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殇弱水三千卷 第三卷 下——九尾仙猫

作者:九尾仙猫  录入:12-17

但是最恐怖的还是昨夜来的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伟岸的像个罗汉,远远地见了还是吓坏了阅人无数的店小二。他是带

着极少的随从星夜入城的,但是却令所到之处的武将都肃然起敬。后来见连替他递送茶水的人都必是由将军亲自指定,

小二才知道他居然就是西夏国的世子!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不是让我去伺候!店小二暗地里直冒冷汗,伴君如伴虎啊,自己手脚粗笨,谁知哪时有个什么闪失

,小命就得丢的利落!

不过当天和他一起入城的还有一个人,是个奇怪的囚犯。

店小二提着提笼边走边回想。

那人入了城便被关进驿馆后面的柴房里,叫了重兵看守。当时看上去伤势不轻,可是却又不准给他找郎中。

小二想到这儿直暗自摇头。唉,既然是早晚要他死的,干嘛还下那狠手折磨人呢?这帮高高在上的皇亲贵戚整天除了打

打杀杀,就只知道在小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全当我们是猪狗,好像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他正想着,却被一声威吼给惊得全身一哆嗦!抬头一看,原来已经到了柴房的门口。

“军爷,是我,是我!昨儿送过饭的,小二!”他立刻换上一副习惯性的笑脸,标准的喜客盈门。

守门的西夏士兵横着眉瞪他一眼便转身开门领他进去,依旧是像前日般,对靠墙倚坐着的那个重镣加身的犯人抬手就是

一鞭!

“起来吃饭——”

那个男人顿时惊醒,但是立刻便回以一个犀利的眼神,沉默却毫不畏惧。西夏士兵见了破口大骂,紧接着又要举鞭,店

小二一看不妙,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冲上来打圆场。

“军,军爷,您消消气!这厮不懂事,您还能与他计较?气坏了爷的身子那可是爷自己遭罪不是?”他说着从腰间摸出

只小铁壶,捧给那个西夏士兵道,“小的这儿有刚才偷盛出来的酒,嘿,最上乘的‘玫瑰露’,顶风香十里!爷您留着

尝个鲜儿,这有小的看着,省的您烦他!”

待那西夏人骂骂咧咧的拿了酒出去,店小二才扣了门,赶紧走回那人身边,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儿吧?唉,干嘛

惹他呢,疯狗似的乱咬人!”

他边说边打开提笼下层,取了包草纸裹的东西递给那男人道:“这是你要的枸杞干……”

那人见了答谢一声“多谢小哥”,便接过去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咀嚼后咽下,但又开始闭目静坐,没有要吃饭的意思。

店小二见他面容憔悴却又不曾失了一丝君子之风,根本不像个犯人。但再看他那一身的淤青和血痕,还是忍不住开口规

劝。

“既是胃疼,这饭菜你还是快些趁热吃了吧!伤成这样,就算不合你口味,也要尽量多吃点儿才是啊!”

那男人听了回过神来,对着他苦笑一下。

“……我何尝不想吃啊!只是一路颠簸伤了脾胃,吃下也会再吐干净。还是要等药稍微生效些才行……”

“药?什么药啊?”小二听得一头雾水,望着这个一身破落的男人发呆。

“刚刚小哥带来的枸杞干空腹嚼服有平胃理气的作用,缺医少药之时,是应急的方子。如若半个时辰后那疼能减缓,小

哥不说我也要吃的。”

“原来你懂医术啊!嗨,他们不让请郎中,我还担心你昨天吐了血,会不会要命呢!”店小二一听敬佩的了得,“既然

你知道偏方儿,那我就放心了!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知会一声,爷们明儿就给你带来!”

男子听了似是颇感意外:“我是他们的阶下囚,被发现就要害死小哥了!你还是尽量离我远点儿吧!”

“哎,不瞒你说,我一听就知道你是上京人!本来我祖上也是咱辽人,可是父辈就因为穷才戍边至此。这镇子啊原本也

是大辽的商岸,先皇为了笼络党项才赏封给了西夏。谁知道这帮兔崽子根本不把咱辽人当人看,成天的横征暴敛!别人

都怕打仗,我心里可是高兴着呢!成天就盼着咱大辽能把这儿再收回去!”

店小二的一席话说的愤愤不平,可是听在耶律元洪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如果要是让他知道眼前这个没出息的人就是他期

盼光复此地的大辽太子,不知道会不会令他失望万分。

“小哥心系国事,实属难得。如若不给小哥添太大的麻烦,明日可否给我备些姜米汤?要是能再找到些三七就是上佳了

!”

“嗨,这有何难?你只管安心的等着吧,明日我必给你递送进来!”店小二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他想了想,又从颈上贴身之处取下一个吊了绶带的白玉牌子递给店小二。

“如果日后有辽兵来此寻人,请小哥将此牌交给他们并告知去向!如此便是有大恩于我了!日后若有机会,必将报答小

哥!”耶律元洪微微欠身致谢,弄得浑身锁链哗哗作响。

店小二见他如此信得过自己,立刻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应承下来!临走时还把带来的那块麸子面饼留给他。

可是令店小二没想到的是,等他第二天傍晚备好了所需再去送饭的时候才知道,当夜那个貌似鬼刹的西夏世子又是一阵

风似的带着那个犯人和极少的亲信策马出城,直奔几百里外的西夏贺兰离宫去了。

原来那世子根本就不是来指挥和辽军对峙的。他手里拿着那张碰都没碰过的麸子面饼懵懵的想。比起一触即发的大战,

他似乎更想要带走那个契丹人吗?

店小二偷偷攥着那块白玉牌子,上面的花纹精致细腻的令人惊叹。

等等!他突然瞪大眼睛若有所悟。定睛再看去,没错!那上面刻得可是龙纹啊!

原来他是皇族??

小二当然不知道自己遇见的便是大辽的太子,一国的储君。只不过这块耶律元洪情急之下留下的牌子,倒是帮着白玉堂

千钧一发的时候,及时转向去了离宫,找到了濒死的太子,也阴差阳错的成了他日后的定情信物,最终成就了一段凄楚

的姻缘。

五十六、侍寝风波(一)

“皇上,已经快辰时了,您该起身了——”

寝宫的司宫有了刚才被皇上赶出来的经历,猜不透君王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但这次再也不敢贸然就闯进去,而是站在寝

宫殿门外焦急的唤。

展昭被耶律彦和当成枕头似的按着,不敢动也不能动,正度日如年的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见司宫的这声支应如同大赦

,终于吐了口气。

“陛下,该起来了……”展昭欠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可是周身的皮肉一动就扯涨,但又与筋脉损伤的那种动不动都疼的

钻心大不相同,似是大好了许多。奇怪,刚刚怎么没发觉?他不解的想,难道刚才真的是气火太盛,结果连怎么疼都给

忘了?

耶律彦和的手臂沉重的压着,他试了几次都没挪动。无奈之下,他想尽力推开他。

没了厚厚包裹的纱布,手指一碰上辽王炽热的皮肤就被烫了回来。展昭尴尬的运了运气,再做第二次尝试。这一次,沉

睡的人开始有了反应,可是第一句话就让展昭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

“……朕的床还睡得惯吗?”他眼睛不经意的扫过展昭没有包裹严实的一丝肩膀,挑衅的问。

展昭一听顿时就感觉‘轰’的一下,脑子和脸一片温热,急忙推开那条搭着的手臂逃下床,摇摇晃晃的往躺椅的方向奔

去。

“……陛下说笑够了就快点起身吧!否着就错过了发兵的良辰吉时!”他难掩尴尬的岔开话题,可是气势上完全输掉了

一大截。

“口是心非——”耶律彦和见了他那气色大好却又大受打击的模样,不禁轻轻一笑,但也没再乘胜追击。招呼了众人进

殿后,便是那每日一成不变的忙碌,只是今日时辰不等人,辽王来不及用早膳便要赶着出门。

临走时他突然站住脚,恢复了一脸严肃颁布命令:“给他找件儿宽松的绸缎袍子!既可乱食生果那也就并非须进粥食不

可!问问他想吃些什么,让御膳房照做便是!”

看着他那一身华服,雄姿英发,绝对傲人的王者之相,与两个时辰前困得昏天黑地时的讲话神情完全不同。展昭默默的

目送这个活的不得片刻喘息的男人前呼后拥的离去,好不容易等来了可以遮体的缎袍,急忙换了,才算是终于松了口气

,一个人坐在沉寂下来的宫厅里出神。

他向来没有晚起赖床的习惯,即使是在天牢受过重刑,只要不是因为昏厥而不省人事,也是一到日出便睡不安稳。不过

说来也怪了,怎么现在深陷如此尴尬的境遇,反而会日日睡到天色大亮?

窗外风暖莺娇,露浓花重,天气和煦,正是一日最好的时间。可是展昭却无心欣赏,只是满面的愁容,时时担心着那位

为自己再度铤而走险的交心好友。侍女们见他郁郁寡欢也都知趣的闪到一边,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不知是因为昨日的

食梨风波心有余悸,还是今晨的寝宫之事闹出的风雨。

这男人没有再锁那镣铐。展昭无意间将目光落在椅腿边原本系在柱上的那根锁链。是忘了还是有意?

他边想边下意识的活动一下双腿,还有些许胀痛,但比起三四日前连站都站不起来,却算得上是恢复神速了。还有那手

指也是,青肿的依旧好似十根萝卜,但是却不再死命的抖,也不曾会久久的钻心疼痛,连那道要命的剑伤处都长出了新

肌。

这个男人真是个怪物!展昭叹着气,却又对自己一筹莫展的现状无能为力。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世上还真有心性

嗜血的神医?

留着展某无非就是要逼玉堂去西夏寻太子回来,可既然如此,只要让展某活着不就行了,干嘛要费这么多的心神?他越

想越乱,不知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可取之处能让这个几乎坐拥半个天地的男人如此看中。

不过太子……展昭一想到就禁不住深吸口气。那个西夏世子心狠手辣的下了这三重的圈套,不知道太子现在沦为阶囚,

可还安好。若真是被带回了西夏腹地,可绝非是一天半日回还得来的,自是会吃尽苦头。

原本自己并不喜欢这个圆滑的男人,因为总是觉得他信口雌黄却怀着深藏不露的心性。但是如今他一落难,自己身为囚

虏的凄凉历历在目,将心比心反倒是对他甚是同情,实在不想见死不救。否则昨夜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可能放玉

堂去西夏走这一遭。

因为一己之愿,却又要玉堂冒上无数的风险,归根到底,还是展某是个自私自利的大奸之人吗?展昭心中升起无限的愧

疚和自责,一时感到胸闷的连呼吸都困难。为了缓解那难以驱散的氤氲,他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开始慢慢的练习走路。

疼还是有的,却不是不能忍受。

他一边走一边晃,直到躲在外厅聊天的侍女们看见了,又惊又喜!

“护卫大人,您可以走路了?”

“嗯,觉得大好才想试试……”他一边说一边礼貌的微笑,弄得那几个侍女暗地里心怦怦直跳!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皇上回宫定会大喜!奴婢恭喜您双喜临门了!”

她们说着就急匆匆的行了个半礼,弄得展昭莫名其妙!

“双喜?哪来的双喜临门?”

侍女们互视一眼,噗嗤一声笑成一片,片刻之后才有人开口道:“大人,这是好事,有什么害羞的?您昨夜不是从了皇

上,上过龙榻吗?皇上如此看中您,天大的案子恐怕也都会赦了!奴婢能不恭喜么?”

展昭一听如五雷轰顶,差点儿跌坐在地上,脸腾的一下,何止红透,简直就是紫得像茄子!

“谁、谁从了他?!?我——”他话说一半就卡在了嘴里,脑中飞快的回忆却是绝对的空白!

他的确说过‘你一说梦话就往朕怀里钻,朕念你大寒也没好拒绝’。可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展昭木木的想,脊梁

骨冒着冷汗。不是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大人,您也别多想,这种事在你们中原怎样奴婢不知道,但是在我们大辽算不得稀罕!”一个口吻略显泼辣的侍女笑

吟吟的说。

“皇上正是盛年,妃子虽多却也并非专宠哪个。近来国事繁忙,总是星夜而归,极少招宠,差点儿急坏了彤史大人!两

日前太子爷出了事,本以为皇上定是心烦意乱,大家都提心吊胆的伺候。现在好了,没想到有您陪着,今晨不慎冒犯了

龙颜,皇上连句怪罪的话都没说呢!”

“我没有——”展昭慌得乱成一团,“姑娘家的莫要胡说!两个大男人,能做、做出什么丑事啊?!?”

谁知他的‘才疏学浅’却逗得她们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大人,您真是,明着欺负奴婢没见过市面是不是?奴婢又不是男人,合了宫门,哪会知道您和皇上都干些什么啊?”

“可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狡辩似乎只能起到反作用!结果展昭只能落荒而逃,独自一人躲回那张暂时栖身的躺椅蜷成一团,羞愧满面的检讨了整

整一日自己的失算,心底暗暗发誓,打死也不能再上那张咫尺之遥的邪恶龙床了!

五十七、侍寝风波(二)

时间在惬意的时候总是过的特别快,但是在落魄之际却往往慢的残酷。被人说三道四的不悦仿佛梗骨于喉,令展昭全无

任何食欲!结果明明夜半三更已是吐的一干二净,可即便看着御厨精心烹制的美食,即便胃里空空如也,他也还是一口

都吃不下,最后只能这样的打击下好不容易熬到了清蟾初升之时。

然而忙了整日的耶律彦和才刚踏进了那道宫门,居然抬头就是展昭横眉冷目,暗怒千里的模样。原以为让他自在的留在

宫里本该是心平气和了些,怎么反倒是这么怨气冲天?

待他走近,展昭那一双乌黑硕大的眸子已经是快要冒出火来,旁边桌上的饭菜也是一口未动。

“……又是哪个惹了你?”辽王蹙眉凝目盯着那张还白皙的吓人的脸冷冷嘀咕一句,不悦之色不言而喻。

“让我走!”那个俊朗的面孔极其坚决,目光死死的剜在耶律彦和的脸上。毫不客气。

这又是怎么了?耶律彦和一愣,难道那个锦毛鼠言而无信,又掉头回来滋事?想归想,他还是一脸森严,没有丝毫破漏

“朕没工夫与你泼皮!”辽王转身更衣,仿佛丝毫不介意他刚刚的冒犯。

展昭瞪着他的置若罔闻,猛地一下子将那张放在椅上的方桌掀落在地!

看着碎成残片的杯杯碗碗和撒的到处都是的汤水,整个寝宫的人顿时都吓傻了!他这是要找死不成?司宫拖着拂尘也是

呆若木鸡。

“士可杀,不可辱!你要不就送我回牢里,要不就押我去刑场!反正我不会再等着被你羞辱!!”展昭扶着椅子站着,

不知是伤痛还是激动,终归是抖得厉害。

堂堂辽国之主哪受过这等窝囊气?原本在朝中就忙的焦头烂额,现在居然还被一个俘虏当众直指着鼻子骂,耶律彦和的

无名之火顿生,伸手便是一巴掌!这一掌虽没灌内力却也力道厚重,展昭本就腿脚不稳,一下子就被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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