得去单位。”
“不是放假了?”
“有个假期培训会要参加。”
“多长时间?”
“两个半天儿。九点到十一点半。”
“你们教育口就是烦人……”
“少说风凉话。”
“那我上个闹钟吧。”
“嗯。”
“……六点半,行么?”
“六点。”
“哦。”抓过床头的闹钟调好时间,吴小可放回闹钟之后,凑过去亲了亲对方的脸颊,接着在毛巾被底下握住那骨感的
手,“我说想跟你在一块儿……那个,你别忘了好好考虑考虑。”
“等我有时间吧。”
“成,你可真得好好考虑啊。”
“你烦么?”
“嘁……”明明在不爽,却还是想笑,吴小可在对方甩开他的手之后再次将其握住,这一回,那只手没有再逃开。
那是平静的半个晚上,睡得颇为踏实的家伙直到第二天让闹钟哗啦啦嘀铃铃的叫醒,才发现旁边的人早就不见影踪了。
他一个冷战,翻身爬了起来。
“严一诺!”头一回这么喊对方的名字,连着喊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答,赶紧下地穿鞋,查看着各个房间,终于在推开
浴室门时看见了被整整齐齐挂在衣架上的,他们昨儿晚上各自湿透了的裤子,还有擦掉了水痕的浴室镜。
换气扇开着,已经抽掉了大部分残留的潮气,毛巾似乎有一条被用过了,因为那条正规规矩矩折了一折搭在毛巾杆一侧
。
再从浴室出来,神志稍稍清醒了一些后,吴小可回到里屋,电脑早已自动进入了睡眠状态,显示屏上的钱也已经拿下来
了,只是那个衬里还有些潮湿的钱包仍旧倒扣着摆在桌上,各种卡片和证件,也整整齐齐放在旁边,按照一定顺序摞在
一起。
“烟灰缸”在纸篓里,钥匙已经失踪。
“比闹钟起来的还早啊他……”抓了抓头发,吴小可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伸手过去,从那一摞卡片里,找到被正面向
下放着,夹在京行信用卡和医疗证之间的,那张身份证。
他看着照片上虽说不会笑一个,却显得格外稚嫩格外青葱的,五六年前的严一诺,看着那张戴着黑框眼镜,头发修剪得
整整齐齐,略显苍白却很是精神的脸,吴小可好一阵子,就只是抿着嘴,傻傻的笑。
十四
娄沫正在家里给曲子填词。
其实他是讨厌填词的,因为从学生时代起就挺厌烦语文课的他,一直认为自己天生就不是这块料,然而现在陈云汉那家
伙摔吉他走人混进了教师队伍,吴小可这小子又一门儿心思回去糊纸盒了,只剩了他还在音乐圈儿,新乐队成员又总觉
得在这方面靠不住,干脆自己操刀上阵,娄先生才终于体会到一丝丝艰辛。
不过,艰辛什么的,有人安抚,也就不是问题了。
“哥,中午吃什么?”娄尘把一杯酸梅汁放在桌角,“炒几个菜,还是吃面?或者,冰箱里还有虾。”
“面吧,虾什么的太麻烦了。”停下手里的笔,凑过去亲了亲大宝贝的脸颊,娄沫端起酸梅汁咕咚咚喝了好几口。
“其实不麻烦,反正我放假了。”从大哥手里拿过那修修改改即将成形的歌词,娄尘挺仔细的看,“这是新歌?”
“嗯,给你写的。”坏笑着揽过他的小王子,娄沫指着上头的内容,“看见了么?‘指尖、唇角、在乎的人、手中的宝
……’我一边儿想你一边儿写的……”
“所以说,你就是恶劣啊。”红了脸颊,娄尘轻轻摆脱大哥的手臂,“你接着写吧,我去做饭了。”
“这么早?刚十点半……”
娄沫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走过去开门,外头站着可可西里。
“没啤酒了还是没冰棍儿了?”他看着门口那不知为何竟然在傻笑的家伙,感觉背后有点儿发毛。
“都不是,那个……我找小尘。”
“啊哈?”
“真的,有点儿事。”
“……什么事儿?”
“就是……我说你先让我进去!”被晾在外头说话实在尴尬到了一定程度,吴小可对这保护欲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家伙已
经严重没辙了。
“怎么了哥?”听见说话声从厨房走出来,娄尘正好看见刚闯进门的吴小可。
“小尘!小尘小尘小尘小尘……有事相求有事相求!”像看见了救星似的跑过去,吴先生若不是看对方手里正拿着菜刀
,就很有可能来个革命同志喜相逢似的拥抱了。
“叫一遍还不够,你上了弦了?”让别人如此密集的喊自己宝贝的名字,着实令娄先生不爽,赶紧关好门跟过来,他看
着那满脸亢奋的家伙,“我说,你到底啥事儿啊。”
“这事儿还就小尘能帮我,你不成。”挺气人的说着,吴小可终于表达了真实目的,“小尘,你能教我做顿饭么?”
“啊?”
“啊?”
兄弟俩异口同声。
“你学的会么?”娄沫毫不客气。
“总不会比做特型包装难吧。”倒是挺乐观的说着,吴小可继续拜托,“做个简单点儿的,不过面条儿不行啊,最好是
米饭炒菜那类的。哎对了,我上大学那会儿特爱吃食堂的咖喱饭,你会做么?”
“啊,倒是会。”娄尘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难吗?”
“其实也不算难吧。”
“我应该能学会吧?”
“谁都能学会啊……”
“那成!那就是它了!”
“你先给我等会儿!”拦住了吴小可的,是娄沫,“我说‘可但是’,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先?”
“什么解释。”
“你突发奇想学哪门子做饭啊?”
“就是突发奇想才学呢。”
“总该有个引爆点吧……”眯起眼诡异的笑着,娄沫仔细看着带着一只熊猫眼却仍旧心情很愉快很雀跃的家伙,“吴小
可同志,我想,你今天来学做饭,一定和昨天某人半夜找你有关,对吧?”
“你问那么清楚干吗。”明明就是在顶嘴,脸上却控制不住傻笑,再加上周身上下荡漾的诡异春风,已经基本可以断定
了,这小子在谈、恋、爱!
“一夜之间就从处男变人.妻了,改造你比改造反革命可容易多了啊。”没辙的哀叹着,娄沫摇了摇头,摸了摸宝贝弟弟
的发梢,“得,小尘,你就辛苦辛苦得了,要不某个连饭都不会做的小孩儿早晚得让人休了。”
“那,还吃面吗?”厨房的黄瓜丝已经切了一半儿,芝麻酱也弄好了,中途来了个捣乱的,这让娄尘有点儿发愁。
“晚上吃,一样的。”与其说是安抚,不如说就是调戏,娄沫伸过手去捏了一把大宝贝的屁屁,“你不是教他做咖喱饭
么,那咱中午就吃咖喱饭,哎,可说好了啊,咱俩吃你做的,他自己吃他做的。”
“说的就跟我要给饭里头下毒似的。”吴小可表示不满。
“说实话,我真怕你做出来的饭还不如下毒的好吃啊……”娄沫带点儿“感伤”的叹息。
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总是难的。
看了看冰箱里倒是还有做咖喱的原料,娄尘想尽办法让授课过程简洁易懂。从来没摸过炒勺的吴小可,也想尽办法让自
己记住每一个环节。
用什么原料,切多大的丁儿,放多少油,炒几成熟,加多少水……厨艺全能的大男孩一步步细心教着自己糊纸盒一流打
鼓一流做饭却连八流都够不上边儿的“学生”。
娄沫就在厨房门口监工,偶尔还会借口进来洗手什么的对自己的小王子猥琐一番。
终于让笨学生掌握了最细枝末节的技巧,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钟头,满厨房的咖喱味道让人再也控制不住食欲的蓬勃
,娄沫把自家小乖做的那份端出去了,吴小可则满意的看着自己做的那份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蒸饭了?”
“……你会吗?”
“好像……显然是不太会。”干笑了几声,吴小可等着对方告诉他相关技巧。
“其实蒸饭最简单了,用电饭煲一会儿就好。”娄尘把自己刚才利用指导空隙蒸熟的米饭小心盛了一部分放在一个大碗
里,“这次你先端走现成的吧,都该吃中午饭了,下回有时间再说。”
“下回让他自己上网查方法去。”娄尘从抽橱柜屉里抓出两双筷子,“柯柯达,你连电饭煲都没有呢吧?”
“回头我买一个去。”正好被说到了痛处,吴小可低声念叨着糊弄过去了,而后在对方招呼他先吃饭再说时,提出了进
一步要求,“那个,你这儿有保鲜盒么?借我一个?”
“我卖给你一套得了。”娄沫微笑的像个大魔王,从顶柜里拿出未开封的一个大盒子,递给吴小可,“亲戚从国外带回
来的高级保鲜盒,一千五人民币一套,我给你打折,你给我八百连盒儿一块儿给你。”
“大哥,您这亲戚是打苏宁电器上班儿吗?”吴小可一脸黑线看着盒子底部硕大一个苏宁电器赠品的贴标,嘴角抽搐了
两下。
“你别听我哥瞎说,这是苏宁买冰箱送的。”娄尘终于看不下去了,轻轻捅了大哥一下,他拿出另外一个洗干净的保鲜
盒,放在台面上,“用这个装吧。”
“你看看,你看看,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两兄弟,这做人的差距……哎哟!”还没牢骚完,就让娄沫在胳膊上给了一拳
,感叹着最近怎么总挨揍的吴先生乖乖保持沉默只顾着把做好的珍贵的咖喱饭装进盒子里了。
那家伙应该开完什么狗屁培训会了吧。他想。至少到家之后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嗯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